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给皇上,之后就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了。

    这位先天身体有着毛病,进宫后倒也省了一刀,渐渐爬到太监总管一位,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言官等他训斥完,荣德请他坐下,言了几句见笑,又道:“大人怎么有空到杂家这里来了?”

    “皇上这几日都不怎么上朝了,还在头疼么?”

    荣德说:“原是为了这事儿,大人听杂家一声劝,您再大的忠心也忍下这一阵儿吧,小心撞到刀口子上。”

    “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大人忘了么?这不是快到‘那位’的忌日了么?”

    言官想了想日子,恍然大悟道:“呀!忘了这事,这次皇上还要去皇陵祭拜吗?上次出宫遇刺,可把一干大臣吓得不轻啊!”

    “说不好,这几日皇上头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他也不肯叫太医看,兴许这次祭拜的事就免了吧。”

    言官连连摇头:“哎,这也好多年了吧?”像是想到了什么,言官往荣德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问:“上次不是有人送了个小倌进宫吗?我远远瞧了一眼,跟‘那位’的画像差不了几分,像极了,怎么进宫就没了动静?”

    荣德一听这事就来气,瞋目切齿道:“少提这件事!杂家这么多年,也没见皇上发过那么大的火!整个御书房能砸得都砸了,吓得整个内阁的大学士跪在外面半天,跪得腿麻了都不敢起。宫里上下谁敢在皇上面前提起那个人?这不是赶着戳皇上心窝子么?”

    “那…那个小倌呢?”

    “叫皇上吓白了脸,当天就被拖出角门赶走了。”

    言官听后默然一会儿,长叹一口气:“到底是怎样的神仙人物,能叫皇上惦记这么多年?听说公公以前跟在那人身边服侍过几年,当真如画像上长得那样…?”

    “你说那位啊…”

    言官点头。荣德笑着,低下眼摆弄手上的扳指,半晌没有说出话。

    荣德不敢跟言官说,当初他曾因何大人的死恨过万岁爷。他将外头的官衣脱下,冒着砍头的大罪,恨着一双眼陈列皇上的罪状,这么多年来,两人终生嫌隙,连他看着都觉得寒心。

    何大人将一切都背负下来,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

    荣德满眼泪光,怒声道:“死了才好!死了就解脱了!奴才代何大人谢皇上隆恩!”

    荣德说完后,磕头请罪,任凭皇上处置。

    可不想皇上沉默很久,哑着声说:“荣德…他不肯原谅我了,这次,他真不肯原谅我了…”

    荣德将手中的扳指转了又转,叹着气对言官说:“何大人啊…很好的一个人,比谁都好…”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人讲起何湛,要说的太多太多,但话到嘴边就没有了,或许只有亲自见过他的人才能知道这个人有多好。

    荣德起身:“皇上该服药了,杂家去伺候着,就不多留大人了。”

    言官点头说:“辛苦公公了,等过了这一阵儿,我再来拜访公公。”

    荣德送走他,吩咐御厨做些海棠酥送到寝殿去。

    他走到内殿,见汤碗里的黑药汁分毫未少,便知皇上还是不肯喝药,这些天他总是说自己见到何湛了,荣德去问过太医院的人,说是头疼得狠了会出现一些幻觉,没有什么大碍,最大碍的是万岁爷不肯服药。

    荣德试着唤了声皇上,不见他醒,荣德也不敢叫醒他。

    梦里浮沉上下,耳侧像是吹过玉屏关的风。

    当初招贤馆的赵庭训如今已是雍州郡守,这次来京述职,不禁提起以往皇上还是卫渊侯时候的事。

    宁晋很久才开口问道:“当初…三叔往招贤馆送了不少人,还用计将朕钦定的人赶出馆外,这些事,赵先生不知晓吗?”

    赵庭训讶然:“皇上怎么会这么想呢?当时皇上还是卫渊侯,身边可用的人少之又少,何大人看人一向准,那些个人杰,何大人皆是知根知底地调查过一番,才允他们进招贤馆的。微臣说句不当说的话,当时皇上年轻气盛,难免有犯错的时候,何大人不好在众人面前弹劾皇上钦定的人,拂了皇上的意…若说用了些手段,何大人也是用了的。可这官场上,比何大人会用手段的人能少了么?”

    “…这样啊。”

    “何大人未曾在官场历练过,只一心维护皇上,得罪了人也不在乎,当初微臣也曾劝过他,他说他不怕这些,说那些人骂他,好过骂皇上。”

    得到的是宁晋长久的沉默。

    他与何湛之间的很多嫌隙,只要想一想便知其中有多大的误会。一番又一番地求证,自戮内心的痛苦反倒让宁晋获得一种快乐,仿佛只有痛苦才能让他好过一些。

    提起何湛,赵庭训也只是叹息,双方坐了很久,赵庭训说:“何大人生前受了很多诋毁,他最后能为护卫皇上而死,也算是逃脱叛国贼的指责,保全身后之名。何大人将忠国公府的名声看得极重,皇上能为其洗刷冤屈,已经是对何大人最好的悼念。”

    忠国公府…

    他知道这一直是何湛的心结,他也曾一度质疑何湛效忠于他的原因。可又有什么好质疑的呢?何湛为他筹谋,他帮何湛洗清忠国公府的冤屈,这才是公平的。

    是他奢求的太多,却还计较着自己的付出。

    梦里的何湛常是皱着眉头的。

    宁晋喜欢他很久很久,但最初表达心意的却是何湛。

    他记得是在玉屏关的时候,韩广义起兵造反,拿杨英招来要挟他出城为人质,宁晋瞒着所有人进了韩家军的兵营,以己之力救出杨英招,自己九死一生逃出生天,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何湛就这样不眠不休地在床侧守了一个月,等他醒来,何湛红着眼大骂,到最后哭得咬着牙浑身颤抖:“宁晋,别吓我…我有好多话…”

    ——我喜欢你。

    连说出这样的话,他都是哭着的。

    梦中何湛的脸成了笑晏晏的模样,可他不是真心在笑,宁左被宁晋扳倒后,何湛喝了好几宿的酒。宁晋劝几次未果,终于急了眼,下死令要看他笑,何湛却也带着醉意笑出来,倾身伏在宁晋的肩上,说:“这下,主公总要信臣不是太子党的人了吧?主公啊…是不是只有臣死了,你才满意啊?”

    “何湛!”

    “不用再叫人跟着臣了。你想捉住臣的把柄,置臣于死地,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臣认了,臣都认了。臣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怎么杀了你。”

    宁晋侧头,张口咬住何湛的脖子。

    “住口。”

    何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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