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了,大了一辈……竟是亲香不起来的。

    听顾昭调侃他,他便无所谓的轻笑起来道:“上面的都是姓定的,姓夏侯徳,我们家吖……那是三等的星星亮不过人家去,既姓了后,那自然是后去的。”

    顾昭笑笑,招呼姓后的子弟都过来,挨个问了名字,也赏了东西,待赏完打发了他们去那边呆着,他才回头继续与后柏闲聊。

    顾昭见后小郎依旧是一派潇洒样儿,便更是喜欢几分,他指指那远去的一群子弟道:“你不去便不去吧,何必拘束子弟,误人前程?叫他们也上山去呗”东西还有半车呢,说不得做得好诗句,阿润也会赏的。

    后柏换了更近的位置坐下,拿起自己穿的布袍衣摆便开始大力扇风,一边扇一边很是无所谓的道:“七叔您可冤枉死我了,人家那些都是文气逼天,海内尽闻的名士苗子,再者……”后柏迟疑了一下,坐过来低声悄悄的问了一句:“七叔……侄儿问您一件事儿呗。”

    顾昭一愣,身体后仰了一下奇怪的看着他:“求我?”

    后柏点点头:“啊!嗯!求您告诉我一句实话。”

    顾昭指指远处的位置道:“坐那边好好问。”

    后柏笑了起来,站起来坐在那边,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大腿上。

    顾昭见他坐好,这才问他:“问我何事?”

    后柏看看四周,见十分安全,这才问顾昭道:“七叔,是要打仗了吧……西北那边?”

    顾昭一惊,也四处看了眼,又回头看看后柏:“你怎么知道的?”

    后柏一笑:“我自己推算出来的,七叔不知,侄儿这些年也没啥出息,就在工部混了个不上不下的郎中,协管了一些子杂事儿,偏巧了,军器杂造就是侄儿分管,前几日付季那厮……呃,不,付大人去了,调配了十万担高碳,条子还是侄儿这里出的,您说,我能不知道么?”

    顾昭闻言,到笑了:“你到精怪,十万担也不多啊,你怎么就想到这里了?”

    后柏回话:“是不多,可战车制用的梅花钉呢?那可是三万斤,工部这些年才存了多少斤梅花钉,这不,这些天我们下了条子,遍天下的铁市里正帮着调配呢……七叔,您就甭瞒我了……好歹疼下侄儿,给我家这些可怜巴巴的后辈儿,挤圈儿都挤不进去的后代一个前程吧!好歹咱俩家可是亲家,我妹子可是茂昌媳妇儿,您瞧,咱们可不远呢,有好事儿,您还不得先想我?”

    顾昭不吭气,只是带着一丝丝欣赏的眼神打量后柏。

    后柏收起笑脸,挺直脊梁随他看。

    要说,这京里的世家,有着各式各样的子弟,老一辈儿的而今就若山上的定婴他们,已然是露了疲态,可下一辈儿呢?单从后柏这话来看,这小子倒真是个人才,知道钻营了,还能看出那里有机会。

    难得到了这个时候,他不想上山陪圣驾,却在山下给子孙后代求个正经出身,想靠实打实的的战功进级。

    此一点,便值得顾昭高看他几眼。

    第一百八十四回

    却说赵淳润与自己的老爱卿们在山上仙游,那一路竟有玩赏不尽的美景,几树杨柳轻抚,一路粉蝶翩翩起舞,翡责翠共水天一色,紫燕玉剪山涧一路十里美景。

    赵淳润不是个作诗小能手,他都憋出不少,何况今儿到的人才真心不少,有许多年少的世家子弟今儿都露了脸,山上不断传来大赏的声音,还有喝彩的声音。

    每当有了好联好句,赵淳润都命人写下来,迅速传到山下与顾昭共赏。

    顾昭那里懂这个,只能装腔作势的不断说好。

    后柏小哥好不容易得了烧香的路头,便在一边好生陪伴,顾家与他家是亲家,话题不少,他便问起了家里的亲戚,如此问来问去,便问到了顾茂丙,他这一问不要紧,却立时捅了顾昭心底的伤。

    那之后,顾昭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再也没有说话。

    赵淳润与老爱卿们在山上整整放了一天风,直到傍晚他才浑身喜意的回到山下。

    就这样,定婴他们终于走下了政治舞台,算是完美收官。

    这夜,顾昭辗转反复,一夜难眠,好不容易睡的过去,却梦到顾茂丙浑身是血的与他告别。

    他大喊一声醒了来,醒来之后,他呆坐半响无话,他说,他梦到了顾茂丙,茂丙一身血的在哭。

    赵淳润劝他,梦是反的,既是一身血,想必顾茂丙应该平安。

    他们却不知道,顾茂丙此刻虽真是平安,却是一心的鲜血,日子着实难过……

    草原上……

    洒儿琴圆润低沉委婉的声音从帐子外传来,皓拉哈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清闲的乐声了,欢快的踏歌,粗狂的调子一阵阵的传来,还有喝彩声,还有叫好声。

    烤肉的香气,美酒的香气不断渗入帐篷,每一种声音,每一种欢笑,每一种气味对于此时的顾茂丙来说,都是一次来自灵魂的拷打。

    叫好声里夹杂着一阵一阵的哭泣,那哭泣就如钢刀一般的割裂着顾茂丙的心。

    那哭着的是大梁人,是顾茂丙的同胞姊妹,她们的兄弟丈夫死在草原人的手中,现在她们被掠夺了过来,成了奴隶。

    有人从顾茂丙的帐子前走过,毫不遮掩的吐吐沫,咒骂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是呀,这里是白夷都部,西北疆人终于联合了,他们为了生存联合在了一起,先是烧了各地的佛寺,杀了上京来的僧侣,接着开始四处烧杀抢掠。

    这些狼终于是从山上下来了,开始咬人了。

    也许最初的时候,是为了一口饱饭,为了活下去,可是到了后来,就是为了掠夺而掠夺,东西来的那般轻易,这是放多久牧,辗转多少草场,辛苦多少年才能得到的东西就这样靠着杀伤抢掠而轻易获得。

    当心底的恶魔被释放出来,西北疆牧民就再也回归不到原始状态了。

    顾茂丙想起来小叔叔常写信来的话,那些是狼,是其他人,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懂,可是有一天总有一个契机将他们心底的恶魔释放出来,老天爷会教会他们新的生存方法,这是万事万物的规律,都是注定好了的,谁也改变不了的。

    几声呵斥从帐子外传来,还有皮鞭挥舞的声音,妇人嚎啕声越发大了起来。

    没多久,格儿端着一盘子烤肉,还有奶酒进了帐子,她的脸因为气愤而涨红,看到顾茂丙的脸之后,格儿低下头,态度有些尴尬,更有些其它说不出的心思被她带到了脸上。

    “宛山爸爸,你吃点东西吧,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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