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满头大汗,沐婉小声嘀咕:“我们还要待几天在这鬼地方?”
    温如言掐着手指算着:“慢慢来吧起码得一个多月呢。”
    沐婉的脸色立马垮了:“一个多月?再等下去就变天了!”
    温如言也没办法说道:“宫里规矩如此,等等机会吧。”
    这时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朱青。
    只见朱青昂首挺胸气势不低地看着掌事说:“郭掌事,这宫侍还没挑出来啊!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凤后怀着身孕正缺人照料呢。”
    郭掌事见了朱青立马放低了姿态,小心翼翼回答说:“这不是刚刚才收了一批还在练习宫规呢,还得再等一个月呢。”
    “什么?一个月?”朱青提高了声贝:“凤后的生辰可就在下个月了,你倒是好现在还在练习?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郭掌事听了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哀求:“我的好哥哥,你就饶过我们这回吧,要不您先挑几个回去自个儿训练?”
    朱青听了思索了一下,松了口:“罢了,也就只能是这样了,这会子就放过你,下回还这么惫懒的话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郭掌事连连点头:“是是。”
    朱青走到宫侍那里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人,沐婉和温如言见他过来忙低下头走到一边去,可惜二人动作太大,反而更加明显被发现了。
    朱青走到二人面前冷冷开口:“抬起头来。”
    温如言先抬起头来,这些日子在诛林山的风餐露宿让她早就和从前的容貌大相径庭了,朱青倒是没怎么看出来。
    之后朱青又看向了依旧低着头的沐婉,发话:“叫你抬头呢。”
    郭掌事见朱青对此二人感兴趣心中觉着不妙,这二人面容姣好,本来是打算弄到御前去伺候皇上的,这要是被朱青带走了,岂不是辜负了自己这些日子的培养?
    郭掌事笑嘻嘻地走上前来,狠狠拍了拍沐婉的后颈,和朱青道歉说:“好哥哥,这俩人在宫监所里资质最低,怕是反而打扰了凤后安胎。你再瞧瞧这个(指着沐婉)胆子极小这要是冲撞了凤后怕是不好呢。”
    朱青冷笑着说:“郭掌事,你是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喽?怎么着啊,我还不能挑这二人了?胆子小正好,好好教教免得日后惹是生非。就这二人了,你俩跟我走。”
    温如言算是给沐婉捏了把冷汗。
    可这郭掌事依旧不依不饶,煮熟的鸭子飞了可不行:“好哥哥不如这样,我给您挑几个懂事的如何?这两个........”
    朱青也是恼了:“郭掌事,你是不是想去和凤后谈一谈?”
    郭掌事一听“凤后”二字吓得不轻,连连摇头:“不.....不用了,哥哥您带走就是了。”
    朱青冷哼一声,又瞥了眼低着头的沐婉二人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跟上啊!”
    二人跟着朱青七拐八拐到了揽月宫。
    刚进门就听见了玉衡的声音:“朱青,你做什么去了,到处找不到你人。”
    朱青连忙上前解释:“凤后,您如今怀着身孕,奴婢特地去调了新的宫侍来服侍。”
    玉衡一脸不信任的盯着不远处低着头的两个人说道:“她俩可以信任?”
    朱青接着说:“刚刚才进宫没多久的家底应当是干净的,奴婢会再去调查的。”
    一听查家底,不知道为何沐婉却想笑,自己这下还得编个谎言了。
    果然玉衡将信将疑的进屋后,朱青就直接来问了:“你俩都是打哪来的,怎么入宫的,越详细越好。不许欺骗我,我可是会出宫派人查的。”
    温如言思索着说道:“我出身在京城家境贫微,父母死的早,从小就被卖为奴隶,后来连主子也过身了,只剩下自己,听说入宫当宫侍能换条生路,就来了。”
    朱青听了深有同感,他自己也是早年丧双亲,几经周折进了玉府伺候当时还是公子的玉衡。
    朱青听后感慨地说:“你倒是可怜。”
    沐婉内心却翻了个白眼:也就朱青这种没读过书的会相信温如言的鬼话.......说的这温如言是风里雨里自己长大似的。
    朱青接着看向了一直没抬过头的沐婉问道:“你呢?”
    沐婉故意捏着嗓子说道:“我家住昌平道观,家母抛弃了家父,家父只能住在道观里头。家父得了重病卧床不起,为了给家父治病,带着家父来了京城,听说宫里找宫侍,这才想入宫换些钱财。”
    朱青点了点头一副同情的样子说:“你倒是孝顺。”
    温如言捂着嘴巴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这个沐婉这声音听着和那个郭掌事一个德行,再加上这编的故事还头头是道的,想必在翰林院修书的时候没少瞎编。
    朱青听了二人的话觉着都没什么问题,就说:“你们先拿着扫帚打扫一下院子,我进去侍奉凤后。”
    二人点着头,朱青放心的走了进去。
    玉衡手上拿着一块翡翠玉如意,这玉如意通透丝滑触碰着肌肤倒是凉爽。
    玉衡见朱青进来便问:“怎么问清楚了?”
    朱青点头说:“没什么问题一个已经没亲人了,一个是为了给父亲治病。一个出身在京城,一个在昌平。”
    玉衡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问道:“你说,哪里?昌平?这山高水远的还真是孝顺。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朱青摇了摇头仔细回想着:“没别的事了吧。哦,对了,那个出身昌平的家父原本住在道观,说是家母抛弃了还得了重病现在在京城,说什么入宫为了攒钱给父亲治病。”
    玉衡微微蹙眉,怎么这故事听着这么耳熟呢?
    昌平?道观?母亲抛弃父亲?
    这人生阅历过的怎么和......沐婉一样?
    这男人倒是甚是有趣啊。
    朱青见凤后突然不说话了,心中也没什么底气了,打着嘀咕:早知道就不和那郭掌事怄气,要不是因为想给那郭掌事些许教训,自己也不会强行带走这二人。可如今看着凤后面色好像不是特别满意这二人。这该不会真的好心办坏事反而惹恼了凤后吧。
    玉衡看着朱青冷冷发话:“今晚不用你来侍候了,就让那个昌平道观没母亲的来伺候我。”
    “啊?”朱青瞪大了眼睛:“这二人初来乍到的万一不妥当岂不是坏事?”
    玉衡捧着玉如意,淡淡一笑:“都是男人能出什么事情?更何况她不是还重孝道吗,不是还有个病重的父亲吗?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朱青只好答应下。
    第65章 玉衡醉酒
    温如言扫了一会儿就觉得腰背有些不舒服, 倚靠在沐婉身上抱怨说:“从前接着在诛林山上就已经够辛苦的了, 真没想到, 到了这里一样这样劳累。”
    沐婉一直不敢抬起头深怕被人认出来,只能低声说道:“还不是你出的主意, 你看看现在该怎么办。”
    温如言回答说:“自然是找个时机和凤后谈谈啦, 不过我觉着这件事情你去的话事半功倍。”
    沐婉不说话, 只是安安静静地扫地。
    这时候朱青来了,看见温如言在偷懒呵斥道:“怎么不干活?这才第一天就已经开始偷懒了?”
    温如言没想到这朱青出来的这般快, 连连求饶:“是我不对, 我懈怠了, 我马上扫马上扫。”
    朱青又看向在一旁扫地地沐婉冷冷说道:“就你.....对了你叫什么?”
    沐婉用尖细的嗓音回答:“沉木。”
    朱青皱着眉:“沉木?怪不得木木的。凤后吩咐了今晚上你去伺候凤后就寝。要做什么都清楚吗?”
    伺候凤后就寝?
    沐婉大脑一下子就空白了, 这去了岂不是会露馅?
    沐婉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会伺候就寝。”
    朱青走上前狠狠拍了拍沐婉的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 就是去铺床换衣服, 怎么这都不懂。凤后吩咐了就是你!”
    温如言在一旁看见朱青打沐婉那一下实属不轻啊,看来对于此事朱青内心也是有怨言的。
    朱青说完依旧是骂骂咧咧地:“我可告诉你, 别以为服侍了凤后这一回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了,我可是凤后的陪嫁!你听明白了没?”
    敢情这朱青害怕沐婉取代他?
    温如言心里已经在默默给沐婉祷告了。
    朱青说完就又走了。沐婉和温如言二人面面相觑。
    沐婉狠狠拍了拍温如言后脑勺,骂道:“这下闯祸了吧!”
    温如言一脸委屈:“这好像也不能怪我吧。我怎么知道这凤后不怕生啊。”
    沐婉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和玉衡摊底牌的时候, 还是得瞒着为妙。
    是夜, 揽月宫的宫灯已经亮起。
    沐婉低着头捧着衣服走进里屋,屋里面的烛火很微弱,显得整个里屋都很黯淡, 沐婉把衣服捧到桌台上,候在一旁。
    玉衡正在烛火边上看书,边上还放着酒壶。沐婉一进来就已经闻到了玉衡身在浓重的酒味。
    但是玉衡似乎没有注意到沐婉已经进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玉衡依旧没有要休息的意思,沐婉知道玉衡太过了解自己,只要自己一开口玉衡一定会认出自己,所以只好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
    蜡烛上的光芒越来越昏暗,上面的蜡油一滴一滴滑下来,看着就快要燃尽了。可是玉衡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同一页书一动不动。
    沐婉深怕打扰到玉衡,所以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时间久了感觉双脚都有些麻木了,大脑也是昏昏沉沉的。
    这时候玉衡终于抬起头来,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听到玉衡熟悉地声音,沐婉只觉得,猛觉周身骨头和散了一样,先前奇痛麻胀虽然去了十之八九,但是后背心一带仍是麻木不仁,颈肩背等处酸痛非常,不能转动。
    沐婉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玉衡合上了书,淡淡开口:“本宫突然想起来了,朱青说过你不爱说话。罢了过来替本宫更衣吧。”
    玉衡已然已经站起身来张开了双臂,沐婉低着头走上前,双手有些不利索的环上了玉衡的腰想要给他脱下外衣。
    只是,沐婉突然发现这男子的衣裳和女子的是不同穿法的,自己貌似不会解男人的衣服啊————
    不过,更奇怪的是这玉衡不是怀孕了吗?这肚子怎么看着——不像呢?摸着反而有些软绵绵的?
    沐婉的动作有些迟钝,玉衡也是发现了,低下头看见沐婉的手还在摸索着找不到解扣的地方,不禁有些恼了:“你不会?”
    沐婉自然是不会,一时间慌了阵脚。
    玉衡却一把抓起了沐婉纤细的手,打量着说:“你的手倒是生的细巧,怎么看上去不像是干过什么苦事的人?”
    沐婉一把抽开了自己地手,捏着嗓子说:“家父待我极好从前不怎么做事。”
    玉衡突然转过身,一把抓起沐婉的下巴,迫使沐婉看向自己。
    外头的月光明亮而又圆润,透过纱窗进来,反倒是比油灯还要亮堂些许。
    沐婉不敢直视玉衡,玉衡却盯着沐婉的脸看,玉衡冰冷的手指划过沐婉的脸庞,嘀咕着:“你一个男子,怎么长的这般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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