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他的手指划过长秋的唇畔,却不带一点情/色意味,“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现在整个军队都是我的,之后,皇城中的皇位也会是我的。你说,对于你这个败者,我该如何惩治比较好?”

    长秋闭上眼,不想看他。沈初也不逼他,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那一天,人世间大雪纷纷,一地碎琼乱玉,树上遍结寒霜,万顷千华,玉树琼枝,满目素色。而他在那个杂乱的柴房里,只着单衣,心如死灰,与屋外的大雪冻成了冰碴,碎了一地。

    似乎有谁开了门,长秋定睛一看,是以前长跟着自己的一个小兵。“元帅,快,起来,我帮你逃出去?”

    帮我?长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随即起身出了门。

    那小兵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元帅,我跟你多年,绝不会像那些人那样背信弃义。你快逃,我帮你挡一阵子。”

    “那你怎么办?”说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如此困境仍有人真心想帮自己,这是前世修来的福啊。

    “我没事的,为了元帅,死不足惜。”那个小兵推了长秋一把,“元帅,快走啊!”

    长秋点点头,也不再磨蹭,就在雪天里狂奔起来,直想逃得更远、更远些,好让自己不再想着那人。

    说来可笑,即使那人如此对待自己,自己却恨不了他,只觉得一切是自己自作自受罢了。

    不时的有雪花落到头上、脸上、肩上、身体上,冻得自己一颤,但仍旧只能咬着牙继续逃奔。跑了一阵子后,长秋停下来喘气,突然觉得身后有轻微的声响。是有人吗?难道是沈初来追自己了?

    长秋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砰”地一声,随即感到自己身上一暖……

    哈,原来是破了个洞啊……

    紧接着又是两枪,身上又破了两个洞。

    温热的鲜血流出时,让他感到一阵的温暖,但随即,就是更深更彻骨的寒冷,像是整个人都跌入了冰潭一般,每根骨头每个细胞都被冻得发出寒气。

    是阿初杀了他吗?这样也好,他这么恨自己,现在杀了自己,两人就一了百了了。他无法再虐/待自己,自己也不用再面对他,面对自己的自责和罪恶感。

    长秋摇晃了几下,就这样跌倒在雪地里,碎琼乱玉本是无暇,却沾染了那一滩血,显得触目惊心。

    身后跟了小半路的小兵确定长秋死透了,长舒一口气,然后就把尸体这么带回去。

    他料想到新任的沈大元帅不好意思直接亲自下手杀了自己的恩师,所以他诳长秋逃跑,然后把他“就地正法”,这样不管怎么说都于情于理吧?在百里长秋手下干了这么多年都没升一点官,这次回去,没准沈大元帅觉得自己头脑机灵,就给自己升升军衔呢?

    小兵想着,竟是开心地哼起了歌。

    那边的沈初,老早就发现长秋不见了,一张脸臭的跟好几天没上茅厕似的。他倒真没想到百里长秋会逃跑,本来想着这个孬种穿着这么薄的衣服,应该不会有胆冰天雪地地跑出去。没想到啊,呵,还真是有种啊!这次回来看他不打断他的两条腿!让他再跑!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小兵扛着一个人回来,“元帅,我把百里长秋带回来了。”那小兵两眼亮亮的。

    “嗯,你下去吧。”

    接过长秋,沈初突然发觉不对,手上那湿腻的触感,那人冰冷的身体……

    他一翻看,长秋竟从背后被打了个三枪六洞!

    世界像是成了巨大的冷冻冰箱,小兵蓦然觉得这儿冷了许多。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那新任的大元帅,抱着那个死人,缓缓地抬起头,冻结的眼神没有一点温度,冰冷骇人地望着自己,“谁、准、你、杀、死、他、的?”

    那小兵感觉自己的身体从腿开始慢慢往上冻住,舌头都不机灵了,“我、我知道大帅于情于理不好亲自下手……所以我、我就代大帅斩草除根了……”

    那人的眼里像是在聚集着巨大的风暴,他不怒反笑,“好啊,百里长秋教出来的好兵啊!”他说着对着那小兵反身就是利落的三枪,“咚!咚!咚!”他也不再抑制自己的脾气,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狂喊着,“谁准你杀死他的?!!!啊?!!你个杂/种!!!他/妈/的谁准你的?!!!!”他一枪一枪地朝着小兵的尸体继续发射,把那具尸体打烂了也不在意。他在这里等了一夜,等来的就是那人的尸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老/子叫你动我的人!!你他/妈个混账!!老/子叫你动!!”他在小兵的尸体上狂踩着,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癫狂。

    那一夜风雪大作,他虐尸虐了一整夜,而他怀中的人,却再也没有醒来,身体冰冷的,似是与天地化为了一体。

    ……

    在贵南镇了已有三年,沈初与人民军携手,攻上了皇城。长秋以魂力起尸的秘法他早就好言软语地哄骗到了,这一路攻过去,并未有多大挫折。

    他杀了皇帝,戴冠为王,加冕为皇,肃清政/府内不满之徒,独享无上权力荣光。

    当他终于爬得最高,坐在阶梯上冷眼俯望天下众生时,却没有多么激动的感觉。不知是谁说的,世上的悲剧有两种,想得到的得不到,想得到的得到了。

    欲/望不满足就痛苦,满足就无聊,人生如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摆动。

    上位后,他把人民军一脚踢开,说他们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又,抹黑上一任皇帝,说他酒肉池林,昏庸无道。历史任他随心所欲地打扮,只要你有权力,指鹿为马,是非颠倒,那也没什么做不到的。

    战争,从来不决定谁对了,只决定谁留下了。

    并非正义能战胜邪恶,

    而是历史只有胜利的一方才能书写。

    这世间,胜的一方才永远是正义。

    所以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只可惜,那个人没看见他登上王位,九州四海尽揽掌中之景。

    沈初在位五十八年,夜夜笙歌,妃嫔男宠无数,有子十人,大儿子名为沈柏,是在他30岁时出生的。即使年至半百时,他也甚少想起自己的年少时光来。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会去回忆,也不想去回忆。对他来说,过去就是过去了,再怎么追忆,也只是徒留伤感罢了。回忆过去,是只有弱智才爱做的事。

    他也清楚,自己并不爱那个男人。只是……

    有些放不下罢了。

    他还没有玩/弄够,那人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死了,徒留下空白的余章,却让他再也无法落笔。

    不知何时开始,午夜梦回之际,他时常会梦见故人,醒来时常是气喘吁吁,再也无法入睡。

    直到那时,他终于明白,百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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