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靠在门边,注视着柯以仔细擦拭着柯尔的脸,然后是双手。
    柯以拉起一旁的薄被给柯尔盖好,关掉床头灯。
    爱德华一把抓住柯以的手,一使力,把人拽进怀里。
    抱住柯以,爱德华低头认真看进柯以的眼里:“亲爱的,我想,我们该好好谈一谈。”
    柯以却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先转头望了眼房里安静睡着的柯尔。
    爱德华眼里的光亮又暗下几分,他垂下眼帘,搂住柯以直接把人带到了隔壁房间。
    爱德华的行李箱仍旧摆在角落,行李箱里面的衣物还没有整理出来。爱德华瞥了眼,手下把门用力甩上。
    房门甩上发出了粗暴的响声,柯以震动了下猛地抬头,爱德华暗沉的眸子盯住她,一手抓住她的肩膀突然把她按向身后的墙上。
    “柯以。”爱德华很少直呼柯以的姓名,他总是亲爱的亲爱的,亲昵地叫唤她。柯以听得出来,爱德华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而让他难受的,正是自己。柯以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想要让他觉得好受,但是,爱德华抓住她的手,按在了她的身侧。
    “爱德华……”
    “柯以,你告诉我……哦,不,柯以,我不想让你难过,但是……”爱德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困扰过,他认为自己是很潇洒,也许该说是极其自私的人,不管是爱还是不爱,只要认定了,他便会不管不顾地投入进去,或者,抽身离开。可现在,他却在这里纠结着。他相信自己是爱着柯以的,下了决心跟柯以结婚也是正确的选择,然而,他又分明可以时时刻刻感受到发自内心的焦灼,一种让他焦躁苦闷的不确定感。“我想知道,你跟柯尔是……”爱德华说得很快,他的表情很严肃,眼睛却是不与柯以对视,望向了紧闭的房门。
    但爱德华一直堵在胸口,让自己既倍觉憋屈又万分难过的问题没能问完,因为柯以封住了他的口,用一个深吻。
    柯以突然仰起头吻住他,将舌头送进他口中,舔弄交缠一番有拖过他的舌头含进自己唇齿间吸吮、轻啮。注视着闭上眼睛在认真吻着自己的柯以,爱德华的神情非常复杂。
    大概是爱德华异常的被动让柯以重又睁开了眼睛,爱德华跟那双清明得很的双眼对上,心口忽然就觉得很冷,又感到几分可笑。两双唇紧贴两条舌头绞得难分难舍,两双眼睛,却都这么冷静,恍若这上下器官不是同在一张脸上般。
    压制在柯以肩头上的手并没有松开,柯以背抵墙面,只能伸长了脖子,高高扬起下巴,很辛苦地吻着爱德华,唇舌缠绕,然后是鼻梁,最后,硬是挣扎着很是费力地亲上爱德华那双蓝眸。
    “爱德华。”柯以的吻停在爱德华的右边眼帘上,停了很久才离开,倚靠在墙上的柯以气息有些紊乱,腮边泛起红晕,眼尾微微挑起的眼睛,那里面却是不起微澜,“这些,都做过了,跟你做过的,……都做了。”
    没说的分明,可是,什么意思,哪里还能不明白?
    竟是能笑着说出来,爱德华绷着脸,他毫不意外,他心里也是知道柯以跟她弟弟是不可能清白的,可是,这样笑着,毫不在意说出口的柯以,却让爱德华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残忍!
    “爱德华,对不起。”柯以倚着墙,下巴微扬,笑吟吟地望着爱德华,姿态轻松而惬意,“我想,我大概是不能跟你结婚的。”按压在肩膀上的力度蓦然加重,有点疼,柯以动了动一直被抓着按在墙上的手,爱德华没有松开,柯以从爱德华被她吮得充血的双唇,视线慢慢上移,然后,陷入那双颜色变得很深的蓝眸里,柯以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爱德华,你太好了,好得我不忍心嫁给你。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
    爱德华脸色一点也不好看,他没发现自己抓着柯以的手正不自觉地用了很大的力气,怒气一点一点聚集在他墨蓝的双眸里,他觉得柯以是故意要让他难受,因为他问了她跟柯尔的事,所以她生气了,她说出这样的话,刻意伤害他。
    “那你要跟谁配?跟你弟弟?配起来最好?”爱德华弯腰,视线下落跟柯以水平相视,蓝眸冰冷,“乱伦是不是特别刺激?你连跟他的孩子都愿意生?柯以,你是有多爱他?——哈,真是糟糕透了!”
    爱德华站起身,如避蛇蝎一般,蓦地松手退开一步,再不看柯以,转了身拉住他的行李,扭开门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柯以背靠墙安静站着,目光落在被攥出几条红印的手腕上,扬扬唇,脸上又复一片木然。
    柯以起床的时候柯尔已经上班去了。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还很早,过去的这个时候,柯尔会围着围裙在厨房里边哼歌边准备早餐。
    厨房里果然温着她的早餐。
    一个人吃着暖暖的餐点,不知怎么的,最后却流出了眼泪,控制不住,擦也擦不干。
    “柯小姐你很有分寸,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是支票。柯小姐,后面的事,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优雅的女士,英俊的男士,柯以看着他们,笑了笑,伸过手,在暗含鄙夷的目光中接过支票。
    亚当斯夫妇真是一秒也不愿多呆啊,端上来的咖啡一口也没喝就迫不及待地起坐离开呢。
    柯以端起杯子轻抿一口,苦涩瞬时充满了整个口腔,哦,忘了加糖了。顺手便端起对面的小碟,加了几块糖,待要搅拌,却是一怔,眼皮子底下,分明是一杯牛奶!柯以终于忍不住弯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慢条斯理地喝完牛奶,柯以望着对面两杯无人理会的咖啡,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要把那两杯咖啡移到自己面前。
    一只手突然压在了咖啡杯上。
    那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端还泛着粉红,漂亮得让柯以不由皱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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