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综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看冯灿英扭头看他一眼,唐知综恍然,“没关系的舅妈,你尽管去找,我帮珊珊煮晚饭去。”
    冯灿英挂了电话,语气硬邦邦的,“跟我去找人。”
    唐知综瞅了眼窗外,不想去,转而想到自己有话和冯灿英说,出去也好,他叮嘱酒幺好好待在家,自己和冯灿英出了门,冯灿英穿了件格子衬衣,居委会大妈的窝窝头发型,格外显老,她走在前边,心急如焚的四处张望,仿佛樊玉兰在和她捉迷藏似的,唐知综跟上去,“舅妈。”
    冯灿英哭过,双眼臃肿着,斜了眼唐知综,没吭声。
    “舅妈,知道表妹为啥不听话不?”
    天际有月亮升起,颜色不甚明亮,旁边闪烁着两颗星星,街上没什么人,冯灿英放慢了步伐,虽没张嘴,却是若有所思的望着唐知综,在等他往下说。
    樊玉兰偶尔会使性子,可是从不会忤逆她,平时很听话,她和樊文忠吵架,经常是玉兰安慰她哄她开心,冯灿英无论如何不敢相信有天女儿会变成这样子,不长进,还离家出走,说出去别人以为她没把女儿教好。
    她不说话,唐知综就专心往前走,晚风徐徐,吹得冯灿英心生烦躁,“为什么?”
    唐知综抬眸,眼里闪烁着戏谑的光,“吃饱了撑的啊。”有好日子不过,偏要作,不是吃饱了撑的是啥?
    冯灿英:“......”
    看冯灿英板着脸不高兴,唐知综给她解释,“家里生活条件太好,表妹想当而然的认为外边世界也如此,就像珊珊,没进施工队前她就做好吃苦的准备了,为啥呢,没感受过轻松自在的日子,便想当而然的认为所有生活都艰辛,其实不然,同个屋檐下生活也有天差地别的。”
    前边两句冯灿英听得懂,后边两句她不太明白,但她知道唐知综说的不是好话,“你什么意思,拐着弯骂我虐待婷婷?”
    “我哪儿敢啊,不是和你讨论表妹的事情吗,表妹是个好女孩,心里有目标,懂得向优秀的人学习,你告诫珊珊说读大学没用,表妹听进去了,珊珊托同学进施工队,表妹看在眼里,也把希望放在同学身上,追根究底,珊珊就是表妹的榜样啊。”
    冯灿英:“......”
    照唐知综的意思,玉兰变成这样是自己害的?自己说话误导了玉兰?那她真成千古罪人了啊,玉兰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能把苏姗姗看作榜样啊,她的榜样应该是学校里成绩好励志读大学登上更高台阶的同学,那些人比苏姗姗优秀多了,玉兰真的是...猪油蒙了心啊。
    路灯亮了,街道里侧的小区有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唐知综又说,“表妹和表弟年纪小,不懂分辨大人说的真话还是假话,你如何教珊珊的,他们就认为那是对的,便照着那样做,结果你在他们面前又换了套说法,前后不搭,表里不一,你在他们心里就是个谎话精,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哪怕你软硬兼施,都没用,他们硬气得很。”
    算不算报应,冯灿英不是说待苏姗姗和自己女儿没区别吗,良心不会痛啊。
    “你说怎么办?”冯灿英没有多想,话脱口而出,待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唐知综,苏姗姗丈夫,脸上好不精彩。
    问谁也不该问他啊。
    唐知综勾唇,“舅妈既然问了,我就想想吧,要我说啊,表妹就是没吃过苦,不懂生活的艰辛,这两天等她在外碰碰壁也好,懂得艰辛后回来就知道你没在害她了,不过要我说啊,表妹不读大学你也别勉强,读书好是好,也得看有没有天赋,就说舅妈你,如果现在有机会,喊你去读大学你去不去?”
    冯灿英抿唇,虽是没回答,心里却是明白的,坚决不去,读书比干活还辛苦。
    “看看,你都不想去何苦要逼表妹呢,要我说啊,趁着舅舅在市里说得上话,给表妹找个好单位是正经,读再多的书最后还是得嫁人,与其浪费四年时间,不如找个好点的人家嫁了,有舅舅在,表妹想找个条件好的轻而易举,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唐知综循循善诱。
    冯灿英沉默不言,路灯的光照在她头顶,依稀有几根白发,唐知综笑笑,不逼她,道理他都说了,让冯灿英自己想。
    和樊玉兰关系好的同学不多,很快就在其中一个女同学家里找到了人,樊玉兰没出来见人,冯灿英心里大石落地,就按照唐知综的叮嘱与那家说清楚原因,让她们别收留苏姗姗,苏姗姗养尊处优不懂珍惜,是该吃点苦头才是,她和对方聊了几句,又去其他几个同学家提前打好招呼,务必要樊玉兰过不下去自个回家。
    难得有热闹看,唐知综自然不急着回去,趁着樊家乌烟瘴气时候,正是夺家产的好时机。
    晚上樊文忠回来时,唐知综正洗了澡出来,冯灿英坐在客厅里等樊玉兰,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高兴了瞬,见是樊文忠眼神又暗淡下来,樊文忠眼神逡巡圈,沉声道,“玉兰呢,我看她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还以为是小孩子,什么事必须由着她性子来。”
    今年市里着重发展交通,建火车轨道,挖隧道是重点,县委书记的意思是以花都县为纽带,开通花都县与周围县和市的火车轨道,市委书记的意思是想扶持花都县,将花都县作为全市铁路运输的枢纽,市里天天开会讨论这个,他忙得不可开交,以致于没时间过问家里的事,没想到樊玉兰被养成这种性格。
    冯灿英给唐知综挤眼色,示意唐知综说话,唐知综边擦头发边说,“去同学家了,过两天就回来,舅舅别担心,对了舅舅,徐县长的事你问过没,你得给我撑腰啊。”
    听到唐知综叫屈的声音樊文忠就头疼,韩涛来市里汇报了此事,市委书记压着没处理呢。
    徐县长有问题,唐知综问题也大得很,樊文忠含糊其辞的嗯了声,不想聊这个话题,扭头和冯灿英说,“明早去把玉兰叫回来,我倒要看看她想干啥。”
    “玉兰出去找同学聊聊心而已,过两天就回来了,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冯灿英给他接公文包,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皱了皱眉,“修火车轨道的事还没解决?天天出去喝酒,身体受得了吗?”冯灿英不懂工作的事,对樊文忠经常带着满身酒味回来颇有微词,喝酒伤身,樊文忠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哪天出了事她们全家就惨了。
    脑子里想起唐知综和自己说的,冯灿英决定不让樊玉兰读大学,趁着樊文忠在岗位上,找个轻松点的工作,之后找个好男人嫁了。
    “少喝点酒,你在市里也说得上话,修火车轨道的事怎么就落实不了?”
    冯灿英记得年后就提方案了,到现在都没个结果,做事效率怎么这么低,种子撒进地里都长苗子了,市政府还没个结果。
    唐知综竖着耳朵,听到火车轨道几个字眼睛都亮了,丢下毛巾跑过去,“舅舅,市里要修火车轨道啊。”交通便利对任何城市的发展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要他说,金铭县地势陡峭,比其坑坑洼洼的公路,火车轨道更便利,“舅舅,修哪儿到哪儿的火车轨道啊?”
    樊文忠:“......”
    瞪了眼冯灿英,冯灿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猛拍自己嘴巴,“你听错了,谁说火车轨道了,你年纪不大耳朵怎么这么背啊。”
    唐知综对自己的耳朵特别有自信,看樊文忠不肯多说,他脑子动了动,又问,“舅舅,徐县长的事情你怎么说,那人嫉妒心太强又心术不正,至少给记过吧。”体制内记过算很严厉的处罚了,至少往后徐县长想往上升是没机会了。
    徐县长退出竞争行列,韩涛的胜算就大点,韩涛如果升到市里,没准唐大壮能升到县里,一条龙都是他的熟人,还蛮期待的。
    樊文忠训他,“你说记过就记过?不过是个小小的误会而已,你们发电厂的人把人打得鼻青脸肿,没找你们麻烦就是好的,还想怎样?”
    “啥?”唐知综惊呆了,这么大的事落在樊文忠耳朵里只是个小误会?他妈的,他和徐县长说是误会,人家不接受这个说法,到市长面前就说是个小误会?自己欠他个‘小’字?
    小你妈的小。
    算了算了,靠樊文忠是没啥戏了,还是踏踏实实把家产夺回来吧,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足够多的钱,谁怕他徐县长啊。
    于是他留在市里继续住着,期间他回了趟村里,方腾冲拿到零件,黎翔也负责修好了,就等着他回去安装工作。
    这天,县里的领导们都来了,聚在发电厂,双目炯炯的望着安装妥当的设备,十几个人,站在厂房中央,听着设备轰隆隆的响声,仿佛那是天籁,方腾冲激动地掐住郑江海胳膊,“听到没,真成了,还真的成了。”
    直到现在,那种秋收的喜悦才在心头蔓延开,发电厂,他们县里有自己的发电厂了。
    发电厂外装了好几个连接其他生产队的变压器,都是盛丰公社生产队的,唐知综喊他们回家开自己的电灯,盛丰公社生产队的电线是县里自己花钱牵的,目的是作为试点,看看发电厂发电能不能成,而且也没给整个公社牵电线,就给附近的两个生产队牵了电线,唐知综喊卢老头回生产队吩咐家家户户拉线开灯,试试效果,卢老头心潮澎湃的拔腿就跑,等不及跑回生产队,出了发电厂的厂房就扯足了嗓门喊,“发电了,发电了,大家伙回家开灯哦,看看能亮不啊...”
    歇斯底里的声音,快把嗓子喊破了。
    没多久,远处传来嘹亮的呐喊,“亮了,亮了,队长,家里的灯亮了哦。”
    卢老头来不及喘气,掉头又往回跑,嗓子已经哑了,“唐队长,亮了,他们说灯亮了。”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能用上电,卢老头咧着嘴,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笑着笑着又哭起来,韩涛不理解,“卢队长,哭啥啊?”
    “我家孙子晚上能读书了啊,家里煤油不够用,平时舍不得点煤油灯,孩子们天黑就得上床,听唐队长说,有了电灯想学到几点就学到几点,他们早迫不及待了,终于,等到这天了啊。”卢老头孙子孙女都在未来小学读书,哪怕公社的人骂他胳膊肘往外拐,不支持自己公社的小学他也认了,未来小学的老师认真负责,孩子们喜欢学习,这点比什么都强。
    韩涛也心生感慨,是啊,有了电生活是会方便很多,孩子们晚上能学习,大人们晚上能上班,劳作的时间拉长,收获也会更多。
    “让孩子们好好读书,将来为社会做更大的贡献。”韩涛鼓励。
    卢老头擦了擦湿润的眼眶,语气严肃起来,“以前没有电灯他们成绩不好能找着借口,现在再不用功学习,看我不收拾他们。”说话间,他望向设备前站定的唐知综,他好像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很是认真的弯腰检查设备,指挥身边的小伙子拿笔记下。
    在场的人都很激动,方腾冲眼角泛起了泪花,想他在金铭县各局做了多年,死活升不上去,从邮局,教育局,交通局,哪个部门他没待过,去年是最有机会升的,被霍东山坑了把,连县长都没捞到,今年他表现卓越,起码得升了吧,想到此,他手里又使了两分劲,郑江海被他掐得发疼,很是想甩开他,念及前两次方腾冲痛快的拨款,忍了忍,没有发作。
    作为建发电厂的提倡者以及设计者,唐知综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他挨个设备查看,要求记录数据,设备正常运作,供多少个生产队的电,留个数据,极限在哪儿也记录好,将来扩建时,这份数据就是参考资料。
    20几个小伙子,兴奋地围在他周围,两个人拿着笔和本子照他说的记下,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神奇又神气的事,不接触这个行业,他们可能是厂里的学徒工,几年都转不正的那种,可能是生产队的劳动力,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刨食,等老天赏口饭吃,而现在,他们靠自己所学的知识能为很多人带来便利的生活。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更重要的是集体荣誉感和责任心,发电厂是金铭县的,往后不用巴着等市里批文件,全县人民也能用上电,金铭县贫穷又怎样,落后又怎样,但我们有自己的发电厂,谁敢看不起他们?
    少年们个个与有荣焉,露出骄傲自豪的神色来。
    因为这不仅仅意味着金铭县强大了,也意味着县里即将兑现给他们的承诺,当初挑选他们跟着施工队学,伙食费是他们自己出的,所有开销由他们自己承担,若发电厂没建起来,意味着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就白费了,不仅如此,在厂里学徒工的工作也丢了。
    唐知综说得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闷着头往前冲,舍掉的东西总会得回来。
    待唐知综报完所有的数据,才走向面含喜悦的人群。
    “唐知综同志,你是我们金铭县的模范先驱啊....”方腾冲见唐知综走来走去的,很是激动的说道,“年底县级先进生产队队长的人选必须是你,没有你,县里仍是别人嘴里的贫困县,如今谁敢说咱们县贫困啊。”
    唐知综不适应方腾冲的谄媚,相较而言,骂人的方腾冲更招人喜欢,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允诺的还是好处,唐知综摸过机器设备的手有点脏,顺势在方腾冲衣服擦了擦,笑道,“你记得就好,不是我说,为金铭县我真是操碎了心啊。”
    大家参观了会发电厂就准备去唐知综家休息,难得方腾冲阔绰,主动提出请客,从兜里抓了把钱给唐知综,让唐知综操办午饭,邀请所有人都去,算是庆祝发电厂开门,钱财方面,唐知综素来来者不拒,顺势揣进衣兜,“方局啊,咱们县就是缺你这样大方的人才啊。”
    回去路上,趁方腾冲和其他人说话,唐知综扯了扯韩涛衣服,示意他到后边说话,徐县长的事情没了下文,看来上边有人故意包庇,唐知综问韩涛,“其他县会不会打发电厂的主意?”他是要去市里过好日子的人,往后重心肯定在市里,其他县真想建发电厂,也不是不能商量。
    自始至终还是那句话,有钱,万事好商量。
    “不会了,发电厂建起来,他们再乱来就是存心挑事,市里不会不管。”
    唐知综略有遗憾,心想那些县也没毅力了,失败一次就索性放弃,没啥前途,唐知综瞅了眼前边聊得欢的众人,小声说,“市里准备修火车轨道你知道不?”
    之后他拐弯抹角问冯灿英打听过,还在讨论阶段,具体修哪儿到哪儿的火车她也不知。
    韩涛意味深长的看唐知综一眼,“你知道?”
    唐知综又得意起来,“我有啥不知道的,你忘记我舅舅是谁了?不过我看他的意思,肯定和咱金铭县没关系,不是我说,金铭县也太惨了吧,有啥优惠政策落不到金铭县头上不说,好不容易建个发电厂对方还来抢,老虎不发威别人当咱是病猫呢,我是不知道市里准备修哪儿到哪儿的铁路,不过我要是你们,主动去市里抢。”
    等是等不来发展机会的,得用强硬手段直接上。
    韩涛眉心跳了跳,“你以为是啥呢,抢啥抢啊。”市里规划是有统筹部署的,抢也抢不来,突然,韩涛想到什么,问唐知综,“你是不是有办法?”
    唐知综摊手,“我有啥办法,不是和你说了抢吗?”任何时候,死缠烂打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他是不会去的,他要去接钱大他们,接他们去市里住几天,看天数,樊玉兰应该熬不住了,这两天应该就会回家,得把房间占着再说。
    对此,钱大很有怨念,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唐知综自作主张的给他请了假,弄得他心头很不爽,他只想回学校读书,他本就不是个爱笑的人,心里不痛快,脸上就更阴沉,整天绷着脸,在樊文忠面前也这个样,弄得樊文忠以为冯灿英给他们甩脸色,私底下说了冯灿英两次。
    第146章 铁路
    冯灿英心头憋得慌,唐知综他们就是蛀虫,整天在外晃悠,回家就嚷嚷着肚子饿,偶尔她半夜醒来,楼下厨房乒乒乓乓的,以为家里进了贼,胆战心惊的不敢出门,结果全家子人有说有笑的,问面条味道好不好,不好炖点股骨汤之类的,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她找樊文忠诉苦,要樊文忠把人撵走,樊文忠反过来怨她不够大度,既不喜欢唐家人就不该答应两人结婚,如今结了婚,看在苏姗姗的面子上就别做得太过分。
    樊文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遇到唐知综那样的人,不把户口本给他还能咋样啊。
    有群讨厌鬼天天在跟前晃,晃得冯灿英头晕眼花胸闷,如果不是等樊玉兰回来,她早收拾衣服回娘家住去了。
    樊文忠没意见要他伺候那大家子人去,她是不伺候了,唐知综他们搬到市里,除了日常开销,得不得就问她拿钱,不是买衣服就是买书,花钱如流水,冯灿英感觉自己快忍不住了,有时候恨不得偷偷往饭里放老鼠药,毒死他们得了。
    这天,在唐知综又厚着脸皮问她要了50块钱,她忍无可忍了,抓狂的尖叫两声,直接回了房间,关上门,倒床呼呼大睡,不想搭理唐知综半句,全家子都是吝啬鬼,只知道进不知道出的,认真算算,唐知综问她要了好几千块,有那笔钱买啥房子买不到啊,何苦要和他住同个屋檐受他窝囊气。
    唐知综还摊着手,望着如疾风刮过的楼梯口,小声嘟哝了两句,随即咚咚咚的追上楼,嗓音清脆又有磁性,“舅妈,不用拿太多,给再多我们花了也是花了,给钱大买几个写字的本子而已,剩下的钱看能不能买到水果,家里的水果都吃完了。”
    冯灿英捂着耳朵,不想听到唐知综厚颜无耻的声音,扯过被子就蒙住脑袋,恨不得来个人把唐知综给收了。
    唐知综在门外等了会,惊觉屋里没动静,抬手叩了叩门,声音谄媚,“舅妈,舅妈?”
    喊了好多声都没回应,唐知综力气大起来,先是叩,再是敲,到后边直接用脚踹,神色也着急起来,“舅妈,舅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晕倒过去了,舅妈,听得到我说话不,不说话的话我就撬锁了啊......”
    冯灿英正心烦意乱着,听到撬锁,越发狂躁,“喊魂啊喊,家里没钱,要买东西自己想办法去。”唐知综手里有钱,攒着舍不得花而已,冯灿英就没见过像唐知综这么不要脸又抠门的人。
    “舅妈,舅舅说了,没钱问你要,你不给的话舅舅回来我就问舅舅要了哦。”唐知综好以整暇的靠着门,作势又抬脚踹了两下,心想这门真够结实的,脚都踹疼了也没把门踹开,有机会让石磊研究研究,以后做门卖也不错啊。
    又等了会儿,屋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动静,唐知综琢磨着要不要使劲再踹两脚,试试门到底有多结实,脚刚刚抬起,嗖的声,门从里拉开了,冯灿英面色铁青的站在里边,“我给你的钱呢?前天四十,昨天七十,你以为家里真有很多钱呢,你们来后,家里的开销比我们半年还多,你舅舅多少点工资,就你们霍霍吗?”
    说着,冯灿英要找苏姗姗理掰,以前看不出来,自进施工队后,苏姗姗脸皮也越来越厚了,每天像个官太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外人被她表皮迷惑,说她如何勤快如何辛苦,其实呢,苏姗姗在家就是个懒人,不做饭不洗碗,就知道问她要钱。
    住了这么多天,唐知综也算了解冯灿英眼里的意思,他脸不红心不跳道,“珊珊他们出去了,我喊她们去外边等我,舅妈,做人不能这样啊,我和珊珊不上班没有收入,又得养3个孩子,你拿着珊珊爷爷的钱,不给我们花给谁花啊。”
    在市里这几天,唐知综陪苏姗姗回了趟以前的大院,那儿住着的都是苏家人的老邻居,几十年了,苏家家底怎样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苏家不是简单人家,苏老爷子参军前是商人,支援红军革命,据说掏空了大半家底,之后苏老爷子参军后,上战场打仗,医药物品许多都是苏老爷子花钱买的,新中国成立,有的资本主义分子遭了殃,苏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苏家人心存感激,踏踏实实留在国内搞研究,苏老爷子去世,手里的财产小部分交给了冯灿英,剩下的让苏姗姗自己握着,哪晓得冯灿英奸诈,趁苏姗姗年幼不懂事,把财产全骗到她手里攥着,又撺掇苏姗姗卖了房子,别看樊文忠现在过得不错,都是苏家的钱。
    听了老邻居的话后,唐知综肺都气炸了,金山银山都该是他和苏姗姗共有的,到头来被外人捏着,问冯灿英要点钱花她还甩脸色,哪儿来的脸啊。
    冯灿英做得出来,他也做得出来,他就是天天都要问冯灿英要钱,不给钱就扯着嗓门喊得全小区的人都听到,看看谁不怕丢脸,一句没钱就想把他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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