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时在床上睡着不老实,一直盯着浴室门口。
    江谣一出来,浴室里的热气就跟着翻滚。
    房间里的灯关了,他只能摸黑往前走两步,陆雪时往床外蹭了一下:“哥哥睡床。”
    江谣懒得理他,摸到了另一张陪床上,坐下来:“我睡这儿,你现在娇贵的,怕把你碰坏了。”
    他跟陆雪时开玩笑,没想到陆雪时神色落寞,把脸转到了一边。
    江谣玩笑开到一半就开不下去,连忙打开手机电筒:“怎么了?”
    陆雪时:“哥哥骗我的吧。”
    江谣:“你哪儿冒出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
    从江谣的角度看过去,陆雪时躺在病床上,脸微微侧向另一边,他只能看到一个侧脸。
    以及在手电筒的光照下,陆雪时眼角隐隐泪光。
    江谣如同苍雷灌体,慌张道:“我怎么骗你了?”
    他心想:我弄哭他了?
    陆雪时:“在我中弹的时候,哥哥说爱我的话,是假的吗?”
    江谣脸微红:“不是。”
    陆雪时委屈:“那为什么现在不愿意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江谣被他气笑了:“合适吗?你现在是病患。”
    陆雪时不管他说什么,只念自己的台词:“你还是不愿意和我睡在一起,对吗。”
    江谣还没说话,陆雪时幽幽地叹息一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现在你身边的。哥哥是不是还想着杜小朵,我可以向她解释。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我不想你为了我耽误自己的感情。”
    江谣扶额:陆雪时这个一吵架就翻初恋的臭毛病从谁那儿学来的?简直比女人还不可理喻!
    偏偏陆雪时说的可怜兮兮,江谣心疼他,坐在他床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了,你不要多想。”
    陆雪时终于舍得转过头,神情有一丝委屈:“真的吗?”
    江谣:“真的,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你还要听几遍?”
    陆雪时:“光说有什么用,你做给我看。”
    江谣愣了下。
    陆雪时好整以暇,淡然道:“哥哥亲我一下。”
    江谣摸了摸鼻尖,耳根发红:“你还躺在病床上,想什么呢,好了亲。”
    陆雪时:“哥哥是嫌弃我残废吗。”
    江谣:“我哪有说残废这两个字!”
    陆雪时:“那就亲我一下。”
    江谣背陆雪时无懈可击的逻辑给绕晕,俯下身吻了他一下。
    蜻蜓点水,却不料陆雪时忽然发力,用左手猛地搂住江谣的腰,让他砸向自己的怀里。
    江谣吓了一跳,连忙想从床上爬起,陆雪时贴着他的嘴唇急促地开口:“我打着吊针的。”
    果然,江谣就不敢再动,生怕陆雪时手上的针头滑出来,顿时在床上一动不动,被陆雪时占了半天的便宜。
    江谣担心他的伤口,陆雪时却毫不在乎,抱着江谣就蹭他,江谣被他小狗似的蹭法给蹭火了,红着脸呵斥:“你别顶了!”
    “哥哥身上好香。”陆雪时就这么搂着他不肯松手。
    江谣不解风情的回答:“是沐浴露的味道。”
    陆雪时沉默一会儿,忽然开口:“想和哥哥上床。”
    江谣眉头一跳:“你!”
    陆雪时眨了眨眼,在江谣柔软处顶了两下。
    江谣被他的动静搞的气息急促,压下怒气,僵硬地吐出一句话:“你的思维未免也太跳跃了,怎么从香味过渡到上床的?”
    陆雪时直白道:“没有过渡,其实一直都想,只是刚才太想了,没忍住说了出来。”
    江谣顿时觉得被窝里热烘烘的,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他闭上眼,嘲笑他一句:“就你这样,还上床呢,起得来吗你?”
    陆雪时在他耳边悄悄开口:“哥哥在上面不就行了,就跟那天一样,哥哥摇的很有天赋。”
    江谣瞪大眼睛,忍无可忍:“这里是医院!你小子——你给我注意点儿说话的态度!”
    陆雪时叹息道:“哥哥穿病服也很好看,不过我更想看哥哥穿护士装。”
    江谣阻止不了陆雪时说话,干脆捂住耳朵。
    陆雪时变本加厉:“其实我小时候的理想是当一个医生。”
    话题忽然变正常,江谣放下的捂住耳朵的手。
    陆雪时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你和妈妈总生病,我如果是个医生,就能够省点钱,在家里给你们看病。”
    江谣心头一热:“现在也挺好的,当总裁,比医生赚多了。”
    陆雪时:“是啊,哥哥如果穿秘书装肯定也很好看。”
    江谣:……我他妈就是嘴贱要接你这句话。
    陆雪时兴致勃勃的讨论起自己童年的愿望:“我小时候想,我当医生,哥哥就当护士,穿短短的裙子。虽然现在很遗憾做了总裁,但仔细一想,其实秘书装也很好看。”
    江谣捂住他的嘴:“你都从哪儿学来的这些鬼东西!”
    陆雪时舔了下江谣的手心,江谣瞬间收回手,陆雪时无辜道:“在高一的时候,从床底下翻出来的录像带上有。”
    江谣脸涨的血红,床底下藏得录像带是老胡给他的,按照他的口味挑的无.码精品,清一水的黑长直清纯小软妹,囊括了医学界、教育界、商界等多中选择。
    “你乱翻我东西!”
    陆雪时:“想不到哥哥喜欢的是清纯系的女生。”
    江谣闭上眼睛,陆雪时吃味道:“跟杜小朵一个类型的吧。”
    江谣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究竟要翻我几次旧账?跟我杠是吧,你怎么不说你跟沈念那点儿破事?”
    陆雪时吻了他一下:“他没有你好看。”
    江谣:“反正我不在的那几年,都是他照顾你的吧,人家喜欢你,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陆雪时:“你在意的话,我以后不和他讲话了。”
    江谣闷了会儿,憋出一句话:“我也没有这么说。”
    不知道戳到了陆雪时什么地方的笑点,让他在床上笑到了后半夜。
    陆雪时在医院里呆了足足一个礼拜,江谣就陪了他三天,剩下几天都忙着去公司处理事情。
    等到陆雪时出院的那一天,江谣才在他面前晃了一圈。
    是真的晃了一圈,陆雪时住院是一件大事,圈里不说多少人知道,但也有不少人来看他,出院这天把病房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江谣提着一个果篮站在门口张望片刻,只看到陆雪时的一个脑袋顶。
    来看陆雪时的还有沈念,江谣有段时间没见着沈念,他比之前瘦了些,站在陆雪时旁边神色紧张的问东问西。
    江谣看他一眼,说不上什么感觉。
    他没进去看陆雪时这一面,没想到接下来足足耽误了半年都没见面。
    陆雪时本来想第一时间找江谣,无奈陆家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除了面对企业里的内斗,还得应付媒体,陆雪时出院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北京。
    江谣则是跟陆雪时打过招呼,回上海处理了公司上市的问题,顺便还在杭州的钱江新城买了一套房子,准备等忙完之后,有空回杭州小住片刻。
    位置就在当年他们家附近,雪灾之后,城中村被彻底拆除,现在完全焕然一新,江谣开车过去时,已经找不到曾经的老房子在哪儿了。
    江谣的公司地址最后坐落在上海,租下了静安区的一层写字楼。
    期间跟陆雪时的联系没有断,不过因为两人都很忙的缘故,接连几个月,连超过三十分钟的电话都没打上。
    昏天暗地忙到快过年时,江谣这才有空接着出差的机会去北京见一面陆雪时,正巧陆衍之的案子也判下来,虽然有他们的人从中周旋,但陆雪时也不是吃素的,弄得陆衍之下半辈子只能在牢里度过。
    不过后续的事情江谣无从得知,他到北京的时候,刚跟北京这边一个开发商接触,就听他在饭桌上侃侃而谈。
    “江老弟,陆谌知道吧,陆雪时他爸?”开发商是个地中海,喝大了之后跟江谣搂着肩膀称兄道弟。
    江谣:“北京这边还有不知道他的人吗?”
    开发商:“他哥哥陆衍之被他弄到牢里去了,这小子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我跟你说,你见了他都得绕道走,我也被这小子狠狠地坑过!没见过他这么冷血无情的人我就……”
    江谣见他神志不清,连忙把酒杯端开。
    开发商:“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兔崽子……”
    江谣护短,心下不爽:“我也见过他一面,怎么不像你说的那样。”
    他眼里,陆雪时乖巧懂事,沉稳可靠,就没有哪一点是不好的。
    以前觉得他搞同性恋不好,现在自己也搞上了,江谣觉得没资格挑陆雪时唯一的缺点。
    开发商神秘兮兮地开口:“不过啊,我听说小陆公子在上海有个相好的!”
    江谣:……
    开发商挺八卦,说上劲儿了:“你说他一表人才的,怎么爱搞男人呢?男人有什么好的……”
    他说到一看,看到江谣朦朦胧胧地正脸,灯光下,美的惊心动魄。
    于是挠头改口:“也不是说不好,但总是没有女人好的嘛,陆雪时要什么有什么,你说他怎么就搞上男人了?”
    江谣不动声色道:“陈老哥,你喝多了。”
    开发商摆摆手:“不多不多,我就是好奇,江老弟,我知道你想跟我谈这笔生意,我也认同你的想法。你刚不是问我要什么吗,其实我就是有点儿好奇陆雪时那男相好的长什么样,也给我带来见识见识……”
    江谣:……
    “想不到您还有这种兴致。”
    开发商呵呵一笑:“我好奇啊!”
    开发商是山西的商人,也刚到北京扎根没多久,不然凭江谣在房地产上的作为,想要搭上北京圈子里的人脉还差得远。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开发商好奇心这么旺盛,他跟人吃了半天饭,喝了半天酒,完了人就这么一个奇葩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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