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覃溱冷冷打断他,“这次是医闹,下次呢?犯罪嫌疑人抓到了吗?你能保证他不会再做什么?你敢吗?”

    “院长他们还在国外,现在院里一团糟,警方还在调查,等会儿媒体也会来,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添乱了?”覃健柏无奈,“你从小就不听话,长大了也不让人省心。”

    覃溱身形一滞,他慢慢地转过头去,一字一顿的问:“在你心里,我就只会添乱?”

    “我不是这个意思……”覃健柏觉得头痛欲裂,想解释又无从开口。他深吸一口气,“总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就给我待在这间办公室里,哪儿也不要去。”

    覃溱冷笑着,靠在椅子上,目光锋利如刀,一寸寸割过去:“呵,你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了。怎么,又想关住我吗?就像小时候那样把我用铁链锁在家具上?”

    叶澜大惊失色,脑子竟无法消化他的话。

    思绪被拉到很远的过去,自己看完《美国队长3》,大言不惭地对覃溱说:自由和幸福一样,都是有限的。没有不受约束的自由,也没有与生俱来的幸福。

    那时候覃溱是怎么回答的?

    “不受约束的自由……呵。”

    “大概是小时候想要有人来保护自己吧。”

    “有些父亲,有还不如没有。”

    叶澜所谓的自由,是指在人生的道路上,自己从来没能替自己做决定。他从没想到,覃溱所指的自由,竟然是更为可怖的人身自由。

    空气停滞,办公室像个巨大的琥珀,叶澜被巨大的压力按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长久以来,他总是有种模糊的感觉,这对父子的纠葛宛如温家大宅那面被爬墙虎附满的墙壁,外表看上去,是层层叠叠的绿叶,而内里墙面的颜色,他从来都没能看清。

    覃健柏对待韦佩瑶执着的爱情也好,小时候疏于对覃溱的照料也罢,都不是覃溱对把父子二人相提并论的闵温韦拔刀相向的理由。

    他不知道覃健柏对覃溱小时候的监|禁到了什么地步,也许是不会照顾孩子,而工作又忙,怕他乱跑只能想出把他拴在家里的蠢办法。

    那时候的年幼少年,是什么感受?现在的覃溱,又是用什么心态去面对这样的亲生父亲呢?

    亲生母亲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早早就抛弃了他,而隔代的长辈,又因为家族原因不能公开相认,唯一的亲人只有父亲。曾经叶澜以为覃溱对覃健柏是抗拒加倾慕,但如今,他拿不定主意,这复杂的感情里有没有恨。

    也许覃溱对覃健柏跟他对叶莹一样,不敢去细想,不愿意去恨。

    毕竟在痛失挚爱的情况下,覃健柏强忍痛苦也没有放弃他,后来还想过很多其他的方式弥补他。恐怕覃溱自己也很矛盾吧,所以他一直用冷漠疏离远远逃离,不接受覃健柏的好意,是怕对不起年幼的自己吗?

    叶澜下意识去看覃健柏,自从覃溱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颓唐地缩在椅子上,被高高的资料山环绕着,高大的身形一下子显得卑微又渺小。他抬手覆盖在眼睛上,声音很轻,轻得如同哽咽:“犯罪嫌疑人还没抓到……我只是不想失去我的儿子。”

    覃溱也静默下来。他的身形隐藏在资料山的阴影里,有些看不真切。叶澜的心里升起如潮的恐惧感,这一瞬间,他突然害怕覃溱会就这样消失在黑暗中。他想伸手去触碰,可他什么也不敢做,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形的利刃被一次次挥动,每一下都是痛彻心扉的骨肉相残。

    许久,他听见覃溱低声说:“你早就失去了。”

    “你果然还是恨我……那么多年了,你从来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我以为你早忘了……那时候我……刚失去你母亲,有个重症患者的病情又不稳定……我确实没心思好好照顾你……我以为你反正还小,根本不记事,只要把你喂饱了就行,等你长大了再……”覃健柏话音颤抖,说不下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都记得。”覃溱侧过脸,听不出话里的感情,“我那时候还不会说话,哭闹你从来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我后来每次回想,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你养的一条狗。我不提,只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覃健柏抖了抖,缩成一个佝偻的姿势,让叶澜有些于心不忍。

    他曾经问过覃溱,为什么不肯原谅亲生父亲,覃溱说没有不原谅,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他还说,每次想起小时候,就会特别恨覃健柏。

    他问覃溱要不要去外科,覃溱回答他会考虑的。他所说的考虑,也许不仅仅指去外科,更应该是指修复和覃健柏的关系。

    他那时天真地以为覃溱会努力修复父子关系,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过去的旧伤口终究会愈合。

    可是现在,覃溱打算让先前的努力都白费,再一次回到原点吗?

    巨大的恐惧袭来,击沉了一切希望。叶澜的目光在父子二人身上轮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覃溱侧着头,一副不屑的样子,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覃健柏的表情。他一语不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不对。覃溱觉得没必要提起的事情,却在此刻提了。他把深藏二十几年的伤口挖出来给覃健柏看,并不是要让他愧疚——因为他觉得这样做没必要。

    不打算和好,当然没必要提起。

    那么他现在提起这么多年记恨覃健柏的原因,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想让伤口得到治疗。这伤口太深,已经无法自愈,藏得越久只会溃烂得越大,而想给伤口上药,首先必须把伤口袒露出来。覃溱这么做了,他在等覃健柏开药。

    无边的恐惧背后深藏着微弱的希望,叶澜紧紧地抓住这星星点点的闪光,抢在伤口恶化前脱口而出:“等等!”

    两人一起回头看他。

    “我觉得吧……伯父你应该选择相信覃溱,他需要自由——各种意义上的。”叶澜按耐着焦急的情绪,祈祷覃溱多点耐心,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我理解你的关心,但他不是做事没分寸的人,肯定不会贸然去找嫌疑犯的,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叶澜想起自己靠在门口偷听叶莹和韦佩瑶的对话,这么多年,他纠结的不过是叶莹亲口承认她爱他,他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而叶莹,也许是被长久的疏离所吓退,又或许是害怕说了自己也不相信,从不敢开口直白地表达感情。

    听到叶莹倾吐心声,他一下子觉得心头的阴霾散了。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白白浪费了许多时光,他可以比过去做得更好。

    “隔绝无法解决任何事情,亲情也是。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抓住嫌犯,伯父应付媒体的同时,覃溱可以去帮忙寻找线索啊。这种时候,大家才更应该团结起来嘛!我们先把嫌犯抓起来,让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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