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晋是第一个发现他不对的,导演一喊卡就过来了,扶着他就让他坐着,然后就要脱他鞋。
    池斐然开始还疼得在劲头上,没反应过来,容晋让他怎样,他就照着做了,结果一看容晋要脱他脚上的鞋,立马回神了:“哎!不用!没事!”
    容晋眉头皱了起来:“我看看。”
    他看了才放心,刚才那一下,动静可不小!
    其余人也围过来,问是不是伤到了,这可是小太子,真要开机第一天就受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就连本来正看回放的郑琳都被惊动了,也走过来问情况。
    池斐然这下不敢坐着了,扯开容晋的手,就起来蹦跶了几步,表示自己好得很,一点事没有!
    看他活蹦乱跳的,应该是真没事了,众人也都松了口气,这可是真吓人啊!
    其他人就这么算了,容晋可不会。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足以席卷各大媒体头条的事情,知名制作人酒店夜会男演员!关房门关灯的那种!
    池斐然看容晋握着自己脚踝,盯着自己脚仔细的看,有点哭笑不得的:“别看了!真没事!”
    容晋却很严肃:“是不是有点红?”
    池斐然:“……帅哥,这是正常的血色,而且刚洗完澡,红一点很正常。”
    容晋看看他,低头在他脚上咬了一下。
    池斐然赶紧就想把脚缩回来,结果脚踝还在他手里呢!
    容晋说:“以后当心一点。”
    池斐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这话跟刚才的动作究竟是怎么衔接的啊!
    然后他蹬蹬腿:“知道了,放手放手!”
    容晋提条件:“过来我亲一下。”
    小太子拒绝:“你刚咬我脚来着!”
    制作人:“那我换个地方咬。”
    第122章
    容晋说到做到, 捏着他的脚踝, 顺着小腿一路往上轻轻咬上去, 池斐然开始时候还笑呢,吐槽容晋说:“你是小狗吗?”
    容晋不吭声,只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再后来, 池斐然就被咬得直哼哼了。
    极致的温柔与不容抗拒的侵略, 每一丝快乐都被无限地放大,但这个人的体贴也是恰到好处的, 一切结束的时候,池斐然只感觉到精神的舒展与身体的放松。
    那些因为第一天拍摄而累积的,池斐然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紧张与疲惫, 都在酣畅的快乐里消散。
    小太子精神挺好, 扭脸就调戏制作人,特别纨绔地捏捏他下巴, 却又故意软和和地说:“灵丹妙药呀。”
    容晋:“……”
    容晋在心里告诉自己,明天还要拍摄呢,任务是越来越紧张的, 不能他撩你,你就不当人, 人为什么是人?那是因为……
    制作人已经从科学哲学等各个角度开始给自己做心理解析辅导了, 结果池斐然凑了过来, 亲亲他的鼻尖。
    房里的大灯都已经关了,只剩下一点夜灯朦胧的光, 面前人的脸在此刻并不清晰,但那些轮廓早就刻在了心里,那一点光印在面前人的眼瞳里,看着就像是无言的邀请。
    容晋:“……”
    他觉得此时此刻,就是对人性的最大考验……
    容晋麻溜的把他用被子给裹了,把他脑袋按自己怀里,省的看多了要人性崩塌:“赶紧睡觉!明天还开工呢!”
    池斐然就把额头抵在他胸膛一个劲的笑,看来精神头是真的挺足。
    容晋被他笑得又是有点想跟着笑,又觉得这简直就是来克自己的,于是,他抬手隔着被子在池斐然屁股那打了一下:“睡觉。”
    池斐然这才消停下来,特别乖地说了声:“晚安。”
    像是刚才闹腾的人,不是他本人似的。
    容晋一方面是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失落,总之,人性和兽性是一个比较复杂的话题。
    选择当人,总归是要失去一些东西的。
    容制作人正想着当人可真是不容易,结果怀里的男朋友就又往他这边拱了拱,把脸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小动物似的粘人与依赖。
    容晋整颗心都被他蹭得柔软下下来,将人往自己怀里又搂了搂。
    一夜好梦。
    接下来的拍摄任务不出意料的越来越重,第一天时候那种一条过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经常要一个场景反复拍。
    这其实才是对演员最大的考验,一次惊艳的表演并不是什么本事,要一直维持表演状态才是最难的。
    因为拍摄剧情的跳跃,这种难度还会加大,两场戏之间情绪差距大已经不是大问题了,更大的问题是,很可能早晨时候,你要一直维持很压抑的表演状态,等到下午时候就又要轻松活泼了,这还是好的呢,有些重头戏可能一次拍几天,情绪这玩意儿也是存在惯性的,然后结束剧情了,你立马要进入下一个状态,哪那么容易。
    池斐然到底还是新人,虽然为了角色做足了准备,但真的剧组拍摄和自己练习时候的差距,还是非常大的。
    自己练习的时候,整个步调节奏都是由自己掌握的,可在剧组里,一切都是要跟着进度走,跟着导演要求走,池斐然本人是最不重要的。
    虽然只要他开口,就能轻易的影响到整个剧组的节奏,但池斐然做不出来这种事,不光是他不喜欢用背景影响他人,更重要的是,一旦开口让别人为他做出调整,而不是自己做到跟上大部队,这感觉就像是认输了似的。
    他不光想要赢,还想要赢得漂亮。
    有一回池斐然在房间背着背着台词睡着了,容晋把他抱回床上的时候,他半路醒了,可眼睛都没睁,只小声问:“我什么都想要,是不是太贪心了?”
    容晋在他额头上亲了下:“这叫上进,不叫贪心。”
    池斐然就闭着眼睛笑起来,对,朝着目标努力,应该叫“上进”才对,什么都不做的空想,才叫“贪心”。
    《得味楼》的拍摄还在继续,郑琳选了两个月圆的晚上,准备冒充中秋节,为了这两场中秋戏,道具组那边还专门弄了不少正在花期的四季桂花。
    拍夜戏是很辛苦的,因为经常一耗就是一整夜,这不光是当天的劳累,还会打乱作息,虽然娱乐圈里健康作息的本来也就是少数,但主动很被迫熬夜还是有区别的。
    作为少数作息健康的明星之一,池斐然开拍之前就让陈梦阳给准备了一大壶咖啡,上戏之前就先来了一杯。
    这两天的戏份全都是转折戏,一是季云生和得味楼里的师兄们关系转折,二就是男女主角初次相遇的戏份,这不光是感情转折点,也是剧中人物命运发生变化的点。
    对,女主角,虽然整体上是男人戏,但还是有女主角的,就是白凤仙。
    季云生这个小师弟,还起了点穿针引线的作用。
    头顶上的月亮圆了,季云生想着中秋时候能名正言顺地回家,便忍不住地快活,不时地还要说上几句中秋那天,白凤仙要在季家酒楼登台的事情。
    中秋佳节,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唱一曲奔月,那真是应时应景!想想就美得很!
    可这回任季小少爷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却也是没人接茬了。
    季云生不解,应渡远又不在,怎么都没声呢?
    他正想不通,忽然听有人小声说了句:“我想我娘……”
    季云生是他们这帮人里年纪最小的,其他人基本都二十出头了,这么大的男人了,冷不丁说这种话,季云生听着觉得怪肉麻的。
    他一句嬉笑地话已经在嘴里了,却见身边的那个师兄,眼睛竟是红红的。
    季云生一惊,四下里看看,才发现原来除他之外的人,许多都是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季云生忽的想到一句话“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应该是团圆的日子。
    可这得味楼里的师兄们,却大多……
    有的说的好听点,是被家里人送来当学徒的,其实跟被卖了也差不了多少,这还算好的,至少还有个念想,还有些却是念想都没有了。
    应渡远家里,就是没了人的。
    世道不好,有这样遭遇的人不少,可在身边的时候,却是格外的能牵动情绪。
    季云生心软,看着整个后厨这些师兄们或是落寞或是伤感的脸,脑子一热就说:“十五时候我做东!请你们看戏去!”
    所有人都看他,季云生说完以后自己其实也有点后悔,他这么干,怕不是要成了别人眼里的冤大头……
    可话都说出去了,为着面子也不能收回来。
    季小少爷还有点别扭,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一时心软,嘴上说得挺硬:“我就是,就是想你们长长见识,才没想别的……”
    这话说出来,季云生总觉得显得自己特别的蠢,最后恼羞成怒了,撂下一句:“爱来不来!”
    然后就跑了。
    他脸上藏不住事,想得什么都明明白白摆在上头,旁人又不都是傻的,哪会看不出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场戏拍之前,郑导就给池斐然形容,这场戏,要一个既通透又傻气的季云生,这种傻不是真傻,而是一种羞于表达,时髦点的说法就是傲娇,可又不全是。
    季云生有一种,独属于他的善良与柔软,这些都在他的少爷脾气下藏着,一切都要恰到好处的,给人看到一点,不需要太多,就那么一点点的露出来就好。
    复杂的角色让表演难度上升,却又让这件事本身变得更有魅力。
    池斐然看着监视器里自己刚才那段戏的回放,经过这段时间,他锻炼到的不止有演技,还有眼光。
    同样是分析,跟学校老师和容晋都能学习到很多东西,但跟在一个细致到会把整个角色揉碎了跟你讲的大导演身边,能获得的新知识量,那也是非常惊人的。
    从导演那里得到的讯息,不只是一个角色如何,她的眼光是涉及到全局的,精细的平衡着整个电影的步调。
    所以到后来,池斐然经常就跟在郑琳后头转悠,不光是自己拍戏时候听她指导,他自己没戏的时候,都会跟着“蹭课”。
    郑琳有回看池斐然那个认真听讲的劲头,就笑着问他:“怎么,想改行?”
    池斐然摇头,很正经地回答说:“我就是想多听听。”
    郑琳点了他一句:“当心贪多嚼不烂。”
    好学是好的,可什么时候应该把重心放在什么地方,这个一定要搞清楚。
    池斐然不是不听劝的人,知道自己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好好拍戏,所以集中注意力,用从郑琳那里学到的新知识,更加细致的去体验自己的角色。
    容晋这次却是和郑琳想法有些不同:“多看多想其实也好。”
    池斐然觉得两人的话都没毛病,只是事情总要分先后,目前他还是应该把演好季云生这件事放在首位。
    但随着剧情的深入,这种细致的体验,从一开始的与角色融合的快乐,渐渐变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
    季云生第一次心怀忐忑地对应渡远提出邀请,在他沉默不语的时候,笨拙的安慰。
    夜风徐徐,空气里有桂花的香,应渡远在他终于词穷,懊恼的闭眼的时候,才应声说:“好,我也去。”
    季云生这一刻是快活的,所以眉开眼笑的笑得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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