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生凉凉地看他:“难道不是因为你整日太过聒噪景州受不了了才找个理由将你撵出来?”
    被万箭扎心的楚听涯:“……”
    眼见气氛有凝固的趋势,玉无颜硬着头皮咳了两嗓子,还没开口,就见顾淮生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身上,他没由来汗毛顿竖,强烈的求生欲陡然从心底升起,呵呵笑道:“我,我就只是路过,路过……”
    顾淮生眉毛一挑,没放过他:“我听说师父他老人家快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了,你一天里就要见少说三个姑娘,后来好不容易定下一个,那姑娘却在看到你长相后感到十分自行惭秽,退了婚,感觉如何啊?”
    被踩到尾巴又不敢挠回去的玉无颜:“……”
    晋雪年微微皱眉,有些责备地看向顾淮生:“你怎么了?”
    “……我没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顾国公爷顿时蔫了下去。
    一旁瑟瑟发抖的三个人很想嚎一嗓子,您这冲天的怨气都快能摸着了,这还叫没事啊!
    俗话说祸不单行,本来好好的七夕节多三个人已经够令顾淮生郁闷了,岂料当夜竟忽然下起了暴雨,顾淮生心里一凉,连衣服也顾不得披就跑出了门,晋雪年本来就对他这一日有些奇怪的举动而上了心,兼之也担忧他会淋坏了身子,连忙拿上衣服跟了出去。
    这一跑就跑到了后花园里,这片园子比较偏僻,只交给下人打理,平日里两人很少来此,然而晋雪年现在来到这,却只见整片园子都变了样,原本长在路边的乔木野草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茶花。
    明明已经到了七月,这些茶花竟都盛开着,晋雪年惊诧不已,连跑过来是为了喊顾淮生回去都忘了,愣愣地站了好半晌,才在一声轰鸣雷声里回过神,一把拉过淋在雨里的顾淮生,将他扯回廊下,将衣服裹在他身上,忧心地捋了把他湿漉漉的头发:“顾淮生,我们先回去吧。”
    顾淮生却还是看着眼前被大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茶花,万分沮丧:“我记得你小时候住的院子里栽了很多茶花,本想着明日就是七夕,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下雨。”
    “这时节哪来的茶花?”
    “是我命人从南方运过来的。”
    晋雪年将所有事串一块儿一想,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这几日让皇上想方设法将我留在宫里,忙的就是这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淮生本就被一连串的意外打击的不清,现在又被他话里的不以为意给一刺,只觉得好似被兜头冰水浇了个透心凉,满腔热情都熄灭了。
    他幽幽地看了晋雪年一眼,抿着唇就往回走。身后安静了一下,然后传来晋雪年快速跟上的脚步声,顾淮生没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
    回了屋子,顾淮生走进里间换衣服,听到晋雪年在外面吩咐人去熬姜汤,然后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捏着衣服凑到屏风边上,屏气静听,终于听到脚步声往自己这边走来,连忙抓起干布,若无其事地擦着身子。
    晋雪年走到他身后,犹豫着开口:“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今晚看到茶花,我很欢喜,你……别生气了。”
    “真的?”顾淮生动作一顿,晋雪年是那种什么想法都闷在心里的人,会这么说还真不像他的性子。
    “真的。”
    顾淮生忍不住扭头看去,只见晋雪年耳朵已经开始微微发红,显然直白地言出“欢喜”二字已经有些让他受不住了。顾淮生本来也没生气,只是在那种情况下难免会有些委屈和失望而已,现在看到晋雪年这样哪里还舍得和他置气,只觉得这样强自镇定的晋雪年分外可爱,又有着别样的风情。
    他按捺下心里的蠢蠢欲动,走近晋雪年,低声问:“你说说,怎么喜欢了。”
    “我……”晋雪年耳根都红透了,眼神闪烁,只有声音还勉强维持着镇定,“就算是南方,这个时节还在盛开的茶花也不多见,你要寻得这些茶花,还要小心运过来,可想而知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我很感动,很喜欢……从来没人为我做这些,我也从来没想过你会做这些,你,你别生气了……”
    见顾淮生没开口,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锁着自己,晋雪年心里一慌,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很难过地看着他“顾淮生,看到你生气,我很难受……”
    是谁说过,平日里不会说话的人难得说一次情话都是最动人的,顾淮生听他说着这些话,只觉得心花怒放,一颗心又热又涨,像是飞到了云端一样,撩动得不行,恨不得现在立刻把他压到床上狠狠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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