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疼了,你亲我一下哄我一下,我吃饱了再抄,好不好呀?”
    瞧着软声软气的,自从晋升做美人,虞子衿可老久没用这副装乖卖巧的腔调和姿态与玄北说话了。往常全是嚣张跋扈神气得意的,今日这番言论摆明是要惹人心软的。
    玄北怎么会看不明白?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玄北绷住架子,不但不亲他,反而捉着他重重地打了两下屁股。
    “你打我!”
    虞子衿捂着屁股一下跳开老远,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倒打一耙:“不亲我,还打我。你从前不打我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本是玩笑话,想要引出玄北无奈至极的神态。谁知玄北完全不理会,落在虞子衿这儿便是:是了是了,谁还要喜欢你这个捣蛋鬼?
    仿佛真的不喜欢他了似的。
    ——难道玄北真的生大气了?
    ——真的不喜欢了?
    ——可是玄北明明来救人了,也让老公公准备吃食的,应当不会的吧?
    ——但万一……
    万一万一,只怕万一。
    咯噔一声,小心脏怯怯的停下跳动。
    生不怕来死不怕去的虞子衿,这时候才晓得点怕。
    嚣张跋扈的小老虎迟疑着,眉眼瞬间暗淡。他茫茫然地低下头去盯着地看,又小心翼翼地偷瞄再度抽出一支笔来写纸条的玄北。
    “不是故意的。”他久久盯着烛光,小小声道:“是牯夏拉偷了冬生姐姐的兔子灯笼,威胁我。是他骗我抓我,全是他不好,你不能只怪我的。”
    “牯夏拉说你五天里来,全天下便会说你是顶不好的大王。但是我觉得你是很好很好的,所以你不来救我也不怪你。”
    虞子衿正正经经的,目光两分焦急八分执拗,“我不怪你,你这样怪我,你就太坏了。”
    他说你就太坏了,神色冒出无知无觉的许多难过来。
    玄北定定看着他,吐出两个字,“过来。”
    虞子衿慢慢吞吞地走过来,还委屈巴巴地问:“还要打我吗?打几下才消气?才肯亲亲我呀?”
    这话一出来,又显得前头的真真切切的难过像是骗人的。他还是那个顽皮又自有主张的虞子衿,从来不会难过不会悲切,光是没心没肺的欢喜着。
    十足的小傻子。
    连玄北也分不清楚虞子衿刹那的软弱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逢场作戏讨哄。但硬提着的怒气始终是消下去了。
    他不再摆脸色,认命般搂住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子。
    输了输了,到底斗不过。
    故而虞子衿如愿以偿的得到一个亲吻。
    不凶,是缓慢的深沉的,唇齿交缠气息暧昧。恍然间,那场熊熊烈火与断臂的婴尘,还有笑得云淡风轻的婴贞,一切的一切从眼前悄然划过。糟糕的不安的慌乱的,但凡坏的,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玄北还是最最喜欢他了。
    虞子衿心满意足,又忽然想到问: “我哥哥要和牯夏拉一派了吗?”
    不知怎的,他察觉到玄北镇定过头,好似牯夏拉的诡计、虞清安的叛变,所有种种皆在预料之中一般,不必慌张,也不需要大动作。
    甚至没有下令封锁上京城,连夜搜查出逃匿的牯夏拉。
    满心疑惑,虞子衿爬到玄北腿上坐着,戳了戳他的脸,“是不是啊?你来了,所以牯夏拉赌赢了,我哥哥要帮着他了?”
    玄北生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脖颈边一小条疤,只低声回道:“他走了。”
    “你不抓他们,砍他们的脑袋吗”
    “不砍。”
    “那……他们会回来吗?”
    虞子衿变本加厉地捏扯着他的脸,歪着头问:“牯夏拉是不是要回来抢着做大王?他们会带兵来打仗吗?我们会赢吗?会不会死好多好多的人啊?”
    一连串的问题。
    “不会死人的。”
    玄北的眼神悠远,仿佛凝望着遥远的天际,声音沉沉,“很快,你就可以出宫了。”
    “那你呢?”
    虞子衿机警地抱住他的胳膊,“我不要一个人出去,不管会输会赢,就要和你一起。”
    “输了会死呢?”
    “我又不怕。”
    虞子衿神气地哼了一声,“我什么也不怕。”
    闻言,玄北闷闷的笑了笑,一言不发。
    虞子衿伸出手环抱住玄北的腰,贴靠在他的胸膛上,嘀咕着:“但我还不想死掉呢。我们可以偷偷跑出去。这个大王他们要当就给他们好啦。美人我也可以给他们做,谁爱做谁做啦,我不要了。我只要你。不是要当大王的玄北,是不是大王,你都是你。”
    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又绕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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