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只觉得心头火起,却无处发泄,只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戳进了手心,生疼得很,俏生生的脸庞板着,没有一点表情,眼睛大大的,只麻木的盯着车窗上的一处雕花,穿的是小厮衣裳,宽松得遮挡住了窈窕的身形,李炜瞧着她这倔强模样有些头疼,就是李灿在南疆闹事,他也没这么头疼过。

    他放软了身段:“我自薛国公家初次瞧见你,就极喜欢,本想求了父皇撤了你和凤雏的亲事,不想凤雏的身世曝光了,你们的亲事反提了前……说他府上事情多,你这些日子过得也繁琐,如今他也没了……”如意木木的着,一再的反问自己,真的,就没了吗?她还是不肯信,似乎冥冥之中有种直觉,总觉得郑元驹还活着,因为这种信念,如意面上没有多少悲伤的神色,李炜瞧着才这么和软。

    “今天也是天假其便,我闲来无事,说你晕了过去,就去;;。+。瞧瞧……”只看到两个丫头装神弄鬼,他立马让封锁城门。如意心中感叹,她还是太着急了些,然后想到诚儿两个:“你把她们怎么了?”如意问得戒备。“为着一个丫头,你几天不肯吃饭,我知你是个心软的,两个丫头不过关了起来,只是不许再伺候你,免得跟着你胡闹!”他笑着搂着如意,如意松了一口气,不住的做心理建设:不过就是搂搂抱抱的,很正常很正常,在现代就是亲个嘴儿也没什么……就是这样,她也觉得背脊被绷得发疼,只是松懈不下来。

    “我身边只得这两个丫头,你再关起来了,我就没人用了。”如意说得是实话,知画没了,玉环被她遣去寻郑元驹了。诚儿信儿两个一时成挑大梁的了。

    “这有什么,我让宫里的姑姑来伺候你,可好?”如意肯和他说话,他就有了笑模样,还一副商量的口吻。

    “谁要她们!一言一行的都要顾及着,没事请两个老娘放在屋子里,碍眼!”如意一副嫌弃的模样,李炜更乐了:“她们敢!当初选秀,是你求着她们,如今是她们求着你。你只管拿大就是了!”李炜很有气概的说,如意只是不肯,李炜一路笑着直到回了郑府,扶着她下了车,她也不等李炜,匆匆就跑进去了。他吩咐老杜仔细看好了如意,这才打马回了宫,易太平冷眼瞧着,只拿定主意。以后定要奉承好了如意。众人都以为李灿成不了事情,直到湖广一带告急,几封急报接连送来,连失了三个重要城镇。朝中大臣才慌了,都道南疆士兵彪悍,怎么竟然肯从了李炜?紧接着,一封宣战曝光来。李灿在里说,他手里有先帝遗诏,先帝之死乃当今皇帝和其母薛太后联合。怎么下药,怎么喂药,说得清清楚楚,恍如真眼瞧见了一般,李炜虽说经历了一些事情,有了决断,但是面对这样棘手的事情还是有些麻爪了,夏太傅都吓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薛国公跪下自请罪责:“老臣在南疆,管束严峻,致使了裨将诸人有了叛逆之心,恳请皇上责罚。”

    苏国公站出来:“南疆将领,骁勇善战者多,多为武人,缺乏教养之辈,怕是受了乱臣贼子迷惑。”

    独有夏太傅站出来:“只要皇上说清楚先帝之死乃是天意,就能让西宁王的为先帝报仇这一理由站不住脚,出师无名,无名之师焉能胜?……

    张知贤反驳:“先帝遗诏本来就真真假假,虚实难辨,如今皇上登基,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毫无怀行,实乃明君!况且,先帝山陵崩之时,若是存疑,当日为何不说,要这会儿纠结了叛军才说?明明就是无中生有!”

    夏太傅寸步不让:“就是皇上说几句自白,也不污了身份,反把西宁王驳斥了,总要先礼后兵!”

    “只怕夏太傅是舍不得孙女婿吧!”张知贤道,夏太傅涨红了老脸,花白的胡子颤巍巍的,怒斥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臣忠义在父子情分之上,何况区区孙女婿!皇上,老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李炜着吵吵嚷嚷,夏太傅都气红了脸,就道:“此事,容后再议,只是叛军来势汹汹,湖广一带多年富庶,只怕早那里的驻军早没了锐气,如今从何处调兵,谁任主将?这才是当务之急,至于夏太傅所说,朕自会发了罪己诏,昭告天下自身的过失。”

    群臣都没料想到李炜竟然杀伐决断至此地步,遂都收了试探之心,实打实的说了些有用的,譬如调军,有说从巴蜀方向的,哪儿能侧翼夹击叛军,但是有反驳说巴蜀出行不易,只怕误了战机,有说从两湖招募,有说从京里派遣……不一而足,朝堂上俨然成了菜市场。

    “安乐侯。”李炜突然喊赵绍荣,赵绍荣忙出列了,躬身回话,李炜道:“朕的罪己诏,你来写。”

    众人突然眼神都闪烁起来,赵绍荣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还只得应下,李炜挥手让兵部报人,内阁拟稿,把人选落实了报知他,就宣告退潮,起身往后去了。

    蒋子容刚刚搬进了长春宫,正在安置摆设,趁着忙乱好忘掉心头烦闷的事情,见李炜进来一言不发,随口问了几句,李炜道:“只知道嚷嚷,干不成实事!真没看出来,老三还有这本事!”

    蒋子容对前朝知道的少,闺阁里长大的,对战事上没多少见识的,只把那些少气养生的道理说了,才说:“……明儿臣妾就接了几个小姑娘进来,皇上瞧瞧,还少了谁?”

    她把名册拿出来,李炜看都不看:“都是些小姑娘,罢了,只要你高兴。你去瞧过太后没有?”

    “去过了,长春宫的许多东西,臣妾都不知道怎么处置,这些摆件都是母后喜爱的,臣妾想着给母后送去,她只不见人。”蒋子容就事论事,李炜起身:“朕去瞧瞧,说万贵太妃不好?”他临行前问。

    “说是如今水米不进……”蒋子容一诧,好在平元给她安排了姑姑,是个万事都留心的,她也就对宫里事情知道了些。

    “若是实在不好,就送到庵堂去,如今朝堂不宁,后宫也少生晦气。”李炜对万贵太妃并无多少好恶之感,纯粹就事论事,但是想到老八:“还小呢,你派了人养着就是,无事去瞧瞧也就是了。”

    交待完了,他才去了慈宁宫。

    ……

    李诗薇抱怨如意得很:“怎么就被抓住了!真是傻的,你就不知道走别的门么!”

    “处处都是人呢,哪里走得掉!”如意也闷闷的,李诗薇眼里发亮:“难道传言都是真的?皇上哥哥真要你进宫去?”李诗薇这话让如意尴尬的不知怎么说,李诗薇却不管这些:“那正好,你跟了皇上,等凤雏哥哥回来,我就嫁给他!……

    “不害臊!”如意娇嗔,两人说起郑元驹来都是心平气和的,李诗薇辣气壮:“父亲说,他着人去瞧了,说是把凤雏哥哥接回来,可是没瞧见尸首,就说凤雏哥哥定然还在的。”

    “我等着他。”如意淡淡的说,言语坚定。

    “皇上哥哥要的人,你能做什么!”她说起宫里的事情来:“……崔贵太妃的人都被杖杀了,万贵太妃被送走了,太后娘娘都被关了,都说皇上哥哥是个说一不二的,你可别糊涂丢了性命!”李诗薇虽然不愿意承认,还是不得不说,她对如意如今还瞧顺眼了:“皇后把苏三、薛二,还有你妹妹赵二都接了进去,好些人家都开始请姑姑教导自家姑娘了!”

    如意暗忖,苏三几个年岁尚小,可是虚实里头,过了年也都满十四岁了,也能及笄嫁人,到时候李炜的后宫就热闹了,她怎么样才能熬到那时候呢?

    “对了,妹妹没被义父骂吧?不少字”如意问李诗薇,李诗薇皱了皱鼻子:“还说呢,拿了家法追着我跑了半个院子!”如意了,迁移得很:“都是我……”

    “骗你的!我放回去了,父亲都不知道,皇上哥哥也真是的,中意谁不好,偏偏中意你,我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好的!”李诗薇满满的嫌弃,这时候夏妈妈进来,不阴不阳的说:“奶奶,太太如今不好了,你还是请了御医来瞧瞧。”

    为着小郭氏一意孤行,才有如今这样的局面,李诗薇先就不乐意了,指着她的鼻子:“请御医,你以为皇宫是你家啊!御医有这么好请的,嫂子,你随便叫了游方郎中去瞧就是了,什么好人儿,把亲儿子都害了,还想着请御医,长命百岁么!”

    夏妈妈被堵了回去,又不敢和李诗薇犟嘴,只把老脸羞红了,对如意道:“太太还是你婆母,你就瞧着办!”说完也不行礼,转身就回去了,李诗薇还气得不行:“要不是为了她,凤雏哥哥也不会离开王府,本来当初回去就说是为了寻母亲,如今母亲倒是回来了,却是这样的!”

    如意安抚她:“她无事,早上太医才来瞧过。”如意拉着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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