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言宁荣觉得口渴,又喝了一杯,觉得更渴了,他的眼圈微微发红,“我从来没想过要好好对他,他就是个蠢蛋,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跟他说话他就像根木头,朝政、风月一窍不通,连多一句讨巧卖乖的都不会说。偏偏我那皇帝哥哥还常常护着他,数落我的不是。”

    穆参商静静听着,脑子里勾勒出的是另一个茅小飞,是遇见他以前的茅小飞。那时他一定不是不会,而是不知道怎么跟这样位高权重的天之骄子说话。

    “除了会拿萝卜雕讨吉祥的龙凤,一点讨好男人的本事都不会,”言宁荣打了个酒嗝,他没想到穆参商带来的酒劲儿这么大,穆参商给他斟满新的一杯,言宁荣胸口滞闷,咳嗽两声,笑了起来,眼角渗出一星笑出来的水光,“你都不知道娶个这样的媳妇,有多憋闷,成亲之后的大半年里,我一根汗毛也没能碰到他的,你说你我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要不到,也不知道脑子哪里不对,要在他这里碰钉子。”

    穆参商心里一跳,一根筷子掉在地上,他不露痕迹地弯腰捡了起来。

    “是啊。”穆参商应和道。

    言宁荣了解地拍拍穆参商的肩膀:“跟他在一起也没什么好,除了成天守着本分在家等你吃饭,叮嘱你早睡早起天寒加衣,随便哪个人跟你做伴儿都能做得到,不一定非要他。”

    穆参商嗯了一声。

    “你们庆细不是不许男人跟男人成亲吗?你要是觉得好玩儿,弄到手吃到嘴也就算了,别一直抓着他不放,他这样笨的一个男人,太可怜了。”言宁荣眼神涣散起来,凝视着虚空,抖着手把酒杯送到嘴边。

    “就为了他太笨了,你就休了他?”

    言宁荣模模糊糊听见穆参商问,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就算我不喜欢他,他也是我的王妃,被人捉奸在床,我能怎么袒护他?他必须从这个位子上下来。”一个酒嗝儿扯得言宁荣心肺疼,他脸色白了一白,好一会才缓过来,手指转动酒杯,眼神看得近乎呆了,“他无亲无故,又没什么本事,出了王府只能回他那个屠夫干爹家。只要他的人还在上南城,就还在我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我想把人弄回来,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一步错,步步皆错,等他想起来要找茅小飞时,茅小飞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庆细军营里。

    “你这种狭隘自私的人,不会只是因为想通了,就派人四处找人吧?”穆参商这时才喝了第二杯,他的感受很复杂,东门月的来信里说的很清楚,茅小飞是因为红杏出墙被休的,在蛮族时茅小飞被误认成是他,中了蛮族人的药,那一晚现在穆参商想起来仍然脸发烫。就算有一点心虚和抱歉,都在茅小飞近乎淫|荡地敞开身体时,化作野蛮的兽|欲,那是穆参商从未体验过的肆意快感,他从来没为那一晚后悔过。但奇怪的是,茅小飞清醒的时候,几次反应都近乎生涩,经常痛得一身冷汗。

    如果他才是茅小飞的第一个男人,那就说得通了。这个模糊的念头让穆参商浑身都有些发热,他有点坐不住了,却还耐着性子继续道:“想必你是查清楚了,捉奸在床只是个误会,根本没有那回事。”

    “是。”

    “那你现在更应该放手了。”穆参商面无表情地说。

    言宁荣闻言猛然抬头。

    “那件事虽然是误会,现在他已经跟我在一起了,你说得对,他是没多少趣儿,我也没有,用不着他风花雪月地讨好我。”穆参商放下酒杯,双手交握着,“跟男人在一起,我是头一遭,也许开始是好奇。但我没法想象有一天他不在我面前的日子,那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不过有些地方我觉得你说得不对,怎么能吃到嘴就算完了呢?吃到嘴了,才要开始享受胜利,胜利是值得珍惜的,如果得到了一个人,就要扔了他,那为什么还要挖空心思去追求他?而且,这辈子我也不会有吃腻的一天,跟他一起的日子过得越久,我只想有越多的日子跟他在一起。”

    言宁荣呆愣了片刻,才道:“他让你上了?”

    “嗯。”第一次虽然是意外,后来却不是,何况穆参商并不想多跟言宁荣探讨这些。

    言宁荣两眼空茫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再喝一杯,酒壶却空了,他颓然丢开酒壶。

    “我以为他其实喜欢女子,他没让我碰过。”言宁荣自嘲地笑了笑,“也许他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吃好了吗?”

    那声音在言宁荣听来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一个幻梦一场执念彻底粉碎了,心头一阵空茫麻木。二十多年来娇宠恩荣一身的安阳王,一时间还换不过来。

    穆参商也不跟他多废话,起身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站在那一线光里,沉声道:“明天是你的大日子,待会会有人带你去梳洗。”

    “等一等。”

    穆参商站住了刚要买出门的脚,没有回头。

    “我想最后见他一面。”言宁荣嗓音干涩。

    “没那个必要。”穆参商道,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

    七月的最后一天,庆细与上齐正式达成协定,百年之内,互不侵犯。已经被庆细军占领的五座城池中,上齐以二十万两黄金赎回,同时,庆细也派人将言宁荣送还。

    压境的大军随另一名将军还朝。

    议和结束之后,穆参商并未立刻离开上齐。

    天气已渐渐转凉,这天夜里,穆参商带着十个手下,雇了三艘船,他的手下们分开在另外两艘船上。伯山两兄弟带着傅冬也在另一艘船上,跟穆参商的一些手下待在一起。

    船头上老伯边划船边唱河上常听见的歌,曲调沧桑悠远,很多词都听不清,却自有一股苍山峻岭般的浩瀚辽阔之感。

    “我们去哪儿?这里还是上齐。”

    河流向北而去,茅小飞不觉得穆参商待在上齐是件好事,毕竟在战场上已有不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现在战事结束,当然有遣散的兵士,搞不好被人认出来,危险虽然算不上,毕竟他们两个武功不弱,又带着一群手下。但引起骚乱也不好,动不动手都是错。

    “到了你就知道了。冷不冷?”穆参商拉过茅小飞的手,立刻感到他一阵僵硬。

    茅小飞拉扯了两下袖子,盖住里衣袖子,他的脸被冷风吹得有点发青。

    “不冷啊,才七月,怎么会冷。”

    穆参商还是捂着茅小飞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揉搓,以掌心温度一点点把茅小飞的搓暖。

    船在河上漂了小半个时辰,不远处响起笛声。

    穆参商霍然起身。

    茅小飞看着他摸出笛子来应答,穆参商什么时候也会吹笛子了?到底他还有多少惊喜要给他,茅小飞忍不住揪了两下衣服,视线瞄到袖子里不小心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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