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出背后的一大滩水迹。挨家陶笛店进去看,没有司徒烨。

    他拨了几次电话,那边始终关机。

    到处都是人,林泽挨家店找,在许多风情民俗店中看人——司徒烨也不一定在卖陶笛,可能是穿着古色古香的店小二衣服在茶馆里擦桌子,也有可能是手工艺品店里帮工?可能他在太阳下山,人潮散尽时也会出来逛逛,然后买个陶笛,坐在夕阳如火的江边吹一会。

    肚子里没半点东西,头晕,又一直出汗,林泽半点食欲没有,在店铺与街道上走来走去,不停地喝水,足足一下午,从古镇门口到江边,没有看到司徒烨。

    林泽又打开手机,上面是他以前给司徒烨拍的照。

    那时候司徒烨手上打了石膏,林泽帮他支好相机的三脚架,司徒烨站在江边,拍对岸碧蓝的天空与一个滨江的新楼盘,那位客户非常欣赏司徒烨的作品,点名请他拍一个系列图。楼盘的名字也很好听,叫做“春森彼岸”。

    司徒烨全神贯注地取景,拍照,林泽却在他身旁动了心,用手机拍下他这副认真的样子,那时正是初春季节,江面一望无际,江风吹来,司徒烨躬身凑到相机前,嘴角略翘,侧脸帅得无以伦比。

    那时候林泽还说有钱了要买对面的楼盘,什么春森彼岸,北城天街,观山水……这家开发商太会包装了,让司徒烨速度帮他多赚点钱,又让司徒烨去报名试镜当演员,说不定能被捧成当红一线小生……司徒烨只是笑着点头,说先把你的钱还上再说。

    “你见过这个人么?”林泽小声问。

    店员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摇头,林泽又拿着手机去对面店里问,他知道这会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又热又虚弱,但他根本什么也不想吃,问了小半条街,在路边吃了碗龟苓膏,再接再厉,继续战斗。

    “你见过这个人吗?”

    “你见过他吗?”

    “你好,你见过这个男生么?”

    林泽挨家店问,下午四点,既热又累,他可能找错方向了,这么挨家问,感觉自己像个变态,记者证也没带出来,他在喧闹的街道中间站了一会,郑杰打电话来,问:“怎么样了。”

    林泽:“没找到人。”

    郑杰:“回来撒,慢慢找,不急。”

    林泽打算回去了,他感觉自己有点中暑,头很晕,勉强又买了瓶水喝,在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会,打起精神再去询问。

    终于,他在一家陶笛店里问到了。

    “这不是小烨哥么?哇,他年轻的时候好帅。”收银的女孩说。

    林泽:“……”

    林泽道:“他在这家店里上班吗?”

    女孩说:“对呀,你认识他?”

    林泽:“他……”

    林泽一颗心差点就从胸膛里跳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眼前不住发黑,忽然有点站不稳的感觉——他知道自己中暑了。

    林泽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心跳很快,浑身大汗,那女孩说:“是你朋友吗?”

    林泽又喝了点水,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急躁,他想了一会,最先开口问的是。

    “他身体不太好吗?”林泽说:“听说他最近生了点病。”

    “没有啊。”女孩想了想,说:“挺瘦倒是真的,吃得有点少,怎么啦?他不吃猪肉,我都单独给他做饭。”

    林泽松了口气,说:“也没有骨折,没有……我是说别的事,没有残废吗?”

    女孩哭笑不得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呃……”林泽想了想,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又精神起来。

    “我是他的堂哥。”林泽说:“家里让我过来找他的。”

    女孩点了点头,林泽又问:“他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女孩说:“他今天调休,你打他电话吧。”

    林泽说:“关机了,他家住哪,能带我去吗?”

    女孩道:“我不知道他家住哪,应该是在磁器口后面吧,下班的时候都是沿着后面那条路走的。”

    林泽:“有别的同事知道他住哪吗?”

    女孩:“没有,大家都和他不熟,才来上班一个月呢。”

    林泽:“他调休几天?”

    女孩笑着说:“明天就来上班了,他年轻的时候长得真帅啊。”

    林泽说:“他现在很老吗?这是三月份的照片。”

    女孩:“……”

    她接过手机,又认真看了一眼,说:“其实,嗯,还是没有太大变化。”

    林泽收起手机,知道司徒烨在这家店里,好办了。

    他从磁器口出来,半晌无话,脑海里一片空白,慢慢地沿着路走,古镇有一半在山坡上,临江而据一方山水,前面是商业区,后面则是老房子住宅区,还有陪都时期修的防空洞。一进入住宅区带,登时静得不闻人声,商业街的喧闹被远远抛在身后。

    盛夏午后,许多老房子外面贴着出租的纸条,磁器口有许多房屋都是文化遗产,不允许安空调,怕负荷过大,烧了电路引起火灾,一旦失火,连着烧过去将是一片一片的。这里的房子也很便宜,单间一个月只要四百。

    沙坪坝区还保留着不少这样的老城区,它们安静地躲在时代的角落里,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仍带着陪都时期的风范。

    这是与北城天街与两江新区等地方截然不同的山城一角,几个老人在偏僻处打麻将。

    时光在这里,像是温柔地停住了它的脚步。

    有人提着木匣子与小凳走过,给人修脚掏耳朵,沿街敲着铁块叮叮响卖麻糖的,挑着担子卖凉粉与凉面的……

    林泽找到一张石桌,在树荫下坐了下来,趴在桌上思索,周围凉风习习。

    这次一定能找到司徒烨,跑不掉了,说不定他就住在这里,林泽枕着手臂,侧头看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是在磁器口等他,等到明天陶笛店开门他来上班吗?还是先回去?

    林泽不太想动,回去也没事做,就在石桌前趴着,见了司徒以后,第一句话要跟他说什么?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再重逢时,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好呢?

    说司徒,跟我回家么。

    说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就好……

    感觉说什么都不对,他会愿意跟着他走么?他离婚了?事情都解决了吗?在家里受了什么苦?是因为生他的气,所以不回来见面吗?

    林泽看了眼表,还有十六个小时才到明天早上八点,他趴在桌上,胸闷,烦躁,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手机响,林泽蓦然惊醒,接了电话,那边是许辉。

    许辉:“你朋友来找你了,林泽。”

    林泽马上道:“让他不要走!在家里等我!我现在就回去!”

    许辉:“你等等!喂!他好像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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