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百里烜仓促挡在了他身前,而后又笑着解释道,“不过并非是朕吝啬,内子前些时日或病,身子孱弱,如今见不得风,还请殿下莫要惊动他。”
    魏殊唇角一翘:“新娘子还怕见宾客,陛下可真真会心疼人啊。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心疼孤的人!”
    说罢,挥起长剑,飞快给予一击。百里烜见状连忙向后一退,手臂却还是被划伤,立时也是敛起了笑脸,随手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刀道:“既然殿下不信朕的话,还如此无理,便不要怪朕反击了。”
    “正有此意!”
    魏殊说罢,两人顿时打做了一团,刀剑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气势更是如火光四溅。
    起初,随意侍卫的配刀与如此锋利的剑身相击,不仅安然无恙,其威力还丝毫不逊,让魏殊微微有些诧异。
    但即便它如何锋利,也不过是花架子,不过片刻,便被剑身击出裂痕,而后断裂。
    断掉的刀身被长剑挑落地,魏殊的剑架到了百里烜的脖子上,薄唇勾起:“你输了。”
    话末把目光转向马车:“阿愿,你若还不出来,我便杀了他!”
    魏殊此话也是赌一赌,他当然明白若是杀了百里烜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大燕不仅日后会和大晋势不两立,他也会众叛亲离,成为国之罪臣。不仅日后会失去继承大统的机会,甚至会因两国相战而被国民所怨恨。
    他觉得,他的阿愿绝不会舍得让他日后置身如此境地。
    可等了半晌,车内还是没有半分动静,魏殊的心狠狠一沉,声音也变得有些惊慌:“你难道真的想让他死吗!你难道真的……”
    “不要我了吗?”还没说出口,车帘就猛的被掀开,穿着喜服蒙着红盖头的清瘦身影从内走了下来,接着不做停留,缓缓向他行来。
    他的脚步一动,魏殊的心跳便加快一分,待停到他面前时,魏殊感觉的自己的心,如擂鼓般跳跃。
    而在那盖头掀开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好像快要炸了。盖头掀开后的容颜,更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只见男子如墨的长发用玉簪松松挽起,额边垂散的一缕发丝遮住半张眼帘,额心的花钿图案与喜服上的莲花如出一辙,纤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冰肌雪肤,唇涂的如开在五月的绯牡丹般娇艳欲滴。
    一位男子涂如此红唇,不仅丝毫不突兀,甚至有着惊人的美感,唇上涂丹,娇艳至极。
    这种妆容是沈愿平日里极其厌恶的,要不当日两人成婚之时,他也不会与自己大吵一架。可为何明明是极其厌恶的事情,到了此时从他眼中却看不出丝毫嫌恶。
    沈愿目光飘向架在百里烜脖颈上的剑,蹙了蹙好看的眉毛,又看向他:“放手。”
    声音冷漠,实打实的命令,面上如罩上了一层寒霜,看向他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温度。
    见到他的眼神,魏殊的心冷到了极点,声音也不自觉的越来越嘶哑:“阿愿……”
    “放下!”
    魏殊深吸一口气,但依旧纹丝不动。
    沈愿见他不动,二话不说便要扑向那剑身,魏殊见状心中一慌,赶忙收回了剑,而下一刻,沈愿便因为收力不住跌在了百里烜怀里。
    魏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二人。
    百里烜自然的搂住他的腰,将他扶稳,声音关切:“如何,没事吧?”
    “没事。”沈愿嗓音缱绻,笑着摇了摇头,站直了身,“你没事吧?”
    百里烜也粲然一笑:“放心,朕还有一辈子要与你走,自然不能有事。”
    “嗯……”沈愿赧然笑笑,微微低下了头,百里烜便见机伸出袖下的手包住了他的玉指。
    沈愿也没有拒绝,任由他牵着,眉目之中都带着甜蜜。
    魏殊看着那满屏溢出来的情意与那紧扣的十指,顿感一阵窒息,出口的呼唤满含心痛,在这一刻更是变得无比苍白:“阿愿……”
    “不要这么叫我!”沈愿抬头看向他的神情皆是冷漠,“太子殿下,我叫沈岚,是大燕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后,不是你的太子妃,更是与你无分毫关系,请殿下勿要过多纠缠。”
    魏殊一脸的不可置信,上前道:“你可是在怪我?”
    沈愿往后退了一步:“都说了我不是你的阿愿,你认错人了!”
    魏殊兀自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带他离开那人的束缚,抠住他的后脑让他看自己,玉簪不小心从丝滑的发迹跌落,魏殊却浑然未觉,盯着他的双眼恶狠狠道:“你就这般怪我吗?甚至丝毫的解释都不听,就擅自嫁与他人,还装作不认得我,你真的这般狠心!”
    “够了!你非逼我是不是?好……那我告诉你,我已经不爱你了,求你放过我,行吗!”沈愿冷眉冷眼道。
    魏殊只觉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安静,狂跳的心脏在这一刻突然骤停,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拿着刀子在那处捅来搅去,划拉划拉,那声音出奇的清晰,仿佛近在耳边。
    半晌吐出三个字:“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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