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银霜月再一次地扔下他跑了。
    上一次银霜月跑了半年,银冬用半年的时间,在他的偏殿命人用纯金打造了笼子……他希望这辈子都不要用到。
    “长姐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银冬搂着银霜月,不敢太放肆地蹭她,就只敢张嘴在她肩膀上浅浅地咬了一口。
    银霜月本来咬牙切齿,如果将银冬当成弟弟来看,她特别喜欢银冬和她撒娇,总感觉银冬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她现在强迫着自己将银冬当成一个男人在看,在银霜月的眼中男人就必须要顶天立地!要不苟言笑!要像一座山一样能够扛起事儿!不轻易表露情绪,让人崇拜让人有想要依靠的感觉。
    可是银冬对着她,总是黏黏糊糊的,总是要表现脆弱,总是像这样活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她只要离开一时片刻,就开始哭叽尿腚!
    “你给我起开!我就去了一趟河边!”银霜月把银冬推开,皱眉瞪着他,“我听说你随随便便拽人家女孩子的面具,怎么着宫里的妃子不够劲儿是吧,你还想娶几个乡下野味回去吗?”
    “我没有!”银冬这几天让银霜月给弄得快疯了。
    不管他干什么在长姐眼里都是不对的,在长姐的嘴里,他不光是跟伺候的婢女不清不楚,还和厨房里头做饭的小丫头暗通款曲,就差连摇船的老船夫都不放过了……
    “是他们!”银冬转头指着不远处还在僵立着由着姑娘们打量的暗卫们,说道,“是他们揭的姑娘们的面具,不是我!”
    跟着银霜月回来的几个暗卫听了之后,齐刷刷地看向他们的同伴,又齐刷刷地看向银冬,接着齐刷刷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不存在。
    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主人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是他们终生信奉的信条。
    银霜月可是知道这撞婚族的规定,只要揭开了姑娘的面具,姑娘心甘情愿的话就必须要娶人家……
    “可你不说,暗卫不能有任何的亲人,不能有任何的顾忌……”否则必然会坏事。
    “啊,他们年纪也到了该退下来了,娶个妻子也很寻常,”银冬含糊着,拉着银霜月说道,“长姐,咱们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银霜月还没玩够呢,但是她架不住银冬磨人,被他拉着回了客栈。
    晚上洗漱好了之后躺在床上,银霜月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发现有婢女进屋,给她的屋子里面点上了香。
    香气很淡,和她在宫里面的时候点的一模一样,银冬这一次甚至连她先前在宫里使唤惯了的厨子都带出来了,同样的香带出来并没什么稀奇。
    但是银霜月平时睡觉屋子里是不怎么点香的,偶尔会点起来,那一晚就会睡得很沉,直到有一次她半夜起来方便,把香给灭了,就在床边发现了银冬……
    个小.逼·崽子,是想爬床!
    等婢女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出去之后,银霜月从床上坐起来,快速下地把香给灭了。
    “不要脸的东西……”银霜月气得在床边上直转圈圈,“不要脸的狗东西!”
    在银霜月的观念里面,男女之间还是要经过繁复的礼仪,三书六聘拜过天地堂堂正正地成婚之后,才好行那些亲密之事。
    可她因为银冬这个狗东西,这辈子也成不了婚了,虽然心里面对于银冬寻死觅活实在害怕,甚至开始咬着牙妥协,可她终究还是不太能够接受这种……
    银霜月深呼吸几次,又慢慢地吐出去,纠结了半晌,想了想又把香给点着了。
    要让她清醒地面对银冬,银霜月肯定会忍不住揍他。
    香气在屋子里弥漫,银霜月闻着这味道,确实渐渐地感觉身上开始绵软,意识逐渐昏沉。
    但她只要想到一会银冬会过来,不知道要对她做什么,她甚至连意识都没有,银霜月就心头火起!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银冬那些花样,说不定也会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用在她的身上……
    她知道身为帝王,有专门的画师,可是那些招数不应该是用在她身上的!她只想找个普普通通的男人!银霜月不喜欢那些!她喜欢保守的……
    香气越来越浓,意识也越来越沉,但她却一直都没有完全地昏沉过去,还顽强地保持着一丝清醒……
    只不过感官不那么敏锐,银霜月躺在床上,疯狂地想让自己赶紧睡过去算了,银冬不是第一次这样,他也不敢真的做什么,况且自己不想再激烈地拒绝他,也不想再看到他在自己面前生死一线……
    但越是想要睡着就越是睡不着,这可真是邪门!要下药,药量就不能大一点吗?!
    都已经闻了这么半天了她为什么还是清醒的……
    银霜月闭着眼睛胡思乱想,没有听到门什么时候开了,也没有察觉到她身边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等到她感觉自己的唇上一凉,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银霜月才颤了颤睫毛,心想着——他娘的果然这个混球是骗她的!
    明明前两天信誓旦旦,跟自己说回到皇城之后绝对不会逼迫自己,绝对会恪守做弟弟的本分。
    这还没等到回去呢就等不及了!
    银冬其实没想怎么样,他就是今天被突然间消失的银霜月给刺激到,他怕长姐再一次消失了,他再也等不了一个半年了……
    他不敢太放肆,因为这香的药量很浅,他只想借着银霜月这样安安静静的时候,凑近她好好地亲近一番。
    长姐最近太凶了,老是打他,老是找茬,对着他没有好脸色,银冬虽然只要长姐在身边无论怎样都甘之如饴,可长姐不让他亲近,他好想她。
    这想念很奇怪,明明长姐就在他的身边,他一抬头就能够看到的距离,却还是会想念。
    想到恨不得紧紧地拥抱她,恨不得狠狠地占有她,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这样才能够不再害怕失去……
    银霜月感觉到银冬像小鸡啄米似的,在她的脸上唇上,甚至是侧颈不断地落下亲吻,最开始有些泛凉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
    她睫毛轻轻颤动,忍来忍去的,在银冬爬到床上,抱住了她亲吻她耳垂的时候,银霜月终于没忍住,躲了一下……
    她已经吸了半天的香,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了,所谓的躲了一下也不过就是动了一下脑袋,根本也没能躲开。
    但是抱着她的银冬,却陡然间整个僵住,浑身因为亲近心爱的人而奔腾升温的血液,霎时间凉透。
    这香虽然药量很轻,可却是任成亲手调配,中了香的人,除非惊醒,否则是绝对不会动的——
    作者有话要说:  银霜月:不要脸的狗崽子。
    银冬:我就亲亲,不……那啥。
    ——
    虽然有评论快掉没了,读者还说类型不能接受,但是这本我写的好爽,_(:3」∠)_
    真正转折快来了。
    第48章 心中咯噔一声
    银冬差点给吓没脉了, 银霜月睁开眼, 看到银冬煞白的小脸, 想要抬手抽他却没一丁点的力气, 要是真的昏死过去也就算了, 但是这种半死不活任人宰割的滋味真心的不好受。
    还不如后面的香不点了……银霜月昏昏沉沉地闭眼想, 这狗东西肯定没少这样半夜三更地把她迷魂了跑来啃她,她真是作孽啊,竟然这么多年, 他彻底放肆起来, 她才知道他的心思。
    先前她自以为的姐弟情深……现在想想确实逾越姐弟之间的亲昵, 让她脸都烧起来。
    银冬在银霜月的瞪视下反应过来,连忙从床边下来,跪在银霜月的床头认错,“长姐我……我我错了!”
    银霜月侧头看着他吓的窝囊样子, 真是恨不得抽死他!
    这是她教出来的孩子?她可没教他在女人面前就是个窝囊废!
    既然半夜三更的都敢下药,都敢上嘴, 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能把他吓得吊死鬼似的,出息都就饭吃了!
    银霜月气得呼吸都急了几分, 气银冬用手段, 更气他用了手段还不敢做到绝, 这不是帝王之道,优柔寡断,如何治国平天下!
    她作为一个养大了弟弟的姐姐, 在她看来,银冬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想要哪个女人,何须这样委屈求全?这天下有谁是她的冬儿配不上的!
    可当银霜月把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把银冬看成一个男人,要是银冬真的敢趁她之危,不管不顾地和她行了男女之事,她若是解了药,必定用他亲手送的簪子把他扎成筛子。
    这两种观念,在银霜月的心中拉扯着她,将她根深蒂固的腐朽思想动摇,银霜月曾经幻想着就嫁人,盼的并不是话本子里面说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是她甚至在头几次准备婚事的时候,还为未来的驸马甄选过通房侍妾,这是自小就根固在她心里的思想。
    当今天下,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只要后宅和睦,夫妻间没有太过生疏就好,嫁人对她最大的意义,不是和夫君比翼双飞,是生儿育女,是有自己的孩子,她的手段足以让她将后宅拢在手中,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凭借什么去拢住一个人的心。
    因为银霜月知道,古往今来,人心最是易变。
    银霜月从来没觉得自己想法到底有哪里不对,却在这一刻看着银冬的样子,产生动摇。
    她强迫着自己将银冬当成个男人看,不再简单粗暴地逃避或者试图扼杀他的情感,却发现自己对于银冬,也是不一样的。
    她曾经所想的嫁人后要如何贤良淑德,在银冬的身上并不适用。
    他从没碰过其他妃嫔,是他亲口所说,银霜月没有过男人无从分辨,也只有一次和银冬在清醒的时候过火亲昵,她无法分辨男人初次该是何种模样,却能够分辨出她自小养大的银冬是否说谎。
    他没骗自己,他没碰过其他的女人,银霜月此刻躺在床上,看着低头不断认错的银冬,想象了一下他如果像刚才那般去亲近过别的妃嫔,再来触碰她……
    银霜月可能会控制不住把他扎成筛子。
    她被自己只是在臆想之中就腾生的怒火震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她怎会如此?
    她能咬着牙纵容银冬今天来爬她的床,可他若是同别的女人欢爱之后,再敢这样……银霜月真的会杀人。
    可若说她对银冬有了什么情爱,却也完全不对,银冬只要不对着她纠缠不放,她根本不介意他有多少妃嫔子嗣,她甚至还能想出哪位大臣家的女儿适合伴君左右,能够帮助银冬巩固朝政。
    银霜月又尝试着想想她如果嫁给旁人,无论是谁,她都不会因为他有个三妻四妾的有什么难受,甚至愤怒。
    这让人心惊的占有欲,只是专对银冬一人。
    让银霜月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这要是放在别人的身上,她会唏嘘一声太过善妒,但这种难以理解的占有欲,注定让两个人到最后要两败俱伤。
    银霜月感觉自己陷入了死胡同,她不敢再粗暴地对待银冬,怕他寻死觅活苦肉计演多了万一真的像上次玩脱,她要如何面对?
    但她要是刻意纵容银冬,甚至偷偷和他好,她却不能接受他碰其他的女子,难不成要让堂堂帝王断子绝孙吗。
    银冬跪着好话说尽了,却没见银霜月有什么反应,没中药的话,长姐这时候该爬起来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毕竟他先前红口白牙地说要恪守本分,转头就来爬床干坏事……
    银冬还想着熬过这一次回去打任成,让他做的安神香不管用!
    可长姐却只是睁眼躺着,看他一会儿,之后,就开始盯着床幔发呆了。
    银冬伸手大着胆子戳了下银霜月的手臂,她没有一丁点的反应,只是眼睛还在眨。
    难道是中了药……药量却不够?
    可他分明等了半个时辰才进来的,会不会是……银冬猛的想起来,他出宫之前,任成重新调配过这香,说是新添加了几味药,他当时因为着急来找长姐,听得并没上心……难不成这是最新药效?!
    银冬又戳了银霜月几下,见她只是微微侧过头看他,眼神很奇怪,却没什么愤怒甚至责怪的情绪,他有点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
    虽然这样很卑鄙,可是他真的好想长姐,所思所念之人就在身边,却要他只能看着不能触碰,他快要憋疯了。
    于是他信了任成的“医术”从地上站起来,又重新坐在床边,拿过银霜月的手,小心翼翼地托在手里。
    “长姐,你别怪我,我实在太想你了。”银冬盯着银霜月的表情,将她的手捧到唇边,亲了亲。
    要是平时,他敢这样做,银霜月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银冬心里几乎立刻就笃定,这是药效的原因!
    “长姐……”银冬顺着银霜月的手背亲吻上她的手腕,整个人眼睛亮得渗人,银霜月没什么力气,她混乱得很,看着银冬珍而重之的亲吻她的手,她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银冬将银霜月的手捧在自己脸上,他现在还不知道这“药效”到底是怎么样,长姐现在的意识到底是不是清醒的,药效过了能不能记起来。
    可他真的好久都没有和这样温柔的长姐待在一处了。
    他慢慢躺在银霜月的身边,一开始只是想要抱抱她的。
    银霜月吸多了那安神的香料,浑身绵软得不像样,银冬搂着她之后,心里又想,反正也不知道明天醒过来会怎么样,要是长姐记得,他这样抱着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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