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小刀浑身上下都在微微发抖,哪里是平静的样子,根本就是在极力压制自己!

    楚长柯愣了一下,他很想上前抱抱他,但是只迈出一步,又定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刀:“你这个时候下山,根本不可能找到人,何况事情是怎么一回事都不清楚,也许他只是刚好有急事。”

    “你不明白。”小刀冲他摇了摇头,“他不论再忙再急的事,如果人要走,一定会跟我打招呼。这二十年来只有一次他不告而别,那一次,他差点死。”

    楚长柯周身一定,没想到小刀和菜头之间这种完全依赖的亲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知道我,我知道你,两人心照不宣。不过既是如此,菜头就算遇到什么真的棘手的事要一人下山,不愿将小刀牵扯进来,怎么会不告诉他一声让他安心?

    楚长柯将想法告诉小刀,小刀却又点了点头:“说明事情已经严重到根本来不及告诉我,或让他方寸大乱忘记告诉我的地步。”

    “或许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楚长柯道。

    小刀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看了楚长柯一眼,劈手夺过他手中的东西,继续飞快地返身收拾起东西来:”是不是那样,他都是我唯一的哥哥,我需要确认。我希望,不论我们之间有什么,但你能救他一命,因为以我现在一个人根本办不到,如果他真的有危险。“

    回应他的是沉默。

    小刀收拾东西的速度也不禁慢了下来。他并没有回头,只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头继续说着:”我不知道你究竟对我和我哥的身份有什么介怀,或者你跟听风楼之间有什么芥蒂,但是你不说,我永远不会知道。我尝试过问过你,但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那我……“

    “你一定要下山么?”楚长柯直接打断了他。

    “下。”

    “你一路小心,这一次,我帮不了你。”第一次,楚长柯明知道这样的话会伤到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了,“我没有办法,至少现在说不出原因,也许等有一天……”

    “我知道了。”小刀忽然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打断,“你不用说那么多废话,我走了。”

    楚长柯这才发现小刀留在这里的东西根本不多,都是一些随身的东西。这些天,两个人苦中作乐,虽然一无所有,却又仿佛有了很多。现在小刀要走,他随手那么一抓,就已经是他有的所有东西。说不上为什么,楚长柯有些胸闷,他沉默地看着他从柜子里随手抓了一些碎银,然后依旧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急匆匆地就推开门走了出去,还真的是说走就走,根本连拦的可能都没有。

    楚长柯一直盯着小刀,面上冷峻冰冷,心里却翻腾汹涌,异样的情绪几乎把他埋没。他没办法,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能把事情这样清楚地跟小刀说完,平静地面对面,已经是极限。

    可是小刀如果没有他,如果菜头遇到了危险,如果小刀帮不了,如果菜头真的做不到……也许小刀真的会有危险。如果。

    楚长柯被脑子里一大堆的如果弄得心烦意乱,心里头冰火两重天,像两个意念不断在较劲儿。他想到关于自己的父母,关于自己的身世,就根本平静不下来,可是又想到小刀会受伤,甚至最坏的结果,会死,他心里就像被人砍了一刀一样。可他没办法做出抉择,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看着小刀削立的身影就那么走在夜色里,就像黑夜中的一笔白点,孤独而决绝,就觉得心里难受得快要死掉,恨不得下一秒提步跟上,告诉他让他放心,有自己会保护他,以前的一切全部一笔勾销,全部都算不得数。

    可是他不能。

    楚长柯花了天大的力气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最终没有迈出去。他沉默地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站了很久,然后吹灭烛火,浑身僵硬地在床榻上挺尸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堆门,迎面就遇上了无双,两人都顶着一副大黑眼圈,想看默默无闻,然后又走开。

    错身的时候,无双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喂。”

    楚长柯停下:“你和小刀究竟怎么了?”

    “你和菜头又怎么了?”

    “我们夫妻间的事……”

    “我们也是。”楚长柯回头,“这么短时间,就夫妻自诩了?”

    “呵,你别跟我扯东扯西,小刀昨晚走的,临走前来跟我打了声招呼,他说你现在似乎对他有敌意,让我劝劝你,不论怎么样,能帮他的就只有你。”

    楚长柯沉默。

    无双不耐烦地转过身,皱着眉头:“我说你这个人,有什么话能痛快点说么?一个大男人优柔寡断磨磨唧唧,还真他娘当你自个儿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啊?先不说菜头对我们几个怎么样,小刀对你的好是没话说的。而且打一开始他也是喜欢你,我知道,否则他那样的人,就凭你刚开始那臭屁狗皮膏样的样,他能让你在身边?他有的是办法早就把你甩开了。更何况,你别忘了他现在落在这个境地,没有客栈还吃了中毒的苦,全都是因为你。”

    “不用你来跟我说教,你什么都不知道。”

    无双冷笑:“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世人都是凡愚,只有你一个人是神,你就抱着你自己的孤高寂寞,过一辈子吧!”

    晨早的日光照到楚长柯脸上,他垂着眼皮,睫毛投下来一小片阴影,看不清是怒是哀。无双却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了,目光放在小路尽头,那里有一颗参天的古树,让人看了心生寂静。她平静地说:“对了,也许我就要成亲了,不是和他,我和他之间没有那么多借口,就算有再多的是是非非,都不过是绕不过一句,他不喜欢我。所以我不明白,你已经有了这么多,却不懂去保护,不论什么养的理由我都不接受。你这样的人……”

    话说了一半,最后还是没能说下去,挪开脚步走了,又恢复了往常随性的音调:“随你吧。”

    楚长柯觉得自己脑子快炸掉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很多个想法和念头,各种各样的情绪就已经在他心里波涛汹涌,而他能做的一切就是拼命地压制,现在却轻易被无双翻开伤疤。脑海里,再次闪过的是昆仑山下雪白得刺眼的雪地,和大片大片盛开的雪花,剑冢中,男人和女人孤苦相依,紧紧抱在一起,他们的怀里,有一个小小的婴孩儿。

    要去洗漱吃早饭的楚长柯,脚步打了个旋,又回到了房间里。然后那扇门一整天都没有开过,直到傍晚时分,门忽然被月牙一脚踹开。

    “出来,我有话跟你谈谈。”

    ?

    ☆、娘家有难

    ?  小刀下山后几乎没有片刻磨蹭,立马在附近的村子准备了干粮和马匹,当天就上了路。他本是不擅骑马的人,并非不会,只是次数少,本身身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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