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的血,上至爹娘、下至儿孙、旁至兄弟姊妹,都行。」

    曲练脸一垮。他终于明白大夫在哀什么声叹什么气了!

    曲无漪无父无母无儿无孙更无兄弟姊妹,对寻常人而言最容易取得的药引,却成了他的致命伤。大夫与曲府关系密切,自然熟知曲无漪的情况,所以他口里的小毒比鹤顶红更无解。

    「那不等于没救了!那无耻盗印商,明明有错在先,竟然还下此毒手——」曲练的嚷嚷,让始终守在门外的程含玉心一拧,浑身寒透了。

    「会下这种毒,实际上是教训意味比较重,兴许他们根本不知道曲爷独孑一身,无人能替他解毒。」否则真要杀人,淬的毒应该再狠一些。

    「我老早就催曲爷快快娶妻生子,他就是不听,眼下可好了,现在要求人救命也无处可求了!」曲练捶胸顿足,那时应该再罗唆一些、唠叨一些,至少在此时此刻不至于束手无策。

    「还有一计可施,不过成与败,全看老天爷帮忙了……」大夫揉着眉心,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口吻。

    「你说呀!」藏什么步呀?

    「赶快替曲爷找个嫂子,尽早受孕,再将胎儿打掉,以死胎骨血为药引,应该也是行得通……」这方法是临时想到的,还没用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是赌它一赌。

    「会不会太狠了点……」

    「不然咧?」大夫只能耸肩。左思右想,还有其他好方法吗?

    对呀,不然咧?除此之外,他去哪找一个和曲爷流着同样血脉的家伙来救命?

    「可是曲爷现在都变成了这样,还能让女人怀胎吗?再说,胎儿的血不会承传曲爷身上的毒?还有,曲爷的毒能拖到胎儿成形吗?那还得好些日子——」

    「所以我才说,全看老天爷帮忙了。男人病瘫在床,无法采取主动,那就麻烦女人辛苦一些,反正男人就连在睡梦里都能产生反应,就算是昏迷中,可能、也许、大概、看运气也是有机会和女人行房。」大夫收拾医具,继续为曲练解惑,「胎儿的血会不会承传这种毒,当然是有可能,只是毒性少,可能、也许、大概、看运气能拿来当药引。至于曲爷的毒能否拖到胎儿成形,我当然会尽全心以药为他护住心脉,可能、也许、大概、看运气——」

    「你这大夫真不负责任。」什么事全赖给「可能、也许、大概、看运气」,真不知道他们整座曲府的人没让他误诊而死是不是也全靠这些个词儿——

    「我不是向来如此吗?」

    呿,又不是在夸奖他,抬起下巴在骄傲什么?!

    「所幸曲爷养过不少美婢,干脆一晚送七个到他房里,这样受孕机会更多——」曲练开始盘算。

    「精尽人亡也是死路一条。」医者父母心,要先说明纵欲过度的后果。

    「呃——」七个好像太操了……

    「听说曲爷最近追个漂亮男孩,更有意娶他进门当男妻,我们胡乱替曲爷找女人来受孕,是否要先告知那男孩一声?否则让他们两人反目可不好了——」大夫淡淡瞥望门外程含玉的方向。

    「生死关头,程公子不会反对这种事,何况——谁叫他自己不是生为女人,否则我也不需要为了救曲爷而冒这种会被曲爷抽鞭子的危险事,在这当口,他根本帮不了曲爷。」曲练心直口快,一心只担心自家主子的生死,其他人的心境他无暇顾及。「我是否该尽快将曲爷送回银鸢城?能移动他吗?」

    「送回银鸢城当然最好,毕竟那是曲爷的地盘。移动他没问题,你去聘雇马车,我一路随行,也好照料他。」

    「明白,我去雇马车。」此事要越快越好,他还得安排女人来怀上「药引」——在程府里,半件事也不能办。

    曲练出了房门,瞧见程含玉,神情一尴尬,不知道程含玉听着了他与大夫的对话多少。

    「我替曲无漪收拾好包袱,马车程府有,立刻送他回去。」程含玉先开口,将手里的布包交给曲练。

    「程公子,呃……你……」听到多少?

    「一定要救他。」程含玉一身狼狈的血污还来不及打理,面无表情的脸上镶着红透的双眼,他没给曲练废话的时间,只是坚定地要求,「用任何手段、任何方法,都要救他。」

    曲练从他的眼神中读出,程含玉一字不漏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即便如此,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强烈的救人欲望,是……无论自己能否接受与其他女人共享感情,无论自己委不委屈,也要救人的欲望。

    「我会的,他是我主子……虽然脾气不好,但他总是我主子。」曲练一再重申及保证。

    程含玉点点头,转身要离开。

    「程公子,你不进去看我家主子吗?」如果大夫提供的方法救不了人,那么,这或许是最后一眼了……

    程含玉摇头。「别浪费时间,快回去吧。」说完,无情地阔步走人。

    不要看,不要去看曲无漪苍白的病容,看了直叫他难受,恨不得躺在榻上的人换成是自己。

    不要看,不要去看,他就不会痛恨自己身为男人,无法救助曲无漪,只能让其他女人去碰触他的身子。

    不要去看……

    理智唤止了他的脚步,在马车扬尘离去时,他所能做的,只是站在楼窗前,目送马车消失于远方。

    男人和女人,终是无法完全替代,否则女娲以泥塑人时,就不用费神分别捏了男女。

    他是男人,爱上一个男人,似乎一开始就牵错了红线,这次曲无漪中毒之事,只不过是让他更看清这个事实。

    从曲无漪错将他认为四月初七出现的人,直至此回,他找不到两人相爱的理由——曲无漪要的人不是他,他是先爱上了另一个神似于他的人。而现在,曲无漪需要的人,仍然不是他……

    只是可笑的是,他放不下曲无漪,即使认清了这些,他仍是放不下。

    明明自己最痛恨被人错认,绝不成为任何人的替身;明知道自己独占心强烈,不要也不屑和人共分爱情,—旦某个女人为曲无漪怀胎,又为曲无漪打胎,他怎么会以为曲无漪不需给那个女人一个交代?

    事已至此,等在前方的,是条死路,不可能再走下去。

    脚步可以停,掏出的心,却无法收回胸坎里。

    从不原谅错认他的人,为了曲无漪,他真的想要将错就错……四月初七曲无漪遇见的是咬金或吞银又如何?至少曲无漪现在是确确实实爱他,他不傻、不笨、不去怀疑曲无漪的心意……

    可是单纯的爱情,再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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