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雅温文开口,“是吧,否则,当年我才十三岁,就被先帝指婚给了安王。原本该在五年多前,与安王成亲的,却生了些变故。不过,无事,安王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娶,就连小妾也没纳一房。我知道,他是因为一直在等我。”
    “小姐,您不也在等着他嘛。”
    “多嘴。”谢思雅抿唇一笑,“安王回京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吧。”蕊儿掰着指头算了算。
    她也不知道安王与升平郡主的事,因为候爷怕她在小姐面前多话,让人连她一并瞒着。
    “当年的事儿……”谢思雅愁上眉梢,“夜衡哥哥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他不来找我,那我去找他吧。”
    “可是,候爷吩咐过,不许您出门。”
    “我们悄悄出去,不就得了。”
    ……
    安王府,颜水心这些天都在听雨轩里养胎。
    晋王谋反一行,算是暂时告了一段落,只待捉到萧慎。
    随便什么事,萧夜衡都没瞒她,她因此也知道了他与皇帝的生母施妃当年是被前太后害死的。
    施妃死时,萧夜衡才两岁,他对于生母的记忆几乎没有。
    倒是皇帝萧景,据说愁云惨雾,因为萧景特别敬爱母亲。
    颜水心大着个肚子陪在萧夜衡身边,算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与关怀。
    这些天,她写的那本纪实,销量卖得几乎遍布全国,甚至卖到关外去了。
    虽是赊账卖出去的,因为是从安王府赊的,没人敢赖账,那些书嗣老板在书销掉之后,都乖乖来安王府找总管与帐房结帐。
    不过,很多讨厌的盗版书也冒出来了,正版书开始销量走低。
    甚至还有很多另写她与安王的传奇。
    都只能往好了写。
    否则,萧夜衡会下令抓人。
    有权势就是好啊。
    很多大臣、王公贵族都来道贺,说是恭喜她被封为郡主,恭贺她与安王的婚事。
    除了几个主要的骨干大臣,萧夜衡都打发府里的管事接待了,怕打扰她休息,并未让她接见。
    颜水心天天在安王府吃香的、喝辣的,萧夜衡还什么事都不许她做,她已经成为了一个超大号闲人了。
    这天,她挺着微隆的肚子在听雨轩院子里散步。
    丫鬟春桃跟在身后小心地侍候,“郡主,您知道不?自从您与王爷的实纪丛书卖爆了之后,天下的百姓都心疼安王受过的磨难,没有人因他……曾失禁而嘲笑,安王的声威更高了呢。还有您,百姓们都道您是奇女子,文采盎然、医术惊人,真真儿天仙下凡。”
    颜水心老听到春桃说这些,耳朵都长茧子了,“行了,外头的人都过誉了,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您若是普通人,天底下就没有厉害的人啦。”春桃两眼放光地瞅着她,“郡主,奴婢觉得您能从那固若金汤的亡牢中带着安王‘飞’出来,简直是不可思议。还能护安王回京,那般凶险,换谁都做不到。”
    “马屁都拍马腿上了。”
    “事实嘛。”小丫鬟满脸崇拜。觉能能侍候郡主,简直是她的福气。
    总管方毅匆匆走过来,对颜水心一躬身,“郡主,定远候之女谢思雅来访,她人已经在大厅等候了。”
    萧夜衡的前未婚妻嘛。颜水心淡淡地道,“谁放她进来的?”
    “五年多前,谢姑娘自从被王爷退婚之后,几乎天天来安王府。王爷嫌她烦,吩咐一个月,只让她进一次安王府,且得人看着,傍晚之前,便让她离开。如今,王爷失踪期间长达半年,谢姑娘上次前来,到现在已经有两三个月。
    因此,属下不敢拦。王爷现下又不在府里,他曾说,安王府的一切事宜,您说了算,便来禀报于您了。”
    “哦。”她挑了挑秀气的眉宇,“让她候着吧。”
    “谢姑娘的婢女实在是吵嚷着说,她家小姐要见王爷……”
    “就当没听到,或者,嫌吵就把她们扔出去。”
    “是。”方毅转身离开。
    整个安王府有很多院落,听雨轩环境是最好、最别致的。
    呆久了,也有点腻。颜水心步出听雨轩,在大院子里散步。
    一个十分美丽的年轻女子朝这边走来,只见她妆容精致,鹅蛋脸,眉毛纤纤,锦裙华贵。
    咋一眼看去,不管谁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她几眼。
    颜水心清楚,她就是萧夜衡的前未婚妻谢思雅。
    谢思雅很诧异,一个女子竟然从听雨轩出来,连她这五年多,都未曾受许,踏进那院子半步。
    走近一看,那院子里出来的女子素面朝天,五官绝美,白皙的皮肤却连一丝瑕疵都没有,光是素颜,就将自己比了下去。
    一时之间,浓重的危机感浮上她心头。
    难道,夜衡哥哥纳了个妾?
    谢思雅打量着颜水心那一身简洁的轻丝罗裙,质地竟然比自己身上的料子还要好,只不过头饰不多,就一根发簪。
    就算是妾,多余的首饰都没有,腰还那么粗,估计也没多受宠。
    谢思雅心里一番计较,主动拦住颜水心的去路,“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安王府?见到本小姐,还不行礼!”
    不管是谁,自己做为未来的安王妃,对方都矮一截。
    颜水心秀眉微蹙,“谢思雅,你身份还没我尊贵吧。”
    第87章
    “放肆!”丫鬟蕊儿代主子呵斥一声, “我家小姐可是定远侯的独生爱女,千金小姐,一个侍妾算哪根葱?”
    啪!一声, 颜水心的丫鬟春桃赏了蕊儿一巴掌,“敢对我家主子不敬, 掌嘴。”
    蕊儿做为谢思雅的头等侍婢,何曾吃过耳刮子, 立时就要冲过去跟春桃拼命。
    颜水心向几步远处站候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立即向前扣住蕊儿。
    谢思雅脸色大变,怒火中烧,几乎维持不住温婉形象, 剜一眼颜水心, “对我不敬, 还敢向我的下人动手, 就不怕我向父亲告状, 让你吃排头!”
    颜水心笑了,“信不信,我见到皇帝都不行礼?你父亲定远候,我更加可以视而不见。”
    她现在是拯救了朝廷大计的恩人, 又是将来安王妃。
    她可是听说了,自从安王退了候府的亲事,皇帝压根不待见定远候,才不怕。
    “你……你!”谢思雅不可思议地瞪着颜水心,“不叩我爹也罢, 对皇上不跪,大逆不道!”
    随即,她又笑了,“夜衡哥哥找你这种草包,真是丢脸。”
    “住嘴。”喝话的是扣着婢女蕊儿的侍卫,“不得无礼。”
    另一名侍卫见未来的安王妃站久了,从院子里拿了张椅子来,放到颜水心身后。
    她悠闲地坐下,很快,下人又摆上藤桌,点心。
    谢思雅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你们怎待她如此周到?这五年多,我来了那么多次,也不见你们奉过半杯茶。”
    几个下人布置好,在颜水心旁边站成一排,恭候。
    其中一人出言讥讽,“谢小姐,你跟她怎么比?”
    “是她不能跟我比好吗!”谢思雅向来高高在上,安王府的下人,虽然从没对她客气过,也没摆这种脸色,“能给人当妾,她最多就一个富商千金,搞不好还是庶出……”
    迟迟不道明颜水心的身份,安王府这帮下人也有看谢思雅热闹的心思。
    谁让她往准主母跟前凑。
    一名下人往杯子里斟水,孕妇不宜喝茶,颜水心只得品了一口放得半温的开水。
    还有一名丫鬟将点心切成小块喂她。
    好像把谢思雅当成了空气。
    谢思雅气得浑身发抖,一向有修养的她口不择言,“将来,我可是安王妃,你们这些奴才,这态度,就不怕我进门后收拾你们?”
    一干下人全都掩嘴偷笑了起来,一个个看戏般地盯着她。
    “你!”谢思雅指着在吃点心的颜水心,再次命令,“赶再不来拜我。我就告到皇上面前去,治你个大不敬!”
    丫鬟春桃无奈地说,“谢小姐,干嘛老咬着不放?虽然你是高门嫡女,并未授封。我家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升平郡主,要拜的是你。”
    “怎……怎么可能!”谢思雅全然不信。
    “这等事,敢诓人,就是欺君了。”侍卫看不过去接话,“谢小姐不礼貌,属下帮你。”
    说着,踢了谢思雅的小腿肚一脚,她就站不稳,朝着颜水心跪了下去。
    谢思雅摔趴了狗吃屎,那滑稽的动作,惹得一干下人捧腹大笑。
    丫鬟蕊儿心疼地哭了,可惜被侍卫扣着,没法去扶,“小姐……”
    谢思雅踉跄地站起来,恶毒地瞪着颜水心,“就算你是郡主,京里压根儿没你这号郡主,肯定是新授封的。我一定让我爹告到皇上面前去,褫夺你的封号!”
    下人们倒是不敢言了。
    颜水心浑然不在意,淡浅地问,“这里是安王府,可不是你家。你上门来挑衅,居心叵测,意图气坏我的身子,我不告你都不错了。看皇上是收拾你,还是你爹。”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不是安王的侍妾吗?难道你以为皇上对你……”谢思雅话未说完,颜水心厉色瞪了过去,“我是皇帝指婚给安王的未婚妻,进门也是正妃,不是什捞子的侍妾。编排皇上,小心祸从口出。”
    她可不想跟皇帝扯上什么流言。
    谢思雅几乎来不及消化这个消息,诧异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夜衡哥哥一直忠心于我,等了我五年多未成婚,连别人送给他的美人都拒绝了。怎么会娶别人!”
    蕊儿见小姐大受打击的模样,出言安慰,“小姐,既然是皇上下旨,谁都不敢抗旨,安王心里一定有您的。否则,这五年来,他也不会每月允许您来安王府一次。”
    谢思雅闻言,顿时信心十足,“升平郡主是吧。你等着,当今圣上向来护着安王,我让安王去退婚,皇上一定会收回成命。”
    “去吧。”颜水心摇摇手。她还记挂着现代的爸妈,就算肚子大了,都没想好要不要留在古代。
    要不是皇帝赐婚,抗旨要杀头的。
    她也不方便嫁给萧夜衡。
    萧夜衡一身紫色锦衫,不缓不慢地迈着微跛的步子走过来,看到谢思雅居然在,不悦地挑了一下浓黑的眉毛,“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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