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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渐深,沈子叙不知自己到底走了几里的路,此时只觉双腿酸痛得很,他于途中竟是结识了一同为中原人的练武之人,二人一文一武,也竟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起来。那人腰间佩着一柄长剑,柄端刻着诩一字,生得倒是俊朗,只是性子多话了些,除此之外,倒也无甚不好的。

    一路走来,那人依然是满脸笑容的,似是无甚疲累,不过时而停下歇歇饮水润口,随之又“沈书生沈书生”地唤着。沈子叙其实并不在意他如何叫唤自己,只是出了那地,便已然至繁华街市,一路沈书生地叫唤着,似是甚为亲密,路过的行人亦不禁打量自己一眼。

    “沈书生,你饿么?”那人止步于一家包子铺前。

    沈子叙瞥他一眼,而后摇首,但见他自包袱中翻出那以布包着的几块酥饼吃了起来。

    “沈书生,给我一块如何?”

    沈子叙不语,闻言而后便将一块酥饼给了他,那人不过一会儿便将酥饼吃得干净,随后又嚷着要沐浴歇息,无可奈何,随意寻了间客栈便就住下。沐浴过后,沈子叙便提笔书写,只将今日所见之事统统写下。

    写罢,便将信收于枕下,他将宁封赠与他的平安结握于掌心,方才安心熄了烛火入眠,只是尚未入眠之时仍是咳嗽,他不由拉了拉身上薄被,只将手中的平安结牢牢握着。一日来的疲累令他不作多想,阖上双目后便觉困意袭来,随之缓缓入睡。

    也不知几更,他半梦半醒之间竟是隐约嗅到一阵迷香,沈子叙初时尚未明白为何会嗅有淡淡香味,只是当他想要起身饮水之时,却惊惧地发觉自己四肢无力,此时睡意全无。?

    ☆、第二十一章

    ?  及月色之下,他隐约看见有一人将门轻轻推开而入,那人立于他的榻边,随后发出几声古怪笑声,沈子叙惊骇地闭上了双目,试着动动手脚,却绝望地发觉不过徒劳——

    他早已然失了力气,只得躺于榻上任人摆布。

    “主子说了,若将你活擒回去,定有重赏。”未了,便以绳索将沈子叙牢牢捆绑起来,而后看着沈子叙亮如星子略带羞愤的眸子不由笑道:“曾有人与我说,宁叙皇帝喜爱男风,犹好如你这般绝色的男子。沈丞相,宁叙皇帝之所以封你为丞相,可是因沈丞相的媚人功夫绝妙得很?”他话说的甚为下流,沈子叙听入耳中,只恨不得立时要了他的性命,怎料实在气急,未曾开口,便已然咳嗽起来。

    那人恍然行去将烛火点燃,此刻房中一时通明,沈子叙终是看到眼前之人的相貌,那人相貌平凡,无过目不忘之处,沈子叙细细打量了一番,只暗暗想道,若果他有命回去,便将此人画下告之宁封。

    可……他还有命回去么?

    除去不甘不安,余下的便是愤恨,他全身无力,只能任由被那人带上马车,那人许是看他可怜,便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车行颠簸,他只觉自己此刻痛苦万分,他咳嗽几声,却因无手掩唇而将鲜血呛至那人衣上,那人竟是不恼,竟也未说什么。此时沈子叙唇角正流着血丝,一双眸子无力地阖上,喉间似有蚁扰一般,只觉又痛又痒。

    不知此刻何时,当那人将红帘撩起,便见夕阳缓升,那人不禁转脸看看身旁那个病殃殃的沈子叙,见他虚弱依旧,也不由得起了戏弄之心。

    忽的,那人探入沈子叙的衣襟内,轻抚过他胸膛,两指流连于他一侧红珠,如此戏弄,自是惊得沈子叙一阵轻颤,那双阖上的眸子终是恼怒的睁开,本就如星子一般耀眼的眸现下被怒火点的更亮了些许,沈子叙咳嗽几声,旋即使尽了力气要将那人推开。

    “宁叙的丞相,可是如何的勾人?”那人轻笑,轻易便将他双手擒住。

    “滚!”沈子叙怒极,提膝便要撞向那人腰间,怎料那人恍然将他放开,沈子叙始料不及,险些跌下地去。

    此刻沈子叙只觉喉间胸膛难受万分,他闭了闭目将气顺了,方才觉未有适才那般难受,那人大笑几声,看着沈子叙恼怒未改的神色不由心情大好。

    马车恍然止步,沈子叙是由他带着下了马车的,一路往深处去,沈子叙方才发觉此路跟自己先前去的路途不同,沈子叙微微蹙眉,略一思量后,便先将路暗暗记下。

    不知许久,那人终是止了步子,此地寸草不生,气候炎热依旧,只是生有不少怪石,他也不待沈子叙抬首打量,旋即便压着沈子叙的双肩,硬生生地让他向着坐于大象之上的人下跪,而后同样的他也下跪叩首。

    纵使隔着薄薄的衣料,沈子叙仍然觉得双膝要被这大地烧伤,沈子叙悄然动了动身子,而后将脑袋抬起打量,便见眼前的那头大象恍然一踏大地,沈子叙只觉大地一震,声响如雷,他有些诧异,南蛮的象兵当真如此厉害么?

    “沈丞相。”坐于大象之上的人发出一声怪笑。

    沈子叙闻言,而后起身站直了身子,他略带愤恨地瞪着象上之人,此人他自然记得,此人便是先前命南蛮兵要将自己活擒之人。回过神来,骇然发觉四周竟是围了许多南蛮兵,沈子叙何尝不惧?他退了几步,此刻什么计谋兵法亦想不起来。

    “我先前便听闻过丞相大名,丞相深得皇帝喜爱,亦为丞相的本事啊。”那人轻挑眉梢,藏于身后一手正打着暗号,“可不知丞相这副病殃殃的模样,可是如何讨得皇帝的喜爱?”

    “这片江山,是封儿的江山,”沈子叙淡然一笑,顿了顿,而后续道,“封儿的江山,岂是你们能染指的?”语罢,那偷袭自己之人恍然扇了自己一掌,沈子叙只觉被这掌打得头晕目眩,他闭了闭目,仍觉有些难受,忽的一道血丝正顺着唇角流了下来,沈子叙举起衣袖轻轻拭去,愤恨的眸子正瞪着那人。

    “丞相初至南蛮,定会水土不服,不过,很快我便会派人护送丞相回京。”未了,当真拂袖唤来了一士兵过来,命人将马车备好,便命了几个士兵随行,沈子叙冷眼看着他,亦不知他心下正打着什么算盘。

    步步为营便好。

    其一个士兵本想搀着沈子叙上车,怎料沈子叙奋开他的手,清冷的眸子中略微带着愠意,苍白的脸颊因炎热的气候而有了几分淡红:“不必。”未了,一手轻撩车帘,自己上了马车去了。

    ……

    夏末秋初的一日午后,宁封命了人搬来了张小榻置于院中,又命人上了盘糖心酥送茶入口,他看了看遥处那株树上的丹青,不由咧嘴一笑,画中之人便是沈子叙,他看了许久,只觉有几分难受,他不知那人在南蛮是否平安,亦不知所带来的消息好坏……

    可尚未有许多担忧,便有人来道沈子叙已然回宫,随行的尚有几个南蛮兵。宁封一怔,他只觉微微的疑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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