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去打扰他,他不知道昨晚那事是不是就算翻篇了,反正他心里是过不去的,就像肚子里不小心塞进了个铁球,吐不出来,也消化不了,沉甸甸地在肚子里反复晃荡。还有廖羽程欲言又止的那句话,他当时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贺冰心里那个难受啊,觉得毒瘾发作也不过如此了。好不容易等廖羽程从电脑前起来,又见他一下子钻进了厨房里去做饭,像是在躲着贺冰似的。吃饭时两个人也各怀心事,互不吭声,又不时偷瞄对方一眼,二人间的气氛从没像今天这么尴尬过。

    吃完晚饭后,贺冰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先提议道:“羽程,你今晚上没什么事情要做了吧,我们还骑自行车去?”

    廖羽程想了想,道:“行,走吧。”

    虽然申请办理市民卡的流程并不复杂,但廖羽程一直没有去办,今天晚上当然还是只能两个人共骑一辆自行车。

    贺冰憋了一整天,憋到这时候胆子突然也肥了起来,仿佛不再担心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甚至是有点巴望廖羽程明白他那点心思似的,当廖羽程一坐上自行车的后座便抓住了他的两只手揽在自己腰上,道:“抓稳,走了啊。”

    漫长的白昼已近尾声,天空只留下暗沉的深蓝色,当盛夏的晚风刮在二人脸上时,贺冰竟有了种重返年少时的错觉。单车后座与心爱的人,这种电影里反复出现过的、教科书般青葱而纯净的恋爱符号,他还从未在曾经任何一个恋人的身上留下过。

    后座上搭着的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们结识相伴了这么多年的岁月,可他却到了这个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兜兜转转地经历了别人,却又宿命般地栽到了儿时最熟悉的人身上,原来是你,没想到竟然是你啊。

    就在贺冰心中忍不住感慨时,他感觉到廖羽程把头轻轻靠在了他的后背上,贺冰在前面抿着嘴偷偷地笑了,笑得有些羞涩,像个从未长大过的少年,至少在这一刻,他可以假装廖羽程也是喜欢他的。

    两个人骑到了偏僻的路段,旁边几乎看不到一个散步的闲人,只有偶尔的汽车飞驰而过。廖羽程突然道:“该轮到我骑一会儿了吧。”

    贺冰停了下来,把自行车让给他,廖羽程刚骑上去,还没等贺冰坐上后座便恶作剧地把车骑跑了,贺冰在后面追他,“哎,你怎么先跑了!你欺负我啊!”

    廖羽程在前面哈哈大笑,“我就欺负你了,有本事你追上来啊。”

    廖羽程在前面把车骑得飞快,贺冰在后面不停追着他跑,像是两个调皮的小男孩在追打玩闹,贺冰朝他喊道:“廖羽程,你心眼太坏了,居然耍我,你给我停下来!”

    廖羽程回他朝他喊:“耍你怎么了,耍你好玩!”

    贺冰给他气笑了,“等我追上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廖羽程挑衅地问道:“你能追得上我吗?”

    廖羽程曾经是贺冰的一个小小的心结,这个人什么都比他好一点,成绩比他优秀一点,长相比他帅气一点,性格比他讨喜一点,脑筋比他聪明一点,他曾努力地想赶上他,却始终还是什么都比他略逊一筹。当初廖羽程的优秀让他选择了疏远,而现在却让他萌生了爱意,虽然直到今天他仍然比不上他,可他还是想让他们之间再靠近一些、再亲密一些。

    譬如现在,他想要追上他,想得到他。

    贺冰用尽了全力奔跑,终于让他们之间只剩咫尺之距,他一把抓住了自行车后座,强行让车子停了下来,车身一个不稳,廖羽程连忙把两条腿踩到了地上,他刚想要说话,贺冰已经从后面用力抱住了他。

    “追上你了。”贺冰重重地喘息着,双手把廖羽程紧紧锁在怀里,脸埋在了他的颈间。

    廖羽程感觉到喷洒在脖子上的灼热气息和后背传来的阵阵心跳,他的身体僵住了,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他试探着叫了一声,“贺冰?”

    “我喜欢你。”疲惫让贺冰失去了一切担忧和顾虑的力气,他终于把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廖羽程,我喜欢你。”

    廖羽程的眼眶瞬间一阵发热,暗恋多年的疲顿和酸楚仿佛都要喷涌而出,他赶紧闭上了眼睛,颤抖着声音道:“你说,你说你喜欢……”

    贺冰替他把剩下的话说完,“我喜欢你。”他的拥抱紧得几乎要将廖羽程揉碎,“羽程,你跟我吧,我会对你好的,一心一意地只对你一个人,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你伤心到去酒吧买醉。”他在廖羽程的脖子上亲了一下,“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廖羽程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贺冰几乎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时,却听到廖羽程开了口,他的声音轻轻的,听起来已经变得很平静,“贺冰,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已经悄悄注意你很久了,我看过你参加的每一场球赛,但是从不敢给你递去毛巾和水。我喜欢看你在回家路上骑车离去的背影,我知道你不会为我等待,却总希望可以坐上你的自行车后座……”

    贺冰一开始听得很莫名,不明白廖羽程为什么突然在此时说了这堆不着边际的东西,可他越听越发现这些话与记忆中的某些句子重合了起来,那是他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是那个面目模糊的爱慕者给予过他的鼓舞与安慰。

    贺冰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因为惊讶而停顿了几秒,他用力把廖羽程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不可置信地问:“那个人是你?”

    廖羽程平时能装会演,做得出紧张,扮得了懵懂,可这时却不受控制地表现得像个第一次跟心上人告白的青涩少年,整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仿佛挂着个沉重的哑铃,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声音里也带着羞赧,“是我。”

    贺冰又想到了什么,狂喜着抓住他的肩膀没头没脑地又问:“那个人是我?”

    廖羽程却听明白了,他把头垂得更低,轻声道:“是你。”

    “你……!”现在回忆起二人相处的点滴,廖羽程对他的心意似乎都有迹可循,贺冰想起了他因为这段暗恋而受过的苦楚,想起了他微笑着说的那句“那我不愿意改”,只觉得心里疼得厉害,疼得连眼睛都要湿润了,他又抱紧了廖羽程,恨道,“廖羽程,你这个傻瓜!”

    廖羽程也回抱住他,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这是他听过的最幸福的一句责骂,他带着笑容乖乖地承认了,“是,我是傻瓜。”

    他脑子灵光,心思缜密,设计了一个又一个连成串的小陷阱等着贺冰去钻,最后总算顺利地把他捕入囊中,虽然贺冰从头到尾都是愣头愣脑被算计的那个,可廖羽程也得承认,在某些方面,他确实比贺冰还要傻。

    四周安静而幽暗,两个人在路灯下深深地亲吻着对方,当四瓣嘴唇分离,贺冰用额头抵着廖羽程的额头,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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