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辞了。”

    出门的时候乔董闻声而来,拍着他的肩膀亲热地说:“这么快就又回国了?今天有事,明晚我做东,一起吃个饭?”

    “下次吧,我明天下午的飞机。”

    “这么赶?”

    “是啊,”严楷说,“最近忙,要不是有非回来不可的事情,我就不回来了。”

    他看着手中的资料掂量了一下,一天一夜时间,打来回估计不够,何况他尚不清楚身份证上的地址是否准确。不过没关系,有了这些东西,还怕人跑吗?

    严楷转头就去找了私家侦探。

    11-

    一转眼又过去半个月。

    沈言殊没有多少时间想起严楷。过年后,沈母在吃饭时又一次念叨胃疼,这引起了他的重视。九十年代他外公患胃癌去世,这种疾病只要家族里有过一例,全家人都会警惕。

    尽管沈母对这种小病小痛不以为然,沈言殊还是带着她去医院做了胃镜检查。病理报告出来,结果显示有直径小于一厘米的肿块,也就是小胃癌。

    他整颗心沉到了底,医生反而安慰他说这已经很幸运,早期胃癌只要及时发现并治疗,治愈率和存活率都是非常高的。当天沈母就办了入院手续准备接受手术。她身体情况算得上良好,只是情绪低落,沈言殊陪在一旁,说了许多安慰开解的话。

    母亲住院期间他天天家和医院两头跑,三餐都是在家做好了送过去,晚上整夜在病房陪床,很快就瘦了一圈。幸好舅舅和表妹有时会在白天过来接替他,让他回家睡上几个小时,总算不至于太劳累。

    这天是周六,上午九点陈田田背着书包走进病房,脆生生地喊了声表哥。她在一中上学,今年读高二,小姑娘机灵又聪明,成绩也很好。

    她说:“哥你回去睡一觉吧,我照顾姑姑。”

    沈言殊站起来摸她的头,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田田真乖,谢谢你。”

    陈田田嗔怪地捶他一拳:“谢什么呀。快走吧,我爸说下午他过来看着,你可以等晚上再回来。”

    沈言殊点点头,也不多说话,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大门,晴空万里,白花花的阳光晃得他眼睛疼,沈言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眯着眼睛适应光线,突然看见旁边一棵大树下站着个男人,提着公事包,手里夹着烟,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讶异地睁大眼睛,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有些尴尬。

    但对方显然也已经看到了他,悄悄溜走是不可能的了。沈言殊犹豫着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心中千头万绪,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

    严楷静静同他对望,表情毫无波澜,看起来非常镇定,只有微微颤抖的双手泄露了他的心绪。

    沈言殊突然说:“烟……”

    “什么?”严楷没听懂。

    “要烧到你手了……”

    话音刚落严楷便感到指尖传来一阵灼痛,他如梦初醒,一松手丢了烟头,脸上神情甚至有些狼狈,沈言殊在旁看着,却是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僵硬的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严楷大步走过去,伸手把他揽入怀中抱得紧紧,嘴唇印在他额头上。

    沈言殊已经无暇顾及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在这里,他用力地回抱住他,连日来的疲倦不安在这一刻全都奇迹般地被治愈了,他如释重负地微笑起来。

    “你不该来的。”

    这么说着,他却不肯放手,把头埋在严楷肩上深深嗅他颈间的气息。严楷闻言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头,低声叫屈:“好你个沈言殊。枉我千里迢迢的来找你,连句好话都捞不到?”

    沈言殊闷闷地笑,严楷又抱了他一会儿才松了手,沈言殊问:“吃早饭了么?”

    严楷说没有。

    “我带你去吃。”

    周末的小城街道上有许多人,有些在闲逛,有些出门买东西,有些人则干脆什么都不干,只是坐在路边晒晒太阳。严楷一丝不苟的西装打扮显得十分惹眼,沈言殊不敢公然牵他的手,独自在前面带路,严楷在他身后隔了几米亦步亦趋,十足像个护送意中人回家的中学小男生。

    等红灯的时候他们站得近了些,严楷不错眼珠地盯着沈言殊看,沈言殊感应到他的目光,抬头局促地对他一笑,又匆匆转回头去。

    刚才在路上严楷几次见到他停下脚步同邻居熟人寒暄,有人注意到他身后站了个人,也会多问一句这是谁,沈言殊统统以同事搪塞过去。严楷多少察觉出他的紧张,却并不为此感到不悦,相反,一想起他紧张的原因,他就觉得心脏一阵紧缩,恨不得马上带他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他跟着沈言殊拐进一条小巷,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离午饭时间还有很久,店里没什么人,他们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沈言殊点了两碗牛肉面,又要了一碟凉菜,等面煮好的间隙里他对严楷说:“这家店的牛肉面最好吃,高中的时候我经常过来,算起来都有……小十年了。”

    他随手向外指了一个方向:“从那个路口拐下去走二三百米,就是我的母校。”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惆怅又似怀念。严楷不作声静静看他,片刻后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来,他从一旁的筷筒里取了筷子,把碗里的牛肉片拨出一半给沈言殊,又替他挑走了香菜,说:“快吃吧。熬了一整夜,也该饿了。”

    沈言殊笑了笑,低下头大口吃面。

    跟严楷在一起实在是非常轻松,什么也不用考虑,只需要接受他无微不至而又不动声色的关照。这个男人道行高深,察言观色的本事已臻化境,只是这种关照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沈言殊自己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很快把整碗面吃个精光,又毫不顾及形象地捧着碗喝了几大口汤,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问严楷:“你要在这里待几天?有地方住吗?”

    严楷笑得很含蓄:“没别的事,只是来看看你,看完就走。”

    沈言殊揉揉太阳穴,熬夜熬到现在他觉得眼睛干涩至极,一说话就想打哈欠:“那,到家里坐坐,喝杯茶吧。”

    沈言殊带严楷走进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穿过一排又一排小城常见的平顶六层居民楼,砖红外墙经历长年雨打风吹,逐渐斑驳了颜色,他走到尽头的一栋楼前,停了下来。

    “在三楼。”他说。

    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严楷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吻他,每上几级台阶他就会突然把沈言殊压在墙上,笑得嚣张像个得志的小流氓,低下头用自己灵活的唇舌和手指不断挑拨他,就像过去他们常常做的那样。沈言殊抵挡不住,半推半就地回应着他,停在门口找钥匙的时候严楷把手伸进他裤子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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