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种田记事 作者:北风烟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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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铿锵种田记事 作者:北风烟儿雪

    杜仲平皱着眉,却下意识的突然不想弄清楚了,要是前一种,杜仲平有自信劝服杜安留下,即使要走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走,不然的话恐怕杜安会被别人的吐沫星子淹死,毕竟现在这边人的眼里,自己给杜安脱了籍自然是有情有义的好主家,但要是杜安就这么走了,估计是捞不着什么好名声。就算他真想着自立门户,也得等过个二三年再说。而且,他觉得杜安自小在杜家长大,应该也没那么重的心思吧?

    至于后一种,杜仲平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想起来就心里乱糟糟的。

    不过,从昨儿晚上的情形看,杜安还是对自己与谨儿舍不得的,那,就再等等吧。只要杜安还在家里,什么事都还是家事,左右出不了这个院子。等自己再想清楚些,再下决断吧。

    杜仲平隐隐从自己对于“杜安要与别人成亲”这一猜测的愤怒中觉察到了点儿什么,可是,杜安一直是自己的兄弟、亲人,是随时能站在自己背后支持自己的最可靠的人,他真的有点儿害怕这种关系的改变。

    杜仲平颓然倒下去,抓起一旁的被单蒙到头上,不想了,还没影儿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杜安连着注意几天,也没发现杜仲平有什么不一样,心下松了好大一口气,现在这样最好。提着的心放下来,又有心情忙着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见到杜仲平不好好吃饭也会照样嗦几句,也会变着法儿的做些饭菜来换换口味。

    而杜仲平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照样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如今有学生在还好,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的,没了外人在的时候,却总是好像没了骨头的样子,走哪儿睡哪儿。赵八他们头回见的时候,口里的茶都喷了出去,一边指着杜仲平一边问杜安,读书人都这样?

    杜安翻翻白眼,这个是披着读书人的皮,里头装的是无赖的馅儿!自己几次三番的把他叫醒,一回头的功夫又睡了,白天也睡晚上也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觉?

    杜仲平也很委屈,都是杜安不好,自己是想着不要想不要想,顺其自然就好,日久自然见人心,可是晚上却是总会醒,翻来覆去睡不着,总合计着那点儿事,白天还不许补补觉吗?

    方胜赵八两个看着杜家这两个,明明眼角总是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瞟啊瞟,真正当面锣对面鼓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啊什么都没发生,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真是……好热闹的一场戏啊。

    得,咱别讨人家的嫌,老实看戏得了。

    这几天,又都忙起了农活:原来土豆地里种了白菜和萝卜,这时候要去间苗了,隔一段距离只要有一棵粗壮的菜苗就行了。这个活儿,倒是可以全家动员,等下午没那么热的时候,拿着篮子去间,间下来的小菜正好晚上吃。

    恩,熬了骨头汤,下些小白菜,如果乐意就放些土豆,味道很不错。就是因为杜仲平带的好头,自从吃过蘑菇汤之后,大家都爱上了汤泡饭,杜安也就只能顺应民意了。他倒是对这样的吃法很满意,饭只要米下锅烧开就行,菜则只要挑好洗好,等着开锅放进去烫烫就差不多,老实说,省了很多力气也省得大热天的守在灶台前遭罪。

    再过几天就要开始铲三遍地,八哥已经去地里看过,苞米高粱统统都要有一人多高,苞米也结的不错,还特意劈下一些来吃新鲜的。这青苞米,是煮是烤都好吃。煮的时候,剥了皮子,去了绒毛,放进一大锅清水里煮就是,只是上头盖些剥下来的嫩的皮,不跑了原味,煮出来香的很。一锅里在烀上点儿茄子土豆,加上一碗辣椒闷子,烀苞米配上茄子土豆拌辣椒闷子,虽然粗糙简单,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掐着感觉比较老的苞米,在木头红火上烤最好。既不会烤的苞米上一层黑,又不会烤的半生不熟。这个得看赵八的手艺,把苞米去皮插在铁钎子上,蹲在灶坑前,把苞米伸进去烤,不时转个个儿,烤出来黄黄的还泛着层油光,有些粒子被烤的开了花,更加的诱人。香气老早就飘出来,家里这几个大的小的都在厨房外头伸着脖子等,一个烤好出来,就你一截我一截的分光了,也顾不得烫,忙着往嘴里送。这倒也怪不得他们,这东西虽好吃,热乎的时候嚼着挺有弹性,可是一凉了,那可就的真正的好牙口才咬得动,嚼两口累得你腮帮子都酸。

    村里的孩子这一段时间也可以偷偷下地掰两穗烤着吃,一般人家,只要不过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让他们乐呵这一段儿,眼瞅着定了浆就吃不成了。

    嘴里苞米的清香还没散尽,就该铲三遍地了。这可是真正遭罪的活儿:青纱帐里又闷又热,人一进去就看不见影儿,那苞米叶儿高粱叶儿的,锋利的很,一不小心划身上就是一条血印子。更别说里头还有为数众多的蚊子。穿着衣服进去,等出来的时候,衣服就能拧出水来,不穿衣服进去,出来估计身上就没好地方了。

    听着赵八说的情况,真是让人……恩,咱不是雇人了么,要不哪怕多花点儿钱,自己人就别去了?

    赵八对着杜仲平这问话,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自己可能是顺带。只是:“咱们主家自己不跟着,人家怎么会卖力气?这一趟铲地,弄好了,秋天收成都能上一大截儿,遭两天罪也值!”

    杜仲平想了想:“要不,我也跟着下地吧,多个人快一点儿,也少遭两天罪。”

    赵八嗤笑一声:“你可快点儿给我消停着。头一年你胜哥跟着下地铲三遍的时候,被大花蚊子咬了肿起来,又被叶子划破了,到最后都出脓了。养了多少日子?你这细皮嫩肉的,啧啧,估计还不如他呢。”

    杜安看杜仲平还皱着眉,忙道:“你不如在家多给我和八哥炖点儿补血的,你也知道,我和八哥被蚊子咬了,没多久就消了,顶多就少点儿血。你和胜哥还得照顾家里这一摊子呢。”

    杜安这话本就是玩笑,他和赵八都不怎么招蚊子,能被咬到哪儿去?杜仲平虽然也不怎么招蚊子,可是要是杜仲平下了地,方胜一准儿的跟着,那可是个惯能挨咬的。再说地里又闷又热的,杜仲平那个小身板实在是够呛。

    杜仲平却当真挑了一天,和方胜去了趟城里,买了桂圆干、红枣、莲子什么的,当真就要给他们补起来。

    要说杜仲平真正会的,也就是炖个汤什么的,只要把鸡啊肉的飞了水,烫去血水,材料一五一十的放好,加了水放到瓦罐里慢慢炖,只要不出问题,味道大抵都是不错的。只是这桂圆莲子红枣和鸡放到一起炖,会不会太补了点儿?

    倒是方胜实惠点儿,鼓捣了一大碗的绿糊糊,要给二人抹上,说是驱蚊子的。闻闻味道,确实挺重,估计能有点儿用。只是二人好说歹说带到地头去抹,这一头一脸的绿,实在是太影响形象了。

    别说,这药膏还真挺管用,第二天就有帮忙干活儿的来求,一来二去也有别人家里来求。方胜干脆把要用什么样的草药跟大家伙儿说了,各人自己回家去弄就好。

    至于杜仲平的鸡汤效果如何?恩,第二天方胜就特意留了一把没剥莲子心的莲子给赵八单独炖汤,吃的赵八呲牙咧嘴的。杜仲平则有幸见识了一回杜安半夜起来洗衣服的盛况,他默默地把头缩回被窝,到底他是想我呢还是想姑娘呢?,纠结纠结,好不容易好转的半夜失眠症更严重了,那黑眼圈简直让赵八方胜两人怀疑他和杜安真是有了什么。

    所以杜仲平的鸡汤只炖了两回就再没动静了,直接换成了清热下火的绿豆汤,里头加上莲子(带芯儿的):如果杜安想的是我,既然没办法揍他,就让他吃点苦头也好,要是想的是姑娘,就是有了外心,更要吃点苦头!八哥也得下下火气,啧啧,瞧瞧胜哥这两天给猪剁食那狠劲儿。

    33、第三十二章

    不管是方胜把菜板子剁的梆梆响,还是杜仲平咬牙切齿的要给他们点儿苦头吃吃,眼见着赵八和杜安几天跟着下地回来,不但每天的衣服裤子真的能拧出水来,上头还有湿了干,干了湿留下的印子,就连胳膊上、脖子上、乃至脸上都有庄稼叶子划得血印子,哪里还能真正狠得下心来?

    杜仲平这几天跟着方胜两个,除了饭食上照应周全,还每天烧了大锅的药汤给两个人泡泡澡解乏。这两人也是累极了,有回杜安竟泡着泡着睡着了,杜仲平进屋叫他吃饭,见他竟是睡着了,推了两下都没醒。心下想一想,到底不好意思叫人进来帮忙,连拉带拽的,好容易把他折腾到炕上,又不好就那样让他躺着,只好给他收拾收拾。只是,杜安可是光着的。

    狠一狠心,都是男人,该有的都是一样的,有什么的。虽这样想着,杜仲平还是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心也怦怦跳的欢快,越发恼羞成怒了:老子上辈子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黑的白的黄的,穿着衣服的没穿衣服的半遮半露的,你这就是个半生不熟的青豆儿,还能有什么看头不成?拿着干布巾胡乱给他擦擦,拿着亵衣比划两下,终究只拿了薄被给他一盖,比比他,你今天可是占了大便宜了,本大爷亲自动手给你收拾,又想起那天半夜杜安慌里慌张跑出去洗衣服,生怕被人看见似的,又好笑又可气,自己心里真是……又羞又怒又有点儿痒痒的,捏着拳头对着杜安比划两下,终究不忍心下手,也不忍心叫醒他,只好让他先睡。

    出去和剩下的几人一起吃饭,赵八洗过澡浑身舒爽,只把水饭就着拌的凉菜吃,方胜这头儿一边照应着谨儿一边自己吃,见杜安没出来吃饭,不免问了一句。

    杜仲平一边拿了空碗给他拨出点菜放着,一边道:“已是睡着了,且等他醒了再吃吧。”

    谨儿眼见着就撅起嘴来,他已经连着几天没好好看过安叔了,每天都是早起人就不见了,晚上回来也是洗洗吃饭就睡了,都没工夫跟自己玩儿,连家里的饭菜都没那么好吃了。只是,爹爹说小孩子要懂事,大人忙正事的时候一定不能捣乱,可是安叔什么时候能忙完呢?

    方胜道:“也好,倒也难为他。”看见谨儿撅起的小嘴儿,“谨儿也想安叔了?等忙过这几天就好了,你安叔就回来了。”

    谨儿听话的点点头,想着吃完了饭就去陪着安叔,就算不能陪自己玩儿,看看也好啊。

    杜仲平捏捏谨儿的小鼻头:“想你安叔的好吃的了吧?”几人都笑起来。

    赵八放下碗,接话道:“你家杜安却是难得的,从没干过这样活,头回做就能拉不下多远,连干惯了的都要说几声遭罪,只有他一声不吭的。这倒是着实让人佩服,连那老庄稼把式也夸他呢。”

    杜仲平咬咬唇:“八哥,这还得几天才能干完啊?”这活儿真是太遭罪了,平时杜安都是洗好了穿戴整齐出来,自己也没注意。今天自己给杜安擦干的时候,身上那些印子都露出来了,还有手上已经不薄的茧子,他现在就是有天大的别扭,现在也只剩下心疼了。

    赵八道:“还有个三五天吧,估摸着就差不多了。往后只等着秋收就行了。”

    拍拍头,赵八又道:“对了,我寻思着等完工那天,咱就请那些雇工吃顿饭吧,也不用太好,杂面的馒头管够,多买点儿肥肉炖了,每人分上一碗解解馋就行。我瞅着这些人真是下了大力了,要是加了工钱怕是别人家有闲话,咱们这样不出大格,人见了顶多说句有人情味儿。”

    杜仲平忙点头道好:“正是这样,咱们平常送点儿西瓜啊,绿豆汤啊的过去,那些人都是满口的道谢,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如今八哥说那些人下了力气,可见咱们也没白对他们好。完了工、结了钱,也要谢谢他们帮忙呢。”

    赵八就笑起来:“可不就你那几个西瓜惹得吗?别人家哪有又是瓜又是汤的?更别说咱家的饼子啊,馒头啊都管饱,又没人在吃饭时像看贼似的盯着,每每多出几个就有人偷偷带了家去咱们也只当没看见罢了。他们吃了咱们的嘴软,哪里还好意思不卖力气?等下回再雇人的时候,你看吧,不定多少人想来呢!”

    方胜也看着杜仲平笑,老实说,杜家这两个人真是心好,可是又有分寸,绝不越出大格去。既体贴了人,得了好名声,又不会被人欺以良善,这样的人家谁都愿意来往的。方胜心里一直把杜仲平他们当弟弟一样看待,这大半年的功夫下来,杜家为人处事自然是没话说,如今连村里村外的庄户们都认可了,他这心里真是更有底了:毕竟,两家还是以耕种为生的,人再怎么好当不得饭吃,自己会种地,还会和雇工们打交道,算是正式扎下根来了。

    杜仲平倒是没想那么多,被赵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想着要用这个收买人心的。只是现在正是瓜啊果啊便宜的时候,一个瓜也没几个钱,解解渴不好?你又说里头闷热闷热的,我怕万一有人中了暑的,不是更麻烦?每天两把豆子一盆水,实在值不得什么。”

    赵八就笑:“正是你不想着收买人心,人才领你的情呢。谁又都不是傻子,就算是给人扛活儿,主家客气点儿,不呼来喝去的,心里都舒服些,那精神头儿就不一样。越是那样小气的,把雇来的人当牲口使唤的,这雇工们被使唤来使唤去,自己都当了自己是牲口,还会想着要脸面?自然是怎么糊弄怎么来,更有那怀恨的,给你使点儿坏你能盯得过来?白吃亏还坏了名声罢了。”

    “八哥就说我是傻人有傻福就是了,还扯上这么多干什么?”杜仲平不好意思了,其实他本来是心疼杜安赵八两个,只是人那么多,开小灶就不好意思,只好一视同仁了。被赵八一夸,脸就热起来了。

    杜安睡醒的时候,张开眼就见到谨儿穿着个大红肚兜,外头罩着轻薄的亵衣,坐在自己身边玩儿着自己的手指头,转转头,杜仲平正坐在桌子旁就着灯光看着本书。杜安眼一热,有这么两个人能守着自己,白天吃的苦受的累扑啦啦的就飞走了,心里只剩下熨帖。

    杜安一动,谨儿就发现了,忙把两只小肥手背到身后去,爹爹说了,不能打扰安叔睡觉。扭头冲着杜仲平道:“爹爹,安叔醒了。”

    杜仲平闻声放下书:“醒了,起来活动活动吃点儿东西吧,干了那么累的活儿,定是饿了。”

    杜安恩了一声,刚想掀被起来,忽然觉得不对,这感觉,怎么这么像没穿衣服啊?

    杜仲平一见他顿住了,就明白了,脸一热:“留了饭给你,我去拿,你快起来吧。”

    杜安刚想招呼杜仲平把谨儿也抱出去,那人已经匆匆几步出了门。杜安只能一边忍着谨儿“羞,羞”的嘲笑,一边把亵衣穿好。心里却想着,记得应该是洗着澡就睡了,那、那不就是他把自己挪到炕上的?心里真是慌乱又窃喜,又带着点儿不好意思。

    杜安就着温暖的灯光吃着饭,杜仲平剔了剔灯芯,就到炕边上陪着谨儿,哄他睡觉。

    灯的边上总围着一群小飞虫,屋子里只有杜仲平低低的给谨儿讲故事的柔软声音,以及杜安碗筷的碰撞声,这样安宁的时刻,两人不约而同的想着,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

    34、第 三十三 章

    转眼这日正是立秋。

    杜安和赵八刚忙完地里的活,都瘦了一大截儿。再加上身上脸上的印子,越发显得可怜。

    刚做完活儿那天,杜仲平与方胜按着那天与赵八商量的,特意买了大半扇的猪肉,也不讲究什么做法了,尽皆切成一寸见方的块儿,一股脑的放到锅里炖。又将苞米面稍稍掺些白面,蒸了一锅的杂面馒头,晚上款待了两家十几个的雇工。

    吃饭的时候,不只是那些雇工,就连赵八杜安二人也吃得十分香甜。赵八不用说,大块儿吃肉本就是他的爱好,杜安可是跟着杜仲平,平日里十分讲究吃食,如今这样,可是把杜仲平吓了一跳。想来这干重活的,一定要肚子里有些油水才好。

    杜家这天晚上就结清了工钱。在农忙的时候出来抗活儿的,必是自家土地不多的,想来也没多少积蓄存粮,眼瞅着就是立秋,再过几天又到了中元节,多多少少都要操办一下的,故此两家也不搞什么秋收再折粮那一套,早早结了钱,雇工手里宽裕,自家也结了一件事,各自都方便。

    扛活儿的自是乐意,这样大方的主家可是不好找,不少人当场就表示秋收时还愿意来帮忙。赵八一一应了,只说到时再说。

    如今立秋,北地本就有“抢秋膘”的说法,要包一顿饺子,一家人团团围坐,吃的时候抢了别人吃了一半的,就算成功抢到了“秋膘”,便能身强体壮。

    杜仲平觉得这说法颇能因地制宜,这地方冬天那么冷,可不得入冬之前多长点儿肉吗?

    因着两个人前两天可怜的吃相,杜仲平与方胜早准备立秋这天好好做一顿,解解馋。立秋这天不管多热,一定有杀猪匠来卖肉的,立秋的饺子可是家家得吃的。

    杜仲平头天就给孩子们放了假,自己方有空一大早的去买肉。

    那屠户其实也喜欢杜家人来光顾,别人总是挑肥的买,膘越厚越受欢迎,这杜家几人,都是挑着瘦的多肥的少这样的买,倒是解决了他的困难。杜仲平买了块儿带些肥膘的前腿肉,又挑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买了一条。屠户爽利的给切好,用草绳栓好了递给杜仲平。杜仲平就拎着肉慢悠悠的走回去。

    既然农活儿忙完了,这饭自然还是杜安来做的。话说杜仲平也颇有良心的表示可以让杜安歇几天,自己与胜哥再坚持几天。没想到大人都没什么意见,倒是谨儿撅着嘴要哭不哭的盯着杜安,那小眼神儿别提多委屈了。杜安哪能受得了这个?立刻表示自己身强体壮,用不着歇着,直接接管了厨房。

    杜仲平虽然觉得杜安做饭好吃,但是想起自己一番好心竟然是这个下场,不免觉得被扫了面子,有些羞恼。只是谨儿是个小孩子,不好也不忍心拿来出气。又觉得赵八与方胜两个人盯着自己,倒有些像看戏的模样,越发不好意思,故此这会儿看杜安都是拿眼角瞟的,说话之前都要先哼上两哼。把个杜安弄得真是哭笑不得,也只得随他撒气,不和他计较罢了。

    话说自那天后,杜仲平觉得自己吃了亏,越发的折腾杜安,杜安倒是安下心来:杜仲平这人,真是喜欢谁了,才愿意去来回的折腾为难,若是真是讨厌谁了,那是看都不愿看一眼的,实在没办法见了面,必是端着架子客客气气的敷衍。

    杜仲平溜达回家,杜安已经割好了韭菜,正在挑拣。见杜仲平拎着肉回来了,忙迎上去接。杜仲平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下巴点了点:“这个剁了包饺子,那个五花的做了红烧肉吧。哼,也就你能吃的进那么腻的。”

    杜安心中有一丝窃喜,这是对自己更喜欢的意思吧?虽然嘴上总是别别扭扭的,小事上也是挑三拣四的,可是不经意间总能觉出是对自己好来。自那天请客,他见自己吃了那好多的肉,这几天鱼啊蛋啊的就没怎么断过。如今又亲自去买了肉,除了包饺子的,还特意买了五花肉,可不就是心疼自己了?杜安多了解他啊,这大热天的,他自己哪里吃得进红烧肉啊?

    杜仲平坐在院子里喝茶,看着杜安忙进忙出的,这两天杜安总笑,也不嗦他了,他心里却越来越别扭,总想着找点儿茬才好。真是的,笑成那样,有什么好笑的!

    杜仲平觉得自己和杜安可能做不成兄弟了,这些天自己想着和杜安的事情,想着想着就跑偏了,直接想到那天杜安大半夜出去洗裤子,想到那天自己把他光溜溜的从澡盆子里拖出来。真是的,都是什么事啊?

    哼,都是杜安不好!

    这顿饺子是韭菜、鸡蛋、猪肉的三鲜馅儿。韭菜是头几天割了一片,专门留着新长出来的嫩韭菜包今天这顿饺子,猪肉是杜仲平精心挑的三分肥、七分瘦的前腿肉,杜安又着实卖了把力气细细的剁成了肉糜,鸡蛋煎的嫩嫩的,搅碎了,光是饺子馅儿拌出来就喷香扑鼻。兼之自家包的皮薄馅儿大,卖相实在是好。

    又有瓦罐里煨出来的红烧肉,红亮诱人。这顿饭,杜仲平方胜这样的,吃着饺子很满意,赵八杜安觉得稍嫌不够油水足的,就着肉块儿,吃的也很尽兴。

    方胜吃饭远比赵八斯文,至少他的嘴没那么大,饺子一口吃不下,这倒给了赵八机会,这不,一个饺子方胜刚咬了一半下去,还没来得及咽呢,筷子上那一半就进了赵八嘴里。那厚脸皮的一边故意吧嗒嘴一边还道:“香,今天的饺子真香!”

    方胜一眼横过去,这还当着人呢,怎么就这么厚脸皮啊?

    赵八陪笑道:“今儿抢秋膘呢,你看我瘦了多少?全指着抢了秋膘补回来呢。”

    杜安看着心里倒是羡慕的很,心里一动,低头稍稍瞄了一眼杜仲平,又老老实实的吃自己的。自己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更没那个贼脸皮。

    谨儿听得赵八“抢秋膘”有趣,一样去抢杜仲平的,杜仲平故意慢吞吞的配合他,小家伙越发有了兴致,把几个大人挨个儿的抢过来。喜得赵八把他举起来,夸他一定会长的高。

    今天这饭杜仲平吃的很慢,把那细嚼慢咽发挥到了极致。方胜和赵八就要拿碗盛饺子汤出来晾着,一起奔着厨房去了,桌上就只杜安还陪着。杜安其实已经吃饱了,只是怕剩了杜仲平一个人他不好意思继续吃。正埋头对付着碗里的,觉得实在是有点儿撑得慌了,就听得杜仲平清了清嗓子:“我去盛碗汤去。”

    杜安抬头一看,杜仲平已经匆匆的只留了个背影给他,一低头,就见杜仲平碗里正躺着半个饺子,那饺子皮上能清楚的看到牙印――这是被人咬了一半去。

    当下杜安做贼一样瞄了一圈,麻利的把那半个饺子塞到自己嘴里,也不觉得撑了,香,真香!

    赵八一手端着一碗饺子汤回来,慌手忙脚的放到桌子上,太烫手了。一抬头,杜安傻坐着,脸上还带着傻笑,魂儿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在他眼前挥挥手,把人弄回魂儿了:“这是遇见什么好事儿了?这乐得,烫了手都不知道接我一把。”

    杜安跳起来:“平哥儿,等我端饺子汤,看烫了你手。”一面就奔着厨房去了。

    迎面正碰上方胜走回来:“平哥儿说吃撑了,带着谨儿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你没见?刚出的门儿!”

    杜安抓抓头,刚才净顾着乐了,什么都没注意到。

    却说杜仲平鬼使神差的留了半个饺子在碗里,也顾不上看看杜安怎么做,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发起热来,不用看也知道脸红了的。匆匆隔着窗户和方胜说了一声,带着谨儿就出门了。一路上觉得脸上热度消下去,方觉得好受些。听了谨儿的话,带着他往村中乘凉的空地走去。

    一路上与一样吃了饭出来乘凉的人打着招呼,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其实,现在的日子很不坏,一直过下去也好。

    到了地方,谨儿找到了二柱他们一起玩儿。杜仲平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谨儿和二柱几个玩儿在一起,叽叽咕咕的商量着不知要怎么淘气,正看得出神,被人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杜秀才,正想着找你商量事,可巧就遇见了!”

    35、第三十四章

    杜仲平皱了皱眉头,自家来这里安家落户这么久了,除了家里那几个亲近的人,还从没有人这样冷不丁的就拍他肩膀呢,就是平日里见了里正,也只是互相行了礼问个好,实在没有这么冒失的。

    杜仲平松开眉头,转过头去一看,这人正是如今村里人人都厌烦的丁三狗。只见他笑嘻嘻的,身上竟然还穿了身簇新的衣裳,看着怪异的很,他见杜仲平没有答话,竟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杜仲平对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肚内却是好笑,这样大热天,人人都愿意穿少一点凉快,只要不失了礼就好,偏这人穿的整齐一身,远看还好,近来瞧着那衣服料子、做工可实在不怎么样,只是个面上光鲜而已。亏他穿的还挺得意。这人一向与八哥不合,赵八一提起他就是一脸的嫌弃,好像还说过胜哥的坏话。自家与八哥、胜哥一向交好,村里村外人人都知道的,也不知这人这会儿避开八哥找上自己有什么事要说。

    丁三狗好像没见到他脸上的冷淡,依然满脸带笑,热络非常。一张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一会儿夸杜家是体面人家,如今杜仲平又做村里的了先生,日后定是更受乡亲们敬重;一会儿又夸杜家人人心善,照顾乡邻买卖,不像别人家下死手的砍价;一会儿又夸杜家规矩严整,连谨儿那么个小小孩子见了人也是规规矩矩的,想必家里大人更是守规矩的,与这一般农户不一样。

    杜仲平听这着他扯来扯去得,好不耐烦,只是不好表现出来,却也不敢随意搭话,就怕被牵扯上。要知道,就连里正都不敢借自家牲口给他使唤,这还是一起打过仗的呢,村里都把这事当成笑话传了。一面肚子里又狐疑,这人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只是自家和他家里可是毫无牵扯的啊。

    那面丁三狗依然滔滔不绝:“……如今我也赚了些钱,只怕以后还更好呢。杜秀才,我听人说,像你这样的有功名在身的人是做不得买卖的,如今你家那些菜只怕不好弄呢,若是瞧得起兄弟,不如交给我,我帮你这个忙,也还带挈你发个小财?”

    杜仲平越发惊疑,卖菜能得多少钱,就有什么财不财的?平日里话都没说过一遭,怎么就找上自家了。只是若是自己拒绝的话,与他歪缠起来,却也为难。这村里原本都是一起回来的,看不起丁三狗就看不起了,反正大家都一样,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可是若是换了自己拒绝,却是有可能被他歪缠成看不起这些当兵的。

    没等他回话,就有人从后头扯起丁三狗来:“三狗哥,有什么发财的好事不如带挈带挈兄弟我,怎么说咱们也更亲近些啊!”说着,对着杜仲平点了点头,又转头对丁三狗龇出一口白牙,杜仲平看着却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了。

    原来这是那个求了杜仲平下聘的年轻人,名字就叫做单良的,如今他家娘子已是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眼见着他就要当爹了,因为念着当初杜仲平二话不说就帮他忙的情,对杜仲平很是感激。若是当初没有杜仲平以秀才的身份帮着下聘,只怕他娶亲也没这么顺。今天饭后单良照例扶着他家娘子出来遛弯活动,冷不丁的见丁三狗缠着杜仲平说话,看着杜仲平不怎么想搭理的样子,就起意要帮杜仲平解个围,走过来正好听得了这一句。

    杜仲平心内大叫果然自己好人有好报,遇事就有人出来帮忙,一面就对丁三狗道:“我家如今这些事都是由着赵八哥张罗做主呢,你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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