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岑进带领的队伍已经潜进关了胡彦的小帐篷,甩下另一个“胡彦”在地上,护送昏睡中的胡彦悄无声息的回了小河对岸,无人知晓。
    黎明擦破黑暗,在伊雷乌芘还在睡梦十分,十几万大军一举袭进氐羌的大本营,端了他们的老窝,慌忙之中侍卫叫醒了他们的主将。
    主将大人还有一丝理智,揣着牧羊刀去外面,而此时,蛮军已是尸横遍野,无力回天。
    清水河两岸,元征气定神闲的看着孤身一人的伊雷乌芘,还有他手里被当做人质的“胡彦。” 其他的蛮子们,已经被元征的兵马屠了个干净。
    “元将军,你难道不害怕你的夫人受到我的致命伤害吗?” 主将操着不怎么中听的中原话。
    元征怎的不害怕,他的卿卿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可是还没有醒过来。然而,这个在伊雷乌芘手里的人,就不必他为之担心了。
    “要杀要剐随你,本王若是眨一眨眼,也不配站在这块地上。”
    伊雷乌芘慌了神,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唯一的筹码便是手里这个人质,今天能不能活下来,就靠这个筹码。
    被要挟在身前的“胡彦”啊唔啊唔得说不出话来,搞得伊雷乌芘还以为是他们的神药出了什么其他的作用。他不知道,他手里的人质,其实只是立功心切的小底细。
    一个时辰过去,妄图向司马国丈告密以达到自己目的的小底细死在伊雷乌芘的手里,孤身一人背负了一个民族的伊雷乌芘背对着自己国家自杀。
    元征淡淡的看着他倒在地上,转身欲回自己的营帐,“收拾东西,进京。”
    ☆、抛线钓狐狸
    “如何?”
    比寻常车厢宽敞许多的马车内, 元征眉宇紧锁,望着正在给胡彦把脉的丁甬。
    他们截获了京城鹿姬阿发往南陲的密函。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要他的氐羌子民打败明军。战争胜利之后与司马家族手里的领兵联手,攻下金銮殿,与司马国丈共享中原富土。
    岑进一行人救回了胡彦,元征岁不见他身上有任何伤痕,但蹊跷的是,胡彦一直闭着眼昏睡, 从未睁眼。氐羌的地盘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见什么解药,丁甬更是束手无策。
    丁甬佝偻着背,看着已经睡了四天四夜的胡彦, 他们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元征与军师还有京城尚书大人已商量好一切计策,唯一让元征头疼的便是现在文静地闭着眼睛的胡彦了。
    他已在胡彦身上布了两次银针,能用的上的药都用了, 民间的土方子都试了试,就是不见胡彦醒过来。
    元征这几日除了对丁甬脾气好一些, 看到其他的人不顺眼都要挨他的骂。
    若不是胡彦平缓的鼻息示意着他还在这世上,他都要恍惚的认为他的过寒已经被人害死,从前胡彦染了瘟疫的恐惧又包围住他的全身心,无尽荒凉。
    放下胡彦的手腕, 丁甬叹了口气,转过身子低头不敢看元征,缓缓道: “王爷,王妃迈相脉象平稳, 实在没有异相,丁甬涉猎浅薄,当真不知如何才能叫王妃醒过来。”
    良久,丁甬都要觉得元征又要发火了,只听见耳边元征平静的让他出去,再无多言。
    老大夫弓着腰下了马车,这马车的车辙高的很,险些让他摔下去。
    马车是元征派人新造的,他们的王爷为了让昏睡的王妃睡的舒服些,特意让木工把整个马车造的大了些,因为王爷说他家过寒总嫌马车里又小又闷。
    元征脸上平静,眼睛里却冰冷无神,胡彦的昏睡让他束手无策,看着如何都叫不醒的胡彦,元征感觉他整个人像是掉进了个深深的冰窟窿里,任凭他怎的叫喊,都没人过来救他。
    而随着一天天的时间消失,脚下的冰层愈来愈薄,不知道再等几天,他便要掉进一个又黑又冷的无人深渊去。
    他轻轻地摸着胡彦的耳垂,痴痴道:“过寒,你醒来罢,醒来,看为夫一眼好不好?” 他失身地盯着依旧闭眼的胡彦,另一方面又痛恨自己的大意,怎的就放过寒一人在营帐,他本应当让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才行。
    “饿不饿?好几日都未进食,这可不是胡大少爷的脾气,嗯?” 元征痴痴的和胡彦说话,多希望他下一刻就能睁开明媚的双眼,换着他的胳膊撒娇说夫君我饿了……
    “仗打完了,我们赢了,我的伤也快要好了,你还不想要睁开眼看看我么?”
    从前白皙的小脸失去了些气色,像是得病了一样,元征拿着素帕给他擦了擦手,“母亲来信了,问你可还安好,我回信她说一切都好,你可不要叫母亲看穿了,” 元征笑了笑,捧着胡彦的手仔细擦拭,“这次进京没有母亲,你赶快醒过来,不是想吃盛筵居的鸭子,快醒过来,醒过来我带你去吃个够,好不好?”
    京城,国丈府。
    氐羌首领鹿姬阿收到“回信”,上面说他们已经打赢了元征一方,正在赶往京城与他碰面,司马臣如与他一同坐在府里的后花园喝茶。
    “司马国丈,你我二人的约定可还做数?” 鹿姬阿问着正在勘查的司马臣如。
    “鹿首领,我中原有句古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司马臣阴笑看着他。
    鹿姬阿点点头,心里的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作响,司马臣如想借他的力量先除掉那个凉边的王爷,再除掉大明的君主。
    鹿姬阿本无意冒犯,只是他们国家的土地重新长出来牧草的越来越少,他们正需要大片大片的新地畜牧为生。
    司马臣如在他进宫朝拜之前拦下,把大明的南方土地许诺给他,这个诱惑是巨大的,鹿姬阿动摇了,恰恰上次的投毒时间还被那个王爷识破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想要为自己的国家堵上一把。
    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个带他赌博的老狐狸,原本的目的其实是想把他自己也赌进去。
    “首领底下的勇士们果然无敌,本国丈十分佩服。” 司马臣如推给鹿姬阿一杯紫竹,看着他那张写满/欲/望/的嘴脸假意恭维到。
    鹿姬阿自然替他的勇士们自豪,仰头哈哈笑几声,“那是必然。” 殊不知他自己连着整个氐羌,早已被布入了司马臣如的棋局中,更不知元征带领兵马早已颠覆了他的国家。
    又过三日,元征一行人秘密到达京城,十几万兵马过于明显,元征有意安排那五万御林军宿在京城外一百里地的围场,自己那那些亲兵则是重新回了京城的御用兵场,万事俱备只差一个点破这盘棋的棋子。
    皇宫,大病初愈的圣上重新主持朝政,元晟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文武百官上奏,他已经得知元征“战败”的消息,头绪乱成一团,底下进言的两群人还要争吵。
    “皇上,定王戍守凉边要塞多年,此次战败,因由当时是闲散惯了,兵马缺少操练,臣以为,当问定王一罪 ,以示警告。”
    “陆侍郎所言偏颇,”韩逊的身子站的挺直,精神抖擞的目视前方,“定王对抗外敌,只有五万兵力,后有十万精兵支援,从战术、兵力等看来,战败绝非一人之责任,陆侍郎如何能够把着罪名推到定王一人身上。”
    韩逊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的方才进言的陆俞没了还嘴的话,韩钰身为左侍郎,站在右侍郎陆俞身旁,听他说完话便气的不行了。下一刻自家哥哥讲完道理,他的心里才痛快了不少,最后却还是坏坏的在陆俞的官靴上碾了一脚,陆俞吃痛,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却没有还手。
    两边的大臣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让谁,元晟在上面听得耳朵里都要长茧子,烦躁的挥了挥袖子,一旁的问公公立刻掐着嗓子喊了声,“肃静~”
    两边总算停了嘴,头垂的低低的等着天子做出决策。
    “罚这个,怪那个,朕就问你们,” 元晟的嗓音一下子拔高,吓了身后的温公公一跳,“眼下最紧要的是治哪个人的罪么?眼下最紧要的当是如何挽救我大明的疆土!”
    金銮大殿鸦雀无声,元晟看着他们便觉得急火攻心,指着一旁的司马臣如,“总管大人,你说应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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