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这么在意这个人?他跟你什么关系?”

    苏远:“他是我曾经的牢友啊,你不记得了?就那个骂我‘卖身立牌坊’的小子。其实这小子虽然有点不懂事,但人还不错。”

    郁辰点了点头,随即点开了电脑屏幕上的“详情”按钮,哗啦出来一大堆文字说明,他大致看了看,对苏远说:“他父亲控股的那家公司破产了,股东大会已经解散,整个账务已经烂掉,现在他父亲潜逃了,所以谛要将他这个抵押拿去抵债。”

    “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他的父亲不准备偿还谛的债务了,如今谛只能想办法将损失减到最低,送他去daleth的医药研究所,大概是用他做活体实验吧,反正他已经被自己的亲人彻底放弃,对外而言是不存在的了。”

    苏远愣在那儿,久久无法说话。

    “什么叫彻底放弃?那是他亲生儿子吧?什么样的债务会逼得一个父亲放弃自己的亲儿子?他才十九岁啊,怎么能用他的生命去做实验品?什么狗屁抵押,这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正是因为他年轻,身体健康,才有用作药品实验的价值。”郁辰冷静地说,“没有直接卖掉他的器官已经是仁慈了,谛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他的,毕竟一个活体实验样本很难得。daleth的医药水平几乎超前十年,就是活体实验的功劳,其中监狱的季度清扫做出了不少贡献。你现在懂了吗,他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好了,严格说来,是他的父亲放弃了他的生命。”

    “疯子,都是疯子!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以前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没有让你靠近过这样的名单。”

    “把他的名字划掉!”

    “名单是上层拟定的,我们没有权限更改。”

    “我有!我有整个魔方的权限,我就不信救不了一个人!”

    “苏远!”郁辰喝止住他,“为了这么一个人冒险侵入魔方值得吗?别傻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救他有什么意义?而且就算你划掉他的名字也救不了他,让他一辈子待在监狱里,还不如把他送去研究所。”

    “我操!我□全家!我不听你这些废话!”

    苏远咒骂着就往外走,郁辰一个电话叫来了一排守卫,硬是把他逼回了房间软禁。任凭苏远怎么威胁怎么叫嚣,就是没有人敢回应他。

    直到季度清扫的当天,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苏远才被允许放了出来。

    当他赶到的时候,王决已经在监工厅闹翻了。

    有人嘲笑着那个濒临崩溃的青年:“你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越狱?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附和的笑声回荡在监狱中,刺激着苏远的耳膜。这些人都是困兽,他们毫不犹豫地贬低着不合群的同类,把自己的无力反抗发泄在别人的不自量力中,就如同当初对他这个反叛者的不屑。

    王决颤抖得很厉害,他手里攥着一柄枪,躲在墙角的位置,威胁着所有想要靠近他的人。

    苏远远远地看着他,一瞬间某种共鸣响彻脑海。他知道那种恐惧,面对着即将毁灭的世界的恐惧,他也知道,如果没有人去拉这个孩子一把,他就会被活埋在漆黑一片的废墟里。

    “你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吗,你就放任他这样胡来吗?”苏远转头问身边的人,“现在叫我来又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去劝服他?”

    “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个囚犯。”郁辰掰过他的脸,让他注目那边的情景,“你看,他把自己当成了第二个你。”

    “……”

    “苏远,你当初的所作所为,给了他逃出去的希望。”

    “……”

    “如果他被击毙,就是你的罪过。因为是你让他相信,有奇迹这种东西存在。”

    “……”

    此间每一句话,都剜在苏远的心上。他怔怔地看王决拼命挣扎,看他向自己投来那么热切的目光……曾经他觉得自己有多么英勇,如今就觉得有多么愚蠢。

    “苏远,苏管教!你带我出去吧!求你了!”那声音撕裂一般。

    “我去找我父亲要钱,不行的话我自己挣钱还债,你带我出去好不好!”他向他祈求,向他的希望一步步靠近。周围都是枪口,只要郁辰一声令下,他就必死无疑。

    “苏远!我能出去的对不对?我可以重新开始,对不对?我……呃……”这个坚持了近两个小时的青年,突然站住了脚步,巨大的震惊撑开了他的眼眶。

    他看见苏远手里端着一柄枪,直直地指着自己。他听见苏远对他说:“放下武器吧,不要反抗了。”

    泪水刹那湿了满脸,王决一下子跪倒在地,那声哀嚎中,苏远真真切切地听见,一个世界崩塌的声音。

    “为什么呢?”王决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为什么我就不行呢?”他问的是他的希望。

    “对不起。”苏远告诉他,“没有人能逃得出这座监狱,这个世界没有奇迹。”

    砰!

    直到最后一秒,王决也没有听话地放下武器,他选择了最笨拙的越狱方法,吞枪自杀。

    曾经那些无忌的豪言壮语随着血液喷溅而出。他的志向那么简单——

    出狱后,我还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富二代。

    ……

    苏远从梦中惊醒,站在落地窗边,静静地看乌云满天。偌大的天空,一点点亮光都没有。

    他摸了摸脸颊。

    下雨了。

    *******

    苏家人都是无神论者,然而苏远第一次这样想:

    有没有什么力量,它可以大过一切不可抗的因素,它可以伸出手解救他们这些被困住的人,或者仅仅是听一听他们的愿望。

    可是最后他醒悟了,像他们这样已经被现实世界遗弃的人,唯一能当做信仰的,就是这座监狱施舍给他们的命运。

    谁盘剥了你的一切,谁就执掌了你的一切。

    而执掌他的一切的,就是郁辰。

    郁辰做到了,他用血淋淋的画面再一次告诉他:你走投无路,你逃不出去,亲爱的,你只有我。

    *******

    当晚过后,接下来的整整一周,苏远没有上过顶层,他把自己关了禁闭。

    这场闹剧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那些原本蠢蠢不安、把苏远作为成功榜样的年轻人,全都收起了锋芒。还有这次的季度清扫,那些被送出监狱的人脸上,没有不甘,没有不服,他们已经学会了遵从于命运。

    这天放风的时候狄飞找到了李逸清,他说:“老大诚不欺我,苏少爷果然带回来很多乐子。”

    “嗯。”李逸清席地而坐,拿树枝随手在地上画着线条。

    “我现在明白了,那两位之间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脑残儿童欢乐多,要是知道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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