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片子一样,闻晟花了四天的时间,带着他去了两人在这座城市里去过的所有地方,又尽可能地去其它城市重游了一次,妄图唤醒他的记忆。

    可惜大部分言情主角都能回忆起来,最起码也能朦朦胧胧有点感觉吧?就肖蛰不走这狗血路线,怎么都想不起一丁半点。

    所以说言情剧都是骗人的。

    第五天的时候,琴阮瑶来了一通电话,说琴阮云不小心摔了一跤,病情危急,所以他们被迫回到起始城市。

    “怎么回事?摔哪儿了?怎么那么严重?”

    “她去厨房做菜的时候,地上有水,就滑倒了。医生说震到还没完全消失的血块,血块移位,导致抽搐休克,而且位置太复杂,手术就算取出来,也会影响到神经,造成严重后果。”

    “她脑里怎么会有血块?”

    琴阮瑶很吃惊,“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之前就发作了几次,在上海确诊的。如果不是这一跤,唉,医生都说了,那血块比之前小很多了,要不是不小心摔了……阿蛰,你脸色看起来好糟糕,你……你不要太伤心,虽然我也……”这个时候她哪里安慰得下去,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她哭得很用力,以至于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肖蛰把她揽过来,麻木地安抚着。

    他究竟丢了什么东西?

    琴阮云那跟不定时炸弹一样的血块,他忘了,就因为愧疚,一连好久呆在外面,不回家。结果就出现了这种状况。

    老天爷是在用一种很残忍的方式,来帮助他逃避吗?他不敢看到琴阮云,不代表就希望她就这样离开啊。

    心里的痛钝钝的,就犹如有人拿了个很不尖锐的东西,往人身上戳,一开始力气不大,也没什么感觉,但是后来戳的力度越来越大了,就觉得一大片都疼,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疼。

    这种痛太特么憋屈。

    但他怎么感受,医生可不会管。

    “她醒了,但恐怕熬不过今晚。”医生冷冰冰地宣布道,“患者说,想和侄子说说话,你们两个,谁是她侄子?”

    “我。”肖蛰木木地说。

    他该去守着她,他想。

    他恨极了这个“该”。

    “阿蛰,你脸色好差。”琴阮云躺在病床上,头发蓬松,显得她的脸格外的小。

    “最近忙,回去睡两天就没事了。”

    “再忙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拼啊,年轻人别老以为身体好,到了老了才知道会多难受。”

    “我会注意的。倒是你……”

    “我挺好的啊。”琴阮云想笑,可是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脸上的肌肉僵在那里,她不得不喘息了几下,这才回复过来。

    “你别说话了,先睡一觉,好好休息。”

    她难得固执,“不,我想和你说说话。”

    “好。”

    “你妈妈常来,我没阻止,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我不是说我不介意吗?”

    “可那天之后你就不一样了,你躲着我,像是不想看到我。”

    “我……没有。”他辩词薄弱。

    琴阮云哪里看不出来,但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只当他还在介意,“不要恨了。”

    “我真的不恨。”他已经恨不起来了。

    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来,沾湿了耳鬓。

    肖蛰见状,急忙拿出纸巾,要帮她擦擦,没想到琴阮云一把抓住他,手劲出奇的大,“我……我本来想带进棺材的……可是我怕你,放不下……别恨,真的……她不是你该恨的对象……我不想你一辈子……她……她……”

    心电图仪器发出紧促的滴滴声。

    “你别急,慢慢说,我都听着,别急。”肖蛰不得不重新坐好,就怕琴阮云抓着他的力气用完了就没了。

    “她不是你亲生妈妈,我才……是。”

    “你……你说什么?”钝痛开始变得尖锐,眼见琴阮云闭上眼睛,肖蛰感到一阵惶恐,“你说什么!”

    “你,我和苍正……那一年,她的小孩死了,险些崩溃,一直以为,宝宝是她的。姐夫,姐夫送她去国外治疗……记忆部分丢失,就记得宝宝……我……我将错就错……”她不断往外淌着眼泪,“我的宝宝,我的宝宝……”

    心电图声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痛。

    钝钝的痛。

    一点点地加剧,像是胸腔上压了一样重物,让肖蛰觉得呼吸困难。

    那种压力大到一定程度,或许是量变导致了质变,莫名的钝痛感渐渐向锐痛转化,仿佛是同一时间有成千上万只蜜蜂蛰在心上,没一口呼吸都是火辣的。

    琴阮云死了。

    医生宣布死亡,用布把她的尸体盖上,推往太平间里去了。

    肖蛰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微微张着嘴,犹如鼻子已无法帮他攥取足够的氧气。有人坐到他身边,似乎在低低地啜泣。

    女人的声音。

    即使他不动,也能推断出那是琴阮瑶。

    内心有些情绪在迅速地发芽成长,比如说恨。

    这就是那个出了轨抛夫弃子的女人。

    或许是成长得太快,养分被汲取光了,整一株名为仇恨的庞然大物就轰然倒下来。

    她没出轨呢,也没抛夫弃子。

    琴阮云死前不就这么说的——琴阮瑶的孩子,早在很多年前就不在了呢。

    都说人死的时候会说真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个零碎的事实是真的,他不是自己恨了十多年的那个女人的儿子,而是自己爱了十多年那个刚死了的女人的儿子。

    又或者琴阮云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再恨下去,她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但是她了解他,正常的他很可能会带着仇恨活一辈子,所以她临死前编织了个荒谬而难以驳斥的谎言?

    也不是不可能。

    但无论如何,不管她临死前说的是真是假。

    他不恨了。

    真真正正地不恨了,而不是由于感情被抽离,而感受不到恨意。

    恨一个人多累啊,至亲的人刚刚离世,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了。

    “肖蛰。”有一个男人在喊他。

    他抬头看,映入眼帘的是个很帅气的男人,眼神里含着悲悯,这不是闻晟嘛,他的恋人。“什么事?”他说了三次,前两次都因为干涩的喉咙而失败。

    “我送你回去。”

    肖蛰点点头,看了看旁边的琴阮瑶,“你家在哪里?”

    “我……不想回家。”

    “你想呆在医院?”肖蛰皱眉。

    琴阮瑶有点难以启齿,但是半天还是鼓起勇气,“我想去阿云那里。”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肖蛰,“好不好?”

    “嗯。”

    闻晟将车开到公寓楼下,琴阮瑶下了车,肖蛰却纹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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