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们已对二人恩爱见惯不怪, 个个唇边如掺了蜜。
    蓝豫立生怕她老人家旁观打斗无聊,遂提议道:“咱们喝点小酒, 品尝点心,打打马棋,如何?”
    “光打马没意思,”秋澄嘟嘴, “输了得惩罚!”
    徐晟笑道:“就你这丫头多事儿多!不如弄些纸条,输了抽一张,按照上面要求来做好了!”
    众人在石桌上铺开打马图,以犀角、象牙、玳瑁所刻的马形棋子为赛,采用一将十马的关西马,取三颗六面骰子,用骰子决定棋子行动。
    第一轮,阮时意表现出镇定统筹的超高水平,把蓝豫立和秋澄打了个落花流水。
    徐晟哈哈大笑:“丫头方才自个儿说要罚!抽签决定!”
    秋澄气呼呼瞪他:“哼!待会儿我让外婆狠揍你!”
    “愿赌服输,少啰嗦!”
    秋澄抽了张纸条,上书“如实回答赢家所问”。
    她长舒一口气:“二位长辈请发问。”
    徐赫见她一脸认真,便问起蓝豫立,有关他如何在赤月国过关斩将、取得贺若家族首肯的过程。
    蓝豫立腼腆一笑:“说来惭愧,三名勇士锐不可当,前两场的骑射、武功,我勉为其难以讨巧取胜,到了比气力,是真有些撑不住了!秋澄忽然提醒她爹,说我若输了,她可是要嫁到大宣的,赤月王当场终止比试……就这么定下来了。”
    徐晟偷笑:“你莫要欺负我哥们!”
    “有你这样疏亲近友的大表哥?不是该让他别欺负你的表妹才对?”秋澄不满。
    “呵!我打小跟他作伴长大,知他善良忠厚老实!你?你脾气暴躁,凶得很!”
    阮时意知这对表兄妹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赶紧打岔:“我赢了,有问题要问小秋澄。”
    “啊?”秋澄眨了眨眼睛,“我的事,哪有瞒过您的?”
    阮时意端起杯盏,浅抿了一口果酒:“还记得前年夏天,咱们五个人在积翠湖游船赏花不?你发起脾气跑了,我让豫立去追你,他怎就没把你哄到手?”
    蓝豫立和秋澄对望,各自尴尬:“您非要追究两年前的一桩小事?”
    “老太婆八卦啊!”
    秋澄小脸绯红:“他……他当时抱了一束莲花追上,我问他跟着我做什么……”
    蓝豫立挠了挠泛红的耳朵,接口道:“我解释,一直认定她爱热闹,才把你们叫去。”
    阮时意挑眉:“然后?”
    “她生气地说,喜欢热闹。”
    “再然后?”
    秋澄没好气答道:“接着,他把花塞给我。我问此为何意,你们猜他怎么答的?”
    “别提了……”蓝豫立几欲捂脸。
    秋澄柔柔翻了个白眼:“他说,‘阮姑娘’让他给我的……”
    唉!真想替当时的小甜糕捏一把汗!
    阮时“噗嗤”笑了:“可你俩好像挺亲密的呀!”
    秋澄扁着小嘴:“我当时快被他气炸,一夹马肚往前冲,险些摔下。他趁机说送我,便翻身上了马背……”
    徐赫和阮时意面露外祖父母的慈爱笑意。
    可想而知,相互爱慕却又未心意互通的一对少年男女,共骑一马时小小肢体接触,必然令他们心跳如鹿撞,偷笑如蜜甜。
    剩下的,已无须再细究。
    ******
    第二轮,阮时意本想依秋澄,杀徐晟夫妇一个下马威。
    起初棋子总能将对方的“撞回”起点,奈何静影总能适时让“马儿”藏回窝儿,因而允许再掷骰子。
    最后按得分高低,是阮时意夫妇输了,被要求“坦诚道出对在场者之最初印象”。
    身为长辈的徐赫,把小辈们全夸一遍,又说起与阮时意的初见。
    他朗目映着温和秋光,薄唇挑笑:“我和你们的祖母外祖母……是在一场雅集上邂逅,当时她才十二三岁,随老爷子和空净大师在茶室中交谈。
    “我去得晚了,没来得及打招呼,匆匆隔帘,正巧看见她展示给空净大师的四君子图,画如其人,温婉细腻,好奇偷看了她的侧脸……”
    阮时意薄怒:“何以没告诉我?亏我一直断定,我俩是道别时打的照面。”
    “我不是没好意思么?让你知晓我偷偷摸摸窥探,脸往哪儿搁?”
    “你好意思当着小辈说?”
    “年纪大了,脸皮厚了。”徐赫淡笑。
    诚然,脸皮不够厚,如何能把她抢回来?
    阮时意顺着徐赫适才所言,大致提到,那场雅集结束,她一眼便猜出,空净大师身侧的俊秀少年郎,正是以山水画见长的平远将军府三公子。
    后来他们在赏莲、登山、宴会上见过数次,眼神碰撞,从未交谈,直至徐赫毫无征兆改而拜师老爷子。
    徐赫为追求她而改投阮家,是徐家子孙耳熟能详的祖辈趣事。
    由当事人亲口细说过程,无疑让他们倍感兴奋,不停追问细节。
    时隔多年,阮时意已忽略了许多微小事件,但徐赫记得一清二楚,连她每次说穿的衣裳、佩戴的饰物都能说出个七八分。
    兴许是果酒喝多了,阮时意老脸微热,急忙转移话题:“我还没说对你们其他人的印象呢!晟儿就毋庸赘言了,生下来黑乎乎、皱巴巴的一团,像个小猴儿似的……”
    秋澄捧腹狂笑:“大表哥小时候乍那么丑?”
    “你很好看?生在赤月国都城,咱们见不着罢了!”
    “你俩能少闹一回不?”阮时意打断二人,转而望向静影,“第一次见静影,是晟儿考入内卫府,而静影则刚担任指挥使,匆匆一见,只觉这小姑娘眉宇间英气勃发……”
    何曾料想,有朝一日,她会成为徐家的长孙媳妇?
    “至于秋澄……”阮时意莞尔,“五岁抵京,曾扬言就爱跟自己的娘过不去,她母亲越是跟我闹,她就越要跟我亲……
    “初见豫立,是满月宴席前,他哭的稀里哗啦,谁都哄不好,那会儿我抱他荡秋千,误打误撞给哄好了……可惜其后,我和阿桐因子女联姻闹僵,曦芸他们……我全未抱过。”
    徐晟醋了:“您都没抱我荡秋千!”
    秋澄不屑睨向蓝豫立:“你居然是个爱哭鬼!”
    觉察徐赫目光投来,蓝豫立求生欲旺盛,当即澄清:“我那时……只是个宝宝!除了哭还会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说起旧事,我坦白,小时候接近阿晟,实乃奉命行事,意在探听太夫人之事。没想到玩着玩着,真成了哥们。”
    徐晟乐不可支:“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兜兜转转,咱们两家终究成了亲家。”
    阮时意念及迟迟未向萧桐说明真相,垂眸处,如有淡淡唏嘘。
    *****
    城西千家万户华灯渐亮,徐赫从马车内搀扶出微醺的阮时意,横抱着她大摇大摆进府。
    沐浴完毕,他钻入架子床上,圈住略显呆滞的妻,附在她耳边闷哼。
    “除了小甜糕,你还抱过谁家男娃儿?小砚台呢?”
    阮时意懒懒睁目:“话题过去两个时辰了!你竟念念不忘?探微先生醋劲是否太大了些?我很少抱别家孩子,洪大公子幼时常来,还光着屁股跟晟儿打架……唔……”
    话未说完,被徐赫封住了唇。
    他将那犹带酒味的柔唇细细啮了个遍,炽唇火舌痴缠,引发绮丽悱恻。
    许久,他才狠狠把发软的身躯揉入怀内。
    “竟然敢在为夫面前提那小子的……你,等着‘束手就寝’吧!”
    “他们那会儿比毛头小多了!你吃小屁孩们的醋,意义何在?”阮时意忿然推他。
    他笑得发颤:“找理由捆你而已。”
    柔软脸颊被他硬朗轮廓摩挲得滚辣,分不清是酒的作用,抑或是他不安分的手所致,她瘫软无力,唯有由着他折腾。
    当润泽玉肌映光照床,锦被成波,香雾袭人,他微凉的躯体促发热暖腾涌。
    欲休而他未肯休,神思如扬风抟柳,形骸如漆附黏胶,意犹未尽。
    “阮阮,你往后……只能抱我,还有我俩的小娃儿和小孙儿。”
    听他攻城掠地之音隐带微喘,阮时意于跌宕中咬唇低问:“何、何来小娃儿?”
    徐赫薄唇噙笑:“今夜,我定为你造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祖孙番外,日常向,交待立秋cp的后续。
    如无意外还有一个蒸包子番外就全文完结啦!】
    专栏当中有个古穿的预收,女主小国公主,是立秋cp的后代,大家有兴趣可以先收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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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0 章 番外五
    阮时意和徐赫成亲两年,迟迟未孕, 一度惹来蜚短流长。
    外界暗指“徐副使”才高八斗, 名满天下,俊秀非凡, 奈何中看不中用。
    也有人怀疑, “徐夫人”近年义善堂遍布四国,仁爱之名远播海内外, 终究未能挽救“不争气”的肚皮。
    每遇此言论,徐家兄弟均鼓了一腮帮子气,暗忖:爹娘若有问题, 我俩和妹子从何而来?实情分明是娘带儿孙累了, 而爹想过二人小天地罢了!!
    然而, 他们始终没法宣称, 探微先生与徐太夫人正以年轻面目活在人世。
    尽管徐赫夫妇使用各种措施,却耐不住勤奋耕耘。
    庆和二十六年春, 徐明初接到母亲有孕的喜讯, 兴冲冲携同女儿女婿,不远千里赶回大宣京城。
    终于,当孙女徐媛为靖国公世子添丁后的第三个月,阮时意顺利诞下一对龙凤胎。
    婴儿们响亮啼哭声中,阮时意满头大汗, 牙缝中挤出甜蜜又忿然的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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