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流出。

    顾昭心神大乱,大叫道:“别!别动手!冯裳!冯裳!害死你阿父的是我!是我!别伤他,别伤孩子……求你了,真的,那什么……真的是我……”

    冯裳的动作停了下来,呆看着顾昭,看了一会他摇摇头笑道:“您甭骗我!当年你才多大岁数,哪有那样的经历,那样的本事,此事怕是你家的老哥哥跟今上谋划的吧?你们啊,都是聪明人,那里管我们这样卑贱之人的性命,我们在你们眼里,亦不过是浮游,是蛆虫,一脚下去碾死无数都不带皱眉头的……”

    此人真真聪明,虽说猜的不准,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顾昭的语言十分急躁:“不是!不是!真是我做的……当日,当日……那什么,记得那神石么?就是人长在石头里的,记得么?”

    冯裳点点头:“是,此事冯某想了很多年都百思不得其解,那神石,那降世录金册,还有那祥瑞……”

    顾昭一拍手:“简单啊!真是我做的,你那刀先放开,我慢慢与你解释……”

    冯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刀放开了……

    顾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却没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假山边上,赵淳润挥手撵开暗卫,神色冷然,眉头紧皱的在那里听着……

    顾昭一边解释,脚下一边细微的挪动:“那神石有什么难做的,那法子叫烧烤熏煮法,就是在自然奇石的石面上利用石头特别的惰性物质贴出来的图案,然后将石用烟火熏烧,水火蒸煮,经过秘制的石头,图案就像天生长在石头里一般,根本瞧不出是后天做的……”

    冯裳惊讶的点点头:“竟有这样的法子?”

    顾昭笑道:“这有何难?还有那个祥瑞,那不过就是大海里身体比较大的龟而已……那龟学名叫……还有那金册……”

    顾昭絮絮叨叨的说起自己如何造神迹,如何将南方的祥瑞拉入上京,如何铺线……

    冯裳越听越惊,假山后,赵淳润父子却周身冰冷……

    顾昭总算是将那神迹的事情讲完了,他这也算是一种发泄,多年来,就因为这事儿,他的压力也很大,每次看到阿润梦魇,他都内疚的要死……

    冯裳在心里将那话品了半天,震惊之余,他还是不信:“郡王爷,您这是给旁人顶罪呢,当年您才多大?为何又要做这样的事情?好处呢?冯某看来,得了最大好处的是耿成,是定家,你顾家不过中间而已……再者,您那时候哪里学来的这样的本事?冯某不信……您为何要这么做呢?”

    顾昭抹了一把脸,也罢了,既说了,就说完吧。

    “为什么?为家啊,家族,亲人……还为……为阿润。”

    “阿润?”冯裳一愣,又马上想到了什么,嗤笑道:“您说今上?”

    “嗯,阿润,当年我与阿润结识的时候,他日子很苦,人这辈子总要遇到个折磨你的冤家,我那冤家当日提心吊胆的住在庙里,每天吃苦受罪,还要担心小命随时被人索去,我看着心疼,就那么做了!”

    冯裳十分纳闷,有些不解的看着顾昭,他倒退了两步,又比比刀子道:“我说,您就甭过来了,站那里说话,我听得见,冯某没聋呢!也奇了怪了……世间竟有你这样的人,为了一点儿女私情,竟然干出那么大的事儿,我阿父何辜?”

    “是呀,我何苦来哉,这些年……算了不提这些,冯裳,你放下桃子……”顾昭笑笑,满脸释然的从袖子里忽然亮出一把匕首,他对着自己的脖子一比道:“冯裳,你阿父无辜,冤有头债有主,我顾昭当日害死你阿父,今日一条命还你,这孩子……这孩子无辜,你放过他……”

    冯裳张嘴,正要说什么,他忽然觉着自己被某种力量大力的推了出去,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飞的高高的……然后扑通一声,他掉入了曲水。

    范笙抱着桃子,神色有些灰败的看着顾昭,心道,我的郡王爷,您咋啥事儿都说呢,这不是害人么?

    他一咬牙,忽然一伸舌头,挥刀便是那么一下。

    顿时,他满口鲜血,举着桃子送到顾昭面前,捂着鲜血淋漓的嘴巴便下去了。

    顾昭此刻方有些反应,一下子,他软坐在地,傻兮兮的抱住孩子,顿时什么都不想了。

    冬日的寒风吹着,顾昭泪流满面的抱着他的桃子小声的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桃子又惊又怕,回到父亲的怀里之后,他也是累极了,哭了没几声,便小手紧紧抓住顾昭的衣襟睡着了。

    顾昭想坐起来,一抬脸却看到赵淳润站在他面前,神色冰冷,一动不动……

    顿时,顾昭什么念头都没了,完了!

    他脑袋里就只有这两个字儿“完了!”

    此刻的赵淳润有些万念俱灰,他这一生两起两落,其实有些事情,他早就看开了,甚至,对于这个天下,对于朝政,他都没觉着有阿昭重要。

    可是,他付出了这么多,阿昭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做了小二十年的噩梦,他于心何忍?

    赵淳润的心里,也是不断的重复这两个字,完了,完了……

    至于完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他们互相看了很久,终于,赵淳润转身向外走去,赵元秀走过来,先是跺跺脚,接着无奈的叹息道:“小爹爹,您看您,怎么什么都说呢!真是……真是说您什么好呢……”

    说完,他回身撵着自己满身伤口的爹跑了……

    天承十八年冬末,皇帝赵淳润将政事全部交托给太子赵元秀之后,打着为前线将士祈福的名义住进了法元寺。

    这一去,他就再也没出来……

    第一百八十九回 大结局(下)

    天承十九年春二月,今年春天怪气了,一直飘春雪,顾昭认为,这是上天看他太可怜,给他飞雪诉冤呢!

    打去岁赵淳润离开,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家,桃子因为一场惊吓,得了失语症,至今不开口说话。

    赵淳润上山了,跟他过了半辈子的顾昭相当清楚他是啥意思,大概意思就是说,我生气了,我也不要领你的情,我本就是和尚,现在我出家去,咱俩谁也别欠着谁。

    顾昭也郁闷,但也不低头,如此,随着时间堆积,战线拉长,加之桃子的事情,顾昭这口气就越憋越大。

    眨巴眼儿入了春,赵元秀每天都来家里陪着顾昭吃一顿饭,然后父子俩一起遛个弯。

    有关于冯裳的命运,顾昭再也不去问,不去管,他恨死这个人了,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自然,元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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