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刚才在看什么,是在看我吧?明明就被我发现了,还装。你果然是在意我的,干嘛不承认?”

    顾凌遥停下脚步,道:“你想多了。”

    说完,用力一甩,凤凰嫇被他甩得退开好几步。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欲言又止。

    要说伤心,他已经麻木了。

    顾凌遥气他恼他,疏远他,这都是意料之中的,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谁。他没有多余的时间自怜自伤,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追回他,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而在之前,受点委屈没什么的,比这更苦更煎熬的时候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他的?

    所以,一直到晚上,顾凌遥还是没能如愿将这个难缠的家伙给甩掉。

    他站在下榻的客栈房间门口,看着眼前这个提着包袱硬要进来跟他宿一起的人,之前还算平静的心情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燥,眉头皱得死紧,怒道:“凤凰嫇,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

    凤凰嫇被他瞪得缩了缩肩膀,可怜兮兮地道:“可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你要是不肯收留我,我就只能露宿街头了。昨晚我就是在村口的旧庙里睡的,可睡到一半居然有人对我动手动脚,我差点打不过他们,后来我只能跑到别人家门口,可是又冷又饿,根本睡不着,早上起来还被人挥着扫帚骂……”

    凤凰嫇当然是说谎的,毕竟他也曾拥有一家京城最大的青、楼,风光无限,怎么可能没有偷偷藏点私钱作为以后不时之需。况且现在既然决定要跟踪顾凌遥,身上肯定要带够银子。当然他是不会说就是了,所有能接近对方的借口他都不会放过,要利用得彻彻底底。

    果然,他只说到别人对他不轨时顾凌遥的脸色就得十分难看,再说到后面的凄惨遭遇,那已不是难看能形容了,他铁青着脸,当机立断,叫来店小二。

    凤凰嫇一看有戏,乐得差点笑出声。

    结果,大概是他欣喜的表情太明显,顾凌遥瞥他一眼,对店小二道:“给他要一间房。”

    店小二上下打量凤凰嫇一眼,觉得他生得真好看,明明两个人一起来的,却特意要两间房分开住,可能真的如他所想,这个人是女扮男装呢。

    想是这么想,动作可不含糊。小二连忙一边答应着一边利索地取出一把钥匙,指着对面的房间道:“这间是空的,不过二位爷请放心,保证收拾得干干净净,你们二位可以先进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再吩咐我。”

    店小二交待完就去忙其他事了,凤凰嫇捏着钥匙,气得浑身发抖。瞪大的双眼中似簇着一团火苗,就要卷着一股怒气把顾凌遥给烧了。

    那股子怒火还没有烧到最盛呢,顾凌遥已从容进屋,当他的面把门呯一声关上。于是,火也烧不起来了,悄无声息的被失望和落寞所代替。

    顾凌遥进了屋,又给他安排了住处,原以为这样就可以相安无事,没想到睡到半夜却被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吵醒。

    一声接一声,大约是不敢打扰别人休息,敲得不是很大声,却很急促,急雨般打在门上,仿佛被什么追赶似的。

    顾凌遥只好连忙披衣下床。打开门,还什么都没有看清,就有一人惊慌失措地一头扎进他怀里。“顾凌遥!救我!”顾凌遥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人,他反应极快,迅速将他揽过推至身后,提步冲进对面房里。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朦胧的月光穿过大敞的窗户冷冷凉凉的映照着床头一角。他点起火烛四处查看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出来廊上走一圈,亦是毫无所获。静谧的夜里,其他房门紧闭着,四下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顾凌遥回到房间,只见凤凰嫇胡乱披着一件外裳,怀里抱着包袱,一脸苍白惊恐的靠过来,哆哆嗦嗦的道:“顾凌遥,有人要杀我!”

    顾凌遥拿着蜡烛将他全身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受伤,才沉着声音道:“谁要杀你?为何杀你?你看清他的样子了?”

    “没有。”凤凰嫇还没有缓过劲来,说话都结巴了:“他,他就站在我床头……手里举着一把刀……”

    不怪他害怕,任谁睡到半夜突然看见一道阴森森的人影立在自已床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大刀,恐怕都要吓个半死。

    凤凰嫇本来就有失眠症,这一晚未能如愿接近顾凌遥更是让他百爪挠心,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因此他才能及时发现有人从窗口潜进来偷袭暗杀。也幸好他随身带有□□暗器,在发现那人举刀向他砍来时,立刻出手反击。那人中了会使四肢瞬间无力的□□,不敢逗留,迅速跳窗而逃。

    “你仔细想想可能会是什么人。”

    “我曾经得罪过太多人……这……这一时也想不起来。”说到这里,凤凰嫇仍然觉得十分害怕,紧挨在顾凌遥身旁,瑟瑟发抖。

    顾凌遥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也不忍心再赶他出去,只好把门窗关好,道:“先睡吧,此事明日再议。”

    “嗯嗯!”凤凰嫇点头如捣葱,生怕顾凌遥反悔,连忙把包袱放到桌上,往里面走去。结果他还是太心急了,那包袱没有放好,一半悬在桌面,欲坠不坠。

    顾凌遥随手一捞,抓是抓住了,不过胡乱系好的结毕竟不怎么结实,这一扯竟从里面骨碌碌地滚落两锭白花花的银子。

    顾凌遥的脸色当声就变了。

    听到声响,凤凰嫇立即转身,刚好看到顾凌遥从地上捡起银子,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瞪他。

    证据确凿,无可反驳。

    “身上半文钱都没有?嗯?”

    凤凰嫇垂下头。

    说谎被当场揭穿,又让他在顾凌遥面前平白矮了一截。

    “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善于伪装。这话顾凌遥没有说出来,但脸上已表现出失望的神色。

    沉默许久,他解下外衣,往床上一躺,背对着他睡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愿施舍。

    凤凰嫇站在一旁,将涌上喉头的酸涩努力咽下,熄了灯火,也小心翼翼的上|床,不敢惊扰他。

    夜很沉很静,也很冷。

    凤凰嫇过了许多才适应这种幽微的浓暗。这张床本来也不大,顾凌遥虽然尽量睡往里面,中间留出的空地也才不过半尺来长。顾凌遥离得这样近,他们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张棉被,可是却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不过能确定的是,那人仍将后背对着他,那样毫不掩饰的拒绝。

    凤凰嫇睁着眼睛久久没有入睡,寂静的夜里连对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那样平稳,规律,估计他早已睡着了。

    “顾凌遥?”他小声叫他的名字,轻柔的,带着紧张和期盼。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顾凌遥?”他又低低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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