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韩信已经被监军督察黥布、蒲将军架起,双足不能点地,拖出辕门之外,置于监斩的执法台上,听得一声铿锵利刀出鞘的清脆声音,心道“这一回我必死矣。”双眼一闭,仰天一声长息,只等那项上一刀来斩。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呵斥“刀下留人!”刽子手吓得手一哆嗦,和监斩的黥布等人一见是范增风风火火赶来,指定大骂“大战在即,却先杀自己人,岂有此理,我去见宋上将自有理会。”黥布一见,挥手让暂停行刑,韩信一见有救星到了,大声求救起来“范将军,快快救我,救我······”
    范增直闯宋义的中军大营,吼叫道“两军交战在即,你身为主帅,为何要擅自自戕属将?”宋义脖子一硬,道“我是主帅,执行军法,还要通过你来不成?韩信身为司粟校尉,押运粮草丢失,所属的军卒全部折损,为什么不能杀?”范增不服道“将军阵前犯错,无一不给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此是我大楚的治军法则,你难道不知道吗?”宋义欲要再争,召平、黥布、蒲将军都上来求情,宋义拗不过,没办法,咬牙道“那好,就看在你范末将的面皮,给他一次立功的机会,带韩信上来。”宋义一声号令,黥布即将韩信带来,宋义坐堂击节,责备他来,道“韩信,你丢失所押运的粮草辎重,折损军卒,罪本该死,姑且看在范末将和大家的面子上,暂且免死,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三天之内,拨付与你一百军卒,追回所损失的粮草辎重,救回失散的军卒,否则,依照军令立斩。”
    韩信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求得眼下保全性命,急晕了头,一迭连声道“好,好,三天之内,韩信定要追回全部的粮草辎重······”宋义吆喝打断他的话,道“口说无凭,立下军令状来,办不成,别说我没给你面子,最主要的是免去闲人的口舌。”说着,令小军奉上丝帕笔砚,匆匆拟定,递与韩信,韩信不假思索就画了押,当庭领了士卒,就要离开凫山大营。
    范增又道“次将项羽兵锋抵达安阳,无奈安阳城池坚固,又有赵人司马卬坚守,刚刚官军的骁勇骑将李必、骆甲作为生力军又来驰援城中,所以,我们战成胶着状态。范增不得已回头催兵,请宋冠军火速拔营,前往安阳城下驰援项羽。”宋义一脸不屑,冷笑嘀咕道“莽夫恶少能做什么?”继而大声对范增指令“我知道了,身为统帅,我自有安排,范增将军先回安阳城下待命去吧。”范增无奈,拂袖而去,和韩信比肩出了辕门,木然的对他说“韩信,你或许只有三天的性命了,好自为之吧,天幸得或许能续命。”韩信喏喏,赶紧谢恩也去了。
    韩信对自己手下的一百军卒下动员令,道“韩信这次领命,要在三天之内,去考城县(河南民权)官军那儿夺上回我所丢失的回粮草辎重,凭我们一百人区区之力,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世界上的事儿一切皆有另外之可能,故我们不能放弃一丝一毫绝处逢生的机会,不能强夺,就用智取。如今韩信可是有言在先,只要大家和我韩信一起尽力去做了,韩信要死我一人死,绝对不会连累你们,反之,如果你们背弃我们这个团队,自作小动作,韩信那就誓言,我死,我一定让你们同死,大家可曾理会了?”一百军卒众口一词道“理会了,听命韩将军的,誓死图存。”韩信叫一声好,领兵即往考城方向奔袭。
    其实,此时的韩信并不慌乱,因为他在心中早就酝酿了一个奇袭官军的计划,这源于他对敌情时时刻刻的留心,当初自己被俘被掳掠进了考城县官军大营的时候,他可是清楚的听到,秦将苏角是从京城来的御使,押运羊酒要去前线劳军,自己下面的文章可就要围绕这个节点来做了,至于成败,他无从考虑,自信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眼下,他手下的一百士卒,他竟然派出去一半作细作,前去探听自己所必须的军情,自己带领其他人,潜伏在一个荒野的破落神祠里,就像一群饿极了的狼群,等嗅到猎物的踪迹后,骤然而出,做最后的撕咬。
    果然,没多久他派出去的百夫长乘马絺回来了,报告道“他们果然来了。”韩信双眼一霎时放出炯炯精光,道“那就好,按照原来的计划潜伏林莽之间,听我的号令,突然袭击车队,你们,全都记得要不闻不问不答,静默上前只管袭击杀敌,记住此军令,有违令者格杀勿论。”众军卒“喏”一声,迅猛地出了神祠,消失在林莽之中。没过多久,一支打着官府旗号的车队辚辚驶来,旗幡招展,冠带掩映,是一支朝廷大使者的车队,他们此时安于天下太平,志得意满,跋扈横行,作梦也没想到,一支楚军,将从林莽中冒出,神兵一样剽悍,向他们狂飙突进袭来。
    官军车队正行之间,忽而听得前方传来阵阵虎啸之声,有如雷霆滚滚而过,身为武将的大使者苏角勒马惊问“这是怎么回事?平地上大白天竟然有老虎,这不可能?”一时间,弄得官军车队人人惊疑震恐,俄尔,又是鹿鸣呦呦,这一来,整个朝廷车队更加疑惧,不安霎时间就传染了所有人,连护卫的战马都是任凭吆喝,踏步不前。就在这时候,一声尖利的唿哨冲天响起,一队黑衣甲胄的人马从林莽中奔流而出。
    苏角大声喝问一声“你们是什么人?”可是,那些冲过来的人竟然毫无反应,更别说作答了,一个个象没有灵魂的机械人一样,上来不问缘由,挥动兵刃就杀。呐喊和静默一样的是极端,瞬间就可以摧毁官军的心理防线,眼见得这群哑巴将士白日僵尸一样,只顾挥动兵刃战斗,官家车队本来就是文职官员居多,一时阵脚大乱,苏角暗自心慌,被韩信、乘马絺突然夹击,联手打下马来,捆得粽子一样,官军车队眼见得首领被人生浮,那还有战斗力,纷纷缴械投降,于是,这场战斗就这样完美收工了。
    原来这乘马絺颇有来历,他本是扶余地喜都(吉林长春)的挹娄族人,属于赫赫有名的古代少数民族肃慎人的南半部族,即现在的满族人先祖,自古和中原来往一体,早就有到六国求功名的传统,他就是故燕国太子丹宿卫。燕亡后沉浮在关内,后来辗转隶属于楚将项羽麾下。(古人没有民族划分的概念,就知道我是诸夏人,属于东胡的一夏,中国人;各位细细理解一下中国古人定义中国——诸夏的含义,就是各个夏,共同组成的中国。同样,中原华夏人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内外族区分,国家兴亡,都出来风云,天经地义,绝不是现在某些竖子和敌对国家居心不良教唆那样狭隘的。《开汉神纪》是诸夏各民族尽绘风云的大舞台,后文的娄烦神射手刑说,匈奴单于冒顿、匈奴壮士曼丘臣、王黄,还有后来被刘邦封为平洲共侯的新疆月氏族人昭涉掉尾,都一样有精彩后叙,此是不得不交代的题外话)乘马絺就像所有的满族人一样,骑马射箭,上山下岭,如履平地,而且有一绝技,善于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用来狩猎。韩信投军,有一个优于常人的好大帅习惯,那就是时时识人,等到用的时候就有人用了,并且人尽其能,人尽其长,适宜地用在锋芒刀刃或斧头厚脑的不同位置之上,他早就留意这位东胡壮士了,所以他就能一下子将他要来,两人一拍即合,便将这一场心理战打得漂漂亮亮的。
    御使大使者苏角这时才看清了奇袭他们车队的人是谁?那不是自己昨天放掉的那个叛将吗?顿时,自己那个悔恨大过沧海滔滔了?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真是后悔放了你这贼人,何不当时一刀了结了你,也就没有今日这麻烦了。哼,你休得意,你知道劫掠朝廷劳军御使车队,是什么罪吗?夷灭九族,我劝你还是想想放了我们,我倒是可以帮你说说好话,免于一死,你看如何?”韩信哈哈大笑道“我或是被夷灭九族,可是你看不到了。”苏角一听,心里陡然升腾起一股彻骨凉气,立刻软了道“那你们要干什么?有事好商量啊。”韩信回以一声“那就好!”吩咐将他们带到神祠。
    韩信望着眼前败将苏角,眼里流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对乘马絺道“把你那从不咸山(长白山)带来的狩猎用的软脚瘟草药丹丸拿出来,注意好剂量啊,一头熊用四粒,那苏将军一小颗就够了,免得喂多了废了他,别说征战,后半生就卧床过了。”乘马絺应道“理会得。”即刻从腰中掏出大红小葫芦来,苏角一见魂都没了,大叫起来道“你们要干什么?你这东胡妖人你要对我干······”话还没说完,嘴巴已经被乘马絺用筷子撬开,鼻子被捏着,只有咕咚咚把饲喂他的不明药丸液体尽数喝了下去,完事了,眼冒火花,双足软了,“呼呼”地牛喘。
    韩信道“苏将军,是你先劫掠了我的粮草辎重,完了又不能够杀我,我呢,那就只能逃回去了对吧?不合我家主帅宋义大怒,与我立了军令状,限我三天夺回损失的一切东西,否则就多活这三天,回去再杀,你说,虫虿蚂蚁都畏死,我们谁不想活?所以韩信只得就出此上策,拿下了你,让你带我们去安阳城里,一举夺下城池,将功折罪,我也好活下去,你也好活下去,这有多美好啊,现在就看你要不要配合了。”苏角大骂“这是要我造反?我乃堂堂朝廷御使大使者,死了也不会和你们一起去造反的······”韩信一笑,指定乘马絺道“那好,乘马絺,你来告诉他,为什么苏将军要配合我们?”乘马絺回答道“好的,嘻嘻嘻······叫一声苏将军你听真,刚才喂你喝下去的那草药啊,产自我们东胡的不咸山,它呢?绝不会让你死······”苏角叫起来“苍天大老爷啊,那不就得了,看来我得谢谢你了。”乘马絺一听,狂野地纵声大笑道“让我说完,你再谢我不迟,只怕是你不会再谢我了,此草名叫软骨草,产自不咸山天池老林子里,它能慢慢地废了你的运动系统,一天天销蚀你的骨骼,到最后,慢慢地你成了一摊软体动物,象毛毛虫、蛞蝓一样。你不信?反正你现在要试试看了。”苏角听了,“嗷”了一声,一挣扎,下半身全软了,瘫在地上,痛楚地大吼大叫起来。
    乘马絺道“苏大人啊,这只是开始,离最高境界差远了,最后是你感觉还在,也会痛,也会痒······只是你废灭了运动系统,扔在草丛中,蚂蚁钻进你的耳朵里,你喊不出来,蚂蝗爬进你的嘴巴里,你也咬不得,野狗啃掉你的一条胳膊,痛啊,你也叫不出来,然后······”苏角告饶道“别说了,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吧。”韩信对他笑道“苏将军你看,我求生不得,哪能让你能够求死呢?所以我们都要活下去。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正所谓能相生即能相克,人家肃慎人能用这个药制服黑熊,就能有这个药的解药的,你不信是吧?可是我就信了,乘马絺,给他试试看。”乘马絺立刻掏出一粒解药,喂苏角吃下,简直是立竿见影,苏角立刻就双脚有力地可以站了,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猛地一声呵斥,又听得韩信警告自己道“苏角,这解药只管片刻,片刻没有,你就又成软体人了,所以我对现在的你特别放心,我还要来将你的捆绑全解开得了。”便立刻动手将苏角的捆绑全部解开。苏角被解开绳子,心里惦记着刚才可怕的一幕,只怕留下什么后遗症来,哪敢随意妄动,即刻不容思索,就道“好吧,求求你们不要再害我了,我配合你进去安阳城就是了。但是······。”韩信笑道“你就放心好了,事成之后,必须治好你,如有假话,天日为誓,怎么样?”此时的苏角感觉到被重生一样,精神大起大落,这时哪怕是什么也没发生,也会瘫倒的。
    后面的事儿就好办了,韩信赶紧差人飞马报与范增,将所有情况和计划细细陈述,范增、项羽便装着视而不见,让过他们的这支朝廷车队直达安阳城下。守将司马卬遥遥看见一队驷马高车牵引着一溜黄尘杀来,车上的苏角挺戈,高声大叫“司马卬,故人苏角来了,我现在是皇帝御派的大使者,特来劳军,快快开城门。”原来这苏角和司马卬本是故人,都是故赵吏,同事外加同乡,这一点韩信早就查证落实过,所以自信满满地等他开门,果然,司马卬赶紧下令打开城门,守将验证完名刺令箭,将苏角、韩信等一行人放了进去。
    苏角弃马等车,策双马,拥华盖,一路威风赫赫莅临司马卬的官邸,还没等到司马卬叙起旧情,听得苏角徐徐登堂,拿出皇帝诏命,庄严训读起来“皇帝诏令,朕特御使苏角犒劳三军,御赐美酒,以壮斗志,受命将士见诏如朕躬亲······”苏角看了韩信一眼,亲取御酒,向西礼谢二世皇帝,自斟酌御酒一樽,亲手奉与司马卬道“司马将军,为国固守城池,抵御贼寇,劳苦功高,理应沐浴皇帝大恩,来,来,来,满饮御酒三樽。”司马卬大礼谢恩,双手接了御酒连饮三杯,没过多久,渐渐地已是双脚无力软化倒了,情知蹊跷,双眼瞪出血来,大叫“这酒有问题······”韩信一声唿哨,笑道“皇帝御赐的酒,能有什么问题?即使是有问题你也得喝啊。”一声号令,自己所带来的楚军突出,将司马卬中军的所有人等制服,擒贼先擒王,自己和乘马絺动手上前,就将瘫倒在地的司马卬绑了。
    这时,司马卬总算看出异端来了,指定苏角、韩信大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可是贼人······”可是,这一切迟了,苏角什么也顾不得了,因为他的双脚正在软乎,一连声地大叫“你们快给我解药,我要残废了······”韩信哪理会他?只是封了他们的嘴巴,劫持他们一路冲出去打开城门,项羽、范增蜂拥而入,就这样一举拿下了安阳城。
    项羽、范增登堂入室,见了韩信他们,又看看捆在地上的司马卬、苏角,项羽便对韩信、乘马絺命令道“你们拿出解药来,治好他们。”乘马絺懵了,看了一眼韩信,呐呐道“实是没有解药。”项羽眉眼倒竖,恼道“敢不听我的军令是吗?”韩信急忙解释道“鲁公,这药本是没有解药,过一个时辰自己就恢复站立功能,再也不会软化麻痹的,其余的功效,全靠心理战作用罢了。”项羽这才颔首,亲手去解了司马卬的捆绑,道“使用阴谋,这不公平,我项羽不屑为之,现在还你们兵器,你们自感恢复以后,我们就在这公堂之上公平比试一场,我赢了你就要服我,我若输了,让出安阳城。”范增急了道“长安侯,这就没必要了吧。”项羽咬咬牙道“大丈夫力可明争,何须暗斗?范亚父你休要说了,就这么定了。”一时上下,再也没人愿意出声,事情就这么定了。
    一个时辰之后,项羽、司马卬、苏角来到教场,各被挂完毕,攀鞍上马,项羽指定苏角、司马卬道“你们一起上,免得浪费时间。”这两人哪敢违拗,纵马来战项羽,三匹战马碗大的蹄子踏起尘土飞扬,驮着这马上这三人混战一团,看得旁人眼花缭乱,忽然,一声叱咤,项羽已将这两将一手一人高高挚起,天神一样饶场一周,看得大家喝彩不断,鼓掌雷动。项羽然后再将他们轻轻放在地上,如同游戏少儿。司马卬一脸羞愧再拜道“我服了鲁公了,此生愿为鲁公在马辔头之前冲锋。”项羽叫一声好说,苏角也连忙称归附,大家就这般和乐美满退下,再去恭迎主帅宋义入城驻马。
    宋义入城,听得韩信建立奇功,大加慰勉道“你奇迹夺得安阳城池,功不可没,虽有前面的丢失军粮和折损士卒的大过,那也就功过相抵,就这么着了。”韩信赶紧谢了。于是,楚军入驻安阳城,建立帅府,筹划城防。没曾想翌日,士卒来报“昨夜苏角子夜时分,寻觅机会自逃走了。”众人未免感叹,而宋义似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淡淡地说“一介败将,去不足惜,走了也好。”这倒是让项羽、范增不觉暗暗纳罕,只得各怀心思沉默下去,而此时的韩信还是官复原职,做军粮官,只是还是走了老套路,渐渐地无人问津,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从这时开始,巨鹿之战的首战安阳已毕,楚军就在安阳屯驻了下来。
    翌日,项羽、范增来见宋义,范增道“现在赵国君臣被困巨鹿,情势十分危急,请大将军火速进兵,以解赵国之困,这样,战后诸侯也可以合力西向取下关中,光复伟业矣。”宋义“呵呵”道“本上将深谙用兵之道,自然已经有了计划施用,项次将、范末将就不用劳心了,回去待命就是。”项羽拱手道“上将军只管坐镇安阳,你只要让我统领黥布、蒲将军二部渡河,和赵军夹击秦军,即可一举聚歼秦军,取得大胜了。”宋义厉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就你的匹夫之勇管用吗?我告诉你,得用脑子,用脑子懂吗?我们屯聚安阳按兵不动,这是坐山观虎斗,待到秦赵两家相互消耗,分出胜负,我们就可以趁机收服赵地,再乘秦军疲惫之弊,西取咸阳。”范增不服道“可是赵国兵少,根本就抵挡不住章邯的虎狼之师,一旦巨鹿陷落,赵国亡,来救赵的诸路兵马立刻作鸟兽散,到时候,我们没有了盟军,就会独木难支。再者,我们的军粮数百里辗转运来,难以为继,士卒吃不饱,怎么打仗?只怕是我们别说打胜仗,都难以活命了。”
    宋义拍案而起,指定项羽、范增大叫“都弄清楚,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俩是主帅?还是我是主帅?一脑子浆糊是不?那我就来告诉你们,我是主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一己私欲,你们是想置救赵兴楚的大局于不顾,急功近利,野心勃勃去和刘邦抢时间,图关中王对吧?”项羽顿时满腔怒火升腾万丈,欲要再争,宋义高挚虎符,号令道“兵符在此,你们还敢违逆本帅军令,军法处置,决不姑息!”范增赶紧拉一下项羽,项羽顿时明白自己的处境,没奈何,两人折腰低声道“属下听从军令。”宋义冷冷的道“退下!都退下!”范增便拉开气愤愤的项羽下堂而去了。
    而此时的刘邦自领命以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回到砀郡驻地,点起兵马整装西行,当年在咸阳观瞻秦始皇巡守时的一句“大丈夫当如此”的比肩天高的壮志回荡胸臆,矢志不移。刘邦是个办大事的人,绝不是那种头天晚上喝高了,心中有一万种计划,全宇宙都是自己的豪言壮语,而到第二天醒来什么都没有了的寻常之辈,他会干到底,决不半途而废。他没有和家人难舍难分,也没有和妻子猜疑情毒,那些凡人的一切他洒脱掉了,他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华夏伟业——布衣天子和草根将相。家乡何必恋恋,因为他自信成就大业之后会再度轰轰烈烈地回来;再娇美的妻子何必防出轨猜忌,那是凡人无事,因为自己将会尽有天下最美最优秀的女人,到那一日,一个情字就写成了到底是谁在乎谁?这就是中国开国皇帝的胸襟,从四海为家,到家为四海?笑我无赖乎?笑我草根乎?且看我坐拥锦绣河山万里,什么王孙贵胄尽数拜服朕的脚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邦西进的首战,挺进阳城,就在阳城城门洞开,一骑驰骋而出的时候,大家傻眼了,为什么?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刘邦的昔日的老铁小弟刘泽。原来刘泽从跟了张耳,后来仕途沉浮,也和张耳分开了,后来张耳投了陈胜,那更是渐行渐远,竟然来到阳城县做了县尉。如今刘泽一见楚军旗号下面尽是自己的沛丰故人,顿时也就傻眼了。刘邦看出端倪来了,故意擂鼓呐喊,自己来战刘泽,两人刀枪相接,虚打在一起,渐渐脱离军阵,来到林下僻静处,刘泽拱手道“刘邦哥哥久违了,只道是楚军来袭,不曾想是哥哥到了,那还打个屁,我就献了城池和哥哥西去,入关中,诛暴秦,建功立业好了。”刘邦笑道“难得贤弟有这份心,只怕是这一路西去,凶险阻拦,误了你。”刘泽突然错愕,道“我其实真的还得告诉哥哥一个好消息,阳城县令近来得了一个美人,本是和兄长一起走江湖卖药的女子,长得可怜可喜,便强行掳掠来要做小妾,谁知这女儿家烈性抵死不从,后来,县令无奈,便使阴招儿,要将他兄长诬作盗贼,远远流配长城来威胁这女子。这女儿眼见得兄长遭殃,便号哭答应了,只是在堂前长叹一声道‘上苍啊,小女子石紫君,早年在大梁城得遇沛县刘季,从此心有所属,现在听得他做了沛公,小女子兄妹两个逶迤来投他,求个庇荫,你怎么就不成全我们这良善的兄妹找到他,反而得陷虎口耶?’”刘邦听了大叫一声道“哎呀,这是石奋兄妹,早年尽是幼稚少年,虽然那时她是黄毛丫头,也让刘邦心旌摇曳,已经是和她梦里情牵了,也不知这些年了她长成了什么样子?可恨这县令作孽,我一定得救她,拿下阳城县来。”刘泽道“好,哥哥不如佯装战败,引军退去,刘泽这就回城,自称得胜凯旋,晚上不误县令的纳妾典礼,好吃好喝地懈怠守城的兵马,待到午夜时分,刘泽见机开了城门,以射出三支火箭为号,你们便一举攻进城来。”
    刘邦道“好主意。”即刻暗暗吩咐樊哙等佯装败退,楚军潮水一样退去,旗帜东倒西歪,刘泽统兵追杀,末了,站在岗子上,大骂“该死的叛贼,不堪一击,早晚都是我手到擒来之物,老子今天也不追你,天色已晚,先回城喝喜酒去也。”站在城楼上观战的县令,眼见得刘泽纵马挺枪,杀了过文进武出,将楚军杀败得如同驱赶鹅鸭一样,不由得大喜,下的城楼,亲自接风刘泽,刘泽道“叛贼被我杀得望风而逃,吓得胆落,老爷你放心,明日定会擒来献捷,你可不要误了佳期,美人良宵,我们也同乐,讨杯喜酒喝。”县令乐得歪歪,道“好说,好说。”
    当下,县令在府邸高搭喜棚,被红挂彩,烛烧龙凤,鼓瑟吹笙,这时候,刘泽又来出主意道“县主老爷,你那二房小娘子看上去悒悒不乐啊,一脸的桀骜,我家内人倒是个百花嘴,逗笑比喻,没有她说不开窍的,不如让她帮忙开导开导。”一身喜冠衣服的老爷连忙致谢道“那可求之不得,有劳尊夫人了,只要劝得我那小娘子给我个欢喜笑脸,我可是大大的有赏。”刘泽忙奉承道“以县主之尊,哪有辱没她来,小女子一时无知罢了,只要过了美乐今宵,无有不大欢喜的,老爷放心。”县令哈哈大笑,催道“那快让你家妇人去上上政治课去。”
    刘泽拱手下去,心中冷笑道“你这鸟官,可是要当到头了,你给我大大的‘有赏’,我还你个大大一样的‘忧伤’。”即刻回家,招来夫人,吩咐这般这般,刘夫人听完脸色骤变,抱怨起来道“夫君啊,这可是担着生死的干系,妾也不敢啊。”刘泽咬牙道“这回不一般,因为没有下回了,夫人还是勉力去做吧。”刘泽夫人这才领命,一路去了县令的洞房,对左右人等朗声吩咐道“奉县主老爷意思,独自劝劝新娘子,大家暂且回避吧。”众老妈子丫鬟一听,哪敢有异言,纷纷退下,只留下刘夫人和石家兄妹在哪儿,一时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聊些什么了。
    酒酣夜阑,醉醺醺的县令老爷走进了洞房,高叫一声“都出去,我要和小娘子亲亲······”一声吼将屋子里所有人弄得枪响鸟群飞,自己便跌撞扑了过去,一把拉下新娘子的红盖头,凑过去就亲,哪料得新娘子娇滴滴叫一声回一声“老爷,你来了。”欲拒还迎,迎了上去,县令大喜,大舌头道“吆呵,还真回心转意了,到底是妇人的嘴厉害,其实,你从了我县老爷,你这一辈子真是是好命活,宝贝······”说到这儿,可他不能再抒怀下去了,变成了闷哼,为什么?因为一把匕首已然洞穿了他的胸膛,他呼呼喘息着轰然倒地,这时,他听到房外传来嘈杂的嚎叫声“贼军来了,贼军来了······”
    傍晚,临近阳城县的杠里县城下,陡然升起一溜黄色的浮尘,一对疾驰的兵马渐渐近前,马上正是刘泽,临近城下的时候,城头发出一声吆喝道“刘县尉,你缘何到了这里?不是说贼军已经到了阳城吗?“刘泽大喊“贼军已经攻陷阳城,县令老爷人不知下落,我也是拼命杀出,捡得一条性命回来,快快开门救我。”说话的正是杠里县令,一见刘泽来投,还带着兵马,思虑眼前贼兵气焰正甚,眼见得马上就要来攻城,何不买一个人情,自己也多一个人手,何乐而不为?便令开城门将刘泽放了进来。
    刘泽见了杠里县令,突然大放悲声,嚎哭起来道“我是逃出来了,可是我的家眷啊,已经陷落在贼人手里,不知凶吉,可恨的贼人,我要报仇啊县官老爷啊。”县令老爷一听,可滥情了,赶紧去安慰道“那刘县尉就和我们一起固守待援,等到章邯大人回援之时,这些叛贼一个也跑不了,你也可以报了大仇,不,不,不,你家家眷肯定也是没事儿的。”刘泽赶紧谢了。杠里县令下令特级戒备,众将士夜不解甲,枕戈待旦,可是,他们从早晨等到傍晚,并没有等来大队楚军的砰砰足音和甚嚣尘上,杠里县令额手相庆道“神明庇佑,定是贼人绕开本县去了,明日再不来,本官就去城隍神祠拈香。”
    可是,根本就没有等到明天,子夜,他就被潮水一样的嘈杂人声惊醒,他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换了百姓褐衣,从县衙的一个隐秘旁门逃难去了。后来,他打听到了,原来是来投奔他的刘泽,午夜率兵突袭城门,杀尽守门的军卒,发出火箭,没由来的城门外陡然冒出无数的楚军,樊哙、周勃一马当先,抢了官军军旗,杀进城来,两人碰上杠里的县尉大战一场,被后头赶来的曹参锁喉一箭,当场射死,大家再去找县令,已经没了影踪,刘邦赶来下令不得虐待县令家眷,发榜安民,就在这杠里县县衙安札。
    刘邦西进首战告捷,连下阳城、杠里两县,又收了刘泽,士气大振,杀猪宰羊,大宴将士,犒劳三军,酒酣之时,刘泽高挚酒樽为刘邦祝酒道“刘邦哥哥西进关中,首战就连克两县,正所谓高歌猛进,但是,刘泽新来投你,有一件事儿不吐不快,石氏女和你实是有缘,数年离断,如今又得以相聚,其中被阳城县主掳掠,几乎丢了性命,如今再度相逢,可不是天意如此吗?而且石氏女又有结为连理的美意,哥哥就应该应该遂天缘,结为好事才是。”刘泽话音一落,堂上下喝彩,石奋出席道“小妹义属沛公,我们早年在大梁城又是邂逅,她要是得结姻缘,真是好事一桩。”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鼓掌张扬。
    突然,整个大堂骤然寂静,变成鸦雀无声,为什么?原来是刘邦发妻吕雉突现堂上,原来是受义弟卢绾护送她,从沛丰故里赶来慰问丈夫和沛县全军,可巧恰恰赶上,大家一时尴尬住了,刘泽更是一脸笑容坏死在脸上了,谁也没料到,吕雉竟然落落大方道“大家缘何不做声了?你们没事儿吧?现在我的夫君刘邦是诸侯,三妻四妾,倒也无妨,我吕雉不是那种小气嫉妒的蛾眉对吧?”刘邦此时心想,老刘要取个妾,你能挡得住吗?不过,他可不表现出来,只是一把抚肩吕雉道“谁不知道啊,我家夫人宽厚仁德,夫君就谢过了。”吕雉笑道“夫君置妾,是你的本事,也是我这个做妻子的脸面,快快让新娘子出来让我这个瞅瞅,认了姐姐吧。”
    吕雉说毕,石紫君盛装而出,那也真是粉脸生春,如同花萼映日,佩环叮咚,见了吕雉盈盈裣衽,曲裾拜倒吕雉足下,道“石紫君拜见姐姐······”吕雉端详一番,赞叹“难怪我家当家的做了诸侯就想起你,别说他是男人,就是我是女的也是爱煞人也。”说完,脱了玉环赠送,道“妹妹且收了见面礼,日后我们就要共享这诸侯爷了,等姐姐的脸苦了,你也好代姐姐养眼我们这当家的,我们家这男人可玩忽不得。”一番话那是说得真假闪烁,泥水淋漓,可是,大家不管这多了,只是鼓噪要讨喜酒喝,刘邦更是兴起,当夜就成就了一桩江湖婚事,其后,刘邦让国舅石奋做了自己的贴身涓人,不多久,石紫君有孕,生第三个皇子,取名刘友。
    刘邦一方面派人去彭城的楚王心那儿献捷,一方面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杠里县,向下一个目标成武县进发,数日后,刘邦的楚军兵临城下,扎起大营,正要升帐议事,发觉军师张良未来应卯,本来要使人去问,但是,刘邦临时取消了这个想法,他决定自己亲自去问计这位自己最倚重的谋臣。于是,刘邦这一场议事就进行得甚是无趣,草草了事,当下离了中军帐,就要去张良帐中察看是什么情况。途中碰到夫人吕雉,两人便一同前往,走近张良营帐,刘邦示意军卒休要惊扰张良,就和吕雉轻手轻脚进了张良卧室,忽然,一声惊叫,从内堂传来,只见得刘邦、吕雉两人脸色死灰退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异常,遭遇了什么难测之事,军师张良的内室有何玄机令这刘邦夫妇仓皇而出?张良何在?又干了什么?欲知后事如何。敬请看第六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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