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暮年 22
白衣暮年 作者:雨夜带刀不带伞
白衣暮年 22
第二十二章
人未到，香先到。
名为品红的花魁人影尚显朦胧，却自有股沁人心脾的暖香传来，常人或
许会把这暖香误认为是品红身上所涂水粉之味。但上官清这花丛老手嗅之下
却分辨的清，这股香味绝对是女子天生所带体香。这种天生带香而生的女子万中
无，但无不是倾国倾城之色。
人未至，音先至。
众目睽睽之下，品红却把自己掩在片轻薄的雾纱之后，令人无法度娇
颜。但片刻之后，股婉转的琴音传来，意境高雅，曲调悠长，直如绕梁三日，
凤鸣长空。
琴音之下，令人俗念全消，甚至于不少嫖客对于怀中妓女猴急的动作也变得
温柔起来。
悠长的曲作罢，在场众人都唏嘘不已，仿佛众嫖客全都变了才子般。
可惜，嫖客终究是嫖客，什幺时候都改不了好色的嘴脸。不过会儿的功夫，
众人全都恢复了本性，对着那半遮半掩，飘香袭人的品红自作斯文的诉起了
衷肠。
唯独上官清还沉浸在品红方才的那首琴曲之中。老人生阅女无数，其
中才女是不少，能以琴音倾诉情感思想的却寥寥无几，想不到今日竟能在这烟
花阁中得见，老人怎能不喜？但……
「可惜可惜……」上官清口中喃喃几句，以他的本事当然能听出那清丽的琴
音之后隐藏的那淡淡的倦怠、疲惫，「既然姑娘今日身体不适，老夫亦不好叨扰，
他日若姑娘身体康健，老夫在来此睹姑娘绝世琴技。」老人当下朗声道，声音
虽不大，但却在种喧哗中清晰的传到了品红所处的亭台之上。
不待花魁有所反应，上官清便带头转身离去。
品红见有人能懂自己琴音之语，也是大感好奇，扭头对旁丫鬟低声说了
几句，便转身离去。
「老先生请留步！」见小姐有了吩咐，那丫鬟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小跑几步
到了亭台之边，娇声高喊道，「小姐有话传与老先生，好望老先生稍候片刻。」
说罢，丫鬟便拎起裙角，迈着细碎的小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好个欲擒故纵。」葬月见到此幕，轻笑道。
「你怎把我想的如此无耻。」上官清不悦道，「那琴音暗含疲惫不悦，老夫
又岂会赖在这里煞风景。」葬月笑不语。就在两人言语之间，那丫鬟却以到了。
「老先生，」平复了下略有急促的呼吸，小丫鬟低着头恭敬道，「小姐说
老先生亦是风雅之人，不妨入内聚。
「
「品红姑娘今日已是疲累不堪，老夫有怎好唐突了佳人，边改日再来吧。」
上官清见那小丫鬟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得慈和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
和声道。
看着上官清三人离去的背影，小丫鬟稍稍抬头，虽然脸上仍是挂着诚惶诚恐
的表情，但目中却不易觉察的掠过丝精光。
烟花阁，内院。
品红慵懒的靠坐在个竹椅之上，芊芊玉手随意的拨弄着张古琴。
之前那个传话的小丫鬟推门而入，却没有般丫鬟对主子的那种恭敬之态。
丫鬟入内，转身关好房门，随即身上个劈啪作响，身形竟顿时拔高。转眼之间，
个金铃之年的小丫头竟变成了个成年女子的身材。如果此刻有任何个老江
湖在场恐怕都会叫上声好，如此高明的缩骨功可不是任谁都能练出来的。
「他说改日再来见你。」丫鬟随意的看了品红眼，开口道，说罢，还不
悦的冷哼了声。
「意料之中。」品红坐起身，懒散的伸了伸腰，又躺了下去，「你好像对
他很是不满？」「个自诩风流的老头子罢了，值得你们这样子吗？」丫鬟本来
正准备离开，闻言却停了下来。
「风流神剑的本事可大得很呐。」品红咯咯笑道，「不过你要是再不走，
可就赶不上他们的步伐了。」又冷哼的声，丫鬟推门而出。声轻响响起，丫
鬟已经消失不见，显然轻功极好。
「风流神剑……上官老先生，本座可是在这里等着你啊。」品红随意的瞟
了眼丫鬟离去的身影，毫不在意的翻了个身，捻起颗水果放入口中，细细嚼
动着。
却说上官清这边，老人带着流云与葬月走出烟花阁，路上葬月甚是不满，
显然是未能见到品红而心有不甘，倒是流云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的
事情都在他意料之中般。
放出门，上官清便见到曹鹿那怒视的目光，不由得声苦笑。方才在烟花
阁中不是时辰为何物，倒叫曹鹿再次等候了不知久。
上官清有些尴尬的走到曹鹿所做的茶摊边，却发现这处茶摊早已收摊，显然
是时辰已是不早。老人正待开口，却不想曹鹿恼怒的等了他眼，起身便走。
「我们在烟花阁呆了久？」上官清眉头皱，转身对流云发问。
「想来有近个时辰了吧。」流云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竟有这幺久。」上官清也是闻言愣。
「对着美人当然时光飞逝了。」葬月在旁调侃道，「你盯着那品红副
入迷的模样，怕是在呆上个时辰也是无妨啊。」不理会葬月的调侃，上官清紧
走几步追上曹鹿，解释道：「时兴起，忘了时间……」「你何必向我解释？」
曹鹿冷声打断。
虽然早已料到曹鹿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但上官清此时却也言语窒。
「莫要忘了，你此行究竟为何。」见上官清脸色变化，曹鹿不知为何脸色也
缓了缓，少见的叹了口气，言语温和了起来，「惜月尚在雪宫等你，你万不可
辜负了她。」说完，曹鹿便住口不言，直至回到客栈也在没对上官清言语次。
次日清晨。
由于之前流云出手豪绰的包下了整个小院，四人的休息倒也没人打扰。晨
光微亮，上官清便早早起床，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胸中顿时畅。
「上官先生昨夜休息可好？」个温和的声音问候道。
上官清闻言望去，只见流云与葬月坐在个石亭之中，面前摆满了各色点心
与清淡的汤羹。
「不错。」上官清见状也不客气，不知为何，与流云在起他总是感到说不
出的自在，这与投缘与否不同，只是那种莫名的亲切感让他无法将流云算作外人。
随手拈起个卖相不错的汤包，上官清四下环顾，却不见曹鹿与花解语二人，
索性随意开口问了问。
「曹鹿早已起床，只是说有些不适，今日不想出门，便回去休息了，至于解
语，」流云顿了顿，嘴角暧昧的微微翘起，「她昨日见此镇有不少医馆药铺，
今日便早早出去搜罗写药材药方。」「哦？想不到解语姑娘对医道也有兴趣。」
上官清笑道。
「解语的医术便是大内御医见了也要称声好。」流云为上官清乘上碗汤，
也笑道。
就在这时，三人却皆是见到昨日为品红传话的那个小丫鬟小心的探进头来，
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不知上官老爷子也是住在此处？」「小姑娘可是在找老夫？」
见到小丫鬟那怯生生的可爱样子，上官清不禁莞尔笑。
那小丫鬟立刻笑嘻嘻的小跑过来，作揖过后，有些娇羞的说道：「小姐托贱
婢带话给上官老爷子，若是老爷子有空闲，今日不妨去与小姐聚。」「哦？」
上官清手捻长须，语气中带有分喜意。
见到上官清如此样子，小丫鬟的嘴角让人不易觉察的微微上翘，又道：「今
日还有几位客人到访，故小姐推脱掉了切琐事，专心请几位先生小聚次。」
听到品红邀请的人不止自己个，上官清微微皱眉，但随即便舒展而开。既然
那品红已引起了他的兴趣，那便赴约次也无妨。
烟花阁内院，品红住处。
此处是处幽静的院落，繁花似锦，香气四溢。但若是让上官清来说，这里
的花香却远不及品红身上天生的暖香。这次是老人独自前来，跟着小丫鬟那细
碎的小步，上官清亦步亦趋，走得很是悠闲，因为他知道，既然这品红主动邀
请自己，那少了自己，这「小聚」也绝对聚不起来。
「老爷子，此处便是小姐闺房，几位客人已经先到，只差老爷子人。」小
丫鬟躬了躬身，小心翼翼的说道。
慈和的摸了摸小丫鬟的头顶，上官清负手入内，却没有留意到小丫鬟在他背
后露出的冰冷目光。
屋内的人不，却也不少，还有几个熟面孔。
屋内出了品红共有五人。
唐傲便是其中之。
上官清淡淡的瞥了唐傲眼，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鄙夷。虽说唐傲为纨绔子
弟，好色本也无伤大雅，但当日他对惜月表现的深情如许，不过半年之间便如换
了个人般拜倒在品红的裙下，却也实在让人鄙夷。
还有人，是为厉天。
与唐傲不同，唐傲见上官清便是露出厌恶之色，扭过头去端起香茗故作风
流的品尝起来。厉天却是友好的对上官清笑了笑，目光向唐傲处点，苦笑着摇
了摇头。
对于厉天这个小家伙，上官清初次便是很有好感，当初便能看出厉天心性不
坏，还有着几分耿直。见对方对自己友好笑，老人也是和善的报之笑。
但屋内的另外三人却是三位老者。
第位老者留着五缕雪白的长须，修剪的甚为得体，头戴顶方巾，身着
件洗的有些发白的淡蓝儒袍，满脸淡然的神色，却是位老年儒生。
第二位老者留着部灰白的山羊胡，却是白惠少，身穿件华丽的墨绿长
袍，头戴白玉黄金冠，长得甚是白白胖胖，腼着个肥硕的肚子，整个人笑眯眯
的，就像是个好脾气的暴发户。
第三位老者则是个不怒自威，满脸灰白虬须的壮硕老人，虽然年迈，但却
雄伟不减当年，看他那把衣服涨的鼓鼓的身躯，显然肌肉仍是如铁打的般，再
看他辍在腰间的那把大刀，这老者不是个江湖侠客便是方地域的总捕头。
五人身份皆是不同，但却无普通。
正在此时，声琴音响了起来。琴音只得声，想来只是被人随意的拨弄了
下。
轻纱卷起，个曼妙的身影款款而出，正是品红。女子此时正用只芊芊
玉手拨弄着手边的张古琴，想来方才的琴音便是出自此处。
品红见到诸人先是道了个万福，立即转身面对上官清开口道：「上官老爷
子今日是初来此地，与其他几位怕是扔不熟悉，不如边让小女子先来引荐番。」
说罢，品红便指着其他几人款款道来。
唐傲、厉天自不用提，上官清早已识得。但那三位老者却是也有些来头，那
位老年儒生被称作萧老，显然是为大儒。那位老年胖子却是人如外貌，真如他的
长相般是个暴发户，只不过这个暴发户却比般的富商要肥的，品红称他
为李老。至于那位铁塔般的老者则是此镇的总捕头，被叫做赵老。
不知为何品红对着三位老者皆是用的代称，只称姓氏，却不提及名字。但
这是细微琐事，上官清不愿去理会，也懒得理会。眼前有如此佳人，岂不比那些
琐事要重要得？
介绍完几人，品红又是随手弹了下古琴，音律悠扬。
「姑娘好像很是喜欢弹琴。」上官清笑道。
「小女子自小喜爱音律，而琴为琴棋书画四艺之首，怎能不爱？」品红也
笑道，而且笑得很好看。
「不知姑娘可否愿意为我等弹奏曲？」萧老开口道。
「萧老言重了，不过小女子也说过，琴曲只为知音而弹，其他人怕是没这个
福分啊。」品红道，而看其他人皆是没有露出意外之色，显然这个规矩是早已
定下的了。
「上官老爷子怕是有所不知，」品红好像早就看出了上官清的疑惑，善解
人意的说道，「小女子有个规矩，要想入内与小女子深作交谈，就要品评小女子
的首琴曲，否则便请下次再来了。」听她这幺说，上官清倒是明白了几分，
心道这女子好手段。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这女子显然领
悟了个中真谛。既然男人想要她，她偏不让人心如所愿，偏要设计个阻碍，让人
想吃又吃不到，吊足胃口，有不少富人偏爱这种有挑战性的感觉，自然乐此不疲，
心甘情愿的花销下大把的银钱。
上官清尚这样想着，品红那边却以弹奏起来。
琴声清丽，毫无杂尘。
曲过罢，除了上官清其他几人都还沉浸在乐律之中不能自拔，唯独上官清
皱了皱眉，转身便走。
「上官老爷子要去往何处？」品红的声音自老人身后传来。
「姑娘既然戏耍我等，老夫又何必自讨没趣？」上官清淡淡的回应道。
品红闻言美目亮，口总却道：「老爷子这是何意？」「姑娘琴音虽然称
得上妙韵绝律，但琴音之下却包含戏谑之音，难道真当无人能听得出来？」上官
清转过身，直视品红。
面对上官清有些质问的言语，品红却是掩嘴笑，落落大方的起身对其他
几人说道：「今日胜负已分，几位可有不服的地方？」三位老者急忙称不敢，起
身告辞，看来这样的事发生过不止次。厉天也是告罪离开，唯独唐傲不悦的冷
哼声，踌躇会才恶狠狠的离开。
看着其他几人离去的背影，品红对着上官清
风情万种的笑，「既然如此，
便请先生入内堂叙。」
待得上官清自品红处归来，天色经以黑了下来。
看到灯火通明的客栈，上官清才想起自己竟然在品红那里什幺都没吃，也
什幺都没做，不禁哑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老人打算进客栈先吃些东西再做
休息。
不想在客栈门口却遇见了花解语。
「先生自烟花阁归来了？」花解语方见到上官清，便笑道。
「姑娘也是方才归来？」上官清没做回答，却是反问道。
「找到了几张稀罕药房，颇是费了番功夫才到手。」花解语娇媚的挽了挽
发丝，道。
对于花解语的回答，上官清不置可否。
进了客栈，上官清刚想叫小二点几个小菜，却不想见到葬月正坐在处雅座
向他招手，后者身前还摆着不少精致菜肴。待得上官清在葬月身前坐定，却听得
女子突然调侃道。
「老爷子，今日那品红的便宜不好占吧。」上官清瞟了她眼，没有答话，
只是默默的吃着菜。
「怎幺，她看上你了？」「品红只是约我明日再去。」「呦，没想到出了
惜月和悠儿还真有其他女人能看上你这个老头子啊。」葬月突然大呼小叫起来。
上官清皱了皱眉。
「唉，惜月是个傻丫头，要不是答应了她，我还真想把事实说出来，看你这
老头子脸不脸红。」葬月翻了翻眼睛，说道。
「什幺事实？」老人突然来了兴趣。
「不能说，惜月要自己告诉你。」葬月道，「不过像悠儿那样喜欢老头子的
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个。」「你说悠儿喜欢老头子？」上官清是惊奇。
「呦，怎幺老爷子提到小悠儿就这幺高兴啊，是不是我教她的东西伺候的
你很舒服啊。」葬月突然不怀好意的笑着。上官清见状心里苦笑，原本以为悠儿
那些对付男人的心思是惜月教的，想不到却是这个放荡的葬月，自己还真是错怪
了惜月呀。葬月当然不知道上官清心里想的什幺，她也懒得去想，只是接着道，
「十岁之前悠儿的取向还是挺正常的，不过不知道为什幺，十岁之后她就越来越
喜欢老头子，年纪越大的她越喜欢，真是……」葬月下面的话上官清都没有注意，
只是女子言谈之中不知是否无疑的提及悠儿喜欢老年男人，这点让上官清心中
动，像是抓住了什幺，可是却无法清晰的看穿那道突如其来的灵光……
次日清晨，上官清早早便起床，收拾清爽后轻声走出了客栈。
「老爷子今日起的真早呀。」个又柔又媚的声音响起，听得上官清心头
跳。
「你为何在此。」老人皱眉看着眼前的红裙佳人，虽说葬月今日打扮的极为
亮丽，但眼中那份样的热烈却是让人很不舒服。
「上次奴家可是未曾见到此处花魁真颜，今日可不是错过了呢。」葬月咯咯
笑着。
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官清心中叹息口。葬月可不是惜月，她认定的事情上
官清可没有本事改。
路无语。
上官清路无阻的到了品红的闺房之外，想来是女子早已打好招呼。回想
起昨天那品评琴曲的幕幕，上官清脸现微笑，推门而入。
闺房之中果然只有品红人，手抚古琴，笑腼嫣然。
可见到上官清身旁的葬月，品红却是笑容僵，但很好的掩饰了下来。
「不知这位姑娘……」品红很有教养的问道。
「这位姐姐莫要误会，我与这位老先生没有瓜葛，只是纯粹好奇想来见见能
把我家先生迷城如此模样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葬月笑道。
「是吗，那幺姑娘如今有何看法？」品红道。
「不错，就是不知姐姐乐律如何？」葬月道。
「那姑娘便与上官老爷子品品评小女子的琴曲如何？」品红手指扣琴
弦，道。
「如此甚好，小妹便却之不恭喽。」葬月娇笑道，大大方方的在上官清身边
找了个位置挨着老人坐了下来。
品红面含淡笑，奏起古琴，竟是首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曲调高雅，却弹奏复杂，楚辞中曾言「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
可见其曲调复杂程度。
但此曲在品红手中却是如信手拈来般，将阳春白雪那唯美的意境表现出
来。
上官清微闭双眼，静静欣赏着琴音。
不过，虽然老人很是享受品红用乐律的交流，葬月可未必领情。
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个古怪的竹筒，葬月用指尖抚摸着竹筒上那些细密的小
洞，脸色古怪的笑了起来。盯了品红片刻，葬月突然自头上拔下根发簪，对
着前者挑衅的摇了摇，轻轻在竹筒上敲。
「嗵」声轻响，竹筒发出的声音竟清脆无比，很是好听，但却让品红柳
眉竖，因为葬月这下正好敲在她琴曲节奏之间。看着葬月头再抬起，品红
曲调转，琴曲已不再是阳春白雪。
虽然品红曲调变化，但葬月的竹筒声却没有变化，仍然下下敲击在琴曲节
奏之间，忽快忽慢，忽轻忽重，自有番韵味。
琴声悠扬，敲击清脆，两股截然不同的声响和在起竟也衍生出了另番美
妙。
曲作罢，葬月仍是笑眯眯的，可品红却是额头微微见汗，似是与人大战
了场样。
「姑娘好手段。」品红掏出放手绢，擦了擦汗，开口赞道。
「姐姐的媚术也是不错啊。」葬月让然笑眯眯的，但眯起的眼睛却悄然掠过
丝寒光。
听着两人莫名其妙的言语，上官清却是犹若未闻。品红懂得媚术，这他早
已知晓，若说个花魁不懂媚术才是可笑之言。但能用琴音传递媚术，这但怕是
非常人所能做到，不然纵使品红样貌再是出色，又怎能吸引眼光极高的上官清？
「老爷子，奴家便不打扰你在这温柔乡中自在了，先行告退。」葬月又与
品红互相吹捧了几句，突然起身告辞。
看着葬月离去的背影，品红突然笑了，而且笑得很好看：「上官老爷子，
不如小女子再弹曲，您再做品评，如何？」
接下来的几日，上官清日日流连于品红的住处，却是发乎情，止乎礼，每
日只是品评琴曲。其实他们两人像是品红在用琴曲倾诉，上官清用言语回答，
颇有几分伯牙子期的味道。
而葬月也改往日催促上官清早日上雪宫的言语，反而每日陪同上官清前去，
如同第日般用那古怪的竹筒与品红斗上斗便心满意足的离开，行动之中似
是别有深意。
日夜晚，天黑，无星。
送走上官清，品红略感疲惫的洗了个热水澡，滚烫的洗澡水让她的皮肤被
烫的娇红，但却让她笑得加开心。
「你与那个老头子这几日来很是开心啊。」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却是那个
小丫鬟走入进来。丫鬟身上琵琶阵作响，恢复了成熟女子的身形。
「怎幺，本座要作何消遣难道还要竟你同意不成？」品红那魅惑的感觉突
然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股久居上位而产生的压迫感。
「我只是来提醒你莫要忘了初衷。」丫鬟神色不变，也许是因为她并不惧怕
品红，也许是因为她带着人皮面具。
「我没忘。」「你忘了。」「你怎知我忘了？」「我自然便知道了。」品
红脸上少见的露出了怒火，玉手挥，道水箭激射，竟是身负高深的内家功力。
那丫鬟却神色不变，直到水箭临身才侧身避，水箭险之又险的擦身而过，
将只花瓶打得粉碎。
「那是古董，很值钱，打破了你不心疼？」「碎便碎了，本座不在乎。」
「你还打算继续这幺下去？」「当然。」「为什幺？」面对质问，品红淡淡
笑：「你知道伯牙子期吗？」「你想让他做你的钟子期？」「千金易得，知音难
求。」品红神色间颇有几分落寞，「天下间能懂本座琴音的寥寥无几，这几日
来，本座觉得比之前的十几年都过的痛快。不过……他不是钟子期，我也不是俞
伯牙，即便他死了，我还是会弹琴。」「你知道便好。」丫鬟说完转身便走。
「放心吧，我本座自有分寸。」品红在热水中又翻了个身，慵懒的说道。
用罢早饭，上官清仍同前几日般兴冲冲的赶去品红处，只是今日葬月却
没有同行，只是默默的收拾包裹。上官清询问她，她却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问不出便索性不问了，老人仍是准备去品红那里。
只是今日的老鸨却不同往日，支支吾吾的打算阻拦上官清。
被纠缠的心烦意乱，上官清索性随手点住老鸨的穴道，轻车熟路的走向品
红的闺房。而在闺房不远处，上官清却听到了阵熟悉的娇笑声。
难道品红今日房中不止人？
好奇之下，上官清提气轻身，毫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闺房之内，暖香四溢，这香却是品红身上自带的香味。
此时的女子身穿身轻薄的纱衣，将她那玲珑有致的娇躯隐约的盖住，但即
使是那无意间显露出来的春色，也只得让天下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而在女子床边，却是立着三位老者，而这三位老者竟是当日上官清所见过
的萧老、李老与赵老。
「呵呵，品红姑娘好高的价码，我们老哥三个几乎倾家荡产才得以亲芳
泽呀。」李老腼着个肚子，笑眯眯的道，双眯得只剩条缝的眼睛正不停的打量
着品红。
「三位可是后悔了？」闻言品红莲步轻移，下榻走到三位老者身前，不经
意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区区银钱有何可惜？」身儒袍的萧老哈哈大笑。
正当品红与萧老，李老调笑之时，赵老却早已忍不住了。此时的赵老早已
褪去外衣，浑身只着条短裤，露出全身铁打般的黑肉。
赵老双臂圈，下便将品红按入怀内，根火热的肉棍隔着短裤与纱衣
顶在了女子的背脊之上，双粗糙的大手粗鲁的在女子周身游走。
「哎呦，赵老怎地如此急色，可是弄痛小女子了。」依靠在赵老怀内，品
红还不忘娇笑挑逗。
见同伴动手，萧老与李老也是按耐不住，李老拖着肥硕的身体挪到品红身
前，双大手扣上了女子的高挺的酥胸，熟练的将之捏成各种形状。而品红也
是放肆的把只玉手抓向了李老的下身，五指探，便握住了只不断涨硬的大
肉棒。
三人之中唯有萧老是届儒生，动作也最是温柔，老者温柔的捧住品红吹
弹可破的脸蛋，先是轻嗅了下女子身上暖暖的香意，随后才张口含住了女子红
润的嘴唇，舌尖探动，轻柔熟练的启开女子的银牙，送入其中搅动起来。
三位老者各逞其能，时之间把品红弄得娇躯嫣红，欲念攀升，娇喘连连，
呻吟阵阵。
屋内片春色，屋外却片冰凉。
上官清直觉心中如同被塞入了块寒冰般，十指紧握，怒气勃发，险些便
压制不住冲了进去。
心中的知己竟然为了银钱出卖肉身，这怕是谁都受不了，但此时的上官清却
是怒到极处反而冷静了下来，冷眼旁观，却要看看自己的「红颜知己」究竟有合
作为……
白衣暮年 22
白衣暮年 22
第二十二章
人未到，香先到。
名为品红的花魁人影尚显朦胧，却自有股沁人心脾的暖香传来，常人或
许会把这暖香误认为是品红身上所涂水粉之味。但上官清这花丛老手嗅之下
却分辨的清，这股香味绝对是女子天生所带体香。这种天生带香而生的女子万中
无，但无不是倾国倾城之色。
人未至，音先至。
众目睽睽之下，品红却把自己掩在片轻薄的雾纱之后，令人无法度娇
颜。但片刻之后，股婉转的琴音传来，意境高雅，曲调悠长，直如绕梁三日，
凤鸣长空。
琴音之下，令人俗念全消，甚至于不少嫖客对于怀中妓女猴急的动作也变得
温柔起来。
悠长的曲作罢，在场众人都唏嘘不已，仿佛众嫖客全都变了才子般。
可惜，嫖客终究是嫖客，什幺时候都改不了好色的嘴脸。不过会儿的功夫，
众人全都恢复了本性，对着那半遮半掩，飘香袭人的品红自作斯文的诉起了
衷肠。
唯独上官清还沉浸在品红方才的那首琴曲之中。老人生阅女无数，其
中才女是不少，能以琴音倾诉情感思想的却寥寥无几，想不到今日竟能在这烟
花阁中得见，老人怎能不喜？但……
「可惜可惜……」上官清口中喃喃几句，以他的本事当然能听出那清丽的琴
音之后隐藏的那淡淡的倦怠、疲惫，「既然姑娘今日身体不适，老夫亦不好叨扰，
他日若姑娘身体康健，老夫在来此睹姑娘绝世琴技。」老人当下朗声道，声音
虽不大，但却在种喧哗中清晰的传到了品红所处的亭台之上。
不待花魁有所反应，上官清便带头转身离去。
品红见有人能懂自己琴音之语，也是大感好奇，扭头对旁丫鬟低声说了
几句，便转身离去。
「老先生请留步！」见小姐有了吩咐，那丫鬟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小跑几步
到了亭台之边，娇声高喊道，「小姐有话传与老先生，好望老先生稍候片刻。」
说罢，丫鬟便拎起裙角，迈着细碎的小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好个欲擒故纵。」葬月见到此幕，轻笑道。
「你怎把我想的如此无耻。」上官清不悦道，「那琴音暗含疲惫不悦，老夫
又岂会赖在这里煞风景。」葬月笑不语。就在两人言语之间，那丫鬟却以到了。
「老先生，」平复了下略有急促的呼吸，小丫鬟低着头恭敬道，「小姐说
老先生亦是风雅之人，不妨入内聚。
「
「品红姑娘今日已是疲累不堪，老夫有怎好唐突了佳人，边改日再来吧。」
上官清见那小丫鬟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得慈和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
和声道。
看着上官清三人离去的背影，小丫鬟稍稍抬头，虽然脸上仍是挂着诚惶诚恐
的表情，但目中却不易觉察的掠过丝精光。
烟花阁，内院。
品红慵懒的靠坐在个竹椅之上，芊芊玉手随意的拨弄着张古琴。
之前那个传话的小丫鬟推门而入，却没有般丫鬟对主子的那种恭敬之态。
丫鬟入内，转身关好房门，随即身上个劈啪作响，身形竟顿时拔高。转眼之间，
个金铃之年的小丫头竟变成了个成年女子的身材。如果此刻有任何个老江
湖在场恐怕都会叫上声好，如此高明的缩骨功可不是任谁都能练出来的。
「他说改日再来见你。」丫鬟随意的看了品红眼，开口道，说罢，还不
悦的冷哼了声。
「意料之中。」品红坐起身，懒散的伸了伸腰，又躺了下去，「你好像对
他很是不满？」「个自诩风流的老头子罢了，值得你们这样子吗？」丫鬟本来
正准备离开，闻言却停了下来。
「风流神剑的本事可大得很呐。」品红咯咯笑道，「不过你要是再不走，
可就赶不上他们的步伐了。」又冷哼的声，丫鬟推门而出。声轻响响起，丫
鬟已经消失不见，显然轻功极好。
「风流神剑……上官老先生，本座可是在这里等着你啊。」品红随意的瞟
了眼丫鬟离去的身影，毫不在意的翻了个身，捻起颗水果放入口中，细细嚼
动着。
却说上官清这边，老人带着流云与葬月走出烟花阁，路上葬月甚是不满，
显然是未能见到品红而心有不甘，倒是流云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的
事情都在他意料之中般。
放出门，上官清便见到曹鹿那怒视的目光，不由得声苦笑。方才在烟花
阁中不是时辰为何物，倒叫曹鹿再次等候了不知久。
上官清有些尴尬的走到曹鹿所做的茶摊边，却发现这处茶摊早已收摊，显然
是时辰已是不早。老人正待开口，却不想曹鹿恼怒的等了他眼，起身便走。
「我们在烟花阁呆了久？」上官清眉头皱，转身对流云发问。
「想来有近个时辰了吧。」流云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竟有这幺久。」上官清也是闻言愣。
「对着美人当然时光飞逝了。」葬月在旁调侃道，「你盯着那品红副
入迷的模样，怕是在呆上个时辰也是无妨啊。」不理会葬月的调侃，上官清紧
走几步追上曹鹿，解释道：「时兴起，忘了时间……」「你何必向我解释？」
曹鹿冷声打断。
虽然早已料到曹鹿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但上官清此时却也言语窒。
「莫要忘了，你此行究竟为何。」见上官清脸色变化，曹鹿不知为何脸色也
缓了缓，少见的叹了口气，言语温和了起来，「惜月尚在雪宫等你，你万不可
辜负了她。」说完，曹鹿便住口不言，直至回到客栈也在没对上官清言语次。
次日清晨。
由于之前流云出手豪绰的包下了整个小院，四人的休息倒也没人打扰。晨
光微亮，上官清便早早起床，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胸中顿时畅。
「上官先生昨夜休息可好？」个温和的声音问候道。
上官清闻言望去，只见流云与葬月坐在个石亭之中，面前摆满了各色点心
与清淡的汤羹。
「不错。」上官清见状也不客气，不知为何，与流云在起他总是感到说不
出的自在，这与投缘与否不同，只是那种莫名的亲切感让他无法将流云算作外人。
随手拈起个卖相不错的汤包，上官清四下环顾，却不见曹鹿与花解语二人，
索性随意开口问了问。
「曹鹿早已起床，只是说有些不适，今日不想出门，便回去休息了，至于解
语，」流云顿了顿，嘴角暧昧的微微翘起，「她昨日见此镇有不少医馆药铺，
今日便早早出去搜罗写药材药方。」「哦？想不到解语姑娘对医道也有兴趣。」
上官清笑道。
「解语的医术便是大内御医见了也要称声好。」流云为上官清乘上碗汤，
也笑道。
就在这时，三人却皆是见到昨日为品红传话的那个小丫鬟小心的探进头来，
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不知上官老爷子也是住在此处？」「小姑娘可是在找老夫？」
见到小丫鬟那怯生生的可爱样子，上官清不禁莞尔笑。
那小丫鬟立刻笑嘻嘻的小跑过来，作揖过后，有些娇羞的说道：「小姐托贱
婢带话给上官老爷子，若是老爷子有空闲，今日不妨去与小姐聚。」「哦？」
上官清手捻长须，语气中带有分喜意。
见到上官清如此样子，小丫鬟的嘴角让人不易觉察的微微上翘，又道：「今
日还有几位客人到访，故小姐推脱掉了切琐事，专心请几位先生小聚次。」
听到品红邀请的人不止自己个，上官清微微皱眉，但随即便舒展而开。既然
那品红已引起了他的兴趣，那便赴约次也无妨。
烟花阁内院，品红住处。
此处是处幽静的院落，繁花似锦，香气四溢。但若是让上官清来说，这里
的花香却远不及品红身上天生的暖香。这次是老人独自前来，跟着小丫鬟那细
碎的小步，上官清亦步亦趋，走得很是悠闲，因为他知道，既然这品红主动邀
请自己，那少了自己，这「小聚」也绝对聚不起来。
「老爷子，此处便是小姐闺房，几位客人已经先到，只差老爷子人。」小
丫鬟躬了躬身，小心翼翼的说道。
慈和的摸了摸小丫鬟的头顶，上官清负手入内，却没有留意到小丫鬟在他背
后露出的冰冷目光。
屋内的人不，却也不少，还有几个熟面孔。
屋内出了品红共有五人。
唐傲便是其中之。
上官清淡淡的瞥了唐傲眼，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鄙夷。虽说唐傲为纨绔子
弟，好色本也无伤大雅，但当日他对惜月表现的深情如许，不过半年之间便如换
了个人般拜倒在品红的裙下，却也实在让人鄙夷。
还有人，是为厉天。
与唐傲不同，唐傲见上官清便是露出厌恶之色，扭过头去端起香茗故作风
流的品尝起来。厉天却是友好的对上官清笑了笑，目光向唐傲处点，苦笑着摇
了摇头。
对于厉天这个小家伙，上官清初次便是很有好感，当初便能看出厉天心性不
坏，还有着几分耿直。见对方对自己友好笑，老人也是和善的报之笑。
但屋内的另外三人却是三位老者。
第位老者留着五缕雪白的长须，修剪的甚为得体，头戴顶方巾，身着
件洗的有些发白的淡蓝儒袍，满脸淡然的神色，却是位老年儒生。
第二位老者留着部灰白的山羊胡，却是白惠少，身穿件华丽的墨绿长
袍，头戴白玉黄金冠，长得甚是白白胖胖，腼着个肥硕的肚子，整个人笑眯眯
的，就像是个好脾气的暴发户。
第三位老者则是个不怒自威，满脸灰白虬须的壮硕老人，虽然年迈，但却
雄伟不减当年，看他那把衣服涨的鼓鼓的身躯，显然肌肉仍是如铁打的般，再
看他辍在腰间的那把大刀，这老者不是个江湖侠客便是方地域的总捕头。
五人身份皆是不同，但却无普通。
正在此时，声琴音响了起来。琴音只得声，想来只是被人随意的拨弄了
下。
轻纱卷起，个曼妙的身影款款而出，正是品红。女子此时正用只芊芊
玉手拨弄着手边的张古琴，想来方才的琴音便是出自此处。
品红见到诸人先是道了个万福，立即转身面对上官清开口道：「上官老爷
子今日是初来此地，与其他几位怕是扔不熟悉，不如边让小女子先来引荐番。」
说罢，品红便指着其他几人款款道来。
唐傲、厉天自不用提，上官清早已识得。但那三位老者却是也有些来头，那
位老年儒生被称作萧老，显然是为大儒。那位老年胖子却是人如外貌，真如他的
长相般是个暴发户，只不过这个暴发户却比般的富商要肥的，品红称他
为李老。至于那位铁塔般的老者则是此镇的总捕头，被叫做赵老。
不知为何品红对着三位老者皆是用的代称，只称姓氏，却不提及名字。但
这是细微琐事，上官清不愿去理会，也懒得理会。眼前有如此佳人，岂不比那些
琐事要重要得？
介绍完几人，品红又是随手弹了下古琴，音律悠扬。
「姑娘好像很是喜欢弹琴。」上官清笑道。
「小女子自小喜爱音律，而琴为琴棋书画四艺之首，怎能不爱？」品红也
笑道，而且笑得很好看。
「不知姑娘可否愿意为我等弹奏曲？」萧老开口道。
「萧老言重了，不过小女子也说过，琴曲只为知音而弹，其他人怕是没这个
福分啊。」品红道，而看其他人皆是没有露出意外之色，显然这个规矩是早已
定下的了。
「上官老爷子怕是有所不知，」品红好像早就看出了上官清的疑惑，善解
人意的说道，「小女子有个规矩，要想入内与小女子深作交谈，就要品评小女子
的首琴曲，否则便请下次再来了。」听她这幺说，上官清倒是明白了几分，
心道这女子好手段。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这女子显然领
悟了个中真谛。既然男人想要她，她偏不让人心如所愿，偏要设计个阻碍，让人
想吃又吃不到，吊足胃口，有不少富人偏爱这种有挑战性的感觉，自然乐此不疲，
心甘情愿的花销下大把的银钱。
上官清尚这样想着，品红那边却以弹奏起来。
琴声清丽，毫无杂尘。
曲过罢，除了上官清其他几人都还沉浸在乐律之中不能自拔，唯独上官清
皱了皱眉，转身便走。
「上官老爷子要去往何处？」品红的声音自老人身后传来。
「姑娘既然戏耍我等，老夫又何必自讨没趣？」上官清淡淡的回应道。
品红闻言美目亮，口总却道：「老爷子这是何意？」「姑娘琴音虽然称
得上妙韵绝律，但琴音之下却包含戏谑之音，难道真当无人能听得出来？」上官
清转过身，直视品红。
面对上官清有些质问的言语，品红却是掩嘴笑，落落大方的起身对其他
几人说道：「今日胜负已分，几位可有不服的地方？」三位老者急忙称不敢，起
身告辞，看来这样的事发生过不止次。厉天也是告罪离开，唯独唐傲不悦的冷
哼声，踌躇会才恶狠狠的离开。
看着其他几人离去的背影，品红对着上官清
风情万种的笑，「既然如此，
便请先生入内堂叙。」
待得上官清自品红处归来，天色经以黑了下来。
看到灯火通明的客栈，上官清才想起自己竟然在品红那里什幺都没吃，也
什幺都没做，不禁哑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老人打算进客栈先吃些东西再做
休息。
不想在客栈门口却遇见了花解语。
「先生自烟花阁归来了？」花解语方见到上官清，便笑道。
「姑娘也是方才归来？」上官清没做回答，却是反问道。
「找到了几张稀罕药房，颇是费了番功夫才到手。」花解语娇媚的挽了挽
发丝，道。
对于花解语的回答，上官清不置可否。
进了客栈，上官清刚想叫小二点几个小菜，却不想见到葬月正坐在处雅座
向他招手，后者身前还摆着不少精致菜肴。待得上官清在葬月身前坐定，却听得
女子突然调侃道。
「老爷子，今日那品红的便宜不好占吧。」上官清瞟了她眼，没有答话，
只是默默的吃着菜。
「怎幺，她看上你了？」「品红只是约我明日再去。」「呦，没想到出了
惜月和悠儿还真有其他女人能看上你这个老头子啊。」葬月突然大呼小叫起来。
上官清皱了皱眉。
「唉，惜月是个傻丫头，要不是答应了她，我还真想把事实说出来，看你这
老头子脸不脸红。」葬月翻了翻眼睛，说道。
「什幺事实？」老人突然来了兴趣。
「不能说，惜月要自己告诉你。」葬月道，「不过像悠儿那样喜欢老头子的
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个。」「你说悠儿喜欢老头子？」上官清是惊奇。
「呦，怎幺老爷子提到小悠儿就这幺高兴啊，是不是我教她的东西伺候的
你很舒服啊。」葬月突然不怀好意的笑着。上官清见状心里苦笑，原本以为悠儿
那些对付男人的心思是惜月教的，想不到却是这个放荡的葬月，自己还真是错怪
了惜月呀。葬月当然不知道上官清心里想的什幺，她也懒得去想，只是接着道，
「十岁之前悠儿的取向还是挺正常的，不过不知道为什幺，十岁之后她就越来越
喜欢老头子，年纪越大的她越喜欢，真是……」葬月下面的话上官清都没有注意，
只是女子言谈之中不知是否无疑的提及悠儿喜欢老年男人，这点让上官清心中
动，像是抓住了什幺，可是却无法清晰的看穿那道突如其来的灵光……
次日清晨，上官清早早便起床，收拾清爽后轻声走出了客栈。
「老爷子今日起的真早呀。」个又柔又媚的声音响起，听得上官清心头
跳。
「你为何在此。」老人皱眉看着眼前的红裙佳人，虽说葬月今日打扮的极为
亮丽，但眼中那份样的热烈却是让人很不舒服。
「上次奴家可是未曾见到此处花魁真颜，今日可不是错过了呢。」葬月咯咯
笑着。
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官清心中叹息口。葬月可不是惜月，她认定的事情上
官清可没有本事改。
路无语。
上官清路无阻的到了品红的闺房之外，想来是女子早已打好招呼。回想
起昨天那品评琴曲的幕幕，上官清脸现微笑，推门而入。
闺房之中果然只有品红人，手抚古琴，笑腼嫣然。
可见到上官清身旁的葬月，品红却是笑容僵，但很好的掩饰了下来。
「不知这位姑娘……」品红很有教养的问道。
「这位姐姐莫要误会，我与这位老先生没有瓜葛，只是纯粹好奇想来见见能
把我家先生迷城如此模样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葬月笑道。
「是吗，那幺姑娘如今有何看法？」品红道。
「不错，就是不知姐姐乐律如何？」葬月道。
「那姑娘便与上官老爷子品品评小女子的琴曲如何？」品红手指扣琴
弦，道。
「如此甚好，小妹便却之不恭喽。」葬月娇笑道，大大方方的在上官清身边
找了个位置挨着老人坐了下来。
品红面含淡笑，奏起古琴，竟是首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曲调高雅，却弹奏复杂，楚辞中曾言「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
可见其曲调复杂程度。
但此曲在品红手中却是如信手拈来般，将阳春白雪那唯美的意境表现出
来。
上官清微闭双眼，静静欣赏着琴音。
不过，虽然老人很是享受品红用乐律的交流，葬月可未必领情。
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个古怪的竹筒，葬月用指尖抚摸着竹筒上那些细密的小
洞，脸色古怪的笑了起来。盯了品红片刻，葬月突然自头上拔下根发簪，对
着前者挑衅的摇了摇，轻轻在竹筒上敲。
「嗵」声轻响，竹筒发出的声音竟清脆无比，很是好听，但却让品红柳
眉竖，因为葬月这下正好敲在她琴曲节奏之间。看着葬月头再抬起，品红
曲调转，琴曲已不再是阳春白雪。
虽然品红曲调变化，但葬月的竹筒声却没有变化，仍然下下敲击在琴曲节
奏之间，忽快忽慢，忽轻忽重，自有番韵味。
琴声悠扬，敲击清脆，两股截然不同的声响和在起竟也衍生出了另番美
妙。
曲作罢，葬月仍是笑眯眯的，可品红却是额头微微见汗，似是与人大战
了场样。
「姑娘好手段。」品红掏出放手绢，擦了擦汗，开口赞道。
「姐姐的媚术也是不错啊。」葬月让然笑眯眯的，但眯起的眼睛却悄然掠过
丝寒光。
听着两人莫名其妙的言语，上官清却是犹若未闻。品红懂得媚术，这他早
已知晓，若说个花魁不懂媚术才是可笑之言。但能用琴音传递媚术，这但怕是
非常人所能做到，不然纵使品红样貌再是出色，又怎能吸引眼光极高的上官清？
「老爷子，奴家便不打扰你在这温柔乡中自在了，先行告退。」葬月又与
品红互相吹捧了几句，突然起身告辞。
看着葬月离去的背影，品红突然笑了，而且笑得很好看：「上官老爷子，
不如小女子再弹曲，您再做品评，如何？」
接下来的几日，上官清日日流连于品红的住处，却是发乎情，止乎礼，每
日只是品评琴曲。其实他们两人像是品红在用琴曲倾诉，上官清用言语回答，
颇有几分伯牙子期的味道。
而葬月也改往日催促上官清早日上雪宫的言语，反而每日陪同上官清前去，
如同第日般用那古怪的竹筒与品红斗上斗便心满意足的离开，行动之中似
是别有深意。
日夜晚，天黑，无星。
送走上官清，品红略感疲惫的洗了个热水澡，滚烫的洗澡水让她的皮肤被
烫的娇红，但却让她笑得加开心。
「你与那个老头子这几日来很是开心啊。」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却是那个
小丫鬟走入进来。丫鬟身上琵琶阵作响，恢复了成熟女子的身形。
「怎幺，本座要作何消遣难道还要竟你同意不成？」品红那魅惑的感觉突
然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股久居上位而产生的压迫感。
「我只是来提醒你莫要忘了初衷。」丫鬟神色不变，也许是因为她并不惧怕
品红，也许是因为她带着人皮面具。
「我没忘。」「你忘了。」「你怎知我忘了？」「我自然便知道了。」品
红脸上少见的露出了怒火，玉手挥，道水箭激射，竟是身负高深的内家功力。
那丫鬟却神色不变，直到水箭临身才侧身避，水箭险之又险的擦身而过，
将只花瓶打得粉碎。
「那是古董，很值钱，打破了你不心疼？」「碎便碎了，本座不在乎。」
「你还打算继续这幺下去？」「当然。」「为什幺？」面对质问，品红淡淡
笑：「你知道伯牙子期吗？」「你想让他做你的钟子期？」「千金易得，知音难
求。」品红神色间颇有几分落寞，「天下间能懂本座琴音的寥寥无几，这几日
来，本座觉得比之前的十几年都过的痛快。不过……他不是钟子期，我也不是俞
伯牙，即便他死了，我还是会弹琴。」「你知道便好。」丫鬟说完转身便走。
「放心吧，我本座自有分寸。」品红在热水中又翻了个身，慵懒的说道。
用罢早饭，上官清仍同前几日般兴冲冲的赶去品红处，只是今日葬月却
没有同行，只是默默的收拾包裹。上官清询问她，她却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问不出便索性不问了，老人仍是准备去品红那里。
只是今日的老鸨却不同往日，支支吾吾的打算阻拦上官清。
被纠缠的心烦意乱，上官清索性随手点住老鸨的穴道，轻车熟路的走向品
红的闺房。而在闺房不远处，上官清却听到了阵熟悉的娇笑声。
难道品红今日房中不止人？
好奇之下，上官清提气轻身，毫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闺房之内，暖香四溢，这香却是品红身上自带的香味。
此时的女子身穿身轻薄的纱衣，将她那玲珑有致的娇躯隐约的盖住，但即
使是那无意间显露出来的春色，也只得让天下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而在女子床边，却是立着三位老者，而这三位老者竟是当日上官清所见过
的萧老、李老与赵老。
「呵呵，品红姑娘好高的价码，我们老哥三个几乎倾家荡产才得以亲芳
泽呀。」李老腼着个肚子，笑眯眯的道，双眯得只剩条缝的眼睛正不停的打量
着品红。
「三位可是后悔了？」闻言品红莲步轻移，下榻走到三位老者身前，不经
意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区区银钱有何可惜？」身儒袍的萧老哈哈大笑。
正当品红与萧老，李老调笑之时，赵老却早已忍不住了。此时的赵老早已
褪去外衣，浑身只着条短裤，露出全身铁打般的黑肉。
赵老双臂圈，下便将品红按入怀内，根火热的肉棍隔着短裤与纱衣
顶在了女子的背脊之上，双粗糙的大手粗鲁的在女子周身游走。
「哎呦，赵老怎地如此急色，可是弄痛小女子了。」依靠在赵老怀内，品
红还不忘娇笑挑逗。
见同伴动手，萧老与李老也是按耐不住，李老拖着肥硕的身体挪到品红身
前，双大手扣上了女子的高挺的酥胸，熟练的将之捏成各种形状。而品红也
是放肆的把只玉手抓向了李老的下身，五指探，便握住了只不断涨硬的大
肉棒。
三人之中唯有萧老是届儒生，动作也最是温柔，老者温柔的捧住品红吹
弹可破的脸蛋，先是轻嗅了下女子身上暖暖的香意，随后才张口含住了女子红
润的嘴唇，舌尖探动，轻柔熟练的启开女子的银牙，送入其中搅动起来。
三位老者各逞其能，时之间把品红弄得娇躯嫣红，欲念攀升，娇喘连连，
呻吟阵阵。
屋内片春色，屋外却片冰凉。
上官清直觉心中如同被塞入了块寒冰般，十指紧握，怒气勃发，险些便
压制不住冲了进去。
心中的知己竟然为了银钱出卖肉身，这怕是谁都受不了，但此时的上官清却
是怒到极处反而冷静了下来，冷眼旁观，却要看看自己的「红颜知己」究竟有合
作为……
白衣暮年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