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醒了,只说看到刺客的样子就再次昏迷过去,看样子情况很不好,三弟妹说,要用虎狼之法,无论如何,也得让她再次开口。”
    “母妃若想补救,就快点想办法吧。若是迟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她还能怎么办?
    她只能这么做了!
    ……
    长平公主走后,傅淑妃立刻给四皇子写了一封信,让锦绣送去:“要快,一定要亲手交到四皇子手中。”
    “奴婢明白!”
    目送锦绣离去,傅淑妃松了一口气。
    只要抢在大皇子妃再次醒来之前,把那些刺客处理掉,这一劫他们就能躲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傅淑妃宫里的太监惊恐地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娘娘,金吾卫抓了锦绣姐姐,说她跟谋害大皇子殿下有关!”
    傅淑妃脑中“嗡”的一声,打了个寒颤。
    完了!
    金吾卫手段残忍,锦绣必支撑不住。
    傅淑妃脸色煞白,脑中混乱,浑身发抖。
    半个时辰之后,昭阳宫被金吾卫团团围住,又过了一会,江令宛来了,身后跟着十来个金吾卫。
    金吾卫穿着大红飞鱼服,腰跨长刀,气势凌厉,个个不容小觑,江令宛一袭粉色衣裙,明明是个娇俏明丽的美貌少妇,气势却比她身后的金吾卫还要迫人。
    她缓缓走来,乍一看竟然仿佛是萧湛走过来了。
    “宛姐儿!”傅淑妃快步迎上来,声音带着惶惑,“这……这是怎么了?”
    她说着,就要来牵江令宛的手,被江令宛躲开了。
    她冷冷道:“淑妃娘娘,我们从锦绣身上搜到了你给四皇子写的密信,你跟四皇子杀害大皇兄,嫁祸三皇子的事,锦绣已经招了!”
    傅淑妃大惊:“这不可能吧,锦绣今天是奉我之命,去看望怀孕的四皇子侧妃,我的确写了一封信让锦绣带过去,但绝不是什么密信。肯定是弄错了!”
    那密信是用暗语所写,不知道暗语的人看了,只会觉得那是一封普通的信,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至于锦绣,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为了牵制,锦绣的父母兄弟都在四皇子府中,为了家人,锦绣绝不敢背主。
    傅淑妃道:“宛姐儿,你到底是被谁怂恿了,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来?我对你,对五郎如何,你难道还看不清吗?”
    “我是五郎姨母,大小看着他长大,你嫁给清华之后,我对你也视如己出,你不知听了什么流言蜚语,就怀疑我,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傅淑妃失望地指责江令宛,一脸委屈。
    江令宛扯了扯嘴角:“淑妃娘娘,你不必狡辩了,任你说出花来,我也不会相信你,因为我只相信证据。”
    “你跟四皇子的确很厉害,控制了锦绣的家人,还将她哥哥培养成武功高手,在四皇子府上任了侍卫,所以她不敢背主。但是你千算万算没算到,我抓到锦绣之后,把那封密信给锦绣看了。”
    “你在信中说,让四皇子把刺客全部灭口,而锦绣的哥哥恰巧也是刺客之一。”
    “锦绣为了保住哥哥,自然全都交代了!”
    “胡说!”傅淑妃生气了,她冷着脸道,“这个锦绣必然是被别人收买了,才会这般污蔑于我!”
    “江令宛,收买她的人是你吧?你为了救萧湛,所以祸水东引,想嫁祸我跟四皇子!你好毒!”
    江令宛一声冷哼:“比起恶毒,我岂敢与淑妃娘娘、四皇子比肩?”
    “你们早就知道三皇子是圣上的骨血,却佯装不知,察觉到皇上有认回三皇子的想法之后,就策划了安山行刺案。你们的目标并不是皇上,而是三皇子。你们很厉害,刺客悉数毙命,金吾卫没查到有用的线索,事情便不了了之。”
    “端午宴上,你们意识到皇上有立三皇子为太子的打算,就想尽办法阻拦。可巧此时大皇子要来结盟,四皇子就怂恿大皇子就藩,策划了此次谋杀案,嫁祸给三皇子。”
    “但上次谋杀,那批没有身份的刺客已经全部消亡,为此,四皇子就动用了最后的底牌,那就是他府中的下人。”
    “四皇子很厉害,知道皇上不喜人私自养暗卫,便将暗卫悉数安排在府中,每个人都有职务,乍一看都是普通人,身份清白。四皇子养兵多年,从没用过,这次为了陷害三皇子,便使出了杀手锏。”
    “刺客杀了大皇子之后,迅速回京,身份一变,又成了四皇子府中的下人,所以,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以,连皇上的暗卫都没有查出来。”
    “可是你们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大皇子妃竟然逃过一劫,她还看到了其中一个刺客的脸。所以你慌了,急着通知四皇子,让他把刺客全部处理掉。”
    “到这里,一切都很好,按说你们可以瞒天过海,但是你们忽略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那年皇上腿疾,四皇子脸色不对,面对三皇子的询问,却没说实话,只谎称是吓到了。”
    “后来三皇子得知,皇上腿上的胎记跟他腿上的胎记一模一样之后,他就对四皇子产生了怀疑。”
    “所以,不管你们母子装得有多么善良亲厚,我跟三皇子都不相信,对你们的防备,也从来没停止过。”
    “淑妃娘娘,你一定很纳闷,我为什么没有生下死胎吧。因为四皇子妃把真相告诉我了啊,我根本没吸入那香囊里的毒,也从不曾动过胎气,一切不过是欺骗你们罢了。”
    “你以为三皇子螳螂捕蝉,你们母子黄雀在后?呵呵,你们忘了,黄雀之后,还有持弹弓之手。这些年,我跟三皇子一直伪装,不想你们如此好骗!”
    “还有大嫂,她已经风光大葬,入土为安了,今天下午皇姐看到的那个,不过是跟大嫂容貌类似的人罢了。至于她听到的声音,是我找的擅口技者模仿的。淑妃娘娘,你派皇姐去打探消息,不想你们再一次被我骗我。没想到区区一个模样的类似的丫鬟,一个擅口技者,就将你逼得狗急跳墙,露出马脚。真让人惊喜!”
    傅淑妃牙呲欲裂,双目猩红。
    她原本绝不相信锦绣会背叛她,但一桩桩、一件件全被江令宛说中了,连安山行刺、四皇子府中的下人是刺客这件事她都知道了,只能证明锦绣招了。
    这个贱婢!竟然敢背叛她!
    四皇子妃,竟然倒戈!
    还有江令宛、萧湛,竟然一直欺骗她。
    完了!
    全完了!
    看着江令宛得意的脸,傅淑妃怒火中烧,口出狂言:“你休要得意!就算锦绣招认,我也不会承认的。只有锦绣一人的口供,皇上绝不会相信的。只要我说,是你抓了锦绣威逼利诱,要替萧湛脱罪,以皇上多疑的性子,他必定会怀疑你!”
    “反正大皇子、大皇子妃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我咬死不承认,萧湛就是最大的嫌疑者。”
    “只要萧湛不能做太子,这天下迟早四皇子的天下。你且得意一时,我跟四皇子才是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江令宛眉头一挑,缓缓笑了,这次的笑容与之前又有不同,这一次是畅快的、计谋得逞的笑。
    傅淑妃本能觉得不好,只听江令宛忽然恭敬地扬声:“父皇,淑妃娘娘的话,您都听到了吧?”
    傅淑妃魂飞天外,毛骨悚然,只见江令宛朝旁边退了一步,金吾卫两边分开,洪文帝面如寒霜怒瞪着她。
    “皇上!”傅淑妃面无人色,胆战心寒,噗通一声跪下,“不是的,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是冤枉的,是江令宛,是她诈臣妾,臣妾糊涂了,臣妾得了失心疯才会上当受骗,胡言乱语,臣妾……”
    “啪!”重重的耳光落下,傅淑妃被打得扑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不敢停顿,立即抬起头哀求,正对上洪文帝咬牙切齿的脸:“贱人!枉朕对你这般信任,你竟如此狠毒。”
    那是他的嫡长子,虽然不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但也是他疼爱的嫡长子。
    他总共才六子一女,老大竟然就这么横尸荒野。
    杀了大皇子还要嫁祸给清华,这个毒妇,这个逆子,竟然还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事,安山刺杀清华,对淼淼下手,任何一桩都是死罪。
    “来人!”洪文帝冷着脸,看都不看傅淑妃一眼,“将昭阳宫看管起来,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去叫四皇子来。”
    “不,不,不!”傅淑妃惊骇地叫喊,“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与四皇子无干!皇上,四皇子是无辜的。”
    只可惜,洪文帝根本不信。
    江令宛微微抬了下巴示意,金吾卫的人立刻将傅淑妃拖走。
    此时已过了掌灯时分,昭阳宫灯火通明,洪文帝坐在正殿之中,面色沉凝,双目严峻。
    江令宛坐在他下首的次坐上。
    四皇子跪下请安:“见过父皇。”
    他神色还算平静:“天色这么晚了,父皇叫儿臣进宫是母妃出什么事了吗?”
    洪文帝没叫他起来,只指了指江令宛:“你来说!”
    四皇子就把脸转向江令宛,有些焦急:“三皇嫂,母妃是不是病了?”
    呵,装得可真像!
    江令宛扯了扯嘴角:“四皇弟,淑妃娘娘的确出事了,不过不是生病,而是犯下滔天大罪。她指使人行刺大皇兄,锦绣都交代了。四皇弟,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四皇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语气急切,“这、这不可能,母妃她性格温婉纯善,连一只蚂蚁都不舍不得踩死,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杀大皇兄。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是不是锦绣胡言乱语?母妃一定是冤枉的!”
    “父皇亲自审问,怎么会弄错?四皇弟莫不是怀疑父皇故意冤枉淑妃娘娘?”
    四皇子又是一惊:“是父皇亲自审问的?”
    “是啊。”江令宛轻飘飘道,“大皇兄被杀这么大的事,自然该父皇亲自审问。而且淑妃娘娘已经亲口承认了她的罪行,绝无冤枉。”
    “啊!”
    四皇子震惊,满面惊慌:“母妃,母妃她……”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一语未出,就哽咽了:“母妃她必然是为了我才对大皇兄下手的,之前大皇兄总是仗着嫡长子的身份欺辱我,母妃一直让我忍辱负重,不想她……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父皇,母妃她只是一时糊涂,求您看在她服侍您二十多年的份上,饶她一命。大皇兄不再了,儿臣愿意替大皇兄孝敬父皇,孝敬母后,大皇兄能做的,儿臣也能做,大皇兄未能尽孝道的,儿臣也要替他尽。只求父皇看在儿臣的面上,网开一面,饶母妃一回。儿臣求您了。”
    四皇子砰砰砰磕头,大殿里回荡着他的哭声磕头声,惨绝人寰。
    江令宛却丝毫不心软,因为对敌人心慈心软,就是对自己无情。
    到了今天,她与四皇子之间,不是四皇子死,就是四皇子亡!
    江令宛凉凉道:“四皇弟,你先别急着哭,淑妃娘娘除了承认罪行之外,还交代了同伙,她说行刺案你也有份,还说安山行刺也是你的主意,她不过是辅助,还有你谋害淼淼一事,淑妃娘娘都招了。”
    四皇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前所未有的惊恐攫住了他的心房,他猛然抬头,想也没想就大声否认:“没有,我没做过,是母妃疯了!她是在胡说八道!她怕死,所以才把责任都推给我!”
    他迎上的是江令宛似笑非笑的眼,再一看洪文帝,他脸色森寒,目光如冰。
    四皇子一个激灵,猛然明白:母妃根本没有供出他,这不过是父皇在试探他,如果他愿意替母妃承担罪名,说明他还有一点孝顺母亲之心,为着这点孝顺,父皇或许会从轻发落。但是他没有,他不仅没替母妃担罪,还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母妃身上……
    洪文帝心寒齿冷,怒极反笑:“朕,最宠最疼的四皇子,竟然是这么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狼心狗肺之徒。杀长兄,弑手足,害子侄,忤生母,下一步,便要对朕这个父皇动手了吧。好,好得很啊!”
    他声音里的寒意如一盆冰水兜头泼在四皇子身上,四皇子浑身发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第160章
    天波易谢,时光难留,转眼三载光阴过去,三皇子登基三年,宫中依然只有江皇后一人。
    朝臣上书,请新帝选秀:“后宫充盈,方能保证皇嗣延绵,历朝历代,子嗣都是大事。”
    “陈侍郎此话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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