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看着镜中那个宽衣博带,宛如画中仙人的自己,有刹那的晃神——这是我么?
    “姓宋的,还不快出来,在里面墨迹什么呢?收徒仪式快开始了!”沫萝很不高兴做个传话人,她鼓着腮帮子说。
    宋墨应了一声,开门,只见沫萝也盛装打扮过。
    沫萝看到宋墨以后,面露惊艳之色,忍不住赞道:“画中人如墨,唯你世无双!”此话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改编。
    宋墨不接话,只是朝沧澜宗祭祖祠堂走去。
    沫萝跟了上去,捂着脸喃喃道:“上天为何要给他这样好的皮囊,再给他一个糟糕的性格呢……”
    宋墨走到祠堂,只见里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两旁燃着婴儿手臂大小的红烛,沧澜宗里所有人都站在两旁,做这场仪式的见证人。
    祠堂内陈列着列代宗主的牌位。最上面的墙上有一幅斑驳泛黄的古画,古画上画的正是开宗之祖年轻时的模样。古画下是一条“训诫鞭”——当日宋墨用来打方白的那条蛇骨鱼鳞鞭。鞭子下,依次摆放着必要的贡品和两张蒲团。
    方白和方小贵也隆重打扮过:方白头戴玉冠,眼戴金丝眼镜,一身月白,就如云端上月亮一样皎洁;方小贵穿着一身灿烂的金色,胖墩墩的身躯活像一颗大元宝。
    宋墨环顾四周,不见秦远,问:“秦远在哪?”
    这时,门外传来秦远的声音:“师父,我在这!”
    宋墨回头,见秦远披头散发,一身雪白,像只白色小猫一样跑了过来。跑到宋墨跟前,秦远气喘吁吁道:“那个……昨晚上一直睡不着,今天…一不小心睡过头了……”他低着头,神情不安。
    宋墨没有批评秦远,说道:“仪式快开始了。”就走到蒲团前磕头跪拜,念收徒宣言,“请列祖列宗做个见证,今沧澜宗现任宗主,宋墨,收秦远为徒。墨虽修为卑微,但定会以身作则、严加管教,绝不误人子弟,败坏沧澜宗名声!”说罢,他转头对秦远道,“过来!”
    秦远哦了一声,跑过去,站在宋墨身边。
    宋墨叫秦远磕头,秦远磕了三个响头。宋墨在宗谱上提笔添上了秦远的名字。
    秦远磕完头,呆呆地望着宋墨。
    宋墨将开宗宗主的昔年佩剑,银剑赠予秦远,道:“以此为信物,你从今往后便是我宋墨的徒弟。我若在世一天,便管教你一天。若有违此诺,将来不得好死!”
    秦远颤抖着接过银剑,他应是,喊了一声“师父”。
    宋墨颔首,道:“你可知这古画上画的是谁?”
    秦远摇头说不知。
    宋墨道:“沧澜宗开宗之祖,他是沧澜宗第一任宗主——谢无情。”
    画上的人一身蓝衣,容貌英朗,气质潇洒,身配银剑,有股豪侠之气。
    秦远问:“为什么师祖的武器是剑,而师父你的武器是刀?”
    宋墨说:“沧澜宗本是北部的一个宗门,自从迁徙来这里以后,每一任宗主的武器都由剑变成了刀。”
    秦远啊了一声:“我的武器是剑,那可怎么是好?”
    宋墨道:“为师不需要你将来继承沧澜宗。”
    秦远不明白宋墨这话的意思,他问:“师父的意思是?”
    宋墨弹了弹秦远手上那把银剑,“你总有一日会回到你真正的亲人身边去。而为师在死前,必定会将接位之人安排好,这些都无需你操心。”
    秦远握紧了手中的剑,说:“师父,我不会走的,你也不会死的!”
    宋墨呵呵一笑,“天真。”
    秦远仿佛没听到宋墨的话一般,只是执着的重复那句话。
    另一边,方白和方小贵的仪式已经进行至末尾。
    日头西沉,黄昏。天地间一切事物似乎都渲染成迷人的橘色。那光暖暖的照耀在秦远身上,勾勒出他稚嫩的脸庞,为他镶上一道橘红色的金边。
    秦远望着宋墨,问:“师父,您要带我去哪儿啊?”
    宋墨道:“本宗收徒仪式中最后一项就是师徒共浴。现在为师要带你去温泉池。”
    秦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蛋刷的一下就红了。他拽着宋墨玉笔般的手指,嗫嚅道:“那……师父……要脱光衣服么?”
    宋墨瞥了眼秦远,只见秦远粉颊含怯,神情娇羞。他挑了挑眉,“你在沐浴的时候穿着衣服?”
    秦远脸烧的更厉害了。他眨动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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