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被你发现了。”林秦毫无悔过之意。

    “今天乔医生跟你聊了些什么?”

    “我们在讨论读后感。”青年说道。

    “读后感?”

    “嗯,”颇有种兴奋,“乔医生真的很博学,她读过好多书,我问什么她都知道。”

    林秦不禁疑惑,这也算是治疗中的一个阶段吗?

    他现在觉得什么事都很可疑。

    “啊,还有啊,”青年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乔医生开始教我一种据说对我的失忆症有帮助的方法,大概是场景回溯之类的,我忘了名字。很神奇!只要跟着她的思路走,就有那种隐隐约约想起点什么的感觉。”

    “……”林秦有点担心:“会觉得难受吗?”

    青年大概摇了摇头,又想起林秦看不见,于是说:“不会,乔医生如果发现我不舒服的话,就会让我停止回忆。”

    “她说,虽然我的进展比较慢,但还是很有希望的。”

    林秦咽回了想要说的话。

    有希望就好。

    “问了这么多,哲哲有没有想我啊?”青年感觉有些委屈,“说好的你回家之后就给我打电话,结果还不是我给你打的。”

    “抱歉,跟爷爷聊了会天。”林秦忍俊不禁。

    “我当然想你啊,想得要命。”他叹了口气,“这两天不太好去你家,再等几天好不好,我去你家拜年。a市有很多好吃的,我挨个儿买了给你带回去。”

    “什么呀……”青年脸红红的,“你,嗯,你初二就可以来我家拜年了。”

    林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而后才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把自己嫁给我了?”

    “你笑什么呀!”青年简直想挂电话,“你别回来了!”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呀?”青年口是心非后,又小声说:“你不在,我,嗯,很难受。”

    林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呼吸也粗重起来:“哪里难受。”

    “……”雍山山却哼哼唧唧地不好意思再说了。

    男人笑着说:“宝贝儿,自己揉揉好不好。”

    “不要!”青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又怕伤了男人的心,赶紧补充道:“你,等你回来给我弄。”

    电话被单方面挂断,林秦却没有一点不开心。

    他刚换完衣服,手机就响了。

    一张照片。

    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还有莹白的肌肤和诱人的红樱。

    真是甜蜜的报复。

    他把电话打回去,那边却始终不接,他只好给青年发消息。

    [小坏蛋。]林秦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词了。

    他的小坏蛋。

    ——[荤素搭配。[微笑]晚安~]

    [晚安。]

    林秦笑着放下手机,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祖父不会告诉他更详细的情况,他只能自己找。

    原来的家和祖父的房子在同一个小区,但不在同一个单元。

    林秦不得不再次换上外出的衣服,揣起橱柜里的钥匙,往记忆中的那个“家”走去。

    寒风凛冽,吹在他身上,也吹在他心上。

    “咔嗒。”

    门锁被打开。

    房子的一切费用从未拖欠过,水电暖气一切都正常,除了蒙在家具上的白布和地板上薄薄的灰尘。

    祖父大概每周都会亲自过来打扫一遍。

    而自己,从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进来过了。

    地板上的血迹早就收拾干净了,但溅在家具上的却已经发黑变硬。

    林秦带着虚无缥缈的直觉,甚至掀开白布,细细寻找着几乎不存在的线索。

    会有吗,那种东西?

    林秦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找起。他掀开白布一角,坐在老旧的木头沙发上。

    那沙发靠垫上的花都还是已经去世的祖母亲手绣的。

    这套房子是当初林明朗分得的,林卫国的那套也是,只不过由于军衔更高,待遇更好些。秦文玉虽然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但仍旧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阳台上摆几盆花,遥控器收在哪个抽屉,这些细节都是永恒不变的。

    对,永恒不变的。

    林秦凝神看向电视机柜下面多出来的一个物件——一个相框。

    这个相框应该被摆在主卧的床头柜上。当年林秦急匆匆想逃离这个悲恸的地方,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常。而现在冷静下来,自然就能看出问题。

    里面卡着一张全家福,还是在林卫国大寿的时候一家三口顺便拍的。

    他们一家都不爱照相,除了多年前林、秦两人的结婚照,就只有林秦的满月照。说起来,这是他们唯一一张全家福。

    林秦有些动容,他拿起相框细细地看。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虽不明显,却很温馨。旁边一脸肃容的男人虽然气势十足,但搭在儿子肩膀上的手却非常自然。此时林秦才将将十岁,脸上的表情灵动又可爱,完全想不到他日后能长成一个面部表情匮乏的家伙。

    他把很多东西都搬去了b市,而这张全家福,却被他留在了老房子里。因为他一看到这张照片,就会想到从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这时候,心里就说不出地疼。

    林秦垂着头摩挲着相片上的人脸,心里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警察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个相框当作物证带走,说明它起码表面上看来是没有问题的。

    里面呢?

    林秦拆开相框,相片后面衬着一张白纸,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取下纸后,相片的背面却写了一个字:

    乔。

    笔记不像新的,而且仔细看去,似乎还有浅浅的带血的指纹。

    林秦手一紧。

    乔,这难道是指乔淑萍吗?

    母亲怎么会和乔淑萍这个人有交集?

    除此之外,这个相框再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相框,和一个不应该认识的人。

    林秦去了主卧。

    原来摆放相框的床头柜上什么也没有。

    也许给它换个地方摆只是母亲的心血来潮。

    不,不是这样的。林秦对自己说。

    秦文玉是个态度严谨的人,由于职业的关系,还有些轻微的洁癖。她做事永远都是条理分明的,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有条不紊,永远不会出现心血来潮这种事。所以那个相框被换了位置,的确是有理由的;相片后面藏起来的字,也的确是有意义的。

    他后来听祖父说,当初警察来的时候,现场非常凌乱。现在想想,母亲这样的人,怎么会冲动杀人?哪怕杀了人,又怎么会把现场弄得乱七八糟?

    林秦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秦文玉不是凶手。

    但证据实在太明显了,不论是指纹,血迹,或者是种种作案途径和作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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