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重新靠在世安肩上。

    “金世安,一辈子真的很短,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可你怎样我都喜欢,生气的样子,我也喜欢。只求你不要生了气就不再理我。”

    世安温存地说着情话,手指慢慢拂过白杨的鼻尖和嘴唇。

    杨杨的确勇敢,世安想,如果不是他当初大胆地拉近他们的距离,也许现在他还在原地彷徨。

    他们究竟是如何爱上?又是哪一刻才发现无法失去彼此呢?是圣诞夜里醉眼相看披细雪,是阅江楼上并肩携手望春江,是横店夜里泪眼朦胧的情难禁,还是他一封情书一双梅?

    缱绻衷肠难诉尽,回首间温存时光杂沓涌来。

    白杨一直牵着他向前走,就像在那片黑暗里,他牵着他,告诉他,他们的生命线可以连成一条。

    爱是勇气,也是幸圌运。两个人最终能走到一起,说到底无非是“幸何如之”四个字。

    白杨忽然觉得世安把他抱得很紧。

    “杨杨,以后我们不再避着人,想去哪里,大大方方地出去。”言罢,他又低头来看他:“怕不怕?”

    白杨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怕什么呀,你喜欢我就够了呀。”

    流言蜚语总是难免,一生短暂,为何要为别人委屈自己?问心无愧,这就够了。

    人和人彼此相遇,有折磨,也有欢喜。一路走来,明白要互相珍惜。

    那大约就是爱的意义。

    钟越暂停了一切工作,只在病房等待李念醒来。

    并不如何悲痛,他带着吉他,护士们经过病房,也忍不住驻足聆听。因为那个房间会传来极动听的琴声。

    和他冷艳的脸全然不同,他的琴声温柔又缠圌绵。有时候不怎么成调,只是随意拨圌弄,可是已经十分打动人心。

    李念在这样絮絮不断的琴声里,像是理所当然地醒来。

    他的苏醒给人们带来了好消息,也带来了坏消息。好消息是他又可以活下去了,坏消息是,他不再记得任何人。

    他还记得他的工作,但人脉全都忘了,也记得日常生活,但爱和恨似乎已经在他脑内清空了。

    院方的解释,送院前过度失血导致脑部休克,但这对所有人来说也都已经无济于事,包括钟越。

    失忆的李念看上去跟过去没什么区别,偶尔会想摸什么,但想不起来是烟。他总在病房里出神,像在找什么东西。

    大家想要安慰钟越,而钟越似乎没有他们想象得绝望。

    他到底等到了他的下辈子,钟越想。

    他去病房看李念,李念正在病床上发呆,看见他的一瞬间,他也含蓄地惊讶于他的美貌,开口问他:“……你是我朋友?”

    钟越宁静地看他,李念也觉得自己问得没头没脑,爽快地笑了:“真抱歉,失忆实在麻烦,我好像要找一个什么人,一病就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个冷艳的男人,让他感到十分熟悉。也许是因为他太漂亮了,好像他早就把这双幽深的眼睛刻在心里了。

    “你要找谁?”钟越问他。

    “跟你差不多,很漂亮。”李念打量他,“别觉得我调戏你啊,我是真这么觉得。”

    他脸上还是轻浮的笑,而钟越相信他真的在等他,只是忘记了。

    也好,他终于放下所有过去。

    “我叫钟越,你记得我吗?”

    李念惊讶地看他,“我有幸认识你这种大美人啊?考虑来娱乐圈吗?”

    钟越握住他的手,“我是你的男朋友,过去我们很相爱。”

    李念看他许久,诧异地笑了。

    “那我一定爱你爱得不可自拔,我有这么幸圌运啊?”

    钟越再也无法忍耐,他抱住他:“是的,你一直非常爱我。”

    眼泪从他们两人眼中流出来,落在彼此的肩膀上。真奇怪,李念想,他第一次见他,为什么会落泪。而停不下的泪仿佛从他们心底不断地涌圌出,被春日的光笼罩,像坚硬又脆弱的钻石。

    张惠通来探望李念,世安和白杨都去楼下接他,从车里钻出来一个脑袋,却是乔纱纱。

    “徒弟!你太有出息了!为师的脸为你大了十八圈!!!!”

    乔纱纱满脸通红地冲出车,世安笑着伸手去接她,接了个空,乔纱纱毅然果断地熊抱了白杨。

    “对不起徒弟,虽然你很有出息,但是请让我抱一下我的男神。”

    白杨在心里笑成了傻圌逼,为了保全他的男神形象,他只能对乔编剧营业性微笑。

    我男神笑起来美如画,乔纱纱感慨地想,论粉丝人生之巅峰,莫过于给男神写过剧本,还亲眼目睹他搞基。

    对,男神的男朋友还是她徒弟!叼炸天。

    张惠通也从车上慢慢下来,先问李念如何。

    “已经醒了,只是不大记得事情。”

    张惠通放下心来,又不免叹息。一行人先去病房探视了李念,送了些补品。这里世安陪着他出来,会客室坐下,世安笑道:“我以为您和单老一起来,没想到是纱纱。”

    张惠通道:“他千金预备出嫁,启慈在家里陪着夫人张罗喜事,到时候你也要来喝喜酒。”又问:“秦淮梦第二部,你真不愿意执笔?”

    世安看看一旁坐着的白杨,两人相视而笑,“张导都把资料做得翔实,我自然从命。只怕写不好。”

    张惠通本来没抱希望,听他如此说,真是意外之喜,“你肯写就太好了。现在资金充足,咱们原班人马制作,一定更胜前作。”说着他就喝茶:“我听说不少导演都跟你们发片约,你得把小白留给我,今年说什么也得先给我用。”

    老爷子耳听八方,白杨和世安都笑起来:“肯定跟着张导,片约都推了。”

    张惠通心满意足,“就应该这样,演员要求质量,光刷戏是不行的。你一年出一部好作品,胜过别人瞎演十部。”又说,“我这边有新消息,不是跟你们说过,这个白露生有个相好的大少爷吗?”

    话题忽然尴尬起来,世安便去看白杨,白杨吐吐舌头,只瞧着张惠通。

    乔纱纱插口道:“这个人似乎还在世,至少解放后还在世。”

    白杨和世安都听得惊讶,金世安人就在这里,确实在世,张惠通和乔纱纱是怎样知道?

    两人心怀鬼胎,都有些紧张,一瞬间,他们又想起另一个人。

    张惠通道:“还是纱纱脑子灵通,陪我去了一趟文管局。那边人告诉我,白露生的墓碑,是香港回归前夕,有个华侨来捐赠的修缮款。当时他可能已经年过九十,但身体很好,能搭飞机,走路也不用人扶。我算了他的年纪,如果当时文管局的人没有问错,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金世安。”

    白杨和世安面面相觑,金世安居然活到了香港回归。

    更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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