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陆泽铭 作者:匡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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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陆泽铭 作者:匡洺

    不下饭,于是回了家打算亲自下厨给夏木熬鸡汤。陆泽铭打开门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就去了厨房,看着砂锅里的鸡汤逐渐泛出乳白色的汤液,陆泽铭突然觉得心情有些烦躁。

    因为有一件事自从果果被送进医院时就一直梗在陆泽铭的心里。

    虽然平时夏木对果果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的,但是这次夏木对待果果的反应却太过反常,看见果果命垂一线时失控的举动,在需要抽血时的沉默,在听见“直系亲属”那一句时明显不自然的脸色……这都让陆泽铭觉得不寻常。如果这些都不能说明一切,那么果果对夏木从小的喜欢,而夏木故作的冷淡,是不是正是说明了一个是血缘的天性,一个是心中的愧疚……陆泽铭觉得这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但是他逼迫着自己不断去否定这个结论,因为这个结论的本身就很荒谬。可是夏木的身体情况……陆泽铭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嗡嗡作响。最后,陆泽铭还是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李院长,对,我是泽铭,我想问一下,双性人有没有生育的可能……”

    ……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已经很久,陆泽铭才机械地挂了电话,李院长的话让他心里凉了半截:理论上是可以的,可是这种现象及其少见,但是医学上还是有这种案例的。

    陆泽铭不想去承认自己现在想得那件事是真的,但是或许,这正是夏木的心结所在,陆泽铭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果果可能真的是夏木的孩子。

    陆泽铭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夏木已经从沙发上起来,像是得了强迫症一般又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果果。

    陆泽铭叹了一口气还是打开保温桶把鸡汤细心地给夏木倒到碗里,轻声地诱哄着:“木木,喝一点吧,你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乖,听话……”陆泽铭温柔地摸着夏木柔软的头发,把手里的鸡汤端到了他的面前。

    夏木眼睛里全是血丝,气色也很不好,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陆泽铭手里端着的鸡汤,这次没有拒绝,而是颤抖着手想要端过来,陆泽铭看着他纤细手腕上突起的血管,收回手没有把碗给他,而是坐在床边,拿起勺子舀了汤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了夏木的嘴边。

    夏木已经有两天没有正经吃过什么东西了,陆泽铭特地把鸡汤上最油的那一层轻轻撇掉,只留下底下清淡有营养的部分喂给夏木,夏木的脸上毫无血色,但是还是强忍着不适一口一口喝着陆泽铭做的鸡汤,突然胃部一阵痉挛,夏木感觉强烈的反胃感袭来,他推开了陆泽铭的手快步跑向了卫生间打开了马桶的盖。陆泽铭放下碗走进卫生间,看着夏木单薄的身影伏在马桶的边缘,伴随着剧烈的呕吐声,好像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都吐个干净。

    陆泽铭走过去轻轻地帮夏木拍着背,夏木不停地呕着,直到把刚才喝的一点鸡汤全部吐了个干净他剧烈的反胃感才慢慢消失,夏木抬起来苍白的脸看向陆泽铭,用虚弱的声音说了这几天以来为数不多的几句话:“对不起,可惜了你的鸡汤了……”

    陆泽铭把纤细的身体搂紧自己的怀里,“没关系,是我不好,你很久没吃饭了,不应该给你熬鸡汤的,我去买粥,好吗?”陆泽铭小心翼翼地对待着夏木就像是宠溺着孩子,说着就要起身去买,却被夏木拉住了手,夏木的脸上全是疲惫的神色,“不要去了,我实在吃不下……”

    陆泽铭正想开口再一次劝说夏木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外面的传来了哭声。

    “果果!”夏木浑身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脚步有些虚浮差点倒在一边,幸亏被陆泽铭一把扶住了身体。

    果果果然已经醒过来,小小的身体躺在病床上不舒服的扭动着,夏木觉得全身的血液全都在往脑袋上冲,跌跌撞撞地就上前去按住了果果的身体,声音里带着激动和心疼,“果果乖啊,身上还有伤,不能乱动……”

    果果刚醒过来就看见哥哥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身上的伤口很疼很疼,小脸不自觉地皱起来,呜呜地哭着,泪珠子不停地往下淌,嘴里哼哼着:“哥哥,我疼……”

    夏木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人攫住了心脏。

    哥哥,我疼。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已经让夏木痛得不行,但是却不敢随便碰触果果的身体,怕会牵扯到他的伤口。于是夏木就这么僵硬地站在床边,不停地替果果抹着眼泪,轻声地抚慰他。

    这时候陆泽铭已经叫来了医生,医生看过后说果果年龄还太小,很容易受不住疼,实在不行就点吃止疼片吧,就是对身体不好。夏木摇了摇头,坚决不让果果吃止疼片,果果还这样小,夏木不想因为吃止疼片而再一次伤害他的身体。

    送走了医生,夏木坐在果果身边,看着他疼面无血色皱紧了笑脸,夏木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泪水,对着果果笑了笑,“哥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果果的小手紧紧抓着夏木的手,虽然身上疼但是还是努力皱着眉头忍着,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夏木看着果果是从来没曾有过的神情,俯下身轻轻蹭了蹭果果的小脸,然后开始讲故事:“从前啊,在树林里有一只小松鼠……”

    果果认真地听着夏木的故事,夏木好听又柔和的声音缓缓进入果果的耳朵里,原本蒙着一层雾气的大眼睛渐渐变得有些朦胧,像是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小小身体的主人终于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绵长。

    夏木看着果果安静的睡颜心里突然很平静,也很庆幸,还好,果果还在他的身边。

    医院病房的午后静静的,阳光洒在被子上,陆泽铭走进病房,一大一小两个人交错的身影伏在白色的床单上,病房里是浅浅的呼吸声,夏木握着果果的小手趴在病床上睡着了,陆泽铭走过去,慢慢分开了两个人握着的手然后抱起夏木放在了病房的沙发上,然后把旁边的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第二十五章

    虽然这次果果受伤得不轻,但所幸还是小孩子,筋骨什么也都恢复得很快,夏木天天熬了骨头汤喂给他,果果也喝得美滋滋的。就连果果受伤最严重的胳膊骨头也慢慢开始愈合,身上的白色绷带一天天地逐渐拆掉,伤口处也都长出嫩嫩的新肉,夏木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对待果果,生怕他会造成二次伤害。医生说索性还是年龄很小,身体复原能力很强,大概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果果伤口渐渐愈合之后,又恢复了往常笑眯眯的样子,此刻他正坐在病床上捧着一大碗粥咕嘟咕嘟地往下灌,夏木在旁边帮他扶着碗,生怕他动作太猛呛到自己。

    自从果果病好之后,果果明显感觉到了哥哥对他的不同,以前哥哥都不喜欢搭理他,但是这次自己醒过来之后哥哥却对他和以前却很是不同。

    每天早晨夏木都会走到病床边用温温柔柔的声音问他身上有没有哪里还在疼,果果会很乖地摇摇头,然后夏木会亲自喂果果吃饭,他会很细心地先帮果果吹一吹然后再小心地送到他的嘴边,然后果果会开心地一口咬住勺子,一脸满足地把一整碗粥都喝光,然后再打个幸福的饱嗝。

    果果也渐渐察觉出来哥哥对他的纵容和宠溺,小孩子原本骄纵的小性子就出来了。晚上,夏木帮果果擦完身体之后抱他回到病床上,夏木刚想帮他盖好被子,果果就扭着小屁股指着自己的小嘴巴对着夏木卖萌撒娇:“哥哥,我要亲亲。”夏木笑了笑,很配合地在果果的小嘴上亲了亲。

    然后果果继续不满足地跪在床上搂着夏木的腰,哼唧着:“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睡……”果果瞪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夏木,夏木本来是不想拒绝果果这种简单的要求的,但是夏木看了一眼铺着洁白床单的病床,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轻颤了一下,眼前顿时有些发黑,“你自己睡吧,我去沙发上睡……”

    果果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还用自己的大眼睛瞅着夏木,可怜兮兮地用细细的手指戳着夏木的手掌心。夏木看着果果这样一副委屈的样子不禁心软了,叹了一口气终于点点头同意了。果果看着夏木终于同意了兴奋得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往旁边移了移,给夏木让出了一大块空。

    夏木看着白色的床单脸色变得煞白手心里也莫名其妙得冒着冷汗,他强迫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奇怪的感觉,然后对着果果笑了笑,才终于躺在了果果身边。

    夏木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搂住果果小小的身体,可怀里的人像是不满足一样撒娇般的使劲儿往夏木的怀里拱了又拱,夏木轻声地在他耳边提醒着他,“小心伤口。”果果听了这句话便乖乖地不再乱动了,抬起头“吧唧”在夏木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奶声奶气地说:“哥哥我睡了。”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

    果果已经在夏木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可是夏木却依旧紧闭着无法进入睡眠。病房里明明暖气很足,但是夏木却觉得自己的身上在不停地冒着冷汗,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看见漆黑的夜晚里有一个孤单的身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发呆,一股恐惧的情绪瞬间充满了他的全身,他好像在静谧的夜里听见了叫喊声和哭声,他看见病床上的人身影不停地翻滚着,大声地叫喊着,夏木的表情变得痛苦,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个个陌生的片段不断地涌进他的头脑中……

    “妈,你救救我,我害怕……”

    “我不要这个孩子!”

    “病人大出血了!快!赶紧止血!”

    ……

    一样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夏木看见鲜红的血溅在医生的手上,也染红了整片床单,病床上的人奄奄一息,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夏木痛苦地蜷缩在床上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发出轻轻的j□j。

    ――不要,想起来……

    “哥哥!”夏木混乱又痛苦回忆被一声稚嫩而尖锐的声音打断,夏木胸口一起一伏地剧烈喘息着,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头发。夏木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他看见果果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果果看着哥哥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水,小心翼翼地握住夏木的手,小声又胆怯地说:“哥哥,你怎么了……”

    果果显然是被夏木反常的举动吓到了,夏木揉了揉还在胀痛的头强迫着自己稳了稳心神然后伸手给果果盖了盖被子,轻声地安慰着他:“哥哥没事的,你先睡吧……”果果看着哥哥惨白的脸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裹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夏木感觉腿脚有些发软,刚才混乱的记忆完全在一瞬间摧垮了他的心智。他下了床走进浴室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浴室里静得只有水流的声音,冰冷的水被夏木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夏木靠胳膊支撑着身体重重地喘息着,汗水伴随着脸上的水流顺着脸流下,迷了眼睛,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巴尖尖的,眼睛很红,乌黑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打湿。

    他狼狈地坐在浴室的地板上,突然泪如雨下,因为此刻清晰的记忆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他和病床上那个小小软软的孩子有着多么深刻的血缘的羁绊。

    果果的身体已经基本痊愈,夏木也已经旷课很久,赵玫催促着夏木赶快回学校再投入到课程中,说自己也应该带着果果回去了。果果一听自己要跟着婆婆回去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委屈了,扯着夏木的袖子说着:“哥哥我想跟着你。”

    夏木看了一眼旁边的手上还绑着绷带的果果,不停地扭着屁股一副简直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夏木叹了一口气蹲下来轻轻搂住果果的身子,“果果,跟婆婆回家吧,哥哥还要去上学。”

    “可是……可是……”果果可是了半天却说不出别的话来,最后被逼急了终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了。果果可怜地站在一边拿自己的手捂着眼睛,“我不走……我不走……我走了你再见到我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夏木被果果的话说得一个心痛,然后心里涌上一阵愧疚和心酸,到底是自己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了。夏木蹲下来亲了亲果果的脸,压抑着情绪,“不会的,哥哥不会的,哥哥……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

    果果听了夏木的话悄悄地露出一双眼睛,不停地抽噎着眼睛里却有惊喜的神情,“真的?……”

    “嗯……”夏木点点头,又抱起果果在他的两个小脸蛋上各亲了一口,“乖。”

    赵玫拉着果果的手站在车站门口和夏木还有陆泽铭告别,果果像是不放心一样,对着夏木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提醒道:“哥哥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话哦……”夏木微笑着朝果果点了点头。

    果果抬起头对赵玫说“婆婆我要和叔叔告别再走。”赵玫点了点头,就看见果果立刻跑向了陆泽铭,伸出手来示意他要抱抱,陆泽铭笑了笑就把果果抱了起来,侧过脸让果果把软软地嘴唇印在了自己的脸上,果果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然后嘴巴很甜地凑在陆泽铭的耳边说,“叔叔我会想你的。”

    陆泽铭把果果放下来又一次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着:“叔叔也会想你的。”果果歪着头想了,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朝陆泽铭勾了勾手指,陆泽铭也很配合的把头低下来耳朵附在了果果的嘴边,然后他听见果果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叔叔,你有爸爸的感觉。”

    ――叔叔,你有爸爸的感觉。

    陆泽铭听了这句话猛地缩紧了瞳孔,看着果果笑眯眯地一脸天真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苦涩,如果自己真的是他的爸爸就好了。

    “可是叔叔,果果知道你不是……”果果看着陆泽铭最后补了一句,稚嫩的声音轻轻的却像极了安慰,果果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但是还是很乖的朝陆泽铭摇了摇小手说了再见。

    另一边的夏木裹着大衣站在寒风里,赵玫细心地替夏木理好了大衣的领子,夏木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看着远处果果亲吻陆泽铭的样子不禁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微笑却让赵玫心慌,她看着儿子看果果的温柔眼神完全就不像是以前的样子,她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夏木却突然转过身对她说了一句:“妈,我记起来了。”

    赵玫听着夏木这句话心里忍不住打了个颤,但又拿不准夏木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她又听见夏木更加清楚明白地说了一遍:“我记起来了,果果,他是我的儿子。”

    赵玫突然被夏木的话哽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夏木把头转过来看向赵玫,寒风吹得他眼睛红红的,但是他的脸色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一样。

    赵玫刚想开口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果果已经慢吞吞地走过来了,他抬头看看哥哥又看看婆婆,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好严肃。但是果果还是嘴角上带着笑,主动牵起了赵玫的手,用甜甜的声音说:“婆婆,我们走吧。”

    ☆、第二十六章

    赵玫牵着果果的手还是忍不住担心地回头看向儿子的方向,夏木一脸平淡的表情地站在陆泽铭身边双手怕冷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夏木像是感觉到了赵玫担忧的视线向自己扫过来,就朝着赵玫和果果方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担心自己。

    赵玫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牵着果果的手转过了身进了车站。

    自己这个儿子自小就是很有主见的,这一点她从夏木很小时就看出来了。虽然夏木自小身体有缺陷,他心里自卑,但是却从不跟自己抱怨,只是整日不出门抱着书本埋头学习。他忍受不了他父亲的暴力和羞辱就会果断地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和夏木的父亲离婚,然后决绝地离开那个男人搬出来住。即使是四年前他的精神状态崩溃到极点时,他还是强迫着自己努力开始新的生活,捡起自己的学业准备高考。他一直是这样,认准了一件事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也许不是夏木格外坚强,只是命运逼得他不得不这么选择,可是每当赵玫看到这样的儿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到底,自己也没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赵玫明白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就这样过了,但是他知道夏木绝对不会愿意就这样度过一生,赵玫明白自己没有能力也没资格替夏木做出什么选择,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夏木能够幸福。

    回去的路上,夏木和陆泽铭都一致地沉默着没有说话,这几天陆泽铭把夏木怎么对待果果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极高的分析能力和理智告诉他真相只能是这个。陆泽铭想要开口问,但是却欲言又止,他一想到果果可能是夏木和别人的孩子,他的心里就变得苦涩不堪。

    他甚至疯狂地不断幻想着,会和夏木有一个这么可爱孩子的男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夏木会不会也像亲吻自己那样曾经亲吻着那个男人,也曾经躺在他的怀里对他撒娇,甚至更加亲密的举动,而且还因为那个人的离去而患上了精神分裂症。陆泽铭紧紧握住了方向盘,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嫉妒另一个男人。

    可是他知道自己深爱夏木,所以他可以不在意他的过去,但是他觉得自己有知情权,所以他逼着自己不问,他在等,等着夏木亲口告诉自己。可是夏木给他的就只有沉默,陆泽铭觉得自己就快要沉不住气。

    陆泽铭把夏木送到了学校门口,原本应该是愉快的十一假期却在这样被无情揭开的秘密之中度过。陆泽铭看着夏木一脸平静的脸,显然没有说任何话的打算。陆泽铭的心里一沉,也许夏木并非迟钝,大概两个人只是心照不宣。

    下车前,夏木看着陆泽铭只是轻轻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推开车门下车走了,没有情人之间的拥抱,也没有甜蜜的亲吻,甚至连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陆泽铭的手颓然落下,抚摸着夏木刚才夏木坐过的副驾驶,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夏木身体的余温,他贪婪地不停地感受着上面的温度,苦笑自己也许真的是着了魔。

    看着这样的夏木陆泽铭突然觉得害怕,他怕这样的夏木其实完全不爱他,所以他不想开口问出那个问题了,他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哪怕这辈子只是自己单方面地爱着他,但是只要夏木还在他身边,也足够了。

    夏木回到宿舍简单地回答了舍友的疑惑,拒绝了舍友邀请他出去吃饭的好意,就疲惫地脱去身上的外套爬上了自己的床,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睡一个安稳的觉。

    说实话他的世界现在已经全部混乱,在母亲和陆泽铭面前强装的面具终于可以撕下,夏木眼前一花,突然觉得这些年让他心力交瘁。自从昨天记起被自己刻意忘记的四年前的时光,夏木觉得自己的世界就被狠狠地划上了一道重重的痕迹。过去的自己像是胸前插着匕首却不敢拔下的苟延残喘的病人,虽然疼但却微弱,可是现在当自己终于鼓起勇气拔下这把匕首之后,却在最靠近胸口的地方被迫留下了个深深的疤痕,它每天都在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每天都让自己心痛,每天都在提醒着自己那个曾经荒谬的过去。

    如果又一次遇见陆泽铭的开端只是一场单纯的不想被自己想起的一夜情的话,那么现在却已经完全变了性质。果果的存在被夏木硬生生地忽略了四年,每次看见果果的脸他就觉得自己无法直视陆泽铭。虽然母亲不曾逼问过他,他是他很清楚,果果显然就是他和陆泽铭一夜迷乱之后的结果。

    这个问题现在很现实又直接地夹在他和陆泽铭之间,这让夏木无法轻易直视,对果果的疼爱是一回事,但是接受自己曾经为了一个男人生过一个孩子是另一回事。夏木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不会幼稚地说出爱情胜过一切这样没头脑的话,而且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尊严显然也是至关重要的,毕竟四年前的记忆,对于他来说,是一场足以毁灭他的噩梦。

    如此来看,自己和陆泽铭的再次重逢和热恋已经完全可以清楚地解释,虽然自己当时已经下意识地强迫自己忽略这段记忆,但是自己潜意识里对待陆泽铭还是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那就是――

    你曾经那样伤害过我,而且现在却又来招惹我,所以,我的一切,你都要忍受,都要包容。你要爱我,即使我不爱你,即使我只是寂寞了,我只是想找个人暧昧了,我只是偶尔想找一个人的肩膀靠一靠了。你都要接受,因为这是你欠我的。但是或许真的,我还没爱上你。

    曾经自己可以任由自己发泄着这种潜意识里的快感,但是现在不可以了,夏木知道自己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但是他现在记得果果,他是自己永远不能割舍的部分,所以夏木不允许自己这样游戏人生了,即使陆泽铭是果果的爸爸,但是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爱情,那么和果果的没有亲生父亲有什么区别?自己就是这样的例子

    夏木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所以他现在需要时间,来把这个问题想个清楚。

    夏木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爱不爱陆泽铭这个奇怪的圈子里并且他不停地给自己否定的答案,兜兜转转绕怎么也绕不出来。可是在爱情中的人往往总是不自知的,夏木把一切都想到了,想满了,但是却惟独没想到,自己是如此缺乏安全感的人,如果不是真的爱上了,迷恋上了,无可自拔上了,又怎么会这么轻易依赖对方,最亲密地分享彼此,难道还能真的是因为那个太合乎逻辑的用来说服自己的所为的报复欲吗?大概只是借口就是了,爱情永远都是说不清楚的。

    夏木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也一直没什么胃口吃饭,到了晚上,夏木模模糊糊地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就知道是宿舍的舍友们回来了。

    齐盛和宁梵一起推门进来,看见夏木还是像今天中午回来一样窝在床上,估计一下午动也没动,齐盛走过去拍了拍夏木的裹着被子的身体,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夏木,要吃饭吗?”

    夏木缩在被子里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着齐盛的手里还提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满是期待的眼神,还是说,“不了,我没什么胃口。”然后又接着缩回被子里去了。

    齐盛脸上的温度好像瞬间就降到了零度以下,他看着自己专门跑到很远的食堂特地给夏木买的饭,他急匆匆地赶回来就是怕饭菜凉掉,可是夏木却完全不屑一顾。

    齐盛在家里度过了一个相当无聊的假期好不容易期盼着假期结束赶回了学校,他想着终于能见到夏木了,可是等了一个白天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夏木回宿舍。这时候宁梵推门进来,他看见宁梵进来急忙就上去询问问夏木的去向,可是宁梵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哦,你说夏木啊,他刚才打电话来了,说是家里有点事,最近几天可能都不能来学校了,还让我帮他请假。”

    齐盛听了宁梵的话后第一反应是失望,接着直觉就告诉他夏木绝对是对宁梵说了谎。看他平时认真学习的那个样子,就知道对于学习这件事儿他是有多么地重视,可是这次却是一反常态地推迟了回学校的时间。什么家里有事,齐盛恨恨地想,绝对是和陆泽铭在一起。

    齐盛觉得夏木自从认识了陆泽铭什么都学会了,夜不归宿已成常事,尤其是在周末的时候,去图书广馆的时间也变少了。他更是不愿看到每次夏木见完陆泽铭之后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那种表情,这种自己火热地暗恋着却又不敢说的感觉完全地折磨着他的心神,让他和夏木相处的每一分钟都变成了煎熬。

    陆泽铭伸手把手里的饭菜扔进了垃圾桶里,他迷恋地看着床上那突起的一块蓝色的被子下的身影,眼神变得深邃,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第二十七章

    “喂,我请你吃饭,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一副嫌弃的样子。”霍小白嘴里塞得满满的,拿着筷子一边伸手夹走夏木餐盘里的肉一边埋怨着他。夏木抬头看了一眼吃得正欢畅的霍小白,对方手里还夹着肉,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夏木笑了笑,嘴里说着:“嘿……我知道你不爱吃肉……”

    夏木面无表情看着霍小白低着头又把一大块肉塞进嘴里,磨磨蹭蹭地,似乎是有话要说,夏木懒得和霍小白在这里耗时间,就直接进入了主题,“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没话说的话我就回宿舍了。”夏木站起身来就要走,霍小白一见夏木真的要走连忙把筷子放下,连还没到嘴里的肉也顾不上了,伸手就去拉夏木,使劲把他往下拽,夏木拗不过霍小白终于又坐下了。

    霍小白又吃了几口,才终于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你最近和陆泽铭怎么样啊……”夏木抬头看向霍小白,霍小白对着夏木翻了个白眼,一脸鄙视,“啧,别装了,你俩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也不看看我男人是谁……”霍小白一张嘴后面这半句也没过脑子跟着就出来了,说完了才发现夏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霍小白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燥得慌,话也说不顺了,“嗯……这不是重点……”然后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又接着问,“你俩到底怎么样了啊……”

    “没怎么样啊,就那样。”夏木脸色淡淡地回答着,心里却在霍小白说“陆泽铭”这三个字的时候就蔫了,这次霍小白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

    霍小白没看出来夏木的表情有什么不妥,猛地吸了口奶茶就问出来了,“那陆泽铭生日你打算怎么给他过?”

    “生日?”夏木一脸疑惑地看着霍小白,霍小白后背一凉,知觉告诉他他又说错话了。霍小白有点尴尬,但是还是替夏木解释着:“那个……你还不知道啊……下个星期就是陆泽铭31岁的生日了,你也知道他现在在军界的身份和他家里的情况,肯定还是要办一下的……”

    “是吗……”夏木没没在意霍小白有些尴尬的表情,只是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柳橙汁看,然后僵硬着脸笑了笑。两个人坐在餐厅里沉默了一会,霍小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这时候夏木却起身了,“小白,我先走了,谢谢你告诉我陆泽铭的生日。”

    霍小白在听到“小白”两个字的时候果断炸了毛,漂亮的脸快速地皱起来,回头冲着夏木的背影大声地叫着,“不要叫我小白!”夏木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什么反应也没有继续往前走。

    霍小白趴在桌子上盯着杯子里剩的几颗珍珠有点心虚。自己今天之所以来找夏木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昨天在某人面前放了话。

    事情的起因皆因为昨天李竟傲见了陆泽铭一面,李竟傲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去找陆泽铭,敲了半天门才打开,一进门浓重的烟味把李竟傲这个典型的奢靡浪子都惊着了,这是抽了多少根烟?李竟傲隐约从烟雾缭绕的空间里看见陆泽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脚边上凌乱地全是烟头,李竟傲摸了摸鼻子就想明白这事绝对和夏木脱不了关系,自己这个三哥前三十年过得就像是个修行僧,从没体会过爱情的感觉,可是自从认识了夏木,简直就是掏心掏肺,李竟傲心里想着三哥这次怕是要一次性把自己的心全都掏给这个叫夏木的男孩了。

    李竟傲回来之后把这事说给霍小白听,当时霍小白整个人都挂在李竟傲身上正闹得欢腾,听见李竟傲提起“夏木”这两个字,霍小白顿时来了精神。心里一个冲动就对着李竟傲拍着胸脯夸下海口说夏木是自己的学弟,这件事情抱在自己身上,自告奋勇地说自己明天就去套夏木的话。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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