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着头后脑勺抵在元征的肩膀,“好想你,为什么不在樱桃的身边。” 要是元征在,说不定就能接住要摔倒的小樱桃了。
    元征一只手滑下去摩挲他的手背,“是为夫的不好,乖,我保证,下次再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了。”
    胡彦笑了笑转过身,双手环着元征的脖子,不信道: “得了吧,哪有小孩子不摔跤的,你是神仙嘛。”
    ……
    新帝十七年,乾州这些年来一直风调雨顺,小樱桃也安心稳当的长到七岁,也从一个咿咿呀呀学语走不稳路的小奶娃娃变成个总要跟着厨子叔叔或者丫鬟姐姐上街买东西的小姑娘。
    但凡小姑娘跟着出门,那买东西的商人们总会因为这个活泼小姑娘甜甜的喊一声称呼而多送一些东西,惹得大家都开心。
    后来有一次,上街买菜的下人挎着空空的竹篮子跑回家,喘着大气告诉元征和胡彦小公主跑丢了,他就是一个没看住,腿脚利索的小公主便跑没了影,沿着街找了两个来回也没找见人,急忙回来告诉王爷和少爷。
    胡彦哪受的了这样的刺激,拉着元征的手就要出门去,元征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一面派人牵马,一面派人去府衙喊人上街找。
    结果却是还没等下人解开马厩里的缰绳,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便抱着小公主踏进了王府大门。
    看见女儿和抱着女儿的韩钰,胡彦一颗悬在喉咙眼恨不能跳出来的心总算落了地,拍着自己胸口顺气,真真要吓死他了。
    打京城骑马来的韩家两兄弟本因着朝廷给他们放了休沐期,才有时间闲来玩耍。
    一路南下跑到乾州来,也未提前和元征他们打招呼,这会儿在街上向人打听定王府的地址,却不知身边突然来了个不到马腿高的小姑娘。
    韩逊看着漂亮的小姑娘一个孩子没有爹娘在身边,问她家住哪出,爹娘姓甚名谁。
    不怕生的小樱桃答了自己爹爹的大名,两兄弟相视一笑,果然都是缘分,原来这个活泼漂亮又带着灵气的小姑娘就是元征给他们回信中的小女儿。
    骑马按着小姑娘的指引来到定王府,韩钰下马,抱着头一次坐在马身上不肯下来的小樱桃。
    看着守在门口的下人替他们打开大门,随后就看着里面前院正和他们对视上的胡彦元征。
    元征拉着胡彦派下人张罗饭菜,招呼韩逊和韩钰,韩钰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小姑娘,要啥给她买啥,惹的小樱桃吃饭都要坐在韩钰小叔叔身边了,看的胡彦这个亲阿爹有些吃醋……
    一桌老朋友聚会在一起,说不尽的杯酒人生,恍惚间距他们在京城的日子早已过了七年之久,那时的小樱桃还在胡彦的肚子里,这时候都已经在爹爹的教导下背《文训》了。
    不知是谁提起,胡彦问了一嘴二人现在还没成亲。和他一般年纪的韩钰都二十七岁了吧。
    喝的有些迷醉的韩钰害羞了,手肘放在桌面上撑着醉晕晕的脑袋,指着自己哥哥替自己挡问, “我哥哥,我哥哥和那个司马鉴走的可近了呢……我哥哥,我哥哥都不回家了……”
    元征和胡彦倒是都不知道这事,韩逊和他们写过不少书信,却从未提起过司马鉴这个人。
    “行啊你,韩逊,有了人也不和我们说。” 元征玩味的看向韩逊。
    韩逊斯文的脸上挂着酡红,他也有些喝醉了,嘴角挂着笑不说话了。
    胡彦更是醉的厉害,指着韩逊问,“韩钰,你小子是不是也瞒着我们那?快说,从实招来!” 声音软绵绵的。
    韩钰也学他哥,只笑不开口,继续喝酒。
    到最后看的樱桃都想喝一点桌上的酒了,被来喊她去休息的春香领走,回她自己的闺阁去。
    待樱桃长到十五岁,活泼的性子愈发收不住,简直像个皮小子,上树打枣的毛猴子里面有她,下河摸鱼的泥孩子里也有她。
    街上外面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来过王府向元征告状,全都是小公主今日昨日又做了什么调皮的事。
    任由元征和胡彦怎么平声静气的和她说都不管用,元征在外雷利风行,在家里对樱桃却是吼都不带吼一声的。
    这就好像是野马脱了缰绳,樱桃就像那小野马,整日里穿着一身金贵的花衣裳出门,回来就是一身灰一身土,胡彦和元征问她又去哪里玩了,樱桃吃了从前的教训,嘴巴严严实实的不肯回答两位爹爹,生怕把他俩气坏。
    可是光她一人不说,定王爷就会不知道了吗?他派去暗中保护樱桃的下人早就把女儿的举动禀报他和胡彦了,他要确保自己女儿的安全,就必须做一些措施。
    直到樱桃有几日开始不出门,整日里憋在家里不往外跑,两夫夫又开始操心女儿了,套问元樱为何又不忘外跑了。
    小姑娘也变成大姑娘了,再不像小时候那样粘着爹爹,喜欢一个人抱着本画本看,喜欢呆在自己的小书房写写画画。胡彦和元征问她话,也有不好意思回答的时候。
    后来元征派人调查才知道,前几日元樱竟是总往十里外的一家商铺跑,同时,扭扭捏捏不肯说明白的元樱也想自己的阿爹说了悄悄话。
    她呀,看上了外面卖糖果的傻小子。
    说是傻小子,其实是个比元樱还大三岁的男人,家里经营着祖传的糖果生意,爹娘去的早,一个人无兄无弟,一十八岁支撑着小小的家业。
    傻也不是真傻,不过是每次看见定王府上声名远扬的小公主又来他店里买糖,脸上挂着害羞的别扭劲。
    听见一手照养大的小女儿竟然也开始有喜欢的认人,胡彦那一股子敌对的心思涌上来,戒备的告诉了自己夫君这间非常严肃的事。
    元征知道了更严肃了,他的小公主有喜欢的人了,那可一定要检查检查着人干净不干净,切莫伤害到他的小女儿。
    可是知道,事态越发的严重,几日不出门的元樱又变回常态,一天天恨不得往那糖果铺跑十个来回,一会儿买回来一袋梨膏,一会又扔到家里一盒橘子糖。
    胡彦尝了尝,那滋味还真不一般,扶额的定王爷只关心,那铺子的生意怕不是都要被他的女儿照顾的忙不过来了。
    终于有一天,胆大元樱把人拉到两个爹爹眼前来,两个爹才醒悟过来,女大不中留啊。
    那被称作“傻小子”的男人长得高高大大,称不上英俊,只是挂着健气的踏实,站在元樱身边的确能给元樱无尽的安全感。
    心中警铃大作的定王爷心想就算如此,那也不能如此简单的叫他们女儿和这个年轻人在一起,挥挥手让两个人远离在自己眼前,别的话再不想多说。
    站着的年轻人拘谨的向他们鞠躬行礼,便被噘着嘴的元樱拉出大堂。
    定王爷预感大事不妙,自己这和他的卿卿一样倔驴脾气的女儿领着人上家来,一看就是一心一意扑在了那人身上不准备放手,元征赶紧回头和自己夫人商量计策。
    结果,回头再一看那爱女心切的心肝儿,三十五岁光景的人容颜依旧不老,两手抱着方才那年轻人提来的见面礼,他家祖传制作的柿子糖,吃的那叫一个开心,就差再多出两只手来鼓掌较好了。
    胡彦像老鼠一样咬着软软的糖块,一脸正经道,“唔,夫君啊,他们家的糖真的好好吃,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樱桃和那个小子的事……”
    元征苦笑的看着他的卿卿,这才又想明白。女儿什么的看来是管不住了,他还是踏踏实实想着和他的小馋老鼠如何过下半辈子吧。
    人潮人海,日升日落,有你我携手,共同过活那酸甜苦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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