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未免太过狂妄了!”话音刚落,道修举掌就朝这少年郎攻来。
    新一轮的比斗,就此开始了。
    就因为这个魔修这一句话的声音,引得已是转头的姜宁,回头去看了他一眼。
    “娘?”赢官儿好奇,也跟着回头望着。那边比斗已经开始,他根本不知道他母亲是看什么,因什么而停下了脚步。
    姜宁顿了一下,赢官儿不明白他母亲是怎么了,于是又唤了一声姜宁,“娘?”
    “没什么,走吧。”姜宁也不打算解释给赢官儿听,只是选择继续拉着他离开了这里。
    却不想,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了背后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的惊呼声音。
    “哎呀!”
    以及山石崩塌的催裂之声。
    肯定是打斗十分激烈,有其中一个人受伤惨烈。
    姜宁又一次停驻了步子,这一次她干脆拉着赢官儿一起,重新回到了人群中,关注起了面前的比斗。
    其实也没必要接着关注下去了,因为比斗已在不过片刻的功夫,已是有了结果。
    那名刚刚还在放肆叫狠的道修,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吐血了。周遭有地面裂开的痕迹,想必就是刚刚姜宁听到的催裂之声。
    已然获取胜利的少年郎,不动声色。就好似凌然而立的青竹一般,屹立在了原地。
    甚至无人可以得见,他面具的神采,是笑或者没笑。
    倒是在一旁站了许久的纤丝,于此刻又站了出来,“在我们魔域,侮辱了王子的罪过。是要拿命抵罪的”她开怀的笑了一下,“来人呀!给我把这个道修,丢到深渊下面给王子谢罪!”
    围观的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怎么可以!残忍,简直残忍。”
    与昨日的那几个孩童奴隶不同,这个道修是他们道域正紧的修真者。他们自然无法坐视不理。
    少年郎开口了,“想救他的命也可以,打败我就行了。你们道域之人,有人肯出战吗?”
    话已经放在这里了,然而没有道域的人愿意站出来,与这个少年郎一战。
    因为他们起先都肯定了,这名出战道修的实力的。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年纪轻轻的魔修能在几招之内,就把人打趴到吐血。
    此等实力,想必没有元婴以上的修为,是没有胜算的。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再有道域的人输掉比斗。非但自己要丢了性命,也是更丢了道域的脸面。
    所以此刻,前一秒还七嘴八舌的围观人群,在少年郎发完话后,已是变得鸦雀无声了。
    在寂静中,有人忍不住破口埋怨了一句,“呸!这都怪昨天那个女道修,要不是她多管闲事。那今天什么事也都没有了!”
    是啊,要不是因为她。那不咎王子也不会为了纤丝,去下这道荒唐的命令,这名纤丝魔域贵族,也不会在此为难道域的人。
    这名道域的道友也不会为道域出面,以至现在还要丢了性命。
    “是啊,这女人逞完威风就不见人影了,现如今可苦了我们这些人。”
    “对!都怨昨天那个女人!”
    “是该怪她!多管闲事!”
    很多人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责怪姜宁。你叫他们出去打回来的勇气,他们是没有。但你叫他们去怪罪别人,特别是一个女人的勇气,他们不但有,而且很积极。
    “娘!”赢官儿气到眼眶都发红了。他当下还没有能力把这些人全给杀了,让他们闭嘴。他只能拉扯着他的母亲,“娘,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意思。”不想让姜宁再听到,这些可能令她伤心的话。
    姜宁迈不开腿,她既没办法转身离开,也不知道是否该迈步越出人群。
    她踌躇在了原地。
    纤丝的手下拖着那名受伤的道修,一路拖行着到了深渊的边缘,任这个道修怎么挣扎呼救也没有一丝心软。
    那名获胜的少年郎,也默认此等行为。
    道域里有的人,要么侧过了头,要么已是闭上了双眼,都不忍看这即将会发生的惨剧。
    只有赢官儿仍用那双通红的大眼,还在恶狠狠地凝视着前方,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会得救的。
    因为那双一直牵着他的手,已然松开了他。他的母亲姜太玥,离开了他的身边,越过了人群,已经走了出去。
    他的母亲打算出手相救了。
    没有一句声音,是招先至,而后人至。
    沧浪之水,化作了一条水蛇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缠住了那名道修的双腿。救住了,险些被人推出去的道修。
    纤丝的手下,还在大感意外的时候。
    头戴哭丧脸木雕面具的少年郎,早已是注意到了走到人群之前的姜宁。
    此人身形消瘦纤细,全身着黑衣,更被一顶黑纱帷帽盖住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知道,就是这个毫不起眼的人,出手相救的。
    “能在远离大海的魔域轻易使出水系法术,阁下不简单。”少年郎评价道。
    可姜宁没有出声,因为她无法开口说话,她怕她一旦开口,会被人认出是昨日的女道修。为此,她才特地没有祭出法器,更没有使用昨天用过的法术。
    少年郎见姜宁并未言语,也不过多相逼,仅是又确认一下,“规矩摆在这里,想救人就要打败我。”
    人命关天的事情,自己怎能踌躇呢?姜宁用招式代替了她回答,水如洪涛又如巨浪,朝着少年郎压境拍打而来。
    水本有刚柔两面,水柔善时可利天下万物,滋养万物而不相争,也可以刚强如猛兽,吞噬一切好不讲道理。
    此时此地在姜宁法术下的波涛,就是猛兽,就是不讲道理。
    可水浪的速度快,魔修少年郎的速度只可能更快,水势一时都追不上他了。
    这是攸关别人性命的事情,姜宁不敢托大。当机立断,默念咒语,水势一分二成包夹之势,朝着少年郎围剿而来。
    少年郎却是轻笑了一声,因为面具的遮掩,谁也没看见这一瞬间的笑容。
    一时,他凌然发力,一跃入空。竟然踩在了水浪的浪头前,好似没有任何威胁。
    却没想到,在这须臾之后,他脚下的水浪又化作了水做的巨龙,不但让他凌空坠落了下去,更朝着他汹涌而来,要把他淹没撕咬了进去。
    可他并不怕,他甚至要借这坠落之势,一跃而下,居然是要朝着姜宁的身上砸落而去!
    姜宁并未朝天看去,仅是在自己的周身,随手召唤出了一道水幕护体。
    少年郎见水幕就在眼前,也不畏惧,他好像打算与姜宁要拼个你死我活,依然不见他有收招或掉头的打算。
    骤然间,就在少年郎触及到水幕的那一瞬间——
    他不知道何时又从哪里,在手上幻化出了一对好似新月的弯刀,弯刀通体银白却又流逝着赤红一般的焰火。
    有魔域的魔修认出了这对弯刀的身份,当即朝着少年郎下地跪拜了。
    这一刃,是这样的霸道。
    银白流火的弯刀刀刃,刚一划上水幕,水幕就好似惧怕一般,全都避让了开来。
    然而在这水幕被划开的刹那间,分开两帘的水幕也变了——
    从划开的两边,水幕化作两股浪涛,夹击着少年郎。
    好似惊涛拍岸一般,拍击四散了开来。只不过四散溅落的水珠,这一次卷起的却是千层的雪花。
    此时,少年郎的新月弯刀,划破了水幕,也划破了姜宁帷帽上的垂纱。
    这一刃,又是这样的轻柔,仅仅是如风般带过了垂纱,没有触及到面纱下的面容分毫。
    他看见了,黑纱遮挡下的面容。
    此刻,姜宁的雪花飘落在了少年郎的木雕面具上,霜雪在顷刻间布满了整张面具,面具应声而碎了。
    她亦是看清了,少年郎右眼下那颗水滴般的泪痣。
    他歪着头,笑了一下说,“姜宁姐姐,你好呀。”
    与少年的开心不同,她则淡然了许多,只是应了一声,“不咎……”
    少年郎的身份随着面具的消失,早已是昭然若揭了。
    包括有贵族身份在身的纤丝,全部的魔修于此刻都右腿单膝跪下了,齐声高呼——
    “拜见不咎王子。”
    所有道域的道修也因惊见,这惊人的一幕,都有些呆立了。
    只有赢官儿一个孩童,径直小跑了出来,跑到了姜宁跟前,无视了所有人唤了一声姜宁,“娘亲!”
    姜宁顿时就瞧见了赢官儿那红通通,好似哭过的双眸,心疼不已下,弯腰把赢官儿抱在了手上,“怎么哭了?”
    不咎没有理会那跪了一圈的魔修,他只见姜宁怎么没有理睬他,反倒是抱了一个称呼她娘亲的小孩。
    他有些接受不能,脱口问道,“这个孩童是?”
    姜宁正准备要答。
    却被赢官儿抢先了去,赢官儿坐在了姜宁的手臂上,气势十足道,“我自然是我娘亲的儿子,你又是何人?”
    第58章
    儿子?不咎一时因为这个称呼而错愕不已,眼前的孩童,明媚若晓春之花,分明是个女孩子呀。
    一个女童如何要称自己为儿子?是他听错了,还是这个女童自己口误?
    不咎想不明白这一点,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出,赢官儿话里所想要表达的重点——
    他是姜宁的儿子。
    姜宁也是一愣,但想及这么多人,都还在场关注着自己与赢官儿,纤丝也在后面注目着在。
    她讪讪而笑,替自家儿子改口道,“这是我的女儿……”
    那一袭被不咎方才划破的垂纱,在这刹那间又变得完好如初般了,重新遮掩了姜宁的容貌。所以除了不咎外以为,没人能在这片刻间,识破姜宁的身份。
    姜宁隔帘看着不咎,想到他如今的身份,又补充了一句,“为了行事方便,我假扮成了男子。”
    不咎了然,当初在销金城与姜宁姐姐相处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避免麻烦。她也是做了女扮男装的打扮。她有这样的美貌,本该就要多加提防。
    不咎有些高兴,“昨日听闻有一位极美的女道修,能凭空造出一架冰桥,立于裂开的深渊之上。我就在想,是不是姐姐了。后来一细打听,那女道修好像还姓姜。”他看向姜宁的眸子里,潋滟着光亮,好像很激动,“姐姐知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赢官儿待在母亲怀中,把不咎的欣喜全看在眼里,想着这个王子是不是哪里有毛病。他自己跟母亲都已言明,他们是母子关系。怎么这个魔修还一副小奶狗求欢的样子,满心满眼全扑在母亲身上,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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