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萧纵看着莽,实则心思细腻如发,在乌禅发动乌禅百姓推翻乌禅王室后,匈奴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大批凶蛮的匈奴士兵将乌禅王宫重重包围,随时便能闯进宫门,用手里的弯刀将里头所有人的脑袋都割下,那般形势之下,他都能不慌不忙地指挥那些原本起义不过凭着头脑一热,实则不过常人心性的乌禅百姓作战,将包围住他们的匈奴人击退,反起围杀之势,将匈奴大军困在乌禅与北境交接之地,犹如瓮中捉鳖般,结束了北境之战。
    虽说自己在北境的事迹被人宣扬地极为出彩,可容襄自认为在此战中,自己起到的作用不过微末,若自己当时身处萧纵的位置,在乌禅王宫被匈奴人包围的时候,恐怕已经慌了神,又如何做到反杀,将匈奴人大败。
    第97章 人才
    有人想看她与萧曼只针锋相对的场景,先不说她很明确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所以根本不会那么做,更何况萧纵也算她半个恩人,她再是狼心狗肺,也不会对萧纵的妹妹下手。看来注定是要让某些看热闹的人失望了。
    不过好事的人,永远不会嫌事多,今天没法看到一出好戏,只因真正能引战的人不在罢了。听说陈定方不日便要班师回京,那时才叫有好戏看呢。
    而此时陈定方归心如箭,想着不日便能回京,见到亲朋家人,恨不得日夜兼程,片刻之内便能到京才好。
    好在将士们都如陈定方一样,一个个都归心似箭,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回京中才好。是以原本的归程被大大的缩短,当早春的陌上开满各色鲜花时,思乡的儿郎们也该归家了。
    京都的城墙边上,围满了前来相迎的百姓们。而城楼之上,帝后相协而立,前来为西境战士们接风洗尘。而帝后身侧,最紧是皇子公主们,然后按照官爵品级逐渐往外延展。
    宁婉因为前段时间,宁大人在北境一战中立下大功,获封爵位,此时正是京中炙手可热的新贵世家,起站位自然也不会落后到哪里去,这会正好站在太子右侧靠后些,看其站位,引得不少世家小姐心生妒忌。
    她们可是听说了,陛下与皇后甚是中意这位宁家姑娘,有意让宁家姑娘为太子正妃,毕竟宁家新获封的那位爵爷在北境一战中立下大功,这下宁家兵权爵位手上可是全都沾了,加上宁家与陈萧两家关系可近这呢,大家都知陛下一直在替太子培植亲信,若是娶了宁家姑娘,太子的地位必然更加稳当。
    所以今日这站位也是大有讲究的。
    太子自然知道父王母后有意让宁家姑娘为他的太子妃,对于宁婉,太子的印象不差,只是想到先头两任皆死在花信之年的未来太子妃,太子的心便是一沉。
    虽说这命数一事玄之又玄,可有时越是不想去相信,心里越是会在意。他实在有些不忍霍霍了人好好一姑娘。
    这般想着,太子转头看了宁婉一眼,而宁婉这会子被一群暗暗探究的目光盯着,颇有些不自在,想到父亲同她说过,帝后有意立她为太子妃之后,她的心情便有些复杂起来。
    想到年少也曾慕爱过太子的,只是那少女心思还不及加浓加深,她便去了北境,被北境的寒风吹了两年,也是淡的不行,毕竟那会她可从没想过自己能当太子妃的,又不情愿为太子侧妃,自然慢慢断了念头。
    可如今父亲获封爵位,宁家一下成为京中新贵,曾经因为遥不可及而淡下的心思,成了理所当然的触手可及,让宁婉这会还处在一种颇为玄妙的情境里头。
    在太子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正好抬头,往太子那看了一眼,视线相交,宁婉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抬头乱看。
    太子也颇有些不自在地转过了头,不过作为男子,又是一国储君,这脸皮自然要厚实些,转过头之后,却是一直挂着笑意的。这姑娘倒是有趣。
    虽说心中有些惧怕自己的命数会克害了人姑娘,可若无这桩事烦扰他,他倒觉得有个这般有趣的太子妃,倒也不错。
    而帝后的数位皇子公主里面,太子作为一国储君站于庆帝左侧,那么容襄便顺理成章地站于皇后右侧了,原本皇后怕她心中介怀,还曾问过她的意思,可她倒觉得,若自己不出面,才显得愈发介怀呢。
    况且她也想看看故人如今如何了,毕竟陈定方从没对不起她过,她要怨,也没有道理去怨上他。想到这,她往身侧轻轻扫了一眼。
    萧曼只作为守将亲眷,又是世宁伯爵府的少夫人,其站位自然靠中靠前。而她此刻正与萧纵站在一处,萧纵回京都这段日子压根抽不出任何空来,各种应酬来往,圣上召见的,让他回京这么久,都没来得及好好见上萧曼只一面。
    前段时间萧曼只原本回娘家想见见萧纵的,可谁知她刚进萧国公府的门,门房便和她说萧纵一盏茶时间前刚走,说是被圣上召走的,萧曼只只得等着萧纵回来,不过总归是回娘家,哪怕看不见萧纵,在萧国公夫妇前尽尽孝也好啊。
    可谁知都到了该点灯的时分了,萧纵还没回来,萧曼只心里惦记着大哥儿,到底没法久留,只好离开,等她刚一离开,萧纵便带着些微的酒气回来了,萧夫人问过后才知,他从圣上那出来后,刚出宫门半道便被人喊去赴宴了。
    喊他的都是他往日在京畿营中的兄弟,这面子他自然是要给的,可一想今日小妹回门,保不定正等着他呢,便喝完酒没接上第二轮便赶回来了,谁知还是错过了。
    这会世宁伯爵府与萧国公府站位相当,萧纵便凑到萧曼只身边来,必须得抓紧一切机会看看小妹才好。
    “可惜大哥儿这几日染了风寒,不好带出来吹风,不然今日可是他父亲班师回朝的日子,他做儿子的哪有不来相迎的道理,你也好看看你的外甥,哥哥你应该还未曾见过大哥儿吧。”
    “我原本想着你嫁了人,经常出府也不好,便打算去世宁伯爵府看看你,可偏偏抽不出身,眼下瞧着定方那小子也回了京,正好你两一起看了,我呢也好顺便好好教训那小子一顿,替你出气。”萧纵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怕前头世宁候和大夫人听到,因此特地压低声音说的。
    容襄转头扫过那一眼,正好看到萧纵一脸鬼祟地同萧曼只不知在说什么话,原本人就看着莽,这会鬼祟说悄话的样子却是看着憨极了。
    要是被匈奴大军看到那个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北境副将萧纵这会竟然是这么个憨样,也不知会不会再被吓得落荒而逃。
    而离京都城墙约百里处,随着凯旋的军鼓奏响,西境大军浩荡归来。作为西境守将,陈定方一马当先,在接近城墙时,他抬起了头,往站在城墙的人群里头,努力寻找他思念许久的身影。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城墙上,正含笑看着他的萧曼只。
    城墙太高,他瞧的不太怎么真切,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想知道她可是瘦了?听说小儿顽劣难养,他不在她身边,也不知孩子怎么给她娘亲淘气呢。
    很快他策马进了城墙,走进城门后,翻身下马,在礼官带领下走上城楼。帝后亲自相迎虽是礼贤下士之意,可若因此自满忘了臣子的本分,那便是藐视君威了。
    陈定方自然不是那种心性不定的人,西境得胜,非但没让他因为胜利而被迷晕乎,甚至更为的稳重。
    这时他走上城楼,身后跟着军中诸将士,一行人对着帝后恭敬地行了军将之礼。
    庆帝叫起后,宫人上前端上斟满酒水的酒杯。庆帝端起其中一杯酒,高举道:“西境此番能顺利平反,只因有诸位将士在,朕在此,敬过诸位。”
    “同敬陛下!”
    陈定方将酒水一饮而尽之后,还放酒杯之余,看到皇后身边站着的容襄公主。容襄与两年前相比,容貌变化了许多,整个人也更为沉稳,此时身着繁复的宫装,两颊贴着时下宫中女子最常爱装饰的珍珠面钿,陈定方乍一看,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是她。
    还是容襄出声,说了句:“恭喜陈将军凯旋归来。”之后,陈定方才反应过来,此人竟是容襄。
    是了,宫中女子除了容襄,谁还有资格能站在皇后身边。
    容襄的事,陈定方在西境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对于容襄的所作所为,他觉得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逆境才能逼迫人成长。容襄也算他从小看到大的,他知道,容襄看着娇气,其实有一股韧劲,真要她反抗起来,寻常人可招架不住。
    一番思量过后,陈定方也同容襄回礼道:“也恭贺公主归国,公主大义之举,我在西境也有所听闻。”
    容襄闻言,只是笑了笑,“是吗,说来倒是有些惭愧了呢。”
    在跟前的人都知道两人一直保持着相对的距离,只不过该有的寒暄几句而已,可离远些的,却是照着自己想的,开始揣测起来。
    萧曼只身后,有两家夫人悄悄私语起来,“你说这陈将军和容襄公主,这像不像戏文里才子佳人久别重逢的样子?”
    “别说,还真挺像的,我觉得戏文照着他们排唱都行。”
    她们的话声音不大,其实很容易淹没在人声嘈杂之中,偏偏两人越说越起劲,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这让站在她们前头不远处的萧曼只不听到都不行。
    不过她闻言,倒并没有什么反应,为旁人的捕风捉影动气,实数不值。
    一旁站着的萧纵耳里比萧曼只还要好,听完只想大骂一句,你们瞎编乱造的功夫,倒是要比专门写戏文的都好,戏班子缺了你们,倒还真是损失人才了。
    第98章 血脉
    而当形势全部结束之后,帝后先行从城墙上走下,然后乘坐御驾离开,他们身后的皇子官员们依次照着官爵品级跟着离开。
    陈定方行在帝后略后侧,在经过世宁伯爵府众人时,冲着他的家人们点了点头,随后又趁着人多不备,迅速伸手勾了勾站在前排萧曼只的手,萧曼只没想到陈定方最多只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也就差不多了,哪成想会直接勾起她的手指。随后她更是看到陈定方浅笑地看着她,然后用口型对她说了两个字。
    萧曼只看懂了,他说的是:“等我。”
    眼下这个场合的确不适合叙旧,陈定方想她想得抓心挠肺,偏偏碍于场合表现不得,只得暂时压制住心里那股子急不可耐的劲儿,想着等待会的接风宴结束,再与娇妻一同携手归家。
    手指尖还带着余温,萧曼只在陈定方走后握紧住了双手,随后又松开,想念多日的人就在眼前,伸手可及,一丝余温便成不了贪恋了。
    之后萧曼只紧接着众人下了城楼,能上城楼的皆是有品级的勋爵之家,这会接风礼结束,他们还须得进宫参加为将士接风的宫宴,于是各自乘坐上自家的马车,跟在御驾后头往宫里头驶去。
    街边的百姓皆是为他们大燕的良将所欢呼,鲜花纷纷抛洒在他们的马车之上,马车所行之处一路鲜花相伴。
    萧纵和陈定方被安排在了相邻的两个席位上,两人皆是大燕新一倍的年强将才,又前后立下大功,且两人更是有姻亲关系,此时两人相邻而坐,自然引人侧目。而全场最注目的两人,这会正举酒互相庆贺。
    “听说西境这场仗,不好打,这杯酒,我敬你,敬你顺利凯旋。”萧纵举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西境的仗不好打,北境难道就容易了,听说你潜入乌禅国内,推翻了乌禅王室,领着乌禅百姓一同帮大燕将士抗击匈奴,立下奇功,我同敬你。”说着,陈定方同样举杯,全部饮下。
    “就是你这小子未免……算了算了,回来就好。”萧纵原本还想斥责这小子一仗打那么久,老婆儿子都不管不顾了,可只有自己深入过战场,才会明白整日厮杀是怎样的滋味。
    陈定方此番是为大燕,为陛下而战,他又有什么理由再行斥责之意。“回去后可要对我小妹好点。”
    陈定方闻言,没有答话,而是深深叹了口气,之后颇有些轻松道:“近年之内,应当不会再有什么战事了。”没有战事,他便能时刻陪在妻儿身边了。
    一场宴会下来,自然少不了前来攀附关系的交际讨好的人,应酬完后,陈定方带着些微的酒气终于能从席位上离开回府了。
    此番接风宴除了名义上的接风宴饮之外,自然还要再行封赏之事,陈定方对自己能获得何等奖赏并不太热衷,照着庆帝的性子,除非他准备开始打压于你,否则该你有的,总归跑不了。
    他是被庆帝准备未来扶持太子的人,是以除非庆帝不想要太子做继承人了,不然封赏定然只多不少。这一晚他只想赶紧结束封赏礼,他想萧曼只想得紧,原先没见到她的时候还能忍耐,可眼下人就在眼前,他还偏偏看得见,摸不着,好不容易趁着人多捏了捏她的指尖,可这只会让他愈发思念萧曼只,压根得不到缓解。
    终于等到散宴,陈定方良心丝毫不痛地把他的老父亲世宁候留在后头替他应付上前招呼的官员,他呢赶紧地往宫门外走去。
    男宾与女宾席位分开,开宴的场地也不在一处,皇宫禁地,他也没有蹲在宫道上等人的道理,于是便一散场,立马出了宫门,站在宫门外世宁候府来接主人的马车上,等着萧曼只出来。
    女宾宴饮的宫殿因为靠近内宫,是以结束的慢,出宫门更慢。等萧曼只与陈落萱携着大夫人出宫门时,陈定方已在马车上等了有近半个时辰了。
    刚等不住钻马车里坐了会,萧曼只等人正好在这个当口出来,这车夫也是个内向的性子,只自顾自守着自己那辆马车,也没凑到主人家跟前说什么讨巧的话,这会更是没出声。
    大夫人和陈落萱先行上了左边的那辆马车,而萧曼只便抬步上了右边的那辆,这刚准备掀帘子进去,便忽然被从马车里头伸出的一双手给圈住了腰,然后一把拉进了车厢内。
    萧曼只原本那声惊呼都快出口,可一看到车厢内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及时止住了。随后她便落入到熟悉怀抱中,让她忍不住酸了眼眶,双手愈发紧紧地环住陈定方,将头靠在他的脖颈边,贴紧。
    “只只,我回来了。”陈定方这一路上,想了很多自己回来后应该要怎么同萧曼只述尽他的思念,可此番出口,也不过一句“只只,我回来了。”而已,毕竟千言万语已在不言之中。
    萧曼只低压着声音,“怎么才回来,你知道吗,大哥儿都会说话了,会的第一句还是爹爹。”
    “对不起,我食言了。”陈定方吻了吻萧曼只的鬓角,“往后的日子,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大夫人和陈落萱是行到半路,才忽然察觉出不对劲来,大郎媳妇的车厢里,怎么传出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听着怎么就像是大郎的?
    她们原本以为陈定方估计还要迟些才能回府,毕竟根据这些日子萧纵时常被人半路邀去宴饮的经验,她们都觉得陈定方估计今日得半夜才能回家。
    况且世宁候也没从宫里头回来,她们理所应当地觉得父子俩这会还在宫里应酬呢,于是出宫后便也没打算再等他们,左右回府等他们便是了,反正人都是要回来的,她们也不急在一时。
    可眼下这情况,是大郎先她们一步结束了宴饮,这会正和他媳妇儿叙旧呢?
    怀着疑惑,等马车回了世宁伯爵府,看到陈定方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大夫人有种自家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悲凉感。
    刚才城墙上,他偷偷捏萧曼只的那一下,大夫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对自己老娘就一个眼神,对自己媳妇大庭广众地捏手。
    现在更是,这宴饮结束回来,人明明没被人喊去吃喝第二轮,偏偏急着和媳妇温存,她这个老娘的还有亲妹妹,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看着大夫人满脸斥责地看着自己,陈定方自然知道母亲估计是恼上了,于是赶紧着道:“先头派人从西境送来西境特产的沙参,听说可强身健体,不知母亲用后可有功效?”
    想到陈定方送来的沙参,那确实是有价无市的好物,亏得他还记得派人大老远从西境带回来给自己,当时大郎媳妇收到的也不过些寻常玉器罢了,这般想想,心里倒是舒坦许多。
    不过该说的她还是得说说,“怎的出宫后就自顾自上马车了,也不打声招呼?”
    “是儿子思虑不周,原本想着左右要回府,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大夫人可不能因为这番话而饶过陈定方,正要再说,便听到下人通传,世宁候回来了。
    世宁候也是个老狐狸,这儿子抛下他这个老父亲走了,他焉能真就傻站在宫里头,与人应酬个没完,自然是迅速找了个脱身的借口,赶紧的回府了。
    只是世宁候席上被人灌了不少酒,脱身也用的是喝醉的借口,虽说还没到真的神志不清的程度,可这会也醉的不轻。
    大夫人自然得去照顾着世宁候,算是暂时的放过了陈定方一马。
    陈落萱便比大夫人豁达许多,大哥大嫂这会定然有好多话要说,她可不插在中间讨没趣,便没逗留,直接回了房间。
    见人都走了,陈定方没顾忌地拉起萧曼只的手,两人携手走回他们的房里。
    大哥儿因为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不好出门吹风,但病倒是好的差不多了,这会醒来不见娘亲,正在闹呢。
    然后,他看到娘亲回来了,但是娘亲怎么还带了个没见过的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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