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刚才吃的那碗面,像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压在自己心里,痛楚难言。

    他扑过去抱住苏致信,把头埋在他肩上,"怎麽办?我要死掉了......"

    "傻瓜。"苏致信一下一下的摸著他的头发:"怎麽会为了这种小事就死掉呢?"

    "你对我这麽好,这麽好,我幸福的要死掉了。"宋源用力呼吸,顿时,鼻腔里充满了苏致信身上混合了淡淡消毒水气味的体香。他问:"你工作到这麽晚,还来找我,不累吗?"

    苏致信被他抱著,有些昏昏欲睡,嘴里的话有些不经大脑的就跑了出来:"我早就下班了,只是路上出了点小事故而已。"

    "啊?!"宋源大叫,他的嘴正凑在苏致信的耳边,这一声尖叫,很有几分震耳欲聋的意味,"你有没有怎麽样啊?你你你!你想让我心疼死是不是!!"

    苏致信捂住耳朵,"别吵,别吵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宋源拉住苏致信看个不停,眼见他四肢完好,没有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苏致信本就困了,被他摆弄的心头火起,怒了:"吵够了没有?我要睡觉了。"

    宋源屁颠屁颠的帮苏致信放热水,又小奴才一般捧著睡衣在卫生间门口侍立,等伺候著苏少爷躺进被窝,这才飞车到很远以外的24小时营业的粥馆买了一份白粥小菜,又到药店买了胃药,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锺了。

    宋源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门,悄悄拧亮床头的灯,调到最低的光度。

    苏致信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犹自拧著眉毛,显然是胃还在疼痛。

    宋源看著他,心头酸酸甜甜的,说不上来是什麽感觉,於是伸手轻轻推他:"起来喝些粥再睡吧,喝了胃就不疼了。"

    苏致信睡得迷迷糊糊间,随手一挥,居然就这麽凑巧,"啪"的一声,正中宋源的脸颊。

    宋源被打蒙了,伸手摸摸自己脸上发烫的五指山,居然傻乎乎的笑了起来,继续不知死活的伸手去推苏致信。

    苏致信是个起床气很严重的人,被宋源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叫醒,其心情恶劣是可想而知。

    37

    "吃些粥再睡吧。"

    "不吃!"

    "吃些吧,吃些胃就不那麽痛了。"

    "你给我滚出去!"

    "吃些吧,这里还有药。"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当然没完。最後苏致信还是喝了那粥,又吃了药。两个人吵吵闹闹,都收拾妥当之後,天都隐隐发亮了。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可以放心的像土豆一样种在床上休息一整天,否则,宋源极有可能被苏致信化身成的苏妖怪生吞活剥了。

    ***

    苏致信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苏致信一如所有像他这个年龄的高知一样,──过劳、生活无规律、患有胃病、睡眠不足,难得睡个好觉。

    这一觉睡的苏老师万分舒坦,连睡醒之後照例的起床气都没有发作,──醒过来发现怀里窝著一只头上的毛乱糟糟的大型动物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把他直接丢出去,而只是很有几分温柔的顺了顺那一丛乱蓬蓬的、栗色的短毛。

    宋源揉揉眼睛,抱住苏致信,开始从头蹭到脚。他上下其手、撒娇耍赖、唱念坐打无一不全。奈何苏致信铁了心躺在床上毫不动弹,闭上眼睛装尸体。

    宋源声音软趴趴的:"喂~~~~~~"

    苏致信金口一开:"我饿了。"

    听到没?陛下饿了,宋小奴才还不快快去打电话定外卖!

    终於宋源的贼心(采花贼之贼也)还是没能得逞,苏致信在他家吃了喝了,施施然下楼。

    宋源站在窗前看著苏致信伸手拦出租车,之後绝尘而去,恨恨的关上窗子,脸上的表情古怪的扭曲了一下,骂骂咧咧的走进了浴室。不过,他是去冲凉水,还是去diy了,我们不得而知。

    ***

    北方的秋天非常短暂,前半部分热得像夏天,後半部分冷得像冬天。通常是一夜之间,寒流来袭,风刮起来了,雪下起来了,树叶全部掉光,於是──冬天到了。

    一入冬,宋家有一件大事,──当家老掌柜,宋六爷过寿。

    宋六算得上是老来得子。说起来宋源今年也只有二十二岁,可宋六一到生日,就整六十了。

    六十大寿,不比往常,定是要大操大办的。况且这一年,宋六萌生了隐退之意,正要叫齐了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把宋源介绍给他们。

    可宋源最近因为苏致信的缘故,对这些事也不是那麽上心了,一门心思想著以後怎麽漂白,做个本本分分的平头百姓,和苏致信两个人过过平淡甜蜜的小日子,也就此生足矣了。这时见宋六一团兴头的计划怎麽把自己引见给那些有点来头的、辈分高些的黑道人物,却也不好拂了老父的意,只得做出很有兴致的样子。

    宋六的六十大寿,倒有许多事情要操办,宋源每天忙里忙外,有好几天没有去找苏致信了。

    苏致信这些天也不得闲,──苏妈妈又回国来看儿子了。照旧,三天两头的耳提面命,让苏致信去相亲。苏致信被苏妈妈烦的耐不过,把自己打包送到了实验室,一连躲了好几天不敢回家。

    农历的十一月初一,是宋六生日的正日子。宋六是老派人物,不作兴那些party,酒会之类的洋玩意儿,只在本地最大的川菜酒楼定下了顶层的大敞厅,团团园园的开了九十九桌上好的酒席。若是把墙上的大红"寿"字换成"喜",和一般的婚宴也没什麽差别。

    宋源端著酒杯跟在宋六後面寒暄敬酒,一圈下来,饶是他有几分酒量,可还是太阳穴一跳一跳得疼。又实在懒怠和那些挺胸凸肚的老头子们吆五喝六的喝酒,於是就尿遁了。

    宋源在洗手间解决了内急,又抽了支烟,磨磨蹭蹭的洗了手,这才不情不愿,一步三蹭的出来。

    走到敞厅入口的时候,只听见里面人声鼎沸,间或传出几句不堪入耳的粗话荤段子,听的宋源只皱眉头。

    其实如果是放在从前,宋源说起荤段子,爆起粗口来,是绝对不逊色於里面那些人物,可偏偏他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苏致信一起待久了,人也变了些,这时候耳朵里听到这些话,竟然觉得有说不出的刺耳。

    於是索性到周围随便找个休息室吧,睡一觉也好。宋源想著,走到一间休息室门口,刚要推门,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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