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样的痛不欲生。

    看见韩少君死去时,那样的震惊绝望。

    清醒之时她不能发泄,必须忍耐着。那超越限度的忍耐直到现在失了常态才肆无忌惮的爆发出来,变本加厉。

    绒月心中惊恐,又怕惊扰元清姬,只能缓缓移动脚下步子,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

    可这时元清姬却抬起头,目露凶光,握住小琴站起身来,朝着绒月冲过去。

    「是你!──是你杀了少君!杀了少君!!」她尖叫着扑上来,挥舞着手中的破琴。绒月惊恐的目瞪口呆,眼看着元清姬狰狞的面容越来越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绝望地闭上眼。

    这时殿外突然冲进几名侍卫,为首之人扬起刀背,毫不留情地向元清姬的面门砍去。元清姬惨叫一声,捂着脸朝后退去。

    听见声音,绒月微张开眼看。暗淡的烛火中,元清姬如动物一般吓的瑟瑟发抖,双手捂住面颊。指缝之间,暗红粘稠的鲜血不停地流淌下来。

    两个侍卫上前左右架住她,将她的双手绑在一起栓到窗栏上。绒月回过头去,看见韩世允正一脸惊慌,站在门口。

    「你……没受伤吧?」他大步走上前去,捧了绒月的脸左右看。

    「没……没有……」绒月摇头,「多谢永庆王及时前来,救下绒月一命……」

    「没事就好。若你又受了什么伤,皇上怪罪下来可就糟了。」韩世允叹息,「如今太后身体欠佳,神思恍惚,几近癫狂,御医也是无可奈何。今夜不知是谁忘了把花园的门锁上,让你受惊了。」

    「不,深夜乱跑是绒月不对,还请永庆王见谅。」绒月低下头,心里一阵阵的发凉。

    好一个身体欠佳,恐怕韩少卿和韩世允早已窜通一气,如此糊弄宫中人吧?

    那天他躺在床上,明明什么都听到了。韩少卿一心想置元清姬于死地,从未犹豫过。他所送去的药,才是元清姬发狂的根本原因。

    那不是补药,正是将人弄疯的毒药啊!!

    韩少卿想做的事,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与其烦恼悲伤,还不如统统忘却──明明是希望这样的,胃里却为什么翻江倒海的难受呢?

    眼前昏沈一片,绒月匆忙与永庆王告辞。他跌跌撞撞地跑出花园,双腿一软,跪倒在花园的湖边,一下子呕吐起来。

    晚上的食物被吐了干净,胃却还是一阵阵的抽搐,翻腾。嘴里酸涩一片,最后不断地吐着清水。脸上被泪水模糊的狼狈不堪,微冷的夜风吹来,火辣辣的疼。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绒月抱着肩膀,跪在湖边。

    「公子……公子……」他对着空旷的湖不停地叫,却不知在呼唤谁。

    那个温柔的公子早已不会回来了,他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明明知道,为什么总也不能接受不会改变的事实?

    「今后若是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可出门一步。」啪的一声合上书本,韩少卿冷冷道。

    绒月垂头不语,误闯太后殿的事情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伺候太后的宫女和侍卫都被狠狠责罚,死的死,伤的伤,韩少卿是忍了又忍,才没有连绒月都一起责罚。

    但暴虐之行还是免不了的,夜晚绒月又是被按在床上狠狠凌辱,凄惨哭喊,直到精疲力竭的昏昏睡去,韩少卿才不情不愿地放了他。

    半昏半醒中,绒月发现自己居然一晚都没有泄过。

    这是第一次他的身体在韩少卿的抚慰下,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快乐。

    隔日有人前来接绒月,带他搬离了原来的宫殿。新到的地方更加奢华,是过去嫔妃所住的宫殿。先帝去世之后,元清姬遣散了各处妃子,想为韩少君另立后宫。可韩少君却是傻子,男女之事毫无兴致。于是立妃的事,一来二去就拖了下来,韩帝后宫一片冷清,只有殿内的宫女每日打扫。

    绒月并不知这些正殿偏殿到底有什么分别,只觉得大而宽敞,却又是说不出的清冷。透过窗子向外看去,深冬的花园里一片银装素裹。宫女侍卫立在各处等候吩咐,脸色暗淡,表情也是冷而僵硬,好似泥塑一般。

    他抱着侥幸走入花园,游览四处都无人打搅,却走到了门口的时候,看见两名侍卫悄无声息的上前,强硬阻挡。

    其它的地方也是,只要是通往出口的地方,必有重兵把守,单凭绒月一己之力,根本是无法离开。

    入冬的花园只留几株殷红腊梅,傲然挺立,绒月无聊地走来走去,几名宫女侍卫寸步不离。他无奈叹息着离开花园,穿过回廊时,看见边上有一道高墙。

    墙外是其它宫殿,另一处牢笼而已。

    他抬头望着,突然想看看外面。即使同是牢笼,也总会有不一样吧?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自己走走。有人跟着,看了心烦。」他回头驱散了侍从,等人都退下了,左右看看,走到墙角。

    这墙并不算很高,绒月静下心来提起一口气,跃起身来,竟一下就跳上了墙。

    脚下被瓦片滑到,他微微倾身,稳住身体。

    视线内层叠的屋顶一览无余,一眼望不到边,站在墙头远望,瞬觉心旷神怡。

    绒月突然觉得很开心,好奇地四处乱看,发现隔着一道墙的地方,花无幽和沈素正在花园里。

    数日不见他们,绒月欣喜若狂,也不顾自己站在屋檐上,连连挥手叫喊。

    花无幽正和沈素蹲着玩雪,听见叫声抬起头来。看见绒月衣衫单薄,站在屋檐上,又是喜又是惊。

    「你们在玩雪?」绒月俯下身来,高兴问道。

    「你怎么站在那里呢?小心跌下来。」花无幽跑到墙下,抬头喊。

    「我一个人无聊呢,就爬上来看……啊──!」绒月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一滑,果真应了花无幽的话,从屋檐上摔了下去。

    花无幽眼疾手快,向前一跃,趴到地上。绒月直直跌落下来,落在他的身上,两人狼狈跌倒在雪地里,洒了一头一脸的雪。

    「你们在做什么呢?」沈素叉腰站在远处,无奈摇头。绒月从花无幽身上爬起来,摸着头嘿嘿一笑。

    「我一个人……觉得太无聊了……」他小声道。

    太无聊,太寂寞了,所以……就爬到墙上,想看看外面。

    花无幽和沈素对看一眼,自然心领神会。

    绒月原本住在偏殿,突然有一天却没了声息,被送进凄清的后宫里独自一人,被韩少卿如鸟雀一般饲养着。

    韩少卿的身份已不同往日,对待绒月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样了。情意虽然还在,却变的专制霸道,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花无幽和沈素虽然担心,却帮不上什么忙。他二人只是被花千鹤托付给韩少卿而已,只是借住在他人屋檐之下,对一切的事情虽然知晓,想劝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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