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为何有人又孤寂,又能如此冷酷地将他人好意拒之门外?你望见他的孤独,千辛万苦跨越海而来,渴望着抱一抱他。没料到他拿笑容对待进攻,拿刀枪对着陪伴与深爱。
    他对人不抱任何期望,无欲无求,不要真善美,不要好的东西。
    玄北做不到这一点,连虞子衿也做不到这一点。
    能够做到这样的牯夏拉,狠心至极。
    虞子衿忽然意识到这样的牯夏拉,是奇才虞清安也压不住的,无论谁也不可能制服。所以他不得不琢磨着要如何在牯夏拉眼皮底下溜出府去,免得何时就不小心踩中牯夏拉的尾巴,丢了小命。
    此时外头冲进浓浓黑烟,一片火光。
    “玄北。”
    牯夏拉放下了茶盏,久久凝望着连根烧起的树木与对门房屋,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他竟然动手了。”
    火势凶猛,刹那间如海浪一连串波及过去,整个王府沦为红彤彤的火海。
    虞子衿呆呆看着,丈二摸不着头脑。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肯定想不到剧情发展哈哈哈哈
    冲着完结努力努力!
    第83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火光冲天,混乱的嘈杂中隐约藏着凄厉的叫声与打斗声。
    “玄北……”
    牯夏拉的神色十分古怪,淡淡的,不喜不悲,深不可测的双眸定定凝望着门前熊熊燃起的古诗,浅色的瞳孔中燃着一点小火苗。
    “没想到你倒舍得。”
    他缓缓垂下头、盖下眼帘来,牵起嘴角低低地笑:“王位已经绊不住你了么?王兄。”
    王兄二字充满讥诮意味,笑更不及眼,以至于连虞子衿也能觉察到牯夏拉并不愉悦。
    明明是亲设赌局,玄北在五日内外动手皆在意料之中的。
    于情于理,玄北此时来,若无确凿罪证能够置牯夏拉于死地,恰逢大火,玄北必然担上恶名。一是心胸狭隘妒贤王,二是冷血无情兄弟残,又或是沉溺美色乱朝纲。
    总而言之,哪怕牯夏拉的确先一步绑人,全天下也能将牯夏拉说成是忠心耿耿除祸害的良臣。
    这世人啊,常常以为强者易为恶,弱者多为善,又以为相貌凶恶者多半手段阴毒,而皮囊温淡的人必是遭人所害。天大的误解。
    可这误解是于牯夏拉有益的,他反倒不大乐意似的。
    怎么回事呢?
    虞子衿反正是想不透了,此时此刻也不该分心想,而应当偷偷摸摸往后退几步。
    正当他慢慢蹭到门边,要扭头逃跑时,缺条手臂的婴尘出现在门前,乌黑的发丝垂下,遮盖住眉眼,浑身散发出阴郁气息。
    婴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又对牯夏拉低头道:“爷,一切按计划进行,后屋已起火,机不可失。”
    婴尘的声音中透出几分虚弱,压不住。
    什么样的人物,不惜与父为敌与妹为敌也要誓死追随认定的男人?
    又是多么偏执的性情,面对仍躺在冷冰冰地面上的断臂,他目不斜视,依旧用忠诚而低微的态度,对待那个砍下他手臂的男人。
    故而他更难压住的是深情。
    虞子衿下意识去看牯夏拉,没能捕捉到一星半点的感动与疑惑。没有。
    婴尘便是为如此一个牯夏拉一往情深,而婴贞又是为如此一个婴尘挺身而出。凡间种种,细细追溯,几乎有沉沉的命定感。
    愿打愿挨,全是不可理喻的怪人。
    “放开我!”虞子衿不住地扭着手,迫切地想要离他们俩远一点,免得不小心也变成不可理喻的怪虞子衿。
    “放开他吧。”
    牯夏拉站起身来,不急不慢地拍了拍下摆。
    “可——”
    “你可只有一条手臂了。”
    淡淡的一句话近乎威胁,又像是嘲笑。
    两道眉毛紧紧拧在一块儿,婴尘不甘不愿地松开了手。
    虞子衿龇牙咧嘴地揉着手臂,心里估摸这火不是玄北的人放的,而是牯夏拉将计就计,要将谋害忠臣的罪名戴到玄北头上去。牯夏拉或许又备下一条无人知晓的密道,预备安全撤离。
    只是不知牯夏拉肯不肯放他走。
    牯夏拉不放,外头双方打得势均力敌,他没把握能安然无恙地溜出去。
    将来龙去脉想得清清楚楚的虞子衿满心戒备,生怕下一刻会被打晕头抗走。
    牯夏拉似乎看穿他的小心思,又笑了笑,“我不会要你的命。玄北已来,虞相大人与全天下百姓皆已看透他是个只顾儿女情长的帝王。不允和亲是其一,闯入王府是其二,其三其四不在话下。这样的大王……”
    稍稍一顿,他若有所思地接道:“该换人了。”
    “你想做大王么?”虞子衿出于直觉的好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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