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辈子的心事和难堪都来自出身,想当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也成了四妃,可心里自卑这个坎始终过不去。
    成王摇头:“和母妃无关,是我想简单了。秦老狐狸两朝元老,自始至终没与皇家有姻亲,是个站得稳的。这和秦雨萱无关,她也不过是秦家棋子。若那孤女是个好的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咱们不能言而无信。”
    “老三那媳妇好歹嫁妆多,比京城贵女可有钱,面子不好看可里子更重要,娶了这样的,安王维护关系花费便有了出处。可秦家那亲戚,不过是秦夫人娘家人,一点优点都没有,咱们又不是救济,娶她作甚,能给个侍妾身份便是高看。这事你莫管了,我求一求你父皇去。”高贤妃绝不同意。虽然她出身也不好,可她最看不上没权没势的儿媳妇。
    成王心想,若像三弟媳那样容貌,即使穷一些也认了,至少纳为侧妃也是好的,谁不愿意夜里搂着娇艳小美人儿睡觉呢。可他私下打听过,那姑娘性子方正,模样也方正,真没有一丝优点,给个没名没分的侍妾扔在角落里养着也就罢了。
    被成王嫌弃的各处都一般的姑娘,此时正在秦家后院角落里绣花。外界纷纷扰扰,她只求心里一个安静。
    秦夫人带着秦雨萱亲自来劝,见她这副本分样子先放下心来。“铃儿,你是我侄女,我不会害你。只是当时相爷在朝堂上放出话去了,我也没有拒绝余地。不过你莫怕,若你真不愿意嫁,姑姑就去和老夫人求一求。”实则家里连夜商量过的,虽说也问过她的意思,但她还能不同意?
    叫铃儿的姑娘放下绣架,微微笑道:“姑姑说笑了,我在秦府吃穿住了五年,是姑姑将我养大的。莫说是给成王为妾室,便是让我嫁给商贩走卒,铃儿也心甘情愿。”
    这几年,她卖了无数绣品,努力养活自己,可她也知道若没有秦府庇护,她能不能好好活着都难,甚至会被卖到哪个肮脏地方。女人难为,这道理她早就明白。
    秦夫人其实心里也疼爱这个表侄女,毕竟跟在自己身边几年了,养个猫猫狗狗也有了感情,何况是活生生的小姑娘。“姑姑知道你懂事。不过你放心,成王这个人不管如何,却还是要面子的,不会太亏待了你。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好歹日后不会吃苦受罪,总比真嫁个小门小户好。若再有个一男半女,你这一辈子也有依靠了。”
    铃儿姑娘也知道,自己如何想不重要,姑姑出自名门,在姑姑心里给王爷当侍妾确实是比给小门小户当正室要好。
    见表妹微微点头,秦雨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人是替她嫁。嫁给王爷好不好?自然是好,可娘告诉她风险太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且她与表哥也是青梅竹马,从小知根知底,早就有了感情,心里更偏向嫁给表哥,只能先顾着自己。“表妹莫怕,娘为你准备了足够多嫁妆,总归是个底气。我心里记着你的好,日后能帮的一定会帮。”
    铃儿姑娘笑道:“谢谢表姐,我对这桩婚事很满意。”
    秦夫人知道这个侄女一向懂事,看她能平平静静说这些话,便更加放心了。不怪她自私,谁不爱自家儿女,为了自己女儿,只能牺牲这侄女了,何况还不是亲侄女。
    成王那里实非好去处,不过她也会好好待这个侄女,不让她太苦。何况万一成王走了大运呢?将来也是一门亲戚,更要维系着。于是秦夫人认认真真打点嫁妆,秦府公中也出了两千两银子,当正经庶女对待。
    等人都走了,铃儿姑娘望着窗外,苦笑一下。她能如何?寄人篱下总要有自觉,何况又不是让她去死。至于日后成王真犯了事,大不了陪着一死,也是一个解脱。若能平平安安过一生,那就是父母在天之灵保佑了。
    姚妍知道成王纳了秦家远房亲戚之女为侍妾时,正在景宸宫陪着贵妃娘娘喝茶。
    林贵妃边喝茶边叹道:“高贤妃也是打的好主意,不能娶嫡女,那就纳一个与秦家有关联之人,反正侍妾位置不值钱。成王别看在外面人模狗样的,可在府里真不是什么好人,他那两个侍妾日子过得不如意得很。这位姑娘嫁过去,也不知道过成什么样。要秦府给些助力还好,成王不敢过分。若是秦府不管她死活,那可就难办。”
    人若天生好性子还好,若是被逼着在外人面前装温润君子,自然就要在其他地方出一口气才可。成王便是这种人,在外一副模样,对府中侍妾则是当做发泄工具,心情好了给些赏赐,心情坏了则是又打又骂。
    姚妍则想起自己上一辈子,寄居锦绣侯府,又被人送到谢府为妾。没有娘家,没有钱权的女人实在是身不由己。
    都是可怜人,不过这位姑娘比她当初强太多,虽然为妾,至少秦府给了六十抬嫁妆,当做正经亲戚嫁出去的,比她当初只带了一个箱子,夜里悄悄出门强太多了。
    “女人嫁人都是命,但愿这姑娘能自己立得住。”姚妍重活一世方明白,任何处境都要靠自己。有些人把好好的生活过糟糕,也有人绝地求生。她曾经想过最坏,若嫁给一个恶人,那她只会更恶,宁愿鱼死网破也不会再委曲求全。
    “可不如此。”林贵妃也想起自己当年时,若没有皇上搅和,她就顺顺利利嫁给表哥,说不定现在儿女双全,过着富贵太太的日子。有娘家撑腰,丈夫只有捧着她的,哪里像现在日日提心吊胆的。
    “嫁人就是重生一次,遇到好男人幸福,遇到个好婆婆更幸福,我最幸福的便是遇到相公和婆婆,京城谁不羡慕。”姚妍叹道,三分讨好,七分真心。
    旁人都说林贵妃不好相处,可这两个月来相处,姚妍觉得其实婆婆挺好的,至少不是面善心奸那种人,有什么话也都说在明面上。
    谁都喜欢听几句美言,何况林贵妃自认真是一个好婆婆,心里稍稍得意。“不是我自夸,比高贤妃那个女人可强太多了。她向来小家子气,恨不能连宫女的份例都克扣一下,还不定怎么折腾儿媳妇的嫁妆呢。好歹是四妃之一,脸都不要了。”
    婆媳二人说得都是没什么内容的闲话,三日一见面瞎聊着,倒是感情增进不少。
    自从儿媳妇总进宫,儿子来得也勤快多了,林贵妃深觉儿子还是有个笼头管住的好。
    野马必须套上缰绳,老话有道理呀。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月亮好圆~
    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今明两天冒泡都有红包,给大家送一份平平安安,大吉大利。
    第81章
    姚妍在林贵妃这里玩到下晌,直到安王来接才携手恩恩爱爱离开。
    贵妃在后面看着, 忍不住感慨万分, 心想好在儿子没傻到家,虽然里子不行, 但至少懂得体贴娘子。妍儿也是个好的,不像有些贵女一言不合就回娘家告状, 那自己儿子不行的事实就捂不住了!总之, 这个儿媳娶得好呀。
    今儿难得天气不太冷,小夫妻二人并未做轿辇,慢慢走着到了西华门, 马车在那里等着。景宸宫是后宫第二大宫殿, 在西轴线上,到西华门依次经过三个宫殿。二人一路走,安王一路指点着宫殿, 让姚妍尽快熟悉。
    顺手再说一些小时候淘气的事情, 让姚妍笑个不停。什么撒尿活尿泥,什么大皇子装大哥范儿教训几个小的几句, 便给大皇子下药让他在书房里放震天响的屁……都是野孩子才干的事情,皇子竟然也能干得出来,果真富贵贫贱都是人。
    姚妍这家伙小时候胆大包天, 什么祸都敢闯, 估计要不是贵妃娘娘势头盛,能被兄弟们联手给剁了。等到了西华门,她面上还止不住笑, 一抬头却看到谢凌昭正等在马车旁边。
    额……瞬间笑容全消。本来姚妍都快忘了这人了,可自从听到秦家故事,便重新记起谢凌昭当初如何让她无辜枉死。仇人阴魂不散,可真真讨厌,偏偏恩恩怨怨说不清楚,还不能下死手。
    安王扶着姚妍让她先上了马车,然后才装作看到谢凌昭,皮笑肉不笑:“谢大人竟然在此,今日不用出门杀人?我们小夫妻新婚燕尔,不适合与见血之人聊天,再见。”
    谢凌昭:“……”我呸!“微臣不过是一把刀,真正喜欢见血之人还请自觉一些,莫推到我等小民头上。”要不是你们姓曲的不是东西,老子也不用干这行。
    安王点点头:“很是,很是,下回本王转告父皇。”
    谢凌昭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口中维持恭谨:“微臣一直想和王爷聊一聊,不知何时有时间。”想当年不论嘴上再斗,大家始终都是同一战壕。可自从这厮成婚后,想见一面都难了,正事也说不上几句话。
    安王甩了甩袖子,抬头望天叹了三口气:“哼。”转身上了车。
    谢凌昭却知道,安王这是赴约了,三更天老地方见。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疯魔了,明知道不受欢迎,还非要来看一眼。
    可谅谁站在他的立场,这道坎也很难过去。明明是自己女人,一眨眼就成了旁人娘子,这口气憋在心里憋出内伤。
    尤其看两人携手相伴,姚妍脸上全是满足笑意,像针扎一样扎在谢凌昭心尖尖上,疼。
    谢凌昭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最后淡出视线,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明知不可强求,却偏偏忘却不了,这滋味实在难受。
    晃晃脑子醒醒神,谢凌昭刚要离开,见一马车进入视线停了下来,一白色鲛灵披风,娇红色金线撒地衣裙女子走了下来,俏生生立在他面前笑道:“谢大人有公务在身?”
    谢凌昭此时心中怒火中烧,恨不能把这恶毒女人给摁着头压在冰里憋死冻死,面上却还是茫然状:“姑娘是?”
    秦聘婷笑吟吟道:“大人真真健忘,竟然将小女子忘记。小女子乃秦相孙女,聘婷是也?”这男人,上辈子便是一个恶魔,这辈子依然如此,在京城搅风搅雨,最后竟然得了一忠臣名号,愈发蒸蒸日上。她上辈子真是瞎了眼,竟然芳心错付,这辈子非要将他拉下马鞭尸才可,也让他尝尝被人踩的滋味。
    她明明下了决心,可前几天回京时候再次遇到他,看他一身青衣袍,佩戴绣春刀,骑着赤红色高头大马打街上过,芳心依然动了。他脸上那种不可一世的骄傲,最能打动女人心。
    一边是滔天仇恨,一边是怦然心动,秦聘婷想掐死自己。
    谢凌昭摇头:“抱歉,本官只知秦家有女雨萱,并不知有其他女子。不过此等小事为秦家事,与本官并不想干。”说完便上马要走。
    秦聘婷上辈子的骄傲都是因他破碎。这辈子重生一回,活得风生水起,谁敢说她不是嫡女?在父亲任上之时,所有大家夫人小姐都捧着她一人。即使回到京中,她吃穿住用行全部比照秦雨萱,甚至还隐隐踩了一头。她是姨娘生的怎么了,只要有父亲捧着,谁也不敢得罪她。就算是那个出身世家的大妇,见到她们娘俩还不是隐忍几分。
    可被谢凌昭这轻飘飘一说,她的骄傲再次跌进泥淖。
    上一辈子新婚之夜,谢凌昭斜着眼睛冷冷看她,语气掺着冰碴子一般:“秦老大人为官一向公正,没想到家中竟然如此糟污不堪。你这样为人,也配嫁人。”从此这男人再不踏足她的房间,即使她主动迎上去也是用绣春刀一挡,好似她是什么不干不净东西一般。
    是,她是做过坏事,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有嫡姐好好活着,她永远不能出头,京中夫人便只认嫡姐。只有秦雨萱远走他乡,她才能成为秦府唯一第三代,才会有联姻价值。重活一世,她也想两全其美,不想做得太过,所以嫡姐依旧活着不是吗?只不过那女人宁愿嫁给表哥,也不愿嫁给成王,可真是傻子。当然傻人有傻福吧,好歹躲过之后圈禁。
    秦聘婷不甘心:“谢大人,咱们两家婚约之事,不知你是否知道?”
    谢凌昭看了她一眼,冷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姑娘不要随口乱说。不过我这人来者不拒,姑娘想要嫁进谢家,随意。”
    秦相一向中立,可并非不作为,而只是等待风向罢了。亲孙女自小养大,不太舍得她受苦,所以当初安王拒婚,秦相一句不多言。等秦聘婷回归谢府,这等丑事掩饰不住了,便自己到皇上那里诉苦,也是拼一把前程。对混账儿子失望了,可秦家整个家族还要保持兴盛,联姻是最好途径。
    一把白发白须之人,眼中满是泪水,皇上岂能怪罪,反而安慰秦相莫往心里去,秦府已经够干净了。而且不知怎么聊着聊着还主动提出给庶女一个好亲事,也就没有人敢碎嘴。
    而拉郎配的另一方便是谢凌昭。皇上是觉得这是一举两得之事,毕竟谢凌昭有秦相这样姻亲也是好的。
    谢凌昭早就绝了娶妻心思,秦聘婷这样女人愿意进来,他很愿意奉陪。上一辈子这女人虽然被他怒火之下烧死,可却始终不能填平他的怒火。这辈子她自己找上来,就莫怪他不留情面。
    姚妍回府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安王亲自买了一串糖葫芦、一包糖炒栗子哄着,便将她哄得早忘了不痛快之事。
    见娘子开怀笑,安王便觉得自己盯着一群侍卫不理解甚至有些小小瞧不上的眼神去买小吃夜市值得的。兵蛋子懂什么,说什么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屁,一看就是没有娘子的人,娘子可是要哄的。而且娘子天下第一好人,金银财宝不要,就爱小玩意儿。
    到了夜里,安王更是恨不能亲自为娘子沐浴搓脚,从脚趾一路就搓了上去,滑溜溜不知道进了哪里。闹了两次,姚妍累的沉沉睡了过去,安王精神头却还是在。
    安王当年最爱半夜外出办事,可自从有了娘子,只想搂着香喷喷小娇娇一闹到半夜一睡到天明,实在没有心情见那帮子男人。
    可为了日后能更稳当抱着娘子睡个美觉,只能牺牲短暂享乐。望着娇媚睡颜,他狠吸了两口气才舍得离开。
    到了徐夫人那里,谢凌昭早都等了一个时辰。见到安王嗤笑道:“王爷可真是贵人,随随便便便往后推迟时辰。”
    安王拱拱手:“见谅,实在是娶了媳妇没办法。不是有句诗嘛,从此君王不早朝,你这种光棍不懂。”
    谢凌昭:“……”老子才不是光棍,要不是被你截胡,老子现在也有娘子抱,真真心塞。可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安王凑近了笑:“看谢大人眼底发青,莫不是公事太过劳累?还是秦府之事太过让你激动,以至于睡不着觉?”
    谢凌昭吸了吸鼻子,他问道了熟悉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香味,却又说不上什么味道,清新却迷人。
    他将头往旁边一撇,推开安王:“别闹了,正是要紧,难不成你想成为手下败将?”原来是一条船上蚂蚱,现在更是,因为他不能忍受那女人再次经受任何波折。若安王失败,毁得可是无数人的姓名和前程,最受牵连的便是她。
    “秦老头明里说是不高攀成王,却还是将远房亲戚给了成王当妾,除了六十抬明面上嫁妆,还有万两白银。这在秦家是小数,可在那姑娘眼中是恩情。他这是不放弃成王那条线,以防万一。我这里和秦聘婷的婚事,也是他极力促成。咱们关系瞒不过有心人,攀上我这个孙女婿,不仅讨好了皇上,也讨好了王爷。”
    安王倒是不在意:“他就是老狐狸,当年不也如此?不过你无需拿自己婚姻大事开玩笑,若是不喜欢那女人完全可以推掉。当然若是觉得秦家女样貌性子都不错,也随你。”
    见这厮还能稍稍为他考虑一二,谢凌昭心里好受那么一两分,心想好歹没一片真心喂了狗。
    安王接着笑道:“反正你也不可能娶到像我娘子这样好的,就随便选一个得了。”
    谢凌昭:“……”我勒个去,刚刚白感动一场。
    第82章
    第二天日上高头,姚妍被刘嬷嬷叫了几次才醒来, 还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
    刘嬷嬷是又气又笑, “好在贵妃娘娘在宫里,王妃您不需要日日到婆婆那里立规矩, 不然天天这样睡,非在婆家丢脸。日后夜里王爷胡闹, 你也该劝着些。再说了, 人家王爷可是天刚亮便上朝,没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您呢?家不管了, 事不做了?”
    姚妍脸红, 心里想着明明夜里他动的更多,为何累的反倒是自己,难道这就是男女差异?
    这些话应该是母亲来劝, 可姚妍因为两边长辈皆不管束, 日子过得比在家里还舒坦,只能由刘嬷嬷来劝, 简直苦头婆媳操碎了心。
    “您看王府风平浪静,可总有几个想钻空子之人。主家管的严厉了,那些人心里抱怨却不敢吭气, 主家管束宽松了, 懂事的人夸一句好,可那偷奸耍滑的却趁机作妖。您刚进门时候还看不出来,毕竟王爷宠您, 其他人因惧怕王爷也不敢做旁的。可等了一日又一日,您没有一丝动静,这几天便扯皮事情一大堆。大厨房里将米面油往自己倒腾的,洒扫处有推脱的,就连那几个宫里赏赐的丫头也有蠢蠢欲动的了。您看看,这该如何办才好,总不至于天天睡懒觉无所作为。”
    刘嬷嬷都快愁死了,这几天除了伺候之时,天天盯着各处办事之人。问题她明明知道有几个不好的,可敢耍滑头的都是精明人,总是让她找不足证据,可气个半死。
    见刘嬷嬷气得腮帮子都鼓鼓的,姚妍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了好了,嬷嬷莫气,我这不是看看谁才是不老实的。这要是全都自己干,我这王妃不得累死。文慧,将本子拿过来,读给嬷嬷听一听。”
    文慧笑眯眯拿出一个小本本读了起来,都是谁在什么时间干了什么错事,比如大厨房里一个厨娘报账是用了五十个鸡蛋,可实际上只用了四十个,羊肉用了十斤,实际只有八斤;比如针线房做衣衫报账用了两卷金线,实则只用了一卷半多一点;比如浣洗房应该谁当差,却时常装作肚子不舒服让老实人替代等等,全是狗屁倒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积累多了也是大事。
    听文慧读完,刘嬷嬷目瞪口呆:“乖乖,这样琐碎的事情,文慧这孩子怎么查到的?没看出她还有这能耐呢。”不对呀,平日里这孩子也要当差,哪里来这么多功夫呢,难不成是暗探?
    见刘嬷嬷一脸想不通的模样,杏儿跳了过来,笑嘻嘻道:“当然是本姑娘的功劳啦?”
    刘嬷嬷恍然大悟,点一点杏儿笑道:“我就说呢,咱们王府第一爱偷懒的家伙就是你,每日里没个正经差事,就爱拿着零嘴东逛逛西溜达的,听说还经常到大厨房抱一只烧鸡啃。要不是王妃给你撑腰,我早把你训一顿了。”她也是说笑着玩,就冲杏儿这一身好功夫,她也得敬着。
    杏儿头一扬:“我的本事多着呢,每次吃点好的都被嬷嬷念叨个没完,也不瞧瞧嬷嬷天天吃多少好东西。”
    众人皆笑,因为姚妍当刘嬷嬷是长辈养着,吃穿住都是一等一的好,比普通人家的夫人还要好许多。不过大家也明白主仆情分深,且看姑娘如此厚待嬷嬷,心里其实都欢喜,谁不希望跟着有良心的主子过呢。
    刘嬷嬷讨饶:“杏儿姑奶奶可饶了我,日后莫说烧鸡,就是糟鹅熊掌我也知说应该的。”
    杏儿叹气:“我还真吃过一次熊掌,那滋味真不如烧猪蹄好吃呢。不过既然嬷嬷开口了,日后我就再加点菜了啊。”转头对姚妍诉苦:“王妃您不知道,刘嬷嬷管束下人可狠了,府里都怕她呢。”
    刘嬷嬷掐腰:“王妃待我好,我不得帮着王妃看家?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鸡犬升天,不对不对,狗仗人势?哎哟我老糊涂了。”说完还笑着打了自己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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