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把菜刀比正常家用的看起来要略小一些,也改变不了它就是一把菜刀的本质啊!谁上山踏青还带菜刀啊!
    谢庭宗对大家或惊讶或无语的眼神视若无睹,专心致志地利用简陋的现有条件炒着香喷喷的菜肴。
    辣子鸡块炒好以后,他给还在烤制当中的烤鸡转了个面,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喜妹往哪边去了?怎么还没回来?”他想让喜妹第一个尝自己做的菜,一把拍掉馋得不行想要尝尝鸡块的江卫平的手,往四周瞥了一眼,“喜妹还没回来呢,你吃啥吃!不准碰!”
    江卫平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朝他旁边的吴蓉蓉摆出一副郁卒的衰样,无声地用口型示意道:见色忘友!
    吴蓉蓉被他这副搞怪的样子给逗笑了,嗔道:“你活该呢!谢哥说得没错,喜妹打回来的野鸡,她都还没吃上呢,你咋好意思偷吃?”
    江卫平悻悻一笑:“我尝尝味儿嘛!”
    吴蓉蓉丝毫不为所动:“看着就知道肯定好吃,不用你尝。”
    江卫平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你不懂了,做菜这种事,讲究的是一个色香味俱全,色和香是有了,但色、香又不一定代表味就一定好,还是要尝尝才知道嘞!”
    喜妹正好从他身后的方向回来,远远听见了他的话,朗声道:“既然你对你谢哥的手艺不放心,那你就别吃了,留给我们这些放心的人吃吧!”
    谢庭宗含笑点头,应道:“既然你不放心,那就别吃了,我还正想着不够吃呢!我们这么多人,就两只鸡,分一分一人才能吃两口。”
    闻言,江卫平顿时苦了脸:“别啊!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有不信谢哥手艺的意思,千万不能剥夺我吃鸡的权利啊!”
    见他们都是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他苦哈哈地指着自己带回来的一包叶子裹着的东西道:“就算是看在我逮到的鱼的面子上,好歹也施舍我两口吧!”
    谢庭宗上前去翻了翻叶子,将里面的两条小鱼露了出来。
    吴蓉蓉见了笑道:“这么小的鱼,还只有两条,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呢!用这点东西换鸡吃,可真是便宜你了。”
    江卫平更郁闷了,哀怨地瞅她:“虽然知道你不会站到我这边,但是你这也太狠了吧!亏我还偷偷期盼着你能看在我们之间交情的份上帮我说说好话呢!”
    吴蓉蓉脸上现出一抹羞红,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嗔道:“谁跟你有交情!”
    江卫平厚着脸皮回道:“你啊!咱们刚刚还一起唱了歌说了话,怎么就没交情了!”
    吴蓉蓉却没有他这么厚的脸皮,闻言羞得直跺脚,扭身就跑了,丢下一句:“我不跟你瞎掰扯了,我找琴姐她们玩去!”
    见状,江卫平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谢庭宗颇为嫌弃地踹了他一脚,把他推到一边去,才上前去迎喜妹:“赶紧来尝尝我做的辣子鸡块,特意从外公那拿的干辣椒,你上次不是说想吃辣的了么?我昨天回去的时候想起来了就正好带上了。”
    喜妹远远就闻见了鸡肉的香味,原本还准备矜持一点不立马凑上前去,被他一邀请就立刻忍不住了,脚步略显雀跃地冲到了临时搭的灶台边上,接过谢庭宗准备的洗净的树枝当筷子,拈起一小块鸡肉就送进了嘴里。
    “好吃么?”谢庭宗眼中满是笑意,温柔地问道。
    喜妹晶亮的眼神暴露了主人的心情和感受,她连连点头,闲着的左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谢氏出品,一如既往的好吃!辣得过瘾!”
    得了她的夸赞以后,谢庭宗面上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耳根处却爬上了一抹红晕。
    “咳,那我继续把这鱼给做了,煮个鱼汤?”他干劲十足地又开始干活了,丝毫不觉得土灶边上热得很。
    喜妹笑眯眯地点头:“好呀好呀!”
    她只挑味道,只要好吃,甭管怎么做都行,指定菜色并不是她擅长和喜欢的事情,还是交给他自己决定的好。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谢庭宗也知道她这个习惯,问出来只不过是兴奋之下的自然之举罢了,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一时间就更兴奋了,麻利地将鱼改刀下锅油煎,满眼认真。
    没活可干只能守在烤鸡边上给烤鸡翻面转圈圈的江卫平等人瞥见谢庭宗的动作和神情,啧啧称奇:“谢哥这会儿跟开了屏的孔雀似的,简直没眼看!”
    吴蓉蓉和邵琴等人正好从河边洗宽大树叶回来,正好听见他的话,吴蓉蓉冲他做了个鬼脸:“那是人家谢哥厨艺好还把喜妹放在心上,你懂啥!”
    江卫平旁边的男生们纷纷推搡道:“人家女同志都问你懂啥了,还不赶紧表现表现?”
    江卫平也不怂,腾一下站起身来,对吴蓉蓉殷勤笑道:“我是没谢哥这手厨艺了,但是我在别的方面也不差啊,怎么就我懂啥了?别的不说,我唱歌就比谢哥好听吧!要不我给你唱一首《东方红》助助兴?”
    吴蓉蓉:“……”
    见她不说话,他上前去硬是接过她手里拿着的叶子,笑得格外“纯良”:“来来来,不听歌也行,我来帮你拿东西,拿到灶台那边去是吧?我去我去,我脸皮厚,不怕打扰谢哥和林同学之间的气氛。我去去就来啊!”
    吴蓉蓉愣了一下,被他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给逗笑了。
    王晓红揶揄地看了她一眼,她抿嘴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王晓红便明白她的意思了,拉着邵琴的胳膊嘟囔道:“咱们说是来看热闹,结果喜妹那边还没个结果呢,又赔了一个自己人进去,这回可亏大发了!”
    吴蓉蓉虽然确实有点心动,但年纪不大脸皮也不够厚,哪经得起王晓红这么直接的打趣哦,顿时就羞得满脸通红了。
    邵琴含笑拍了拍王晓红的手,示意她看看吴蓉蓉羞红的脸,小声道:“你可少说几句吧!”
    他们这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喜妹那边也有不少话要说。
    喜妹坐在一边歪着脑袋看谢庭宗大展身手,笑道:“我刚刚又打了几只活的野鸡和野兔,捆起来扔在了那边,等下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偷偷拎上给叶外公带回去。”
    第126章
    这次突发奇想的踏青活动让两个寝室的人都对喜妹和谢庭宗有了新的认识。
    谢庭宗的一手好厨艺刷新了大家对他的认知,而喜妹的打猎本事则更是让众人刮目相看。
    尤其是临走时喜妹从河谷西侧拎出来的一大串野鸡野兔,大家刚看到的时候,无意识张大的嘴巴都险些合不上了。
    谢庭宗从山下老花农家里买了一个大筐子回来,再将装兰草的小背篓放在筐子最上方,盖住底下放着的野物,这才顺利地将喜妹打到的猎物“偷渡”回了叶外公家,没有让外人察觉。
    不然的话,像他们这种外来户跑到山上打猎,被本地人撞见,轻轻松松就能被安上一个“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名。
    吴蓉蓉他们有些是惯常生活在城市里的,即便在乡下长大或生活过,也最多只在山上薅过野菜捡过野鸡蛋野鸭蛋,还真没有过这种背着一篓子野鸡野兔偷摸下山的经历。
    故而,一路上他们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被人发现筐子里的东西。
    喜妹和谢庭宗作为“主谋”,反倒没有他们这么紧张,一直坦然自若,就像自己没有挖社会主义墙角一般。
    喜妹甚至还有心情和谢庭宗讨论回去以后这些野物要怎么处理、做成什么菜好吃。
    “从犯”们一时间又是紧张又是犯馋,心情颇为复杂。
    也就是喜妹和谢庭宗说得还算隐晦,没有提是野鸡野兔,赶车的大爷才没有生疑,只是在心里默默感慨城里娃生活水平就是高,又是鸡又是兔子肉的,听着都觉得馋。
    到了地方下车以后,赶车大爷还随口念叨了一句,说城里现在供应还挺足,啥都能买到。
    知道内情的江卫平等人睨了谢庭宗他们俩一眼,嘴上没吱声,心里嘟囔道:哪是城里供应足啊!分明是林喜妹同志那里的供应足。
    谢庭宗丝毫不慌,含笑回道:“城里供应确实比前几年足一些,但也就那样吧,主要还是我外公单位会发一些节礼,这不是马上清明了嘛!”
    大爷:“所以说还是吃商品粮有工作好嘞!像我们这些乡下老农民哪有什么节礼呢?”
    江卫平插话道:“嗐!话可不能这么说,农民工人都是咱无产阶级的一份子,各有各的好!要是没有老农民,就算是城里人也没处弄粮食吃,您说是不是?”
    听了他的话,大爷脸上的皱纹都仿佛熨帖了几分,笑呵呵地点头道:“小伙子这话倒也不假,都好,都好。”
    告别了赶牛车的大爷之后,谢庭宗、喜妹便暂时跟江卫平、邵琴他们告别了,他们俩暂时不回学校,要把带回来的东西分别送到叶外公家和谢庭宗自己的小院子里去。
    “明天谢哥给你们带冷吃兔啊!”谢庭宗神采飞扬,朝他们挥了挥手。
    一开口就说要送肉,在这年头显得特别败家,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江卫平咧了咧嘴:“那怎么好意思!”
    谢庭宗睨了他一眼:“少在那跟我假客气,也就一人匀两口,多的没有!”
    喜妹笑道:“他做兔肉深得我妈真传,好吃着呢!管饱不行,尝尝味道还是可以的,正好中午没吃上兔肉,明儿补上。”
    听着她这话,江卫平忍不住给谢庭宗递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谢哥就是谢哥,媳妇还没追上,就先搞定了丈母娘。
    谢庭宗虽然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正经话,没有给他多余的眼神,挥挥手道:“你们赶紧回学校吧,我们还有事,不陪你们唠了。”
    之所以说要给他们带冷吃兔,不是因为谢庭宗傻大方,而是想着他们性子都不错,明明不关他们的事,一路上却紧张成那样,虽然这种紧张并无必要,但是,谢庭宗认这份心意。
    既然是他自己心里认可的朋友,带点冷吃兔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他没想着让人多感激,自然也就不乐意在这因为这点小事而多掰扯,他还急着回去帮喜妹种花呢!
    喜妹也惦记着上午就被挖出来了的兰草,闻言也冲着同学们挥挥手,跟着谢庭宗走了。
    京市的春天似乎格外短暂,冬日的凛冽寒气刚退去不久,和煦的春风还没吹上多少时日,天气便越来越热了。
    喜妹在学校和小院之间来回忙活,实验室里没有落下进度,颇得教授们的欢心,小院里也多了几分生气,早先弄回来的花种尽皆发了芽长成了生机勃勃的花苗,先前移植过来的花苗也长势不错,正值花期的几种花甚至已经打了花苞,眼看着就要开花了。
    正如她之前所说的,这些花单论品种未必有多稀奇珍贵,但任谁来看,都不会觉得它们品相差,即便将它们跟那些所谓的稀奇品种放到一起,它们也未必会逊色。
    谢庭宗对这些花啊草啊之类的品种品相确实不太懂,但即便是像他这样的门外汉,也能瞧出喜妹养出来的花的不凡之处。
    别的不说,单单从这茂盛的生机来看,这些花草就很适合摆在他新开的叶氏私房菜馆里。
    郁郁葱葱,生机勃勃,配着私房菜馆清幽的环境,保准能让客人一进门就觉得从眼到心再到身的舒坦。
    谢庭宗早年除了跟着外公后头苦学厨艺,就是领着一帮男孩儿到处溜达到处玩,对市井间那些老店新店的摆设和路数都摸得门儿清,再加上他自己就是个爱吃爱玩的,早些年也没少摸到一些口味好的老店里尝鲜,如今自己办起私房菜馆来,从装潢摆设到菜品设置,再到服务方式,他打理起来是头头是道,就连他外公都只有听吩咐的份儿了。
    虽然不知道私房菜馆跟花草之间有什么联系,叶外公还是没说什么,随他去了,甚至还主动帮着去喜妹那儿挑了几盆。
    在叶外公看来,这就当照顾人家小喜妹的生意了,要是能给喜妹打打广告多卖点花,那自然更好,就算不能推销给客人,放在私房菜馆里摆着也不碍事,看着那么漂亮的花,心情也要好一些。
    不过,要花归要花,要是像喜妹说的暂时不给钱,卖给客人了再算钱,叶外公却是不同意的。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哪好意思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
    说是卖给客人了再算钱,可谁知道有没有客人来买?万一要是卖不出去,这些花岂不是就成了白白摆在私房菜馆里了?不成不成!
    莫说喜妹是外孙的心上人、未来可能是自己的外孙媳妇了,即便是个陌生人,叶外公也做不出这种占便宜的事儿。
    不管喜妹怎么推辞,叶外公都一脸强硬地把钱按市场价塞给了她,再加上胳膊肘往外拐的谢庭宗的明里暗里劝说,喜妹只得无奈地收下了自己卖花得来的第一笔收入。
    叶外公原本是打算按照比市场价更高一些的价格算的,且不说他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单看这些花草的质量,也是值得更高的价格的。
    但是,他不好意思占喜妹的便宜,喜妹自然更不好意思对他要高价,按市场价算还是谢庭宗出的主意,让双方各退一步,这才达成了一致。
    喜妹原本也没打算靠这一批花草挣钱,她想的是好好培育这一批花苗,通过自己的一些小手段让花苗变异优化,育出一些新品种来。
    不料,这些普通品种的花草在叶氏私房菜馆一摆,旺盛的生机引起了往来间一些爱花人士的注意,既间接带动了私房菜馆的生意,又让喜妹的花草生意慢慢踏上了正轨。
    正如谢庭宗之前所说的,二者合作共赢,都慢慢进入了正常盈利的阶段。
    因着规模和客户受众的限制,喜妹的花草生意只能说是尚可,能让她在大学里吃喝不愁没有经济压力,但要说赚大钱,那也是暂时没有的事儿。
    倒是谢庭宗和叶外公的私房菜馆生意越来越兴旺了起来。
    随着外界政策的变化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像叶氏私房菜这种环境好、隐私性强又味道佳的私房菜,成了许多社会中上层人士待客洽谈的首选。
    再加上谢女士和王璟尔等人的宣传作用,谢庭宗之前特别设计的小包厢成了供不应求的存在,叶外公和特意叫回来的几个徒弟的手艺也成了一席难求的抢手货,店里的席面预定甚至排到了半个月之后。
    虽然私房菜馆的生意越来越兴隆了,但谢庭宗明显没有止步于此的打算。
    私房菜馆步入正轨以后,他就把这摊子事丢给了叶外公和几个师兄,美名其曰让他们好好锻炼锻炼,自己则又拉着王璟尔去了京市本地和东市的工厂学习,回来就扯起了大架势办起了工厂,专门做肉干果脯之类的零食加工和罐头产品,摊子铺得不小,一副要扎根于副食品行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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