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青琴姑娘啊”袁真一脸陶醉道。
    许仙淡淡的道一句,“我又不认识。”
    袁真道“那是汉文你没见过青琴姑娘,你若见过,便知晓她的魅力,我敢说今日来参见老仙会的,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冲着青琴姑娘来的。”
    许仙反问道“那又如何?”
    袁真道“你一会儿见到了,便知晓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克制住自己一点。”
    许仙心想,白姑娘那妖魅一般的容颜我都见过了,再美还能有白姑娘美?
    只是,场中诗词开始一幅幅的高挂,老仙会毕竟是老仙会,吸引的才子不在少数,自然能出不少令人称颂的诗词,这些诗词会在日后被陆府制作成册,售往各地,这些册子统一名为老仙诗集,能被编入老仙诗集,日后去那花红绿柳之地介绍自己时,说自己的诗上过老仙诗集,便也算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才子之名。
    夜已深,宴会已然快到了尾声。
    从那门外簌簌走进八九个舞女,只是那舞女中央却是围着一个白衣姑娘,那白衣姑娘双手抱着一长琴,挺立于中央,她脸上覆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楚她的容颜,只是这般娇俏的身段,想必人也是极美的,更能激起在场之人的求知欲。
    只见那白衣姑娘抱琴而弹,与那几个舞女舞一曲《后庭花》,赢了个满堂彩。
    琴音美妙,舞姿也很不错,将宴会的气氛推向了一个高潮。
    袁真用纯粹欣赏的眼光看着那场中的白衣女子,悄然说道“这便是青琴姑娘,陆园四大书侍之首。”
    许仙看去,的确是个气质出众的女子,怪不得令许多人为其沉迷。
    只是那舞姿再曼妙,那曲子再,却也是半点都难以让许仙沉浸到其中。
    此时,大半个姑苏城却是已经陷入了黑暗当中,只有几个地方灯火通明,陆园便是其中之一,对于姑苏城中的普通百姓而言,陆园那是不可触及的地方,只是这个在一般人眼中不可触及的地方,其实在许仙眼中也没什么特别令人心仪的地方,他看到的、听到的,都挺失望的。
    不知从何时起,唐国便已然不再是当年那个鲸吞四海,令万邦来朝的那个唐国,也许是天宝之乱后,在一次次被异族的打退,退到黄河以南,甚至不得不迁都金陵开始,唐人的脊梁骨便被打断了一截,只是有些人的脊梁骨终究不会断,不会弯,也更不会折,他们锐意进取,时刻不忘北国风光,想要收复失地,克复中原。
    但在此间,在远离边境的唐国腹地姑苏城中,许仙看到的只有奢靡浮华,也许有人会因为一首爱国诗词而赞叹几分,但也仅仅如此而已罢了,他们不会振臂高呼,复我山河,复我大唐神威,因为他们早已经麻木,不同于高高列位于高堂之上的那些政客,他们就像一群出生在破落大船上的人,因为习惯了一开始的样子,因为习惯,所以麻木。
    许仙感叹,唐国已经日薄西山,只是有一种没由来的,悲凉愤慨的情绪鼓荡在他的胸中,按常理来说,他其实也应该算一个麻木的唐人,只不过,他的魂中终究有些不一样的,不属于他,却又是他的记忆,那些记忆里的见闻,让他平静波澜的心境一次次泛起了涟漪。
    许仙不会作诗,但莫名其妙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首诗,好似在以前从未出现过,好似是上一世所作,又好像不是。
    他没想吟诵,只是觉得不写出来,不会心顺气和,于是提笔,沙沙沙的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袁真笑呵呵的看着许仙,心想,汉文这小子蔫儿坏,说不会作诗,却是提笔写的飞快,倒要看看他写个什么打油诗出来。
    于是便探头看去,许仙写的很潦草,但一点不凌乱,颇有几分昔年张颠的风范。
    许仙写完,觉得继续呆下去会十分憋闷,便与袁真道一声,“我出去透个气。”便头也不会的从角落里走了出去。
    袁真却是好像没听到许仙的话一般,脸色渐趋红润,口中呢喃“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游陆园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袁真抬头,想与许仙大赞一声,好诗!
    却发觉许仙早已没了踪迹。
    一旁的书侍侧身向袁真问道“公子写好了?”
    袁真木然的点点头,还在想着,汉文这家伙还真是深藏不露。
    那书侍便将那宣纸收了,呈递了上去,交与上方的几位品鉴。
    不多时,便有人前来问那书侍刚才那诗是谁作的,因为那诗作最后漏写了作诗者的名讳。
    书侍想了想,刚才写诗的那公子好似说自己叫许仙,便将这个名字说出。
    堂间,上首。
    本来宴会进行到此时,他们这几位早已经有些乏了,特别是陆如晦和徐洪,他二人早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身体有些吃不消了,陆如晦已经准备宣布结束了,只是没想到这临了,临了,却是还有人又写出了一首诗,只是这诗却是与此次老仙会的主题有些不太契合,今日之题,为端午,但那名叫许仙的士子,却是写了首《游陆园》,虽不应端午之题,却是应了此情此景,倒是教陆如晦不好拿捏。
    “徐老,你观此作如何?”陆如晦将宣纸递给了一旁的徐洪,徐洪脸上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似他这等人物早已经将脸皮功夫修炼到了极致,这首诗虽好,但是有些犯忌讳啊。
    他可是当朝国丈,如今的唐国皇帝可是出了名的小气,这种诗,得悠着点。
    “尚可。”徐洪思虑一番,轻飘飘吐出两个字。
    陆如晦笑了笑,心道一声老狐狸,却又是不动声色的将此诗递给其他几人评判。
    苏州府同知孙璋也给了“尚可”二字,倒是苏州大营统制柳一鸣一拍大腿,道一声好,只不过没什么说服力,因为在场的诸位其实都知道柳一鸣不过一介武人,哪里能懂得诗词的精妙之处。
    不过当姑苏慕容家的慕容虎道一声不错之时,便让人有些期待了。
    姑苏慕容家,可是姑苏城为数不多能与陆家平起平坐的世家大族。
    慕容虎,更是有着“诗狂”之美名,所以他能说不错的诗,便一定有些门道。
    这下到让在座的诸位有些翘首以待了,毕竟宴会即将结束,今夜能力压众人的诗词还未出现,若无最佳者,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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