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只有一个,如果刮的是强烈的西风,那么游轮可以险而又险地避过最初海啸的撞击,但是,刮的却不是什么西风。
    它分明已经变成飓风了,风暴很快就猛烈起来,我只好祈祷能有奇迹出现,因为救援人员和大型飞机是不能在这种险恶的天气里冒险的。
    我把一个旗子插在在广场上,只等风势稍弱,旗子就会减缓摆动的速度,困守在这钢铁巨兽的人盼望着暴风缓和的心情是不难想象的。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天气并没有什么转变。拴在地上的旗子甚至因为狂风的猛烈差点被折断,甚至要保护这个旗子都很困难。
    “未曾到过的地方啊!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是《挪威的森林》,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漫漫逃亡中我几乎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手机,好但在我想起了它的位置,就在我上衣的口袋里。
    “喂!”
    “哇偶,瞧瞧这是谁?”
    一个无比浮夸的声音映入我的脑海。
    “你是谁?”
    电塔都被摧毁了居然能通信这件事情令我和山姆都感到很惊讶,但毫无疑问陌生来电带来了一丝希望。
    我不确定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但我别无选择。
    “你附近还有人吗?”
    他没理我,我感到怒火中烧,就某一方面来说,这是个很谨慎的行为。
    我看了一眼山姆,他对我摇摇头,把手指放在厚厚的嘴唇上,做出嘘声的姿态。
    “没有,就我一个人在甲板上,还有一个昏迷的女孩。”
    对我的随机应变很满意,山姆对着我露出了微笑。
    “那么……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救援不会来了,这鬼天气谁也无法派出救援,事实上,我们很惊讶你们居然能活到现在。”
    “当然,也也可能是运气缘故。”
    “运气?先生,不到两个小时我已经看见两个死人了,你说这是运气?老天保佑,这不会是你们自导自演的某场喜剧吧?”
    “你觉得这是人力能做的出来的吗?”
    “不大可能。”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把我见到的活死人那个说出来。
    因为我有种预感一旦说出会引发一连串非常不妙的事情,但我还是忍不住那么问:
    “海啸会导致什么致幻现象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不会。”
    一阵冷风被海浪卷上来,原本毛骨悚然的我竟被激动得起了热汗!
    “那你们凭什么保证我们的安全?”
    电话的那头犹豫了一下,他再次开口的时候把声音压得很低,而且用了英文。微弱的几乎听不见,但仅仅是第一个单词就让我欣喜若狂,直升机!helipter是直升机的意思,毫无怀疑,只要有直升机,我们就可以逃离这座即将沉没的游轮,彻底逃脱死神的魔爪。
    一道长长宽宽的闪电划破了整个夜空,使所有船上的人和物被照亮了有一秒钟。
    接着不久,就是一响暴烈的雷声,它几乎要把整个的宇宙震碎了似的爆响着。要来的暴风雨终于到来了,那沉重的飙急的大雨点和了风漩,竟如拧在一起的一条条残酷的鞭子似的,从天空凶猛地抽打下来了,毫无怜惜之意。
    不管电话的另一端是谁,这一声巨响想必把他的耳朵清得一干二净。
    我一边把橡皮手套脱下,一边用一字一顿地问,“直—升—机在哪?”
    隐约间我觉得好象听见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维浩乌丝,听起来像是个地名。
    “helipter in arehuse”
    我用最大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没错!是仓库,那架直升机就是我们的希望!
    我疯狂的掀开每一个遮阳布,看到我动作,山姆同样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他用粗大的指节拉开每一个拉扣————沙丁鱼罐头、大型水族箱、凯迪拉克的汽车、建材用的钢板、成吨的煤炭,不对!都不对!忽然我触碰到了一种完全陌生的手感,那是无比厚重而温和的手感,下一刻,我掀开防晒布。
    在大漠、海洋、丛林、山谷……在任何战场,人们都可以看到它穿越战火硝烟的身影和狰狞的外壳————一架黑鹰直升机!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停在这里,我也说不出来我自己究竟发呆了多久,即使在黑暗中,它那副随时准备起飞的模样依然能令人感到精神亢奋。
    “你会驾驶它吗?”我四处张望着,看到同样兴奋的山姆,他还没从亢奋的状态下走出来,“真不敢置信,它居然真的存在,我们可以活着了。”
    我嘴里刚吐出“活着”的音节,眼泪就这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这是我成年后第一次因为感动而流泪。
    “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个幸运狗。”
    “你也不赖,起码今天我们是死不成了。”
    “哈哈。”
    山姆无法抑制的笑了起来。
    累的手指都不想动,但我还是笑出了声,两人间的默契依旧还在。
    我听到电话那头微微的嗡声,他也一定可以听见我激烈的喘息与大口的呼吸声。
    可是命运再一次和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也同样击碎了我的希望,再一次把我狠狠打回原形,我的精神透过模糊的泪珠看到模糊的景象,直升机的侧面镶嵌着一块防弹玻璃罩,上面还有一个插孔————钥匙形状的锁孔。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有钥匙,否则谁也上不了这架飞机,更别说驾驶飞机逃离了。
    “钥匙在哪?”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话,我的心一沉。
    “现在还不行,你要带你给我一件事。”这道声音和之前的轻佻截然不同,更像是酒精与烟草熏陶过的那种沙哑。
    “我很困惑,长官,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每一个人的安全,但现在你居然以此作为威胁,你就不怕上军事法庭吗?”
    “我了解,不过你也应该了解我们这边的情况。”
    “你愿意相信我吗?”
    “继续说下去。”此刻的我别我选择,冰冷的心脏无比冷静。
    山姆还在不停地发泄怒火,我所知道的就是当我一抬起头来,只看见山姆举起皮划艇用力扔了过去,几乎要把整个发动机都从墙上砸落。
    “————这是上头的决定,我只是告诉你实话而已。”
    “他妈的,你们这些疯子!我要投诉你们!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这一切都什么不重要,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我才会告诉你。”
    “太棒了!”我原本想用反讽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因为太过愤怒、困惑、迷茫,结果是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发自内心
    “虽然你们命悬一线,但并非毫无希望,起码按我说的做,你们生还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我怎么知道这该死的东西在哪?满游轮的去找?!”我几乎难以压抑自己心底的愤怒
    “不,这东西很显眼,除非你是个瞎子,或者高度近视,要不你绝对能发现它的存在,不过这东西很危险,我会给你一些必要的帮助。”
    我以为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会怒发冲冠一把摔碎手里的手机,但我内心的那个它遏制住了我的疯狂想法。
    我呼叫它的名字,它也没有出现;每当我要做错事的时候,它都会挣扎并且反抗,这是某种直觉,某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我能听见它在梦中发出发的喃喃低语。
    我现在满心绝望,但还是勉强笑了出来:“您好,长官,有何吩咐?
    电话那头的也笑了出来:“我知道你很困惑但那没关系,我叫雷森·唐纳德,一个不知所措的士兵,仅此而已。”
    我只要一下子就能想出这个名字的出处和来源,那个幻觉,哪则新闻里自杀的阿兵哥,据说还是个上校。
    “嗯,先生……我猜你要我找的东西不会是煤炭或者钢板吧。”我跳到甲板的后侧,坐在栏杆上,山姆纵身一跃在我旁边落地。
    “那是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正反面各刻着三只眼睛的灰色图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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