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辰远远看到慕明棠,心里的思念简直漫滥成河。他大步向前,根本不听后面人追着他说什么,走到慕明棠跟前就要用力抱住她。
    结果往常对他避之不及的丫鬟齐齐扑上来:“王爷不可!”
    谢玄辰被吓了一跳,他脚步猛地一顿,看着眼前这堆胆大包天的丫鬟,眼神简直能杀人:“你们做什么?我不过三个月不在,你们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丫鬟们被骂的低头,她们面面相觑,最终默契地决定让王妃做这个报喜的人。她们低头无言,慕明棠看到好笑,对下面人挥挥手,说:“你们都下去吧,我和王爷有话要说。”
    丫鬟们欲言又止,最后提着心地走了。谢玄辰看见这些丫鬟走的一步三回头,连出门都不情不愿,仿佛不放心他一样。谢玄辰很不高兴,上前揽住慕明棠的肩膀,带着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骂:“她们那是什么眼神?你是我的王妃,莫非还防着我碰到你?”
    慕明棠对此只是挑眉一笑:“先进屋,我有话和你说。”
    等两人进屋后,谢玄辰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自己对面,心里又有些躁动了。没想到这次他才刚有动作,就被慕明棠一把按住:“别动。我有话和你说。”
    “我也有话和你说。”谢玄辰一看心想她怎么还别扭着呢,谢玄辰经验丰富,立刻截在慕明棠之前,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先听我说。”
    慕明棠悄然挑眉:“你知道?”
    “当然。”谢玄辰说的不假思索。他太懂了,不用猜,他就知道慕明棠要提纳妾的事。
    慕明棠静静看着他,突然笑了:“好,你先说。”
    作者有话要说:慕明棠:我让你先跑99米。
    第116章 起誓
    谢玄辰听了好一会, 才理清楚这几个人的关系。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也就是说,蒋明薇和谢玄济订了婚, 但是蒋明薇跑了, 蒋家让你顶上。但是后来蒋明薇又回来了, 蒋家没处放你, 就把你塞到了岐阳王府。”
    “……话是这么说没错。”慕明棠喃喃,“但也没必要这样说自己吧?总觉得王爷把我和你自己都骂进去了。”
    谢玄辰冷笑了一声,十分不屑:“他们父子俩有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对了,蒋家是谁?
    慕明棠愕然, 她停了好一会, 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不小心笑出声后赶紧捂嘴,但还是忍不住,笑得肩膀乱颤。
    慕明棠这些天骂了蒋家那么多, 都比不上谢玄辰这一句狠。蒋鸿浩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 可是在谢玄辰眼里, 连这个姓氏都不值一提。
    这才是对敌人最大的打击。谢玄辰不太明白慕明棠为什么笑, 可是这个女子比他想象的顺眼,醒来到现在, 谢玄辰觉得她还算可以,暂时没有杀了的打算。所以慕明棠笑, 谢玄辰虽然不明所以, 但还是耐心等她笑完。
    好容易慕明棠笑完,一边擦眼泪, 一边说:“蒋家是三司副使蒋鸿浩的府邸,现在他可能是正使了。”
    谢玄辰转瞬了悟:“因为他把你送来了?”
    慕明棠没敢说话, 小幅度点头。谢玄辰还有什么不懂的,他从小在这些官司算计中打滚长大,对皇帝那些微妙的心思,比谁都明白。
    谢玄辰似笑非笑,说:“看来他们是真的觉得我活不长了,都给我准备起后事了。”
    听到他这样说,慕明棠莫名觉得难受,她声音低低的,说:“你别这么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谢玄辰嗤笑一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你清楚,本来就活不长了,搞这些虚话有什么意思。你今年才多大,恐怕连外面的世界都没见过,哪里知道生死是什么概念。”
    “我知道。”自从谢玄辰醒来,慕明棠一直百依百顺,但是这一刻忽然变得执拗,“我当然知道生死是什么概念。我虽然是在陈留被蒋太太收养的,可并非应天府人氏。我本来,是襄阳人。”
    襄阳?谢玄辰惊讶,也偏头看过来。慕明棠抿着嘴,说:“襄阳在鸿嘉三年被羯人攻破,我的父母也在战乱中死了。后来我随着逃难大军,一路北上,走到了陈留。我是无名小卒,自然比不上王爷对战争的感悟深刻,可是,我绝不是养在深闺里天真无知的娇小姐。当年有一个人和我说过,活着不容易,死可太简单了,所以我一路挣扎着走到应天,硬是活了下来。那个人是我的恩人,现在我想把这句话,转赠给王爷您。
    “既然您都不怕死,为什么没勇气活着呢?”
    鸿嘉三年,襄阳,谢玄辰马上就反应过来那年发生了什么。他进襄阳城的时候,半个城已经被毁了,满目疮痍,不忍直视。她竟然,是襄阳人
    昏迷的时候,他隐约听慕明棠说过“恩人”之类的话,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场面话
    谢玄辰默然良久,问:“我们当年,是不是见过?”
    慕明棠哭得发不出声,只能用力点头。谢玄辰放松身体,靠在让他觉得非常娘的软枕上,想了很久,才在记忆深处搜到一个类似的,模模糊糊的影子。
    当年她才那么小,摔倒在地上吓得动都不会动,弱的让谢玄辰觉得,出了这条街,她就活不下去了。没想到那样柔弱的一个小姑娘,硬是走出城,在难民中活了下来,靠一双脚走到应天。
    他更不会想到,当年随手救下的小姑娘,如今竟成了陪他走过最后一程的人。他从小在军营中长大,后来一把刀一匹马就敢追着军队跑,死在他手下的人数不胜数,而像慕明棠这样被他随手救下的人,也有很多。
    他随口一句话,她却记了许多年。今日,又原样送回给他。
    谢玄辰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记着他,盼着他活。那些征战四方、铁马金戈的岁月,才过去了几年,却仿佛已经离他已经很远了。
    谢玄辰难得回忆起往昔,良久未言。过了一会,他轻巧笑了笑,说:“你能活到如今不容易,等我死了,我会留下话,让他们放你改嫁。”谢玄辰说完后停了一下,又改口道:“算了,他们父子假仁假义,我信不过他们。到时候,我联系旧部,偷偷把你送走吧。”
    慕明棠听到改嫁,心都凉了:“你在安排后事吗?
    谢玄辰无所谓地笑了一声:“本来就是。从军之人不忌讳生死,我本来,就活不到明年了。”
    “明年还没来,你怎么就知道活不到呢?”慕明棠不依不饶,说,“我在逃难路上的时候,好几次都觉得活不了,后来还不是撑下来了。只要你想活,就永远有机会。”
    “你才多大,敢说教我?”谢玄辰挑起眉,泪痣轻轻动了一下,眉眼间满满都是讥诮。
    慕明棠咬唇,抽抽噎噎地,说:“我刚得知要嫁人的时候,那时我并不知道你就是武安侯,只以为自己被卖了,所以指着蒋鸿浩的鼻子骂他狗官。后来,我还坑了蒋太太好大一笔嫁妆。哦对,那天谢玄济也在,我骂的上头,把他也一起数落了。”
    谢玄辰惊讶地抬了下眉,他自认为已经很能作死了,没想到江山代有才人出,慕明棠比他还敢作。
    “所以……”慕明棠眼中含着泪,可怜巴巴地看向谢玄辰,“王爷,你可一定要活下去。你若是死了,我可怎么办?蒋家一定会修理我的。”
    谢玄辰良久无语,最后,硬邦邦地在慕明棠跟前扔了块帕子:“别哭了。把眼泪擦干,再哭我杀了你。”
    慕明棠嗯了一声,捡起帕子擦眼泪,慢慢收了声。她醒过神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谢玄辰跟前哭了许久,她又尴尬又难为情,站起来往外看了看:“太医怎么还没来?”
    “太医?”谢玄辰笑了一声,身体后仰,轻飘飘道,“他们不会来了。”
    “可是,晋王走的时候明明说……”
    “你也说他是从你这里走的。他敢说他来玉麟堂做什么吗?”慕明棠无言以对,想想竟然觉得有道理。谢玄辰看起来对自己的命十分淡然,他靠在床架上,已经半阖了眼:“今日这事,就是你知我知他知了,皇帝和太医院一定不会知道我醒来过。不过这样也好,我能清清静静过几天安生日子,要不然,那些老不死一出现,我就想拧断他们脖子。”
    慕明棠想到谢玄辰大的非比寻常的力气,默默打了个寒战。他说拧断,可能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拧断
    慕明棠开始还觉得外面的侍卫胆小鬼,小题大做,岐阳王又不是恶鬼,哪有那么可怕。现在想想岐阳王确实不是恶鬼,恶鬼哪有他可怕。
    慕明棠看他合上眼,精力不支的样子,轻手轻脚扶着他躺下,悄悄放下床帐出去了。慕明棠走了两步,回头看谢玄辰,隔着一层床帐,他的侧脸模模糊糊的,越发显得圣洁无辜。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杀伤力。
    难怪,他从军之后战无不胜,号称行走的战旗;难怪他精神错乱之后,朝廷如临大敌,专门派了这么多军士看守他不说,还量身定制了沉重的玄铁链,限制他的行动。
    慕明棠叹了口气,轻轻走出去了。
    谢玄辰这一次醒来,不知道能清醒多久。可是依慕明棠短暂又主观的判断,她觉得谢玄辰并非传言中滥杀无度的模样,也并非完全被杀念把持,失去了作为人的神志。
    或许,他当年屠戮自己人,另有隐情。
    不过无论怎么说,慕明棠都和谢玄辰绑在同一条船上,皇帝盼他死,谢玄济盼他死,连外面看守的军士也盼他死,唯有慕明棠,想让他长长久久地活着。仅凭这一点,慕明棠都会尽最大努力,让他尽快好起来。
    为今当务之急,无疑是给他补身体,至少不要让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其次,就是打开玄铁链,让他可以自由活动。
    谢玄辰这样骄傲的人,他宁愿死,也不愿意佩戴着这样一副烙链苟活吧。
    谢玄辰醒来后还有一件好事,那就是他可以吃饭了。
    晚上的时候,慕明棠试着叫醒他,竟然真的成功了。慕明棠喜出望外,立刻端了自己的菜,喂给谢玄辰。
    她昨日吩咐菜单的时候,并没有料到谢玄辰会醒来,所以今日的菜并不是很适合病人吃。但是能吃新鲜蔬菜怎么都好过喝流食,慕明棠喂谢玄辰时还在念叨:“王爷,虽说王府是你的,但是现在,你确实靠我的份例吃饭。幸好我前几天故意装作饭量很大,现在饭少了很多,外面也不会觉得诧异。”
    谢玄辰不说话。慕明棠又继续叨叨:“说起来明日我还得想办法贿赂侍卫。多亏我带来的嫁妆丰厚,养得起你,不然还真经不住这样变卖。”
    谢玄辰额头上青筋跳了跳,抬头冷冷瞥了她一眼:“闭嘴。”
    他不提,并不代表不记得。他至今还清楚记得慕明棠偷偷叫他小白脸,他大度不计较,她还得寸进尺了?
    可能是下午刚刚醒来过,谢玄辰现在还在睡。慕明棠跪坐在床榻边,轻轻唤他:“王爷,该用晚饭了。”
    她唤了好几声,谢玄辰都没有反应。慕明棠以为他还要睡一会,就先将食盒放下,自己去东殿点灯。
    因为谢玄辰醒来了,慕明棠全天不敢开门开窗户,现在外面天色尚是大亮,屋里已经有些暗了。慕明棠从最东边点起,一盏盏将玉麟堂点亮。
    谢玄辰醒来时,一睁眼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影,下意识觉得陌生。他慢慢撑着坐起来,他的动静并不算小,然而这么一会,殿中还是空空荡荡的。
    她走了?
    谢玄辰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突如其来的荒芜感是怎么回事,他早就知道她是要走的,不是吗?他一醒来就发现慕明棠并不睡在自己身边,谢玄辰对此并无感觉,甚至觉得这样互不牵扯,很好。
    他们二人名义上是夫妻,其实只是一起居住的房客。久病床前尚且都无孝子,何况陌生夫妻呢?谢玄辰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慕明棠会一直守着他。
    她能陪他这几天,为他打开枷锁,实在已经恩至义尽了。现在她偷偷离开,免得余生被他连累,也算他这辈子做的最后一桩善事。
    谢玄辰理智上什么都明白,可是心里却空荡荡的。又是这样的发展,又是这样的结局,他被全世界抛弃,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防备他,又质疑他。
    仿佛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的动物。
    谢玄辰坐在床上良久未动,眼神平静淡漠,宛如一块寸草不生的荒漠。慕明棠点灯回来,看见谢玄辰坐着不动,奇道:“王爷,你看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大结局。
    第117章 大结局
    谢玄济铁青着脸放了手, 慕明棠见了又解气又痛快。小人物不懂得什么叫风骨礼仪,不卑不亢,她只知道得势就要乘胜追击, 落水狗掉进水里就要赶紧打。
    慕明棠伸手抻了抻袖子, 一手抿过耳边的头发, 阴阳怪气说道:“晋王殿下贤名在外, 温润如玉,平时行为举止可要注意些。毕竟我是你未过门的嫂子,你哥的状况你也知道,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什么地方磕了碰了, 外人光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
    慕明棠说完, 斜着眼睛乜了谢玄济一眼,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出门时遇到守在外面的丫鬟,丫鬟似乎阻拦了她一下, 她冷笑了一声, 有恃无恐地说:“还不快让开?我是圣上亲自点头的岐阳王妃, 你们惹得起吗?”
    小人得志, 得意忘形!谢玄济素来温雅有礼,人人见了他都恭敬地叫一声“晋王爷”, 所接触到的女子也全是蒋明薇那样腹有诗书、高贵优雅的名门之女,什么时候遇到过慕明棠这种泼皮?
    谢玄济气得脸色黑如锅底, 蒋鸿浩的表情也难看极了。蒋鸿浩着实没料到慕明棠竟然是这么一个孽障, 早知如此,他必不会将慕明棠叫到晋王面前。现在慕明棠当着晋王的面奚落了蒋家一顿, 蒋鸿浩丢脸不说,还害晋王也被碰瓷。<
    蒋鸿浩尴尬又惶恐, 等慕明棠的动静远去后,他连忙上前,拱手给谢玄济长长作揖:“晋王恕罪,养女无状,冲撞了殿下。她本来就是商户女,出身不高,见识也不多,脑子中空空如也。晋王大人有大量,切莫和她一个草包计较。”
    谢玄济点点头,好容易忍了。事实上他不忍也没办法,正如慕明棠所说,皇帝今日刚刚在早朝上称赞了蒋家深明大义,为君分忧,主动将二小姐配给岐阳王,这次皇帝可亲口点出了是蒋家二小姐,如今就是蒋家突然被陨石砸了,他们也不能让慕明棠有丝毫差错。
    蒋鸿浩好说歹说,说了一箩筐好话,才又将谢玄济请回到座位上。丫鬟重新上了茶,翁婿两人相互谦让,次第入座。
    蒋鸿浩抚须,说:“今日之事,多亏晋王替蒋家在圣上面前牵线。若不是有晋王,养女和岐阳王一事,也不会这么快定下来。晋王尽管放心,慕明棠她承了蒋家的恩,蒋家对她恩重如山,她回报蒋家乃是天经地义。如今她识趣最好,若是胆敢反抗,便是死也要死在岐阳王府。”
    蒋鸿浩在拐弯抹角安谢玄济的心,毕竟有蒋明薇的先例在前,若是慕明棠再闹一次逃婚,那蒋家就没脸见人了。
    谢玄济点头,道:“岳父言重,明薇是我的未婚妻,蒋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蒋鸿浩听到这种话大感安心,作为一个父亲,看到尚未完婚的女婿对女儿情深义重,痴心不改,还为岳家前后奔走,无怨无悔,恐怕天底下没有一个岳父会不乐意。蒋鸿浩也颇为自得,看在晋王的面子上,蒋明薇胆大逃婚,置家族于不利之地的事,也大可以翻篇了。
    蒋鸿浩想到这里心里有点纠结。他是父亲,对于已经及笄的女儿不好问太细,可是女儿在外一年,期间毫无音讯,失踪那天听说还是和一个北戎男人一起走了……蒋鸿浩实在没有办法不多想。蒋太太自然满口说女儿是清白的,蒋明薇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女儿,蒋鸿浩倒不至于怀疑女儿不知廉耻,可是长舌妇话家长里短的时候,可不管你品性如何。
    蒋明薇一年下落不明,确实是个硬伤.
    何况蒋鸿浩作为父亲不介意女儿年少无知做错事,那谢玄济呢?哪个男人能不在乎未婚妻和一个外族男人私奔,还在外面同居了一年这种事?
    蒋鸿浩不敢提,但谢玄济毕竟是皇族人,若是不让谢玄济打消芥蒂,日后恐怕迟早要生出祸患。蒋鸿浩顿了一会,状若随意地说:“晋王,你和明薇从小就投缘,我们建安巷一整条巷子的孩子,数你们二人玩得最好。后来迁入京城,当年的邻居不再住在一块,走动日渐生疏,唯独你们二人,始终不曾生分。为父看到你们两人有今日,实在是感慨至极。只不过明薇这个孩子从小倔强,她十四五那会儿,正是少年人心性敏感的时候,而我刚刚迁入京城,忙着处理朝廷里的事,她母亲也腾不开身,疏忽了她的心态变化。她不知道怎么别住劲,竟然离开家到外面寻自由去了。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管教不力,晋王……
    “岳父。”谢玄济伸手止住蒋鸿浩未完的话,说道,“我们两家自小比邻而居,我有记忆起,许多时候都在蒋家吃饭,蒋太太也照顾我许多。我对蒋家是真心亲近,和明薇更是青梅竹马,心心相印,我岂会怀疑明薇的为人?这样的话岳父日后不要再说了,这既是折辱了明薇,也是折辱了我对明薇的感情。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明薇只是一时想岔,只要现在她人回来了就够了。”
    蒋鸿浩听到这番话顿时放心,他对谢玄济拱了拱手,端起杯子,说:“晋王品行高洁,光明磊落,下官十分佩服!下官以茶代酒,敬晋王这一杯。”
    “这怎么当得?”谢玄济微微避开,端起杯子道,“合该是我敬岳父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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