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落水的?!我想知道!”风尘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但那面目上的痛苦却顶得过千万言语,千万悲恸。
    他亦是有资格知道这一切的,她也算把柳月未说出的情谊转达于他吧,再者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除了柳相外皆已不再,说予他,亦当作做了一件善事。
    “我听柳月的贴身丫鬟杏儿说,原皇上是想下旨把柳寒寒许配给赫连尘的,但柳寒寒嫌弃赫连尘先前病弱的身子,便和她母亲强迫着柳相把王妃人选换做柳月。
    而那天,柳寒寒想找个稍微温顺的法子让柳月答应这门婚事,恰好你那时差奴仆送信过来约柳月秋心湖相见,可那信其实并没有传到柳月手上,而是叫柳寒寒截了去,她看了便让自己的丫鬟去通知柳月去荣馨画舫寻你,一南一北,因而你们见不着面,柳月那天去了。
    据说一得到消息,便穿了你最爱的那身水蓝罗裙去的,而柳寒寒事先吩咐了画舫的舫主将她推入水中,以致混乱,原他们想的应该就是让身子骨柔弱的柳月巧合的病上一病,却没料到柳月为此断送了自己的一条尚且风华正茂的命。”
    她说完,眼角却是含了晶莹的热泪,那些字句在她的心头好像早有了脉络一般,那些串起的场景,她仿佛一早就在梦里还是什么地方亲眼见过,那么那么的真切,真切得让她为那个残阳如血之下罗裙轻扬的少女觉得心痛。
    风尘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柳月扶着赫连尘的手臂,手指点上风尘被封的穴道,说:“她是爱你的,刻骨铭心的深爱着,愿你好自为之。”
    风掠过发丝,纵有红尘滚滚也抵不过白雪倾覆,眸间一点清亮,她与赫连尘相视,此生只愿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相守不离弃。
    赫连尘的手下在魏城里早翻了个底朝天,也没问得半点儿关于璃王妃的下落,在骆儿的协助下,甚至是动用了全城及城郊的全数乞丐,但因那风尘选的路线太过隐蔽,他又是用轻功不经人烟之地。
    所以乞丐们也没有一点消息,几个分布的首领叹了口气,也是耗尽了力气,而一柱香的时间已到,原都打算提头去见了,却听得别院的暗卫来报,王爷也失踪了,这可把那些个暗卫给吓得不轻,立刻进行新一轮的搜寻,当赫连尘被柳月架回时,那几个首领差点没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直呼苍天有眼,苍天有眼了。
    柳月看了一眼那几个大男人。
    欲泣的模样,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嘴角,心里直发怵,这些个平常刀劈都不变脸的男人,原来胆子这般小的。
    揉了一下唇角的灰尘,话说,他们这么紧张,不会是她意味深长的将目光转到赫连尘身上,赫连尘正满目宠溺爱恋的看着柳月,那眼神里的柔情蜜意婉转成一条生生不息的河安静的流淌着,但见柳月这明显不对劲儿的目光,他心里觉着好像有什么不对。
    看了眼身边正审视他全身的几名首领,眉头一皱,似是明白了什么,他轻咳道:“本王没事,王妃既已找到,就不要你们的项上人头了,都退了吧,嗯,暗中派人注意着穆王爷那里有何动作。”
    几个首领当下如获大赦,齐齐抱拳恢复了底气,铿锵有力的道:“是!”
    柳月挑了一下眉角,看来是她太过敏感了,嗯诶,她在想什么,干嘛,这么紧张赫连尘那货。
    眸微微低下,她的脸旁不觉微微的泛起了热意。赫连尘见她的娇俏又有些纠结的小模样,心里愈柔,以致身上常年伴他左右的冷寒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俯下身轻拥着柳月的肩,用慵懒掩饰着心里的失而复得的后怕道:“阿月,不要离开我,一直一直的在我身边。”
    “我,不会离开你的,一直一直都不会。”柳月接受了他这突然的拥抱,感受着他的心脏强烈的跳动,整个人都陷进那温暖的檀木香里,心中的那座冰山终是被赫连尘用一片赤诚融化了,她回抱着他,手微微的抖着揽在他的腰上。
    赫连尘的眉心慢慢的舒展,抱着怀里的小女人,只觉得有种幸福的天旋地转的感觉,这么多年他忍辱偷生,私下布置了那么多,万里江山也唾手可得,但此时最幸福,他一直都不明白,幸福为何物,此时却体会得最为真切。
    “赫连尘,我爱你。”柳月歪了一下小脑袋,轻轻的道,这是她心里叫嚣了好久的声音,今天历经了那些事之后,她才终有了对他说出口的勇气。
    以后,不论面临何种风,何种雨,她的身边都有他与她一齐承担,再也不用一人勉强的独当一面。
    在魏城的所有风波都将要平息下来时,又忽的发生了一件影响颇大的事——风右相家的大少爷在家中上吊死了。
    风尘的死在情理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柳月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垂了垂眼眸,骆儿见着柳月似是不高兴了,抿了抿唇,私虑了一下,她能看出王妃对那风家公子并无情,不过是对故人逝去的悲伤,又道:“听说,那大公子临终前写了一份遗书,在遗书中他说他不愿意逝后进风家陵园,而是而是要风丞相把他的遗体火化,将骨灰撒在魏城北的那片湖中。”
    柳月轻微的点了一下头,道:“嗯,我知道了。”
    喟叹着,那原身和风尘的那段过往由深爱到错过,几经蹉跎,最后却是以这种方式在一起了。
    她独自到那片当日柳月香消玉殒,和今日风尘殉情追随的湖,慢慢的撒下了柳月生前最爱的木槿花,花朵已有些凋零,她对着夕阳道:“愿你们再遇彼此,如这木槿今生的蹉跎只为下一世更加绚烂的珍守。”
    夕阳微微的光辉透过天际淡薄轻铅的云洒落在清白的湖水上,一朵朵木槿在微光与粼粼的波光中坚韧又安静的飘摇。
    柳月回头却见芸娘正站在她身后,满目感伤的望着冬风拂过的湖面,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和柳月说话,坚定的呢喃道:“他们一定会的,会再见的。”
    “丘国公主使燕,皇帝设宴款待,给公主接风洗尘,众王爷皆要出席。”柳月一边整理着墨缎似的青丝,一边打量着赫连尘,转了一下墨色的眼珠,精灵古怪的道:“看来这是一场鸿门宴。”
    赫连尘轻轻一笑,放下了手里的公文,用手支着脸,一副轻佻又慵懒的样子,幽蓝的眸子却是犀利,跟柳月待久了,他也越发的像一只表面上鲁钝,实际上精明的猫。他调笑着柳月道:“王妃是不是担忧如此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本王,会被那公主给看上?”
    “呵。”柳月冷淡的哼了一声,对赫连尘的自大和自鸣得意表示相当的不满,是又怎样?她就是不承认能耐她何?
    理着鬓发,她微微抬起小下巴,一脸的傲娇样儿,回他道:“我是怕我出落得如此绝色,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那些个与你为敌的王爷啊大臣啊,还有那些随公主而来的使臣看上我,想来到时他们联手,你又势单力薄,这后果嘛啧啧啧。”
    柳月说着摇了一下头,砸吧着嘴巴,满眼的忧虑,好像真想见了那场景般。
    赫连尘当下垮下了一张魅笑着的妖孽脸,见柳月那一副将看见那场景的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手把一案的公文推到一边,也懒得饶过案几和屏风去柳月身边,竟不顾形象的单手一撑直接从案的那边跃了过来。
    柳月眨巴了一下眼睛咯咯的笑着,但看到赫连尘往她这里扑来,赶紧从玫瑰椅上跳将了开来,躲着赫连尘的一双要擒她的大手,赫连尘邪吊着唇角,手牵着她的衣带一角,用力捞来。
    柳月的单衣衣衫尽开,露出了里面粉色的兜衣,她一愣,低头望着自己衣衫半解,刚要发作,却被赫连尘一手捞进了怀里。
    手扶着她的纤腰,眉眼里都是坏坏的笑意,但面色却非要绷着,不想毁了自己千年淡然的素雅王爷形象,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若现在笑开了的话,柳月一定会紧揪着他不放,所以要装作很淡定。
    “王八蛋你快点儿笑吧,再憋出个好歹来。”柳月就像赫连尘肚子里的蛔虫,他在想什么,她可清楚的很。
    赫连尘见柳月微微鼓起的小脸,梨花白的唇瓣再是抿不住了,手握着柳月的腰肢,让她贴近自己,他则把下巴抵上她的发顶哈哈大笑着。
    “王八蛋,笑就笑,你抵着我的头干什么。”柳月被他也给带笑了,发顶上微微的颤抖,让她不觉弯起了眼睛,鼓着的小腮帮子显出两方浅浅的梨涡。
    怀里细滑如玉质的肌肤贴着自己的锦袍,赫连尘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美人在怀,吃嫩豆腐的大好时机呢,手轻轻的从她的腰上向内游走,细腻的质感在指腹下若上好的美玉,在他的指尖绽放着温热感。
    唇贴近柳月小巧精致又白似雪的耳边,道:“听好了,不管什么男人看上你,本王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你若是敢爬墙,我就将你绑在床上,好好的宠幸。”灼热的气息滑在耳珠上,柳月皱了一下眉,却是无从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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