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嘉睨他一眼:“你以为就这样?不仅是平安,你还得毫发无损。要是你回来的时候缺胳膊少腿,身上添了那种丑陋的疤痕,那我就不要你了。”
    魏宁委屈巴巴:“好歹老夫老妻了,难道你贪图的只有我的美色?”
    徐元嘉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魏宁说得自己这么委屈,好像当初要自己一直好看的人不是他魏宁一样。
    徐元嘉沉下脸来:“我就这个要求,你应还是不应?”
    “应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都是成年人了,徐元嘉还是和以前一样别扭,明明是关心他,还非要说是提要求。
    不过这种方式的关心,他本人也挺受用就是。
    徐元嘉看他态度不够认真,在后头又附赠了一条:不管魏宁打到哪里,当地的女人男人,一律不准碰,齐国那些亡国公主,魏宁也不能要。
    魏宁自然一口应下来,他觉得自己在情情爱爱方面一直就没什么天赋,应付徐元嘉一个就够让他头疼一辈子了,要是再来几个,他非得疯了不可。
    而且宫里的人多了一点也不好,吴王就是因为小瞧女人,所以才做了两年皇帝,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没错,虽然对外消息是新帝突然中风,但经过魏宁花了大力打探的消息却是,那个后来被处死的宫妃,其实是那死去绣娘的妹妹。
    当初皇帝登基,毁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绣娘性命,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不过一条贱命,如何值得尊贵的他多逗留片刻的时间。
    可惜的是,他无视的这些贱命当中,还有就是不服气的。
    那姑娘同姐姐相依为命,只有这么一姐姐。从小就是长姐如母,把她抚养长大。
    本来皇帝钦点绣娘做这些,她还很为姐姐骄傲,可谁知道,才眨眼的功夫,亲爱的姐姐就变成了白骨一句,这让她如何不痛心,如何不恨风流的皇帝。
    绣娘的妹妹是个出落得极其漂亮的女人,又怀着对新帝的一腔恨意,想要报仇的她自然很快被人给盯上。
    有了背后之人的帮助,怀着必死决心的她成功让新帝死在了床上。
    越王心思缜密,手眼通天是一码事,可是若不是新帝贪色,这计谋如何能够起到作用。
    夫差为西施丢了国,魏宁可不想做夫差,更不想做吴王。
    做了决断,魏宁又在临行之前告别了祖母。
    王氏当然也舍不得他,可自从魏宁做了燕国的君主,君威是一天比一天。
    以前在荣国公府,很多事情,魏宁还会同她商议,现在在燕国的皇宫之中,她反倒不能再插手干涉这些。
    都是国事,她一个整日吃斋念佛的妇道人家,没法也不敢去触碰这一块。
    老太太一向明事理,懂分寸,没让魏宁为难过,魏宁自然对她更为敬重,连着伺候好了王氏的老嬷嬷,都因此地位水涨船高。
    但这一回,她还是忍不住劝了魏宁几句
    魏宁敷衍了几句,决心却半点未曾因为王氏的话动摇。
    事实上,重生以后,年轻的躯体对他也不是没有影响,然而随着日复一日的时间流逝,现在的他已经同前世那个被打磨得冷硬的将军越来越像。
    “祖母无需多言,我行事自有分寸,您能够做的最好的,就是好好待在这宫里,不要单独出行,更不要接待什么乱七八糟的外人,剩下的,王妃自然会为你办得妥妥贴贴。”
    他又叮嘱了祖母几句,便起身离开,身姿挺拔,背影潇洒。
    望着出落得越大丰神俊逸的孙儿,王氏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一滴浑浊的泪,叹息中带着她内心的感慨万千。
    她在魏宁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样子,也就是她那个早死的儿子,他们长得越来越像了,连脾气也是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她的儿子好歹娶了个大家闺秀做老婆,给她留了个魏宁这般出众的孙子。魏宁却娶了个男人回来当正妻,重孙连根毛也见不着。
    她身边的姜嬷嬷等魏宁走以后,才说:“老夫人,您不是打算说让王君他納妃子,为燕国开枝散叶的事。”
    是了,魏宁是开国君主,虽然燕国在名义上还只算个诸侯国,在周围那些小国度,很多都没承认燕国地位,可在大燕境内,魏宁就是实打实的一国之君。
    自己家里断了传承就断了,反正乡下有不少男人,娶不起老婆,为了老有所依,结伴过日子。
    可魏宁的江山社稷还需要稳定,这个时候,如果魏宁能有个和他同源的继承人,那是再好不过。
    这一次,魏宁打算出征,正是老太太可以以江山千秋万代为由,要求魏宁行使国君义务的大好时机。
    可惜姜嬷嬷等啊等的,等到魏宁都走了,她也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王氏张了张嘴:“他要奔赴战场,我怎么能用这种事来让他糟心?”
    姜嬷嬷又道:“您也是为了王君好。”
    她又小声提议说:“王君那里说不通,走王妃的路也是可以的。”
    世家大族中,一般都是劝做妻子的大度,为丈夫开枝散叶,
    徐元嘉是个聪明人,他是个男人,注定没办法给魏宁生孩子。
    的确,他生的十分美貌,说是燕国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可是再美的容颜也会老去,王妃肯定需要别的依仗。
    王氏皱起眉:“你让我再想想。”
    她还是在犹豫,但内心早就动摇得厉害。
    本来魏宁就需要继承人,而且实在不行,他们可以找人去母留子,人还是记到徐元嘉这个正儿八经的王妃名下。
    不是她看不惯徐元嘉,这些年对方陪着魏宁一起过来,哪儿做的都好,对她这个老太太也是敬重,可唯一的不好,没有子嗣。
    这几乎要成了王氏的一块心病,她旁敲侧击暗示明示魏宁许多回,偏生都让魏宁三言两语回避过去,而且之后,她就回莫名倒霉一段时间,所以这事情也就这么一直搁置下来。
    以前还好,人年纪越大,就越喜欢热热闹闹,子孙满堂。
    王氏考虑到再不行动,魏宁马上要离开,终于下定决心,打算从中推魏宁一把。
    她实在从孙子那里暂时下不了手,可徐元嘉不一样,就算这几年情谊不错,涉及到利益方面,她还是马上就能够和徐元嘉翻脸。
    她私下里请了徐元嘉过来,然后在对方直截了当问她用意的时候,拍了拍手,唤了一个貌美少女出来。
    徐元嘉看了眼那女子,对方的模样,竟和他有八成像。
    第130章
    见到那张脸的瞬间, 徐元嘉便知道了王氏的打算。
    他勾起唇角,怒极反笑。
    王氏看徐元嘉面上神情并不先恼怒, 小小的松了口气, 又伸手招呼那女子过来:“还杵在那里干什么, 过来见过燕王妃。”
    那年轻貌美的女子便袅袅走过来, 朝着徐元嘉行了礼:“小女子王灵芸, 见过燕王妃。”
    徐元嘉道:“灵芸,倒是个好名字。”
    薛灵芸,是野史中出了名的美貌女子,十七岁便容颜绝世,倘若这女子的本名是灵芸,倒同这张脸算是相符。
    如果不是本名, 那也足以窥见为她取这个名字的王氏的心思。
    王氏笑容颇为和蔼可亲, 她握住王灵芸柔若无骨的手:“这是我一个姐妹家的姑娘,也喊我一句祖母,算的上你的姊妹。”
    王氏的暗示,可谓是十分明显了。这一回, 一向在她面前显得孝顺又识趣的徐元嘉却并不按照她想的走。
    徐元嘉轻笑一声:“祖母这话说的过了,我的生身父母只生了我一个,哪里来得什么姊妹。至于夫君, 爹娘也只生了他一个,若是让母亲知道祖母给她弄了个不明不白的女儿,怕是在黄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你!”王氏出嫁前,是王家嫡系的大小姐, 出嫁后,是正儿八经的荣国公夫人,后来又是尚书省仆射兼大将军的祖母,如今更是身份尊贵,没有受过半点气,被徐元嘉这么一顶撞,自然是心有不虞。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今儿个这事情,她要是徐元嘉的位置上,也不会高兴,这是徐元嘉在向她表示不满呢。王氏便稍微按捺下那份怒气,和颜悦色地劝导说:“这世上,不是只有亲爹亲娘生的孩子,才能叫兄弟姐妹,只要有缘分,一样可以义结金兰不是。”
    她拍了拍王灵芸的手,对方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带着几分不胜凉风的娇羞。
    王氏又道:“你看看灵芸,同你长得多像。我一看这孩子,便觉得面善,仔细一看,和你竟有八成相似,这便是世间难得的缘分。”
    这殿内的所有人,都知道王氏这话说的实在是假。
    徐元嘉不需要多想,也能肯定这人是王氏花了大力气找来的。
    她倒不一定是特地要给他添堵,只是想要让自己能够有个孙子。
    徐元嘉料的没错,王氏想的很简单,既然魏宁对一般的女人没有兴致,和同徐元嘉相似的女人呢,那就不一定了。
    毕竟作为一个被丈夫伤透心,没了生育能力,孙子都二十好几的老夫人,她整日对着徐元嘉,有时候还是会为这副漂亮的皮囊动心,那魏宁没有办法从徐元嘉身上挪开眼睛,是很自然的事情。
    她也不打算做什么棒打鸳鸯的恶人,只是要求魏宁给他自己,给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留个后而已。
    王氏自认自己的话挑不出半点错处来,偏偏作为小辈的徐元嘉却一反常态,显得咄咄逼人起来:“真的只是这样吗,世间有这样的巧合?”
    王氏的每天皱德更紧,她把怒气压了又压:“的确是巧合。”
    徐元嘉轻笑一声,他向前一步,捏住了王灵芸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和他对视。
    一旁的王氏终于忍不住出声斥责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花了这么大心思把人给弄来,可不是为了给自己的孙媳调戏的。
    徐元嘉闻言松开手,王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他的指尖从王灵芸的额头一路滑到对方的下巴。
    王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连王灵芸都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由徐元嘉施为。
    徐元嘉取出袖中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掉指尖沾染上的粉末。
    咋一看,王灵芸的确同他有几分相像,但那是在特定的角度,精心的妆容,还有努力模仿他神态的情况下。
    不过是个劣质的赝品,不值得他多费太多心思。
    徐元嘉把擦了手的帕子扔了出去,他没说话,可神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扔掉了什么恶心至极的脏东西。
    绕是自认为有王氏撑腰,王灵芸那如桃花一般嫣红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放肆!”王氏终于忍不住怒了,“你就是这样待客人的?!真是不知礼数!”
    徐元嘉微微挑眉:“哦?如果按照祖母的意愿,把这位经过您之手精心调教的王小姐送到子规的床上,最好再生下一个孩子,就是您口中的知礼数?”
    年轻小姑娘面皮薄,脸一下变红了,她柔柔弱弱慌慌张张地为自己争辩:“王妃,我,我没有!”
    王氏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她打得的确是这个算盘,但她没想到徐元嘉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我可没有说过这个话都是你自己胡乱揣测。”
    这么说完,她又觉得有几分不甘心,她挖空心思,不就是为了达到有重孙的这个目的呢,怎么能够为了保持表面的颜面,本末倒置,忘了最初的心思。
    王氏脸一沉:“不管我是什么打算,你作为阿宁的妻子和臣子,就应该知道为君分忧。这宫里没有谁会动摇你的地位,你膝下有了孩子,对你而言日后也能够要保障。”
    她说到后头,语气反而温和不少,威逼利诱双管齐下。
    可惜徐元嘉软硬不吃:“您说的对,我确实做的不够好,都怪我平时表现得不够好,竟让您生出,孙子不好打扰,从我这里下手更容易的念头来。”
    他瞧着那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唇角还噙着一抹笑意,看起来像是悲天悯人的观音大士。
    “我瞧你来这也挺晚的,可能对我这个人不大了解,上一个试图想要向世子献身的人去了哪里呢,你想不想猜猜看?”
    对方不住地摇头:“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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