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有孕在身,萧夜衡这段时日即使夜夜与她同眠,温香软玉在怀,也不曾‘碰’她。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自然不一样。
    他问过御医,说只要轻点,王妃有孕近五个月,行房易可。他抠出义眼,取下左腿佩的假肢,解去衣衫。
    烛火燃烧,红色的床帐放下。
    萧夜衡今夜再与挚爱的颜水心共赴云雨……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温馨炽爱。
    二次后,或许是累极,颜水心疲惫地睡去,陷入了梦中。
    梦里,在现代的她熬夜猝死了,父母失去了她这个独生女,悲痛欲绝。
    几度欲轻生,说是活着没了盼头。
    过了半年,仍无法走出伤痛。
    父亲已经五十三了,母亲也年届五十,好在尚未绝、经。
    最后,在亲朋好友的劝说下,二人决定再生一个孩子。
    年纪太大,自然怀孕是基本不可能了。两人去做了试管婴儿,取父亲的精子,与母亲的卵子,成的胚胎移植进母亲的子gong,天佑善人。
    即使是试管,因为母亲年纪大,极小怀上的机率,母亲竟然一次试管就怀孕了。父母相拥而泣,直说,是水心回来找他们了。
    颜水心就像飘荡在半空中的灵体,走马观花地跟在父母身边,几度落泪。
    直到在现代的生母再度怀孕,父母从而振作了起来,她才放了心,意识又陷入黑暗。
    第二天清晨,颜水心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的,睁开眼,就看到萧夜衡半残半俊的脸。
    她还是在古代,安王府听雨轩中,那个住了很久的厢房床上。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颜水心觉得萧夜衡没有眼珠、空洞的左眶窟窿依旧透着几分英气。
    她伸手轻触他的左眶。
    他依旧闭着右眼,探手精准地就捉住了她的小手,“心儿,别闹。本王的左眶太丑陋了。”
    “哪有。”她附上一吻,“好看得很。”
    他睁开右眸,怜惜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心里岂会不清楚,她是爱惨了他,才会这般心绪。
    “本王发誓,一定会好好爱你一生。”他郑重承诺,“若围此誓,天打雷劈。”
    “那你就记得啊。”
    “嗯。”他拥着她,珍惜不已,太庆幸上苍将心儿送到他身边。
    她觉得这几个月,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是怕她消失了,沉吟了一下,决定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夫君,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在现代的母亲又怀孕了。我父母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你说,这会是真的吗?”
    “一定是真的。”萧夜衡拥紧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是上天在告诉你,岳父岳母余生会幸福。”
    颜水心有种深切的感觉,梦境里的事是真的,一直牵挂父母的心,才落下。
    而今,她回不了现代,也只能替爸妈祈福,祝他们平安开心。
    虽然不能相见,她会永远牵挂。
    她执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夫君,宝宝在跟你说早安。”珍惜眼前男啊。
    “早安,小家伙。”萧夜衡神色竟是期待,“等他/她出生了,本王一定会做个好父亲。”
    “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她觉得,古人都是重男轻女的吧。
    “都可以。”他溺爱地注视着她,“只要是心儿生的,本王都爱。”
    “别的女人生的呢?”
    “本王永远不会碰别的女人,你的假设不存在。”
    “好吧。”算他有良心。
    颜水心的日子是过得众星拱月,尤其萧夜衡,比她的贴身丫鬟春桃侍候得更周到。
    他时时跟着她,就怕她磕着、碰着。
    一个王爷如此深情,羡煞了王府的一干小丫鬟,个别甚至露出想爬安王床的心思。
    怀孕过了七个月,颜水心的肚子就像吹了气球一样的大起来。
    萧夜衡每天让厨子给她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她也不敢贪嘴,万一把胎儿养得太大,古代医疗条件落后,难产就麻烦了。
    萧夜衡起初总哄着她多吃点,她一解释,他就默认了,只要她稍饱就成。
    换成他紧张兮兮的,就怕她生娃时有个万一,每天忧心忡忡的。
    这天,颜水心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新任探花叶永安向她道谢,说是若没她当初赠的二十两银子路费,他也没钱上京赶考。亦很抱歉,替她带信,却差点害得她与安王被前晋王那个贼子捉到。
    另一封,则是拢季城青缕怡红院的老鸨秦秀托人带来的,说是还她的银子与利息收到了,拢季城守官杨德死前让她关张,还没收了她的所有钱财。
    秦秀几乎流落街头,却收到了安王派人送还而来的五百两银子,庆幸当初一时顾虑加仁善,没报官说失丢银子,感激安王,秦秀从此洗心革面,回乡养老。
    萧夜衡也看了这两封信,都是善表谢意。
    颜水心抬首仰望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切不顺都过去了。
    一名相貌清秀的丫鬟痴痴地看着萧夜衡,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萧夜衡眉宇微蹙,朝一旁站候的侍卫吩咐,“将那名贱婢押过来。”
    小丫鬟跪地,颤声问,“王爷,奴婢犯了何错?”
    “你最近总往本王跟前凑,不是装着端水路过,就是洒扫时摔倒,为哪般?”
    小丫鬟看到王妃面无表情,似乎并没生气,大着胆子向安王示爱,“王爷,奴婢心悦您。”
    萧夜衡一把搂过颜水心,“安王府的女主人,除了她。觊觎者……毁容。”
    “王爷开恩!”小丫鬟脸色发白地求道,“奴婢只想做您的侍妾,在王妃不方便的孕期,由奴婢来侍候您,并不影响王妃的地位……”
    萧夜衡不奈烦地一挥手,小丫鬟还来不及多磕几个头,就被侍卫拖了下去,在其脸上划了几刀,并被发卖进黑窑。
    府里其余婢女再无人敢起半点心思,就连外面的名门闺秀知道了消息,全都歇了给安王做妾的小算盘。
    觊觎者,毁容啊。哪个女人受得起。
    安王再深情,那也是颜水心的。京城、乃至天下的老少美人们,都这般想。
    转眼,颜水心已怀胎十月,萧夜衡更是坐如针毡,产婆挑选了七八十个,颜水心嫌人多,这才只留了两个下来,一人上阵,另一人备用。
    这天,颜水心挺着个大肚子,在散步。
    萧夜衡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心儿,你累不累?”
    她摇首,“再走会儿。”
    身体能承受的情况下,每天坚持稍走一段路,有助于顺产。
    随时会发动,她也不敢离听雨轩太远。
    萧夜衡已经吩咐管事,任何人、事都不接见。只专心照顾待产的妻子。
    颜水心端着杯苹果磨成的汁,才饮了一口,突然脸色巨变,“夫君,我肚子好痛!”
    “是不是要生了?”萧夜衡紧张得面色紧崩。
    她微颔首,“是的。”
    萧夜衡不用她吩咐,将她打横抱起,施展轻功,迅速回了听雨轩主卧。
    产婆、丫鬟,热水,婴儿的衣服等,早已备齐。
    就连御医李木都奉命在房外候着,随时待命。
    颜水心被萧夜衡放躺在床上,她秀眉紧蹙,不住嘤咛。
    萧夜衡在一旁急得直冒冷汗,“怎么办?她为何这么疼?”
    年约五旬的其中一名产婆在旁安慰,“生孩子都是这般。王爷,产房污秽,不如您先出去。”
    “本王不走,要陪着心儿。”萧夜衡握着颜水心的手,疼惜地望着她痛楚的表情,恨不得代为受过。
    产婆还想说什么,被萧夜衡瞪了一眼,只得专心协助侍候安王妃生产。
    颜水心肚子一阵一阵的痛,过了近十个时辰都生不出来,她意识变得昏沉。
    太医来了几个,替她把脉,全都跪在地。
    “王爷,王妃难产。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御医李木跪在旁。
    萧夜衡早已心急如焚,喝令,“本王不要听,你们想办法,一定要让心儿平安生产,否则本王要你们通通陪葬!”
    李木跪下叩首,“安王,我等无能。深恐安王妃一尸两命,您还是快决定保大人,还是保小吧。”
    “混帐!”萧夜衡暴喝,“本王两个都要!”
    颜水心昏昏沉沉的,听到他与御医说话,吃力地呢喃,“保……小。”
    产婆经验丰富,在旁催促,“王爷,您要快些决定。再不决定就晚了……”
    萧夜衡盯着颜水心满是汗水的苍白小脸,泪水滚落他半俊的右颊,“保大。本王要心儿活着,她是本王的命。若她死了,本王绝不独活,孩子成了孤儿,又何必到世上受苦。”
    颜水心闻言,泪水从她眼角溢出。她肚子里的,是萧夜衡唯一的后嗣,他竟然还是选择她。
    不能让孩子出事,原本半昏的她突然张开眼,哑声,“我……再试试……”
    “王妃醒了,快,给她含参片。”产婆教她,“王妃,您深呼吸……再向下用力!”
    几个御医立即被婢女请出房间。
    颜水心虽然是医者,却是第一次生孩子,跟着产婆的话做,就在她以为会痛死过去之际,一声嘹亮的啼哭在房间响彻。
    产婆随即道喜,“恭喜王爷,是个小世子。”
    萧夜衡早就紧张担惊得过度,见心儿终于生了,他看了床上的颜水心一眼,头一栽,昏倒在了床边。
    他的大手始终握着她的小手,尽管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始终未曾放开。
    颜水心让人将萧夜衡抬上床,与她一并躺着。这男人,竟然比她更紧张惧怕。
    等刚生下的宝宝用温水轻洗去身上的血渍,拭干水渍,襁褓包起来,产婆将孩子放到了一旁事先准备好的摇篮里。
    由丫鬟春桃与新找的一名奶娘林婶看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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